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恩x叶英]天宝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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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恩x叶英]天宝歪传-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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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英若有所思地停下步,“你留下?”
  “怕我损坏书院一草一木?”李承恩挑眉提醒他,“我画押过的。”
  “不是。”叶英摇头,“你回去睡吧。”
  叶山长态度倏然转变,将李承恩丢在原地,自顾自转身走了。迷茫的李承恩左顾右盼,四下白茫茫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好一个院子一个院子挨个找,回到居处已然是一个时辰以后,头发眉毛全都沾了雪花,湿漉漉好不难受,于是,后半夜他的病加重几分。
  所以说啊……
  天亮后,罗浮仙在重卧病榻的李承恩背后垫个枕头,吹了吹碗里的粥,“马上要闭馆,厨房没什么吃的,凑合吧……等到了山庄便会好些。”
  “山庄?”
  “主人的家在不远处的藏剑山庄。”罗浮仙擦擦他额头的汗,“顺道提醒你一句,不要让主人照顾你了。”
  “这……”李承恩有口难言,形势所迫由不得他。
  “主人照顾过的花草都被淹死了,小动物撑死了,还有……”罗浮仙同情地瞅着他,“希望下一刻不是你。”
  “为什么会这样?”李承恩张了张嘴,“难道他克……”
  “不是不是。”一听他误会了,罗浮仙拂袖摆手,“主人看不到,那些花草动物又不会说话,喂多会撑死,灌多会淹死,至于你呢……昨晚主人去过你那边后,你的病又重了,不舒服就说出来。”
  李承恩皱起眉,心忖,面对一口一口喂你的人,怎么忍心说不啊!
  ——天地之间情最难偿。                    
作者有话要说:  

  ☆、02

  学生各自散去,正阳书院随之闭馆。
  大包、小包装满一辆马车,另一辆足以容下三四人,叶英坐在厢内一言不发,反复摸索腰间小巧的埙。被连同包袱一起带上马车的李承恩坐在他对面,隐隐约约察觉到他内心的不安,问道:“我能看看那个埙么?”
  叶英指尖一顿,“你会?”
  脑海里不断闪现的是巍巍宫殿,黄钟大吕,舞裙歌扇,觥筹交错的人影在推杯换盏,李承恩甩甩头,“大约以前接触过。”
  叶英把埙取下来交给他。
  李承恩托在掌心端详片刻,道:“在担心你的兄弟?”
  叶英微怔,“你……”
  “伯氏吹埙,仲氏吹篪。”李承恩轻声念出埙上小字,“正是手足之情。”
  叶英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伸手要回埙,偏过头不再搭腔。帘栊外的罗浮仙掀开一条小缝,对他招手,李承恩钻出车厢,与她并肩。
  “我先跟你说好。”她举起手指压低声音,“主人家,上有老爷子,下有小小姐,五位兄弟姊妹,你问谁都行,就是不可以提小姐。”
  “难道她不在了——”
  罗浮仙赶紧掩住他的唇,仔细听听,车厢内没动静,方才松口气,瞪大眼道:“你怎么总爱瞎想?上次说主人克谁,这次又咒小姐……真过分。”
  李承恩避开她的手,“姑娘说话遮遮掩掩,岂不让人臆测?”
  “我——”罗浮仙没好气道:“算了,反正你听好,刚才我的话记清楚,别犯了忌讳被撵出来,到时冰天雪地没人管你。”
  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李承恩默默叹息。
  马车缓缓驶向镇子南边的渡头,午后不久,换水路来到一座湖心岛,那岛上坐落着气派的庄园,守在外面的护院见到他们一行人下船,赶紧迎上。
  “大庄主!是大庄主回来了!”
  “快,快告诉二庄主!”
  ……
  护院一个传一个,奔走相告,少顷,里面迎出个魁梧男子,激动地搂住叶英,“大哥,还是你先回来了!太好了,呜……”
  那么大个头又哭又笑,表情如此丰富,令李承恩叹为观止。
  “晖弟,家中一切安好?”叶英被他抱得有些透不过气,说起话断断续续。
  李承恩将叶英往自己这边拉拉,好脱离那大个头的熊抱。
  “都好,都好。”叶晖抹抹泪,立即注意到李承恩,眯起眼道:“大哥,这个人是谁?以前没有见过。”
  “他是我救的人。”叶英言简意赅道:“暂时想不起过往,跟咱们住在一起。”
  “呃……”叶晖悄悄瞄向罗浮仙,后者回他一个无奈眼神。
  “其他人呢?”叶英道:“为什么没出来。”
  “大哥放心,这次说什么我都会让他们回家过年!”叶晖拍着胸脯跟他保证,“你累了,先回天泽楼歇歇。”
  叶英点点头,他是可以安置下来,李承恩却被叶晖留下盘问。
  楼外楼。
  两人面面相觑,叶晖负手道:“你真不记得自己是谁?”
  “不记得。”
  “那为何要留下!”叶晖冷冷道:“是不是看我大哥眼睛不便,就想趁机骗他?”
  李承恩啼笑皆非道:“到现在我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你可以找大夫来查,谁会为了骗人骗钱把命都豁出去……再者,我本来没有想到藏剑山庄,是你大哥坚持罢了。知你如他,叶英的决定谁能改变?”
  叶晖一脸不悦道:“你画了押,即是藏剑山庄一份子,应当喊他庄主。”
  “好,叶大庄主。”李承恩从善如流道:“那我要做点什么。”
  “你去——”叶晖见他眉尖眼底尚有几分憔悴,临时改口道:“先让他们带你落脚,伤好了再说。”
  这一家人本质都不坏啊。
  李承恩被叶家的总管领着往厢房走,路过楼外楼后方院落,眼角余光一扫,见叶英站在一棵海棠树下,仰头沉吟,不知不觉也停下来。总管回过头,笑道:“哦,那是大庄主的住处,叫天泽楼,他很喜欢那棵海棠,以前眼睛还好的时候,常在下面吹埙。”
  “他的眼睛为何盲了?”李承恩顿觉可惜,那么漂亮一个人,若能视物,眸光流转,顾盼神飞,该多好。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总管十分遗憾道:“一夜之间,镇子上失踪了十几名新生女童,当时大庄主正好去看望小姐,见绣楼着大火,赶忙进去救妹妹,结果被人被放了毒烟,出来后他就双目失明。”
  “啊!”李承恩诧异道:“那你家小姐呢?”
  总管攥着拳道:“可恶的是小姐不见了……直到现在,都没人敢提这件事,怕惹庄主难过。”
  “衙门就不管吗?”
  “哼。”总管撇撇嘴,“这年头,官匪一家,听说镇上一个姓谢的大捕快还跟坏人勾结,虽然衙门将他除名,谁还敢信他们呀。”
  “有这种事!”李承恩勃然大怒,脱口而出道:“此事朝廷必追究到底——”
  总管被他吓了一跳,“喂,你没事吧?连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你凭什么代朝廷发话?”
  李承恩稍稍冷静下来,越发觉得自己的来历很可疑,否则,为什么谈吐总离不开一些在别人听来天方夜谭的话?
  暂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又回头望了眼叶英,跟总管到住处安置。
  在这个大家族里,李承恩真真切切见识到什么叫“不择手段”,当然,那绝不是贬义,至少他相当叹服。
  除夕那天,陆陆续续有人回到藏剑山庄。先是外出采买货物的四庄主叶蒙,风风火火哭着进门大喊,“二哥,二哥啊,阿蒙回来了,你不要走,我还有很多账没告跟你报!”
  当时,李承恩在擦花瓶,手一抖,好悬没有砸碎。
  居然又一个大块头,他们真的跟叶英是一母同胞所出吗?怎么相差这么大?李承恩无言地瞅着叶蒙东一头西一头乱撞,抓住他晃悠,“我二哥呢?”
  李承恩看了看走进楼外楼的叶英。
  那人精神不大好,脸色不佳,唇色泛青,被叶蒙一闹头晕眼花,轻轻道:“四弟,是你回来了啊。”
  “大哥,你回来了!”叶蒙抹着眼泪抽噎道:“是不是也收到消息……呜呜呜,二哥现在哪里,我再去看他一眼。”
  叶英莫名其妙地侧过脸,“什么消息?”
  “咦,就是二哥说他——”
  叶蒙的话还没出口,一道敏捷的身影穿过亭廊,进入楼内,那人满头雪发,容貌清俊,跟叶英颇有几分神似,只是两眼泛红,情绪相当激动,“大哥!四弟!你们也回来了……我……我实在不知会变成这样!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出去……二哥……他……他就不能多等我一日吗?”
  听罢,李承恩的下颚都要合不上了,他总算意识到哪里不对。
  叶英握着椅子的手一紧,“你们都给我——”
  恰逢一名秀逸的少年气喘吁吁跑来,两手攥着拳,扑通一声跪在叶英等人面前,“对不住几位哥哥,阿凡来迟了,我再也不会到处跑了,什么都听你们的……呜……只要二哥好,阿凡什么都肯做!”
  “够了!”叶英紧绷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呵斥道:“都住口!来人啊,把二庄主给我叫到楼外楼,谁也不准走。”
  这是要动用家法吗?
  李承恩有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预感,抬起腿,想要撤离是非之地,刚走两步,就被叶晖堵了个正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向这边,他也不好再大模大样走出去,只好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降低存在感。
  “二哥?!”叶家几位少爷异口同声,满脸不敢置信。
  叶晖看也不看他们,径自对叶英一拱手,“大哥找我。”
  “到底怎么回事。”叶英声音很冷,说明他此刻在极力克制。
  叶晖环视在场几位兄弟,清清嗓子,道:“你们总算肯回来了。”
  “二哥,你骗我?”
  “是啊,你根本没得重病!”
  “为什么说你撑不下去了。”
  ……
  “不这样说——”叶晖抬起眼,慢条斯理反问道:“大过年的,看得到你们?只剩下我与大哥对面枯坐?”
  叶家几个弟弟心虚地低下头,皆不做声。
  “大哥。”叶晖转过身,“请你责罚。”不管怎么说,欺骗兄弟都不对,这一点他会给小的做榜样。
  叶英没有出言责难,反而问道:“我带回来那个人呢?”
  “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顿时,大家的注意力随叶晖转移向李承恩,眼神怪异。
  “某在这里。”李承恩挺起胸膛坦然道。
  叶英对身后随侍的女子说,“午饭在梅庄吃。”
  罗浮仙先行告退,经过叶炜之际小声提醒,“菲菲小姐被柳爷接走了。”
  叶炜尴尬地颔首,“晓得。”
  “三弟和你……随我到天泽楼,其余各自散吧。”叶英说完起身而去。
  李承恩明白那个“你”指谁,紧随其后,夹在叶英与叶炜之间,鱼贯而出,叶晖不安地又唤一声兄长。
  叶英一字一字强调,“他是我带回的。”
  唉?李承恩哭笑不得,他肯定有名字的,为什么想不起来呢?这样也怪不得别人提到他就语带含糊。
  叶晖无奈地擦擦额头的汗,“好,好,随大哥。”
  对待弟弟们还能威吓一下,对待兄长,叶晖是一点儿辙都没。但他晓得弟弟们都在,大哥会很高兴,所以,哪怕自己扮黑脸,也值了。
  天泽楼。
  李承恩依旧在角落里抹花瓶,抹桌子,边抹边感慨,这家实在有钱,看样式,看花色,看质地,随便挑一件都是老古董,莫怪乎会被江洋大盗盯上。他瞄了眼那进门之后就没说话的哥俩,心想这是在比谁更沉得住气?
  终于,叶炜先道:“以后不会再发生。”
  “不如想想为何发生。”叶英在他迈步之前道。
  ——菲菲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是他跟姓柳的闹情绪影响到了丫头么?不然,怎么会好端端闹一出作弊?叶炜出楼时,还是心事重重的。
  叶英坐在案边,沉吟半晌,忽道:“你还在么?”
  “在。”李承恩咳嗽一声。
  “会手谈么?”
  手谈便是弈棋。
  “会。”说完,李承恩脑海里闪过无数张图,有的像棋谱乐律,有的像行军打仗的地形图,有的像积累下的胸中韬略,无不藏匿着神秘的过往云烟。
  “把棋拿来。”
  什么?他看不到还要下棋么?李承恩找半天,从一个匣子里抽出棋盘,摆好两边的棋子盒,正襟落座。
  “你代我执白子。”叶英淡淡,“你先手。”
  他居然能下盲棋?
  “起东五南九置子。”李承恩落一黑子,“该你了。”
  “东五南十二置子。”
  李承恩帮他落下白子,又在起西八南十置子,“换你。”
  “你没告诉我你落在哪里。”
  李承恩歉然道:“一时忘了,跟你下棋无心分神。”
  叶英不但没有不悦,反而微微一笑,“西九南十置子。”
  李承恩凝视着他的笑容,心头一跳,竟伸出手想去抚触他的眼睛,好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他及时停下,否则,该如何面对窘境。
  这局棋下了很久。
  李承恩也不理解为何自个儿擅长此道,但在这纵横十九道上,如何排兵布阵潜移默化,简直是驾轻就熟。
  叶英正认真地思考着每一子,冷不防推案而起,拂袖就走。
  “叶英?”李承恩忘了叶晖的交待,纳闷地直呼其名。
  叶英冷然道:“不下了!”
  他说错话了?李承恩眨眨眼,见一缕暖光透过窗扇洒入楼内,时值正午,不由得灵光乍现,从袖底取出一小包点心,放到叶英手中。
  “尝一尝?”
  叶英闻到一股清香味,似茶非茶,捻起来尝了口。
  李承恩注意着他神色的细微变化,松了口气。他没猜错,叶英是肚子饿了,即便拿的不是山珍海味,也比什么都没有强。大户人家就是死板,讲究什么不非时食,要不是招待贵客,瓜果点心都是摆设,唯恐被人看到吃吃喝喝有辱斯文。
  好在他没那么多规矩,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乐得逍遥自在。叶英吃完拭净双手,又回到棋盘前,“该我了。”
  李承恩挑挑眉毛笑眯眼。
  午饭时他要换伤药便没有跟去梅庄。
  叶英在席上对着一盘饭后点心意兴阑珊,叶晖坐在他旁边,关切道:“大哥,你是不是觉得味道不合意?”
  “嗯……”
  大家惊讶地停下筷子,毕竟,这是他们的兄长头一次挑食。
  “大哥想吃什么口味。”叶蒙一拍胸脯。
  叶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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