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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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殃-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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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从良失落的挂了电话。他劳累的按了按太阳穴。乌青的眼圈昭示着他一夜未眠,或者只是没有睡好。

此刻,穿戴整齐剔去了络腮胡的查理经过了胡从良身后,看着他分明失落的背影耸了耸肩。

他说道:“我们下午买一束鲜花送给海莉。同她解释,让她消气。她一定会喜欢的。”

胡从良无计可施。只得点头。

在他看来,这回沈卓航的气生的实在是太久了。而恰恰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便是,拜了程小仪所赐,他要失去沈卓航好几天。要面对的麻烦却一大堆。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上海的愁,杭州的闲

胡从良觉得很烦躁。尤其是在他找了沈卓航好几日一无所获之后。

而临时借住在他公寓里面的查理,也是同样的烦躁。原因不外是,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英国偷运过来的吗啡竟是一点儿都没有门路去做销售。

连日来,胡从良几乎已经是用尽了他的人脉关系。甚至一度舔着脸去找过路云霄。但可惜的是,没有了沈卓航,路云霄根本就连面都没让他见着。

查理坐在沙发上,已经不如前几日那样气定神闲,他抓着头皮皱着眉,有些焦虑的说道:“怎么办啊!胡,我们怎么办啊!”

这边,胡从良刚摆好了桌子准备吃晚饭。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听天由命吧。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查理手上已经抓了好几根头发。他听到胡从良这样的话,猛的一拍桌子。

语气不善道:“你在说什么!”

这没由来的愤怒,叫胡从良有些惊诧。他皱眉看着这样激动的查理。胡从良不懂,自己已经够努力到极致了。分明是政策改变的问题,否则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的。这怎么能怪他呢。他心里也够不舒服的了。

他再也没有心情去稳定查理,亦是重重的拍打着桌子,甚至餐台上的叉子都被震的掉在了地上。一时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胡从良怒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若不是你提议运输吗啡,我们何至于搞成如今这样的田地!现在我没有沈卓航,没有周转资金,下个月,就连住都要是问题了!你懂不懂查理,我们就快没地方住了!”

说着,他狠狠的将脚边的凳子踢到一边,发泄着心中那股不可言喻的愤怒。

一方的气势比原来的一方更加的旺盛。那原先的那一方自然是直接被比了下去。查理本就是没来由的火气,却没料到胡从良竟也这样的不忿。

想着在中国地头上本就无依无靠,只能仰仗胡从良,查理走近,试图安慰道:“胡。我想海莉就是同你闹闹别捏。很快就会出现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要找卖家。若这批吗啡卖出去了,那可是一笔不菲的价钱,你想想,我们会一夜暴富的。”

查理走到胡从良面前。笑容可掬,但满眼的冒着金色的光芒是半分掩不住。这同胡从良眼中的光芒是一拍即合。

胡从良重重一拍桌子,下定了决心一般,他说道:“好!正规途径卖不出去。那我们就卖进黑市好了!这么好的货,我绝不信没人要!”

查理高兴的欢呼认同道:“对!就是应该有这样的干劲!”

随即,又轻声的补充上,“实在不行,我们把它当鸦片那么卖了,也不会亏。”

而胡从良,却只是瞪了他一眼。便拿起西装往外走。

他嘱咐道:“我现在再出去试试看。实在不行……”

胡从良面色有些犹豫,看得出他的纠结,他在纠结若是环境最坏,要不要以祸国殃民来换取一己之利。但随即,他还是艰难的摇了摇头。说道:“再说吧。”便离开了。

当查理确定胡从良已经走远了之后。他打了个电话。表情是掩不住的焦急,甚至还带有一点恐惧。

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他单单只是听到对方的一句平凡‘hello’。便已经吓得双腿发颤,面色发抖。

查理尽量叫自己平复心情,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说道:“巴克维洛先生。我已经顺利到达中国,只是发生了些意外。”

“当然!当然货完好无损。我需要多一些的时间去销售这批货物。”

查理的脸色焦急。

“恩。好的。请你再多通融我一些时间。”

此时,查理的脸色终于稍微恢复了点血色。

打完这通电话。查理整个人瘫软在了沙发里。他用手指捏着紧皱的眉头,样子很疲惫。这几个月来,从未有过轻松的日子,即便是脚踏实地,他依旧狼狈不堪。

上海这座城,永远都享受不到最简单的安宁。而杭州却是大不同的。距离不大,变化感受却大不同。

(让时间回到沈卓航与程小仪出发的那日)

不得不说,程小仪的安排总是那么的妥帖。豪华车厢内一应俱全。两人坐在沙发上喝着酒,讲着知心话。不知不觉,一瓶酒见了底。沈卓航亦是迎着夕阳浅浅入眠。

当她一觉睡醒,已是大半夜,却是越睡越困。

于是,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忧虑下了火车后要怎么‘住’。

她揉了揉眼睛,道:“小仪。天都这么黑了。我们今晚有地方住吗?”

程小仪笑着道:“我邀你来旅游,自自然不会叫你忧心的。放心吧,我们会借住在一位朋友家。”

有了住所,沈卓航也就放心了。她看着车窗外不停变动的郊外空旷景致,竟又是一个不小心睡着了。

程小仪的朋友同样十分周到。派了辆小轿车来接他们。而在车上,正是沈卓航困意正深的时候。

待确确实实到了程小仪朋友的住处,已是深夜。

而主人家仍旧灯火通明,分明是在等他们。

“小仪小姐。我们太太在里面等您呢。”

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带着程小仪以及睡眼惺忪的沈卓航进了屋子,沈卓航只觉得十分的困,没有心思去观察他们所住的房子到底是如何。

她知道自己很没有礼貌,但实在无法再硬撑着去见主人家。当管家带他们进客房放行李之时,沈卓航便一头栽进了床中。从此怎么也叫不醒。

程小仪笑着摇头。

转而同管家轻声轻脚的出了门去。将房门掩好。

乍一看,这是一座不中不西的建筑。家具是最原始的红木之类的古朴物件,甚至由大到小的东西东西都透露出年代久远的味道。但偏偏这样看似庄重的屋子却在二楼顶上悬吊着一盏漂亮华丽的水晶灯。

程小仪也并非常客。所以她几乎忘了这个屋子的布局。要由老管家带领才能正确的找到他们‘太太’的所在。

但有一点,程小仪是怎么样都牢牢记在脑中的,那便是——搓麻将。

这是这个家的传统。上海麻将,四川麻将,广东麻将。几乎日日开局便是,永不知疲惫。几乎就连家中仆人都能对这麻将说出‘一,二,三’的道理。

今日同样如此,不会改变。

程小仪随着老管家走进了一楼里间特设的麻将室。

门一开,便听到兴奋且尖锐的声音,“胡了,清一色,一条龙!”。

定睛一看,正是这家的太太,姓冯,名叫华美。

程小仪笑着走进道喜:“华美姐真是好手气。给我也沾点好运吧。”

那冯华美一见客人来到,立刻推了牌起身迎接,同程小仪热烈拥抱,道:“小仪,真是有失远迎啊。有三年不见了吧。”

随即,拖着程小仪的手,对同桌的麻将搭子说道:“瞧瞧,这就是我的幸运星啊。”

同桌人皆是笑。程小仪很喜欢这样的气氛。

她看着牌面,问道:“是打算血战到底?”

冯华美笑道:“今日不是四川麻将。我们搓的是广东牌。不过我们可是准备打通宵的。怎么,你手痒了?”

程小仪道:“就华美姐你懂我。你知道的,我在上海可没什么麻将搭子可以一起玩的。”

“既然如此,那我让你吧。你们女子家好好玩玩。”

此时,坐在冯华美下家的一位穿着军装的男子笑着开腔道。程小仪一看,这是一张生面容,若他不开口,程小仪绝对不会注意到他。身著军装,但领口明显解开一粒,有些松动随意的样子,却不失礼貌的同程小仪点了点头。

程小仪笑着说‘谢谢’。

“不客气。”那男子转而向着冯华美说道:“表姑,我先去休息了。”

随即,冲在场的几人纷纷点头示意。很有礼貌的样子,离了场。

冯华美亲自替他开了门,道:“去吧。明天早些起来,替我带程小姐好好玩玩。”

那男子回头道着‘好’。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他走的是最挺拔的军姿,本就高大的体型立刻被映衬的飒爽健硕。

三个女人凑一台戏,四个女人凑的也并非是一桌麻将那么简单。

正文 第五十章 山间含翠

因着沈卓航前一日陆陆续续睡的相对较多。所以这一日,她迎着初升的朝阳,早晨五点多便醒了过来。当然,她不会傻兮兮到因为昏睡了一日,便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她从床上起来,只觉得浑身筋骨酸痛,短途旅程也是一项大工程,颠簸程度倒是可以与那越洋大轮船相比较。如今满是精神的她,全不似昨日那般萎靡不振。她赤着脚踩在松木的地板上,好奇的打量这个房间。

总结一句,房间不大,但作为客房却十分雅致。头顶的小吊扇是四片叶子的,中间还有一盏小灯镶嵌在内。不仅美观,并且非常实用。想必沈卓航能在这样燥热的天气中安眠一晚上,它的功劳一定不小。

房内统共没有几样家私,一眼便是看得清的,在沈卓航身边的是一张书桌。以及一张小圆桌,围绕着几张西式的椅子。主人家对于客房都思虑的很是周全。房内整个格调是奶白色,在这样的夏天,称得上清爽宜人。

沈卓航走到合拢的窗帘面前。同样是白色调的。她感觉有沁凉的微风正从这唯一同外界有联系的窗户透露进来。甚至她可以很清晰的听到树叶瑟瑟作鸣的响声。这样的盎然生机,叫沈卓航十分兴奋。还未拉开,便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感觉由心头蔓延。这是冒险的滋味。身在不知名之地,对于一切都是那样的充满希冀。

而这样的心情饱满,窗外的景致又怎么舍得叫她失望。

当沈卓航拉开窗帘的一刹那,一阵微风拂来,她清晰的听得那如万千老者一般的低沉声音,却暗藏千百年的生机。她闻到了属于早间的绿草芳香,甚至有竹叶不远千百里飘到她的房内,盘旋着以优雅的姿态落在窗棱上。她眼前,是足足叫她称啧的碧竹含翠,满目青绿连延不绝、仿佛看不到尽头那般。这样美妙的景致,再多的困意都会被消去。更何况沈卓航此刻半点儿都不困。于是乎,满心只剩下那蠢蠢欲动,她想,她一定要上山去瞧一瞧,要自己与那不朽的大自然融为一体。

她迫不及待的换了一身干净舒适的衣服,准备去找程小仪一块儿目睹美景去。走到走廊上,恰巧碰见一位老妈妈,那是一名年幼的女佣,捧着柴火,是要到厨房去的模样。

沈卓航难掩兴奋,先是向她打听了山的概况,随后又询问程小仪的房间,才知道昨晚的那场麻将打的实在太过激烈。四个麻将搭子一打便是打到了天光。这才躺下去不多久呢。

既然是刚刚睡下去,舟车劳顿加之一夜的麻将,这样的劳累不到黄昏是根本不会醒的。沈卓航不想就这样眼巴巴的等着程小仪给她安排行程。即便是自己一个人,她也想去见识一下这大好河川。

沈卓航一人走出了大门。原来大门一出,往前两三百米的地方,面对着的便是一条向山上行去的小道。路就在眼前,她迫不及待的很兴奋。

此刻,山头仿佛萦绕着一层还未来得及退散而去的雾气,有些亦真亦幻,叫人难以分辨真假的模样。沈卓航看到,山头仿佛有异样的光彩那般,那掩不住的夺目的流光溢彩,如珍宝钻石、又好似流霞缤纷,是那样的熠熠生辉,叫人起劲。

而此时,在屋内。昨日那位军官亦是如平日往常那般起了个大早。这便是作为一个军人首要因素。他穿戴整齐的自觉坐在餐桌前,看着刚刚新鲜出炉的报纸。一边喝着橙汁。

见到佣人张妈替他盛了一碗粥,他笑着礼貌的上前接过,问道:“张妈昨晚上休息的可好?”

张妈是这户人家的老臣子。年逾六旬。从十几岁便开始服务这家。几乎得到主仆的一致的尊敬。而张妈如今亦是算不得仆人,伺候这位少爷本不是她的功夫,但她却乐意。

原本这位少爷原本只是礼貌性的问了问题。

而张妈平静的脸却立刻摆出了一副不满的姿态,仿佛就等着这位少爷询问,她回答道:“怎么能睡的好啦。她们打麻将那么吵。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成天打通宵麻将。要是老太太还在,肯定是要说她的呀。少爷你说说看,怎么这样的啦!”

张妈原是上海人,是跟在冯华美母亲身边的丫鬟,当初老太太嫁到杭州,她便跟着一同来,直到如今六十来岁、老太太也去了,却从没回过上海一回,甚至都没想过。老一辈驾鹤西去,便自然而然跟了冯华美。但冯华美这麻将成痴的性子,已经不止一次被张妈诟病兼之嫌弃不满。

那年轻的少爷笑道:“表姑爱麻将也都是从老太太那儿学来的。张妈您都忍了这么多年了,无谓再去计较伤身。”

“怎么!我说说倒伤了我自己了。他们打牌打通宵吵到我那不是更伤。你们就是一家亲,你就是要帮着你表姑。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张妈的!”

人越老,越得宠,口中便愈发的啰嗦起来。张妈便是一个实例,现下很来劲。

此回,她讲话越来越大声,十分的不买账。

年轻的少爷握了握她的手,道:“张妈您轻点。昨天来了客人,估计现在正在睡觉呢。”

张妈这才悻悻作罢,一想,又一次提高嗓音,道:“客人?!青翠丫头说那个小姑娘她一早爬山去了。兴奋的不得了。乖乖~就跟张妈当年第一次来杭州一样的呀。”

少爷有些诧异。因为没见过沈卓航、或者说压根不知道有另一位客人。他想当然的误以为是程小仪。而本应该是打了通宵麻将的人,怎么就如此大好的心情去爬山了,还如此赶早,终归是叫人有些不放心。显然,这样好意的担心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他继续问道:“程小姐吃早饭了吗?”

张妈一摊手,无奈道:“没有。都来不及叫她吃,一个转身就已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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