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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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远人-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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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怒火陡升,一剑刺了过去。

  命运不由人

  花满楼在白云城度日如年地思念陆小凤,盼望陆小凤,期待着陆小凤,却等来司空摘星,本欲吐露真相,在叶孤城逼人的杀气之下,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连做些暗示也不能。
  唯一的想法是让司空摘星保住性命,可以逃出去通知陆小凤。所以他把司空摘星推向门口,然后挡在叶孤城身前,叶孤城正欲运力把他推开,花满楼却做了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举动,想也不想,紧紧把叶孤城抱住,叶孤城一时楞住,反应不过来,从来都没有被人如此拥抱过,而且还是被另一名男子这样环抱,那样温暖……
  听到那心脏怦怦跳动,闻到那肌肤散发的花草清香,感受那近距离的体温。竟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不由得心神荡漾,再也舍不得将他推开。
  拖延这一会儿,司空摘星得以凭绝顶轻功,飞出好远,叶孤城料想追不上,只得做罢,任由花满楼抱着自己。
  “他走远了。”叶孤城仍是一副不带感情的语调,淡淡地说道。这样说不出是羞涩还是气恼的花满楼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很有趣……
  花满楼放了手,窘迫不堪,俊朗的脸上染上一片飞红。完全不似往日的从容淡定,叶孤城见了不知不觉难以自持,本来万事不放在眼里,本来不在乎那挥之不去的寂寞孤独,现在却为眼前人而心动。
  说到底,即使是一颗如冰如石的心,它的最深处,也还是渴望着温暖、渴望着真实的感情……
  忍不住欺身上前,把双唇贴上去,还未靠近,花满楼已经敏感地感觉到,本能地把头扭过一边躲避,叶孤城霸道地扳过那白净的脸庞,吻住那温暖的双唇。轻轻的,淡淡的,没有欲望和占有,只有掩不住的落寞和渴望。
  有些事原也不必用语言来说清,用行动表达也许更直接明了些。
  花满楼感觉到灼热的气息,很是抗拒。可是经过方才那惊人举动,他已经又羞又窘,无地自容,再也无法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什么请自重之类的话。只得闭着眼睛,强自忍耐。
  叶孤城正沉醉其间,见那双紧闭的眼睛下,两排长睫毛在轻轻颤抖,那秀气的嘴唇变得苍白而冰凉,温软的身体也变得僵硬。
  叶孤城心软了,放开花满楼,道:“我还没有卑劣到这种程度,不会勉强你。”
  花满楼放松了身子,面带感激羞愧之色,这才觉得今日自己愤怒之下的言辞太过不留情面。
  叶孤城拿过药箱给他上药,虽然流了血,但是也不太重,两人都没说话,早上那场龌龉已烟消云散,谁也没提起,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实际上心里都对今天怒气之下做的事有些后悔。
  只是一种尴尬的沉默在空气里弥漫,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
  轻轻地给花满楼披上干净的内衣,叶孤城忽然说道:
  “你还年轻,还没见到人生中艰难的一面,说什么生命如此美好,应该好好享受,何不放下一切,也只有你这经历少的年轻人这么想。你出身富家,自幼受父母宠爱,又有哥哥们照顾,没有机会去体会什么是人生的压力和责任,如果你们花家遭逢巨变,家破人亡,如果你不得不承担振兴家业的压力,不得不承担报仇血恨的责任,甚至不得不象巿井小民一样为衣食奔走劳碌,你哪来的闲功夫抚琴赏花,又哪来的闲心听雪花飘落的声音,闻远山木叶的清香。”
  花满楼默然无语,脸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俗话说得好: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叶孤城又低声说道,语气中再没有高傲和自负,只有落寞和萧索。
  又说道:“生命本身就是个悲哀,在自己没有要求的时候就糊里糊涂地生下来了,在不愿意走的时候又糊里糊涂的走了。有的人来到这世上,就不得不承担不可推卸的沉重责任,没有人征求你的意见,也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样的人生哪里来的美好?如何去享受?”
  没有身处那个位置,没有经历过的事情真的不好理解。
  花满楼只知叶孤城是前朝皇室,可能是建文帝的后代。生下来就担有复国重任,家族血仇,这样的重担压在身上,是什么感觉什么心境他真的难以理解。只是暗自庆幸老天只让自己失去视力,没失去别的。心中对生活更加充满感恩之情。
  花满楼虽然不大能体会这种心境,却也知道人生并不是永远都像自己想象中那般美好,生命中本就有许多无可奈何的悲哀和痛苦。
  轻轻地说道:“以前听老人说过: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颗明珠,在尘世中久了,难免被功利欲望沾染上灰尘,变得暗淡无光。把灰尘拭去,还其本来面目,那颗明珠仍然是纯净璀璨,光华照人。”
  叶孤城黯然道:“明珠蒙尘已久,安能重现光华。”
  花满楼的声音无比温柔,说道:“人虽然不能选择如何生下来,却能选择如何活着。在活着的时候,总该好好活着,即便不为自己,也为那些在乎你的人。”
  叶孤城的眼中有种说不出的萧索,说:“可惜我什么也没有,除了剑……”
  花满楼感觉到那种浓得化不开的孤寂落寞和怆然无奈,心里升起一阵悲悯。
  他本来就善良,见不得别人寂寞痛苦,总愿意将自己的欢乐给别人分享,将别人的忧愁分担,这时忍不住主动伸出手握住那只冰冷的手,道:“如果这世上真有这样一个人,愿意抚去明珠上的灰尘。你真的会好好的活着,不再做那逆天之事吗?”
  叶孤城看着眼前那张温和纯净的脸,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天悯人的气息,心里有些悲怆也有些反感,抽出手,冷冷地说:“虽然我心里渴望有这么一个人,但是若出于怜悯同情,我绝不接受。”
  说完,转身离去……
  留下花满楼一人呆在当地说不出话来,觉得自己好象做错了什么,好像又一次冒犯了他,而且是更严重的冒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前所未有的沉重和难受……
  接下来,花满楼计算着日子,司空摘星已安然逃脱,想必不日内陆小凤定会来白云城寻找自己。
  可是叶孤城抢先一步带他离开,花满楼也料到此招,在密室隐蔽处留下印计,却仍瞒不过精明的叶孤城,几下就将印记毁去。至今,花满楼虽心思细密智计过人,仍然想不出任何办法送出消息。
  叶孤城带花满楼来到京城,在郊外一处别院落脚。此庄院名枫林别墅,是平南王府一座秘密别院,四处都埋伏着平南王世子的人马和机关。
  萧晨月见叶孤城把花满楼带到京城,有些惊讶:“叶城主,你怎么把他带来,万一出个什么事……”
  叶孤城道:“他已经被司空摘星发现了,陆小凤不日就会找到白云城,现在我们的计划正在关键时刻,我不想再生枝节。”
  萧晨月也赞同:“没错,陆小凤的厉害,名下不虚,现在的确不宜和他硬碰硬,以免出现意外。”
  叶孤城说:“请小王爷传令下去,四处寻找司空摘星那个小贼,只要见到,格杀勿论。”
  一言已出,萧晨月和花满楼都吃了一惊。
  花满楼怒道:“叶城主为何非要斩尽杀绝?”
  萧晨月也奇怪:“城主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司空摘星?”
  “那天司空摘星偷入白云城的密室,顺手偷走了那只笛子。”
  “什么?”一向面带恰到好处微笑的萧晨月终于大惊失色。“笛子不见了?”

  突破封锁

  花满楼纳闷,这个笛子是什么东西,令叶萧两人都这么急。
  萧晨月埋怨道:“怎么会这样呢?既然司空摘星偷入秘室,无论少不少东西,当时你都该杀了他。”
  叶孤城斜了花满楼一眼,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先把笛子找回来再说。”
  “好,我这就传令下去,四处寻找司空摘星,凡是见过碰过笛子的,全都杀了。”说毕,萧晨月匆匆离去。
  花满楼道:“为了区区笛子,叶城主如此重物轻人,竟然又要大开杀戒,我花家收藏有上古传下来的奇珍之笛,名碧霄吟,价值连城,世间少有,赔给叶城主就是了。”
  “胡说,我叶孤城岂是那贪图宝物之人,这笛子本身并非宝物,而是藏有重要书信……”叶孤城省悟,怒道:“你套我的话。”
  又道:“你知道又如何?还能飞出去告诉陆小凤?”
  “你……”花满楼心里着急,脸上不动声色道:“陆小凤和司空摘星都是江湖老手,你们想对付他们,只怕不容易。”
  “不错,是很难对付,不过别忘了,小王爷的计谋,你知道我知道,可是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并不知道,说不定这会子他们正和世子喝酒呢。”
  花满楼闻言,更是担忧,陆小凤和司空摘星都还不知道幕后黑手就是萧晨月,还未看出他的狼子野心,若是被他暗算,也无从防备。
  陆小凤一边寻找花满楼的下落,一边等待着司空摘星从朱停处取回仿制的宝剑,一天两天过去,毫无消息,正急得团团转之际,只见陈少龙带着伤回来,身上背着剑。
  陈少龙告诉陆小凤说,他和司空摘星去朱停处取得仿制的白云剑,才出门就遭遇了不明来历的高手的埋伏,司空摘星把剑交于陈少龙,将他抛出包围圈,自己和那帮人周旋。
  “什么?是些什么人?猴精到底怎么样了?”陆小凤急得心慌意乱。
  陈少龙说:“不知道,我这就去寻找打听,陆大侠快拿这剑去莲蓬山打开密门,不可耽搁,免得对方再消灭罪证。”
  陆小凤知道陈少龙也和司空摘星一样,有许多奇怪本事,尤其追踪之技更是超群,故而虽然心里担忧,但还是急忙赶到松江府。
  陆小凤带着剑连夜赶到莲蓬山,莲蓬山及周围州县已被陈千秋派人严密控制,以防赃物转移。陆小凤仔细审视仿制之剑,那剑大小长短纹饰果然与叶孤城的白云剑毫无二致,只是白云剑为寒铁精英所制,朱停使用其他铁料,故而重量较轻。陆小凤心里也没有把握能否可行。
  面对密门上的白云暗记,陆小凤心中默祷:若是上天有意将这逆案大白于天下,制止恶人继续为恶,为无辜惨死的人讨个公道,就请用此剑打开密门,让我找到罪证。
  祷毕,将剑插入细缝,轻轻转动,只听咯咯作响,陆小凤心里紧张得怦怦跳,密门居然打开了。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好的没法说。
  进去一看,里面金银财宝不计其数,并且放了许多新打制的兵器,甚至还有火药枪炮。看其中的银锭,上面镌的印记,正是被劫的松江府税银。
  陈千秋命人把所有东西造册入库,又和陆小凤仔细查探一番,还是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幕后黑手身份的东西。
  安排妥当后,陆小凤和陈千秋准备上京报告。到了出山的路口,却遇到了阻碍。
  林阳县在山区,环绕大河,只有一条长桥可通,桥口把守着军士,不准任何人进出通过,说是何维总兵属下的火器营在此地搞什么练兵演习,封锁一切出入口,所有人包括朝廷官员都不得进出。
  陈千秋拿印信与对方交涉也无济于事,气得直跺脚。
  陆小凤冷静地说:“不用发急了,你可听说最近省里搞什么练兵演习?”
  “若是搞练兵,至少提前一个月通知地方官员做准备,我怎么没听说……”陈千秋醒悟过来,道:“明白了,这一定是那幕后黑手搞的名堂,要把我们困在此处,想不到那何维平时看上去木讷老实,居然是逆党。”
  陆小凤没说话,直挠头。他得意时喜欢摸胡子,愁思时挠头,最近挠头的时候多些。眉头紧皱思索着眼前的处境。
  怎么又让对方抢先一步,居然出动了军队,分明想把所有查案的人困在此处,切断一切外界联系,以便腾出时间收拾。
  看来就算是查到了财宝和兵械也无法运上京去。他心里还记挂着正处在危险中的花满楼和司空摘星,心急如焚。
  只是着急于事无补,不如想想应对之策。
  陆小凤仔细观察,看桥两端都有军士把守,桥头有小屋是士兵休息之处,定时出来巡视一次,看见有人过去,便大声勒令回头,暗处藏有强弩,能发连珠箭,谁若不听命,就乱箭齐发,人在桥上,下面是湍急的河水,避无可避。
  “这可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束手待毙?”陈千秋道。“你武功高强,那些强弩只怕也拦不住你,不如你一人先突围出去,到省城去找巡抚黄大人,请他下令命何总兵撤围,如果何总兵抗命,就知会提督衙门,派军队来镇压。”
  陆小凤摇头道:“不行,要走得带你一起走。我一个江湖草莽,巡抚怎么可能听我一句话,去调动军队。”
  “可是我们怎么出去啊?所有的人连老弱妇孺都不准进出。要不趁天黑……”
  “不必,我们光明正大地过去。”陆小凤一脸狡黠自信的笑。

  司空脱险

  陈千秋不知陆小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听他的。
  果然,两个人大摇大摆地过了桥。
  突破封锁,急忙火速到巡抚衙门见抚台,黄抚台听了事情经过也惊讶万分,省里根本没有搞什么军事演习啊,可见何总兵是受人指使,与逆案有关。抚台赶紧行文知会提督衙门,令其派遣军队过去压制。
  又好奇地问:“你们是怎么突破那士兵看守和强弩的封锁?”
  “其实也简单。”陆小凤说。
  他们换了商贩的衣服,趁士兵进了小屋赶紧上桥,估计士兵出来巡视,就向后转,改变原来方向,士兵出来,勒令他们回去时,再向后转,又转回原来方向,于是就这么突破了封锁。
  “原来就这么简单啊。”黄抚台恍然大悟,真是草莽巿井也藏龙卧虎,用简单可行的办法解决复杂难办的事情,就是人才,就是聪明能干。
  黄抚台把陆小凤大大夸奖一番,夸得他云山雾罩,趁机请他来帮助押运逆案证物上京。陆小凤也怕再生变化,于是答应了。(终于让凤凰也表现了一把智慧。)
  与此同时,京城的平南王府中,风无涯匆匆来禀告:“启禀小王爷,司空摘星已经抓到了。”
  萧晨月吩咐:“好极了,不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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