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很清晰，转变也不是一开始。也许就真的和左京说的那样，恨是没有理由的，人心莫测，人心本恶。
*
钟声响起，龙一跟着那些人进了饭堂。排在一群大人里，他显得那般突兀。十一番队的饭堂是没有秩序可言的，人们吆喝着吵着，会因为一块豆腐大打出手，但也没有到争先恐后的抢食最后谁也没得吃的地步。
被插了很多次队，也被人踩了脚挤出队伍，在最后也得到了一份午餐。晚餐是纳豆、猪扒、米饭和味增汤。龙一看到那份纳豆时，皱了眉，但还是找了个角落坐下。
西野诚队长是纳豆的忠实拥护者，就算是喝酒也要配纳豆才能喝得痛快，所以每一餐都有附带纳豆。而且，在十一番队里不能浪费食物的，加上大家运动量大，米饭消耗大，配菜也就只够塞牙缝。很多人吃起来米粒乱掉，还喜欢边吃边说话，汗臭味和口臭味混杂，真真是受不了。
龙一坐的位置是角落，一张小桌子靠着两面墙放，有些人不喜欢坐椅子，所以地上或者走廊都挤满了人，所以也没有人来跟他分享座位。
这一顿饭，除了用灵力将那些纳豆分解成碎末，掺在喝剩的少量汤底中，还算是凑合。虽然耳边有听人抱怨猪肉煎得太老难咬，米饭太膈牙，汤太咸，可是牢房里的伙食比这要差上百倍不止。
吃完后龙一并没有马上回宿舍，而是避开别人用瞬步到了训练场，夜晚的训练场也有人在训练，只是龙一速度太快，所以并没有人发现，有人进了训练场深处的密林，还一举冲上了那座高山的半腰。
在当席官时，龙一最大的兴趣就是四处寻找隐秘的训练场所，几乎整个尸魂界他都去过，十一番队的结构他自然也是清楚。
站在山腰处，还能眺望到五番队的队舍。他闭上了眼睛，渐渐的四周的声响无论大小都听个清楚。放空了一切，渐渐的什么也没听到，好像身处在一个飘渺沉重的空间，身体跟着也变重……
“如何？”龙一在意识海里，眼前浮现出的是一个全身浸在血海里的红色身影，离上一次见面他的煞气更深沉，力量也更强，而脸也是更为妖异……
‘无知小人……’红衣人的声音依旧嘶哑难听，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龙一，眼里却除了猩红还是猩红。
“百年……我的耐性也磨够了。还是说，你想继续保持这样的样子……苍空断。”他其实已经参悟了始解，然而因为斩魄刀的不配合，而无法始解成功。
明明只要他越强，苍空断就恢复得越快。
这一回，苍空断倒不是讥言讽刺，反而是用一种渗人的目光看着龙一。
‘汝…想听些旧事么？’他难得平和的跟龙一说话。
龙一挑眉。但苍空断难得示软一回，他也就随便坐在一块石头上，静听君言的坐的正经。
苍空断在短暂的安静后，道：“吾……并不是靠死神参悟得到的刀魂……吾在一开始，也是人类…”
龙一微楞，见苍空断一副话已说完的模样，抽了下嘴角问道：“我只知道，斩魄刀是以死神灵魂原型铸造的，人类的灵魂又怎么会变成我的刀魂。”
他听说过刀可以拥有好几个主人，因为有些死神的灵魂波动是相似的，所以斩魄刀可共用。也有不同人在同一时期参悟出同一把刀，但是斩魄刀的刀魂本事人类，那又何从说出……
除了轮回和消散，灵魂也可以有其他去处么？
苍空断看龙一那虽是波澜不惊，实则懵懂不解的模样，微微笑了。他的笑不美也不媚，而是扭曲。狰狞也不足以形容，那抹笑容，扭曲得就像一张平滑的纸被揉成一团又踩上几脚后摊开一样，刺眼而深刻。
‘可是啊……’可是啊，吾一开始，是人。是人啊……
看着眼前这个跟过去自己何其相似的死神，苍空断陷入了迷茫，猛地将龙一丢出了自己的地界。
☆、chapter26
当地平线出现第一道红光，龙一才回到宿舍。宿舍里的死神们睡成一团，被子被踢进了角落，分不清谁是谁的。角落里那床铺脏兮兮的堆在那里，上面分不清是唾沫还是尿液，黄黄白白的十分恶心。
用浅打拨开那被子，下面躺满了蟑螂蜘蛛的尸体。
真是幼稚。龙一心里分不清的鄙夷，却是没有丝毫的怒意。这些死神在他眼里喽啰一般，不值得动气。
扫了眼四周那堆睡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臭汗子，空气中口臭体臭脚臭和霉味混杂在一起，光是呆着就觉得难受。
要让这些人吃点苦头，就算不自己动手也能办到。
带来的衣服也被糟蹋得不能穿，龙一索性将那些只能称作抹布的衣服给丢掉，熟门熟路的闯过了净灵门，去某家院子里偷了几件还算合身的和服，还舒服的在附近的小溪里洗了个澡。
悄无声息的在饭点回到了番队，早餐是纳豆、饭和味增汤。龙一看到那纳豆，心情急速变差。
“哟~这不是新来的小鬼么？怎么，昨晚没见你回来过，不会是偷偷哭去了吧！”几个死神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说话的那个是和龙一同个宿舍的，他的话一说，其他死神都哄笑起来，连带着整个饭堂都喧哗一片。
那死神笑完后，见龙一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食物，脸上有些尴尬。气恼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带动着餐盘也晃了晃，他恶声恶气的道：“臭小子！你什么态度！还是被吓傻了！”
别说哭了，就连个身颤都没有，根本就将他无视个彻底。那死神旁边的矮胖子见领头的气得脸都黑了，急忙谄媚道：“户门大哥你别消消气，跟这种小鬼置气何必呢！没几天他就该哭着回家找父母了！”
“你懂个P！”被称为户门的死神吼了那胖子一声，但脸色还是好了那么一点。刚想哼一声就走，眼一扫却看到龙一那餐盘，顿时露出一个恶意的笑。
他拿起了那碗纳豆，倒进了味增汤里，还用中指在里面搅拌，见龙一还无所动作，以为他已经吓傻了，嘴角的笑意更浓。将那碗搅成黏糊糊浆状物的东西放在龙一面前，将餐盘的其他东西扫到了地上，他指着那碗东西，嬉笑道：“小鬼，不是很会当哑巴么。把这碗东西吃了，老子今天可以原谅你的无礼！”
龙一这才有了反应，看着户门，他口气淡淡的道：“你要帮我解决掉纳豆，我当然欣然接受你的好意。”
“什么？”那死神愣了下，怎知龙一直接一个缚道过来，光绳就将他绑了个结实。龙一再一脚将他踢翻着正面朝上，趁着所有死神愣神时将那碗东西直接倒进了户门的嘴里，还掐着他的嘴巴逼他吞下去。
“你们以为，我是怎么被赶到这十一番队的……”龙一冰冷的眼神扫过那些人，特别是那些跟着户门的，在那样的目光下连动都不赶动。
十一番队还是下位死神居多，虽然是战斗番队但也有一些人是连虚都没杀过，这样带着戾气的杀意眼神，足够让面前这几个欺软怕硬的吓得都快尿裤子。
他们当然还没有去想龙一到底是怎么进的番队，这时候转番队的死神很少，但也不是没有。当初牧野次郎死后不久，十一番队就有很多死神就申请了转队。
那些死神们见户门那么轻易就被解决了，暂时也不会再放肆。龙一再要了份早餐，这回直接将纳豆退了回去，领着饭到原来的位置坐下，脚边是满身凄惨还沾着自己呕吐物的户门，屏着呼吸龙一也就将早餐吃完，站起身紧了紧身后背着的浅打带子，就往五号训练场走去。
在走廊里，不意外的听到一些窃窃私语。虫子就是呱噪，没本事却是动向挺大。
佐樽十四席依旧视龙一为无物，一早上的训练就在众人或惊疑或怒或淡定的面色中结束，吃完了午餐龙一准备找个地方消消食，身后传来蹬蹬的追赶声。
“停！停下，青岛君！”身后跑的气喘吁吁的粗壮汉子喊的声音倒是嘹亮，最后拦在了龙一面前，笑容无比的灿烂。“嘿！别跑得这么快！我可是有事情找你的！”
见龙一没搭理的意思，还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死神急忙再次拦住他。“别、别走啊！我不是来干坏事的！”
他焦头烂额的样子看上去几分滑稽。对龙一说话时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崇拜和欣喜。
龙一站定了身子，冷眼看他有什么话要说。那汉子倒是不好意思了，摸着后脑道：“唉唉，我这不是……啊啊别走！”他又拦住了龙一，焦急道，“我只是来，想认识认识……那个，你早上真的很厉害耶！那个户门可是很嚣张的，他已经领悟了斩魄刀，而且准备挑战我们的十七席，不过你今天让他这么没脸，我猜他会……”
那汉子话没说完，腹部就被揍了一拳，顿时两眼发晕倒下了。
真啰嗦。龙一气恼这不会看人脸色的。他才没有时间陪废物瞎扯。
不过事情看来也是不会那么顺利的，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死神。
“还是这么脚步匆匆啊…上次看你也是一副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走路却像是赶集一般……”不请自来的死神环抱双手插｜｜进宽大的袖子里，一副悠闲的姿态。
又来了。
四周的人依旧看不到蓝染，应该就是蓝染的斩魄刀又作祟。接除时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就像镜子一般。
“你要什么。”龙一冷淡问道。
蓝染平时和蔼可亲的笑容，此刻看上去却是几分阴鹜。“果然…我喜欢聪明人呢。”
“你不觉得么，这个尸魂界太过腐朽了。一成不变、上位者想要维护那不可能的平衡，下位者就只能生活在压抑和危险之中……你也是尝到过的吧……”蓝染用他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像说着书一样富含感情的道，“难道龙一君，不想要改变么……”
“这就是你的目的么。”掌握尸魂界？不对，眼里能够溢出来的那份野心，不止是尸魂界而已。
“目的……不，现在还不能完全下定论哟……”蓝染笑着道。“龙一君呢？有没有想要做的事情呢？”
“变强。”他不假思索道。
蓝染并不意外这个答案。
笑得神秘的他倾进了几分，几乎是两张两贴在一起，道：“我会等着龙一君的答案的，龙一君向来是个聪明人的，不是么？这个世界，容不下我的野心，那么它就能容得下，你的野心么？”
*
户门挑战十七席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十一番，一个番队就只有一队长、一副队、二十个席官位置，身为下位死神要挑战席官，却是能引来不少好事的人。
地点选在了中庭，午休时间，所以去看的人很多，都围成一个大圈挤压吵嚷的，跟菜市场似的。
龙一坐在高高的枝干上，虽然他不屑这种活动，但无事可做时也可拿来打发时间。
那天拦住他的死神站在最强，大声的给十七席加油，而对面是一些和户门交好的，两方在大声的吵嚷着，但都识相的没有打起来。事件的中心人物都站在了圈内，拿着斩魄刀喘着粗气，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在龙一抽空看书的时间，两人已经打了半个多小时，斩魄刀都已经始解，户门的始解了是一把铁锤，对面那个席官始解出的是一把菜刀。
果真是流氓的干架。
而且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也对，有点技术含量的没等成长就牺牲了，剩下那些由没大脑又容不得人的西野诚带领下，除了流氓还能剩下什么。
可让户门赢的话，对他就麻烦了。龙一才不想招惹到麻烦。或许他该干点事情。
龙一挤进了那人群里，扯了扯那死神的衣领，对他道：“你始解了对吧？”
那死神愣了愣，似乎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前几天他找他时，不是被很冷淡的无视还受了一拳，现在还没全好呢。这回这么久说出自己藏了好久的秘密。
“这个十七席的位置，该是你的。”龙一不容拒绝的道，那时候户门刚打倒了十七席，还没等他欢呼呢，龙一不大不小的声音就掐断了众人的言语。“一个废物也能赢得席官，我就说嘛，你去就好了，白白让人捡到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龙一，特别是户门，眼里都快冒出火来。
龙一依旧无所动，一脚将那死神踢出去。“他说他要赢你这个龟儿子，一拳就能让你灵子化！”
“等、等一下我可……”那死神还要辩驳，户门已经两眼发狠的提着铁锤冲过来，怎么知道那死神才反射性的一挡，手就一痛，像被什么针刺刀一样，让他急忙挥了下手，刚好打到对方的胸口，结果那户门还真的脸色一白，灵子化，死了个剔透。
原几个和他交好的，本来还是暗暗担心，如今见对方赢得那么轻松，不无嫉妒的围上来。“什么嘛，好小子，这么厉害平时还装孙子！”
“五助你小子终于出息了！”
“请喝酒！今天绝对要你请客！”
鬼严城五助先是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半晌，对别人的庆贺打诨无所闻，看向了龙一刚才站的位置，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chapter27
本来那天后鬼严城想要找龙一的，虚突然在四区出现，没一会就被派过去执行任务。等他带领着死神回归后，也已经是深夜。龙一不在宿舍，他的宿舍刚遭受了老鼠和白蚁轮番入侵，左右几个也都遭了怏，如今正一片混乱。
可没等鬼严城找上龙一，对方就已经先来扎到。那晚鬼严城在新搬的四人宿舍里睡得迷糊，脑子里还在兴奋和疑惑中搅成一团浆糊，转眼就眼一花，连反抗都没有就被带进了一块密林。
鬼严城当上死神也没多长时间，加上平日里就只是训练，对于十一番队的队形倒是没多大研究，一时间还以为是被人挟持，被丢到地上时还想大叫，摸向刀的手却被人踩住，不大的脚印踩在手上，不知道用上了几成力道，到口的痛呼消失在下巴被卸下后的舌头里。
“还算有点脑子。”以慌张大叫掩饰自己拔刀的动作，如果真是敌人，忽悠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看清了来人是谁，鬼严城眼里惊惧繁多。
“我找你事有事，你只要答应就行，不然队里死上个把人，也不是个什么事情你是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