《淡定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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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定小姐-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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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小巷里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两边的楼房内隐约传出喧闹的噪音,几乎要把她的说话掩盖。但万岁听到了,他停住,头微往后转,等了片刻,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一字一句飘进耳内。
“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想万岁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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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喜欢我?”
怕他听不清楚,她又重复说了一遍,只是末三个字,气势明显弱了很多。胸口好堵,沉闷得发慌。等待的心情既紧张又难受,握紧的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里,但她丝毫未觉,也不见痛。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只要简单的回答是或否,有必要考虑这么久吗?
小时候父母离婚那天,她也这样等着宣布要跟谁,可是俩人你推我让,没人肯为她的去留埋单。后来僵持了许久,最终是她自己决定要跟奶奶住。那年她才十二岁,已经偿尽的人情冷暖。
万岁是被她的直白吓得呆住,身子瞬间僵直。
喜欢她?他也迷惘。看到她笑,他会莫名其妙的觉得开心;利用各种借口为她准备食物,当她饱腹后一副满足的样子,即使其实他并不爱做菜,也会不厌其烦的每顿重复又重复着那些繁琐的事务。怕她冷,又忧她会饿着,担心她熬夜,害怕她生病。这算不算喜欢?种种迹象显然易见,这当然叫喜欢,甚至比喜欢来得更要深沉。即使他不愿承认,也曾努力的抗拒,可是当爱情来到时,挡也挡不住。
但这一切能持续多久?情会由浓转淡,以往的甜蜜成过眼云烟之时,所有深爱会变成责备。他怕自己会变,会对她厌烦,同时又怕自己付出太多,变成爱的奴隶。
“万岁,你懂什么叫爱情吗?你以为爱情就是填肚子的面包?饿时啃两口,不饿就摆一旁?面包不妥善存放,也会有发臭的一天。”
“你说我缠着你,那是因为你从没有真正关心过我,了解过我的需要。一周一次的会面,能维系俩个人之间的感情吗?你能做到,那是因为你爱不够!”
“我咀咒你以后会遇上一个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然后被她彻底漠、忽略,好让你尝尝寂寞的滋味!”
“你对爱情这般冷漠,终有一天会吃到苦果的!”
如果相爱到最后,还会变成这样的咀咒,那当初信誓旦旦许下的承诺又算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上任何人,所以从不在意。但随着对这个不起眼的女生付出的越多,他就越有危险意识。迟迟的不表态,就怕自己有天泥足深陷。本打算光棍一辈子,可是情况却越来越糟糕。
他犹豫了,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同时又极厌恶女人的主动。为何要迫他摊牌?为何不能缓一缓,让他先储够信心,把所有隐忧理清掉?
眼前的人始终没有回应,淡容的的信心已慢慢崩溃。怕他拒绝,也怕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和冲动,卯足劲冲上去,不顾矜持地把他抱住。
“万医生,我喜欢你。”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好不容易动心,她不想再伪装下去。
如果说刚才的问话让他震惊,那她这时的表白,却把他完完全全的炸飞。贴在身后的躯体是这般柔软,箍在腰间的双臂强而有力,十指如锁般紧紧扣住,凸起的骨节间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不能说反感,但他确实不喜欢这样。“你先放手!”他压下声线,企图令说话听来不会太强硬。彼此应该要先冷静下来谈谈,爱容易相守难,他不要一时的冲动。
然而他这话引起了淡容少有的执拗,她摇着头,把脸深深的埋在他的背脊上,两手握得更严实。他明明喜欢她的,不是吗?不然为何对她这般呵护?
这举动无意是火上加油,万岁来气了,他脸色一沉,即使是喜欢,也要由他主动说出来,实在讨厌被强迫就犯。用力把纤纤十指挖开,他的声音如利箭般直发出来:“别迫我说伤害你的话!”
感受到他的毫不留情,淡容的心顿觉阵阵哇凉,明明头顶上是暖暖的冬阳,却冒了一身冷汗。双手自动自觉地松开,后退了几步,抬头,已然转过身来的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对着陌生人般冷漠。她这才知道,原来被这般无情的注视,心脏是会疼的。
“我以为……我以为……原来……我自作多情了。”一句话始终无法说完整,她以为他喜欢她的,是她太敏感,错把人家对她的好当成恋爱降临,原来,只是误会一场。糗大了,她想笑,却露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
“你……”惊觉自己的语气太重,万岁想说句话安慰,无奈她越退越后,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说着:“对不起……我……误会了。”
小小的身躯一直缩到巷口,万岁暗呼不妙,离远叫道:“淡容!”
那抹红早已拔腿逃离,跳出他的视线范围内。他慌忙追出去,街角尽头早已没了她的芳踪。对着空气挥拳,抹了把额,万岁根本还没从刚才的混乱中清醒过来。只知道思潮起伏间,他错过了什么,将来必定会后悔。
淡容其实并没跑多远,她只是闪身进了另一条横巷,只要他再稍追前小段路,肯定会发现她的存在,可惜他没有。浑浑噩噩地走出旧城区,对于几分钟前的所发生的事情,仿佛做了一场梦。
表白,被拒绝,哈,大年初一这样真够虐。人果然是会朝着能给你光和热的方向前进,已经心静如水的她,也会为情爱狂上一回。只是,这些光和热原来并不属于她,是她太渴求了,才读错了他发出来的信号。看她之前还沾沾自喜,真的很傻很天真。
淡容摸摸胸口,多想忽略那个位置隐隐涌现的疼痛。你早就习惯了孤独,不应该去奢求的。她苦笑,绿灯了,继续往前行,没为意行人道与马路之间的高低距离,脚下突然踏空,差点跌倒。慌乱中有人施予援手稳住她,淡容抬头,一个陌生男人对她露出真诚的微笑,然后松开手。
这世上好人真不少,淡容说了声谢谢,然后火速穿过斑马线,跑到马路对面去。
春节了,街上的商铺都关了门,白天的街道也显得冷清。淡容习惯性的摸向毛衣裙的斜口袋,想把手机拿出来看时间,意外发现里边空空如也。
她一惊,把全身都摸遍了,悲摧的发现连今天收的几封红包也不翼而飞。被偷了!这是第一反应。是刚才扶她的男人!淡容迅速回头朝马路对面望去,哪里还有那小偷的身影。
她懊恼地跺跺脚,上天总喜欢开这样的玩笑。每每在你感受到和谐社会春天般的温暖后,却要饱尝地狱般的黑暗。不想再去万家拿回那个包包,身上没电话没钱,唯一可依靠的就是自己那双腿。走路当然可以回家,但经过表白未遂的事件后,她觉得那里也不是她的家了。他不尴尬,她也觉丢脸。
淡容,这辈子丢脸的事只做一次就够了,真的!
她暗暗下了决定,同在不远处的万岁莫名的打了个颤。寻遍了各条小巷皆找不着她,回到老宅,她的包包安静地躺在沙发一角,才忆起她身上根本没钱。心急的给她打电话,听到的是已关机的冷硬女声。
“咦,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小容呢?”见孙子黑着脸站在客厅门口,车淑梅不禁好奇张望。
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春晚重播节目的万贵妃闻言也把头探出来,不知死活的接口:“不会是吵架了吧。”
万岁已经憋得满肚火,被妹子开口戳中,脸色更臭得可以熏死苍蝇,算是默认了。
万贵妃哪料到自己乌鸦嘴,开口即中,压力巨大如山,只是随口说说,却招来老哥恶狠狠的怒目瞪视。“我……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怎么吵架了?阿岁呀,女孩子都要哄的,你身为男人,应该多忍让,不要惹她生气呀。”
“奶奶你能不能别再说?”万岁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说教,淡容跑了后,他的心情差到极点,担心她不知到哪去,又苦于找不着人。即使找到人,又怕相对无言。
“阿岁,你别怪奶奶罗唆,像小容这种女孩子,家庭状况如此,加上一个人飘零在外,心灵都较平常人敏感脆弱,你如果真心爱护她,就不该跟她怄气。”
车淑梅仍然苦口婆心地劝告,可传进万岁耳里却变得更加叨唠不堪。这些他现在想来都清楚知道,哪用得着她提醒?只是承认自己的错误很困难,当务之急,他只想先找到她。
“说话呀,你这孩子,不要把奶奶的话当耳边风,既然已经喜欢得半死,就该跟她明说。男人大丈夫,扭扭拎拎的像什么样?小心被人抢了去,到时你真的哭也没用!”见孙子顽得像牛,车淑梅恨不得拿锤子敲他的头,把他彻底敲醒。
“奶奶……”万岁狂抓着头发,只求她老人家别再说下去。为了不想再被碎碎念,他干脆抄起沙发角的那个包包,匆匆忙忙地往外跑。“我先回去了!”
“喂!喂!”车淑梅尾随着追出去,朝已冲出庭院的孙子大喊:“找到她记得低声下气的道个歉,不要再闹别扭了知道不?”
万岁哪里还理会她,急忙上车打着火,仍是不甘心,拿出电话拔了号,依然是那个机械式的关机提示。他望着车前一个小小的香水座,想了想,再按手机键盘:你在哪?我们谈谈。
既然一切都捅穿了,也明确她的心意。她既然想要他的承诺,那就给吧。只要想到她有可能因刚才他的反应而生气,或是伤心,偷偷躲起来哭泣,他便浑身没劲。他并非存心要她难过,只不过,他需要时间来消化他们的关系。
手机久久没有回复,他忍不住又“哒哒哒”的敲着小键盘。发出这条信息后,他松了口气,全身虚脱般软在座位上。
终于还是得承认,他喜欢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求她别再生气了。作者有话要说:七七也想拿锤子敲万岁爷的头,这家伙急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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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的车程,用走的要花多少时间?踫上迷路,辗转兜了许多冤枉路,那答案更难确定。淡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反正回到海畔嘉苑时,天色已昏暗。
鸭蛋黄般的火球早悄然没入云端,只余下淡淡的橘红。天边倦鸟的哀叫,远处汽车的呼啸,为夜的来临划开帷幕。路灯已经亮了,一团团暗淡的光晕整齐排列,延伸到路的尽头,为无人的街角加添了几分寂寞。
没钱、没电话、没锁匙、没门卡,要进入小区也难。人累,肚子饿,淡容就这样坐在屋苑个的喷水池边,望着天上的星宿发呆。
尤记得一个月前,她在寒冷的冬日清晨拎着行李到来,也是坐在现在这个位置。当时的她心无杂念,还不懂情为何物,哪想到才短短的三十天时间,已物事人非。看来从今天开始,她要习惯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了。
左边胸口又传来阵阵的痛,双脚更累得无力抬起。她握拳出力捶了几下,深呼吸了口气,告诉自己,没事的,一切都会变回原状,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休息了片刻后,她撑起身朝小区门口走去,想跟保安哥哥解释她的包包丢了,谁料才走近,对方马上开了门。
“新年快乐。”保安哥哥对她点点头,热情地打招呼。
原来他认得她,淡容回以一笑,快步进去。
没锁匙也入不了门,万医生这个时候应该不在家吧,即使在,见了面也是难堪。淡容垂着头慢慢地踱步至他们所在的那座楼,拾级而上,抬头,意料中不在的那人正站在大堂入口。他单手支着玻璃门,脸上的神情诡异,深邃的眼瞳直直凝望着她。
“你到哪去了?什么也没带,电话又关机!”开口就是责备,万岁是控制不了。他开车沿着回来的路找了好多遍,每次打她的手机都是关机状态。一个女孩子,身无半分钱,除了走路他想不到别的途径可以回家。后来忆起她身上应该有红包,才安心的回来,谁知问保安,说没见过她。等呀等,天都黑了,思念加担心几乎让他疯掉。她看到他的信息没,会有什么反应?为何不回复?种种疑问迫使他坐立难安,接到保安打上来的电话,立刻就冲下来。
“嗯,在附近走走,电话被偷了。”淡容避开那炽热的眼神,越过他直接走向电梯。回话平平淡淡,没看出思潮起伏,也不想告诉他自己是走路回来的,免得被笑话。看见他在这颇意外,然而已不想再去探究他为何出现得这般合时的原因,只怕越想越错,到头来也只是自作多情。他在也好,起码不至于要流落街头。
“被偷了?在哪?没受伤吧?”万岁紧贴着她的脚步,一连串的问题显示出他极为紧张。
淡容迎声转身,万岁用眼睛上下审视了一次,完好无缺,才放下心头大石。
“大年初一也能遇上小偷,你真倒霉。那我给你发的信息……”该不会是没看到吧?
发现他离自己很近,高大的身躯顿时给她带来无形的压迫感,她微往旁移了两步,选择忽略他的说话,尽量放平声调:“什么信息?”
“就是我……”面对面,喜欢她的话突然又说不出来了。“算了,上楼吧。”他拿出卡刷了刷感应器,业主专用梯随即打开。
电梯上升的时候,淡容眼睛一直仰视着门顶不停变换的楼层显示数字。小小的空间只有她和他,淡容甚感迫窘,一直到数字换成11,她才微松了口气。出了电梯,入户花园内的鞋柜上赫然放着她遗留在万家老宅的包包。她走去拿回,正要进客厅,万岁的声音又传过来。
“吃饭了没?我做好了。”
淡容揪着包包的手紧了紧,身体已经累得不想动,仍然回头对他扯了扯嘴角。“我吃过了,谢谢万医生。”
这态度疏远而有礼,直教万岁蹙眉。
逃难似的回到房间,淡容靠在房门上暗叹:这地方真的待不下去了。
年初一就这般不欢而散,年初二万岁得陪老妈回娘家,所以大请早就出门。不敢去喊她起床,只准备了早点放在餐桌上,可是夜里回来却发现东西文风不动,只留了张小纸条:万医生,我晚起,所以请不用再帮我准备早餐了,免得浪费。
万岁捏着那张纸条,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
年初三,万家老宅有客人,都是些走访拜年的医生同行,万岁得回去应酬。年初四,按往常惯例跟几个同僚到院长家走了趟,晚饭直落,春节假期就这般过了大半。到年初五,万岁才惊觉,他已经有整整三天四夜没见过她了。
淡容当然不会凭空消失,她只是利用这几天时间不停地工作,把霍允庭家的设计图不眠不休的完成好。年初二那天中午她起床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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