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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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行-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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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莞立即反对:“你伤还没好,怎么能不喝?”
楚长歌靠在榻上,似笑非笑道:“我自己的身体我再清楚不过,喝不喝药无差。”
“既然无差,你就喝了。”夏莞很是坚持。
“好啊!”楚长歌双手环胸,突然笑了:“那你喂我。”
听出他意有所指,夏莞涨红了脸:“前几天你都是自己喝的,干嘛要我喂?”
“那就免谈!”
“不喝拉倒!”夏莞也火了,重重地放下药碗,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楚长歌只是笑,心里默默算着时间。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夏莞去而复返,笑得贼兮兮的:“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喝了,怕苦是吧?”
楚长歌不理她,“哪有那么苦?”夏莞喃喃自语着,径自从案几上端起药碗刚喝了一口便喷了出来,欲哭无泪:“怎么这么苦!”
楚长歌看她手忙脚乱,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82章 粉笺情书

太兴二十八年正月。
气温渐渐回暖,皇帝龙体未愈,又染上风寒,在百官谏议下,带了随身侍从和几个嫔妃移居城郊皇家别苑休养。临去前颁下诏令:皇后统领中宫,,封皇三子琰为太子,代朕监国。
楚琰初登太子宝座,晋王失势,一些见风使舵的小人纷纷倒向太子这边,其中不乏晋王的心腹亲信。为求得荣华富贵供出晋王党羽。
楚琰讽笑在心,在皇帝的暗中授意下以各种借口或明升暗降或夺权架空翦除晋王党羽。
楚珩于庙堂运筹帷幄,楚长歌则暗中部署。
太兴二十八年正月
晋王率残部逃至边境,越过墨山,西南方向便是荣国境界。边关守将闻得风声,派兵围剿,双方激战。晋王寡不敌众,节节败退。正当一举擒获,突现一支骑兵救走了晋王。
消息传到京都,皇帝震怒,问及何方兵马,信使答:激战在荣国边境,必是荣国援军无疑!
皇帝立即派遣使臣前往荣国令其交出晋王。
一向惧怕宣国的荣国一反常态,当场拒绝,并扣押使臣。
两国矛盾激化,宣国屯兵二十万于荣国边界,以此威喝。
荣国立即软化,派出使节进行交涉,承诺放回宣国使臣,并交出晋王,宣国这才退兵。
二月初二夜
荣国集结二十万大军突袭宣国重要关口宁州。谁也没想到刚刚求和的荣国会突袭,而且宁州多年未遇战事,城防松解,守军平日疏于操练。
荣军有备而来,气势汹汹,后方补给充足,天未亮,宁州沦陷。
三日后,南坡郡守叛变,大开城门,迎接荣军的到来。
此后荣军一马平川连夺十余郡。
童西关扼南北要道,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荣国攻至此处,恰逢秋雨连绵,河水暴涨,阻断了荣军的去路。
荣军主帅迅速下令疏浚河道,等待攻城。
荣军一副将认为“兵贵神速,我方战机已失,不宜再攻”主帅不听,仍坚持攻城。
近日来各地军情急奏疏不断,为应急,楚琰下令冀州、调益州兵马增援童西关。一面又任右骁卫大将军为征南将军,领军二十万,讨伐荣军。
延城一战,卫国虽元气大伤,但不可不防! 
楚琰随即下旨命兵部侍郎代天子巡狩,巡查边防。并抽出部分兵力派往延城,加强防守。
花谢花开,转眼又是炎炎夏日。
皇帝病重不起,边关军情紧急,大宣王朝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楚长歌早出晚归,常见不到人影。
未觉相思起,早已深入骨髓。
“他现在在哪呢?”夏莞自言自语,垂眸逗弄着卧在她腿上的猫咪,毛色洁白如雪,蜷成一团很是可爱。
一件绯色缎面披风搭上肩头,夏莞直觉回眸。
楚长歌临风而立,衣袂飘飘依旧潇洒不羁,眉宇间隐约凝重。
“一个人在这里对只猫自言自语?”他挑眉,嘴角噙笑。
夏莞展开笑容,忘了猫卧在她腿上,直接迅速地起身,猫咪受惊,喵一声跳到地上。
夏莞投入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楚长歌反抱住她,嗓音低沉入耳:“这么想我?”
温热的气息暖暖吹拂,充斥鼻间的尽是他浓烈的男子气息,夏莞笑得满足:“就是想!”
“哦?”楚长歌扳正她脸,满目笑意,“以前伶牙俐齿得让人恨不得堵上你的嘴,现在倒会挑好听的说。”
“如今还是伶牙俐齿啊!”夏莞眨眨眼,嘴一动,朝他脖颈袭击,轻轻啃咬。
楚长歌蓦然僵直身子,感觉怀中馨香馥郁的身子,情难自禁地抱起她,大步往最近的竹露居走去。
帷帐深深,一件件上好绸缎衣物被抛于地上,层层堆叠,锦绣绮丽,纠缠难分。一如帐中人影重叠。
两人裸裎相对,他炽热的吻细细洒落她的眉眼,朱唇,耳垂,玉颈一路向下。
夏莞如惊涛骇浪中飘浮载沉的一叶扁舟,忽上忽下,无力抗拒。情动到极处,紧紧地抱着他,不断喊他的名字。他似有无穷无尽的热情,不断缠着她求欢。
“莞莞。”楚长歌自她身上翻到床的内侧,笑容疲惫而满足,眉宇间的忧愁似淡了许多。
夏莞觉得此刻动动手指都是极为奢侈的动作,明明被他折腾得累极,却了无睡意。
楚长歌扯来绣褥替两人盖上,一手揽住夏莞,闻着她的发香渐渐睡着。
夏莞侧眸看他,他睡容沉静,眉宇锁忧,唇角轻弯,弯出浅浅笑痕。夏莞仰首,轻吻他唇角。睡梦中的楚长歌轻轻皱眉,却没有惊醒,只将夏莞搂得更紧。
夏莞绽开笑容,缩入他怀里。
“喵喵……”状似呜咽的猫叫声响起,细微难辨。
夏莞睁开眼,竖耳倾听。
喵——又是一声猫叫。
夏莞这次听出来了,声音是从床底发出,这只猫原来躲到这里来了。反正睡不着,夏莞轻手轻脚地起床,拾起散落的衣物披上,又将楚长歌的衣物随手搭在屏风上。
折身回到床沿,半跪下身子将小猫捉出,却不料带出一张薄薄纸片,轻飘飘地落下,随风摇动。
小猫纵身跳出她的臂腕,去追逐纸片,玩弄嬉戏。
夏莞好奇心起,上前捡起,赫然是一张粉色纸笺。玩物被抢,小猫不依地在她脚边打转。
夏莞笑了笑,曲指弹去上面灰尘,粉笺上一片殷红,似是干涸的血渍,字迹清晰浮现:
花前月下暂相逢。苦恨阻从容。
何况酒醒梦断,花谢月朦胧。
花不尽,月无穷。
两心同。
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
是一首情诗,夏莞正待继续往下看。
“在看什么?”低哑嗓音轻问。
夏莞转过身,唇角微挑,似乎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楚长歌撑起身子,瞥见她手里捏着纸笺,隐约觉得熟悉,不由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夏莞冲他扬了扬纸笺,慢声道:“这是谁写的?”
“什么啊?”
“忘了?”夏莞歪着头笑了,干脆递到他眼前,停了会儿又问,“想起来了吗?”
只消一眼,楚长歌便想起,瞬间俊容紧绷,笑容微滞。
看他神色,夏莞心里明白,气闷地坐下:“这是谁写的?”
楚长歌沉默半晌,倏地夺过纸笺,揉成一团,攥在手里。
夏莞大叫:“休想毁尸灭迹!”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掰他的手,却掰不开。
楚长歌愕然地看着她,眼神幽暗:“毁尸灭迹?”
“难道不是哪家姑娘写给你的情书?”夏莞挑眉,满是揶揄。
楚长歌盯着她清澈无瑕的眸子,面容古怪地问:“难道你不觉得熟悉吗?”
“哈哈,那是写给你的,我怎么会熟悉?”
“你……”楚长歌极力想从她眼神中找出说谎的痕迹,偏偏她神色坦然,再自然不过。“我怎么了?”夏莞见他欲言又止,神情变幻莫测,双手缠上他的脖颈,眯了眯眼:“快说,这是谁写的?”
楚长歌眸光微敛,捏捏她的脸,促狭一笑:“吃醋了?”
夏莞嗤之以鼻:“你任凭这信落在床底,蒙上灰尘,可见你是不在意这个写信的人。我干嘛要吃醋?”
“既然不在意又何必问?”他漫不经心地问着,手悄悄从她领口滑入。
夏莞倒抽口气,狠狠瞪他:“你的手……”剩下的话被他强势的吻吞没。
几近窒息的长吻之后,夏莞软倒在他臂弯,双颊绯红,眸色迷离。
楚长歌垂眸看她,熟稔地解下她的衣衫,复又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意乱情迷之际,楚长歌手里的粉笺不知何时跌落于地。
夏莞沉沉睡去,楚长歌替夏莞掖好锦被,吻了吻她的额角。拂开素帷,着好衣物,俯身拾起那被他揉皱的粉笺,又重新看了一遍:
花前月下暂相逢。苦恨阻从容。
何况酒醒梦断,花谢月朦胧。
花不尽,月无穷。
两心同。
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昔日匆匆一别,君可安好?柔柳摇,月影朦胧,妾每逢此景,忆起旧日花前月下,心生怅惘。登阁远眺,相思欲绝。重檐高宇,庭院深深,又怎及得上江南烟雨,快意江湖?今被困于云清王府,盼君相救,必以身相许之!
词凄恻婉转,文情切意深,字娟秀工整,美中不足之处是开头没有称谓,署名处似乎被人扯去一角。
当时看完只觉万念俱灰,不曾细想。如今想来,信的内容确实有可疑之处。难道是被人掉包?他闭上眼细细回想当日情形,自莫痕将信交给他,他不曾离手。直至伤重昏睡,睡梦中他隐约感到有人进来,但嗅到熟悉的气息后又陷入昏沉中……
莫非有人钻了这个空子?一个人影闪过脑海,楚长歌目光一冷,当下找来莫星莫痕问道:“我受伤自御风山庄回来那日,昏睡期间可有谁进来过?
莫痕极力回想:“……碧雪比较迷糊,所以陈总管只派向来谨慎的碧蓝服侍王爷。”
“也只能是她了!”楚长歌目光闪烁。
莫星笑道:“属下还记得那日夏姑娘追在碧蓝身后说她穿错了衣服。”
穿错了衣服?所以碧蓝身上会有夏莞的味道,让他松了戒心。
楚长歌豁然开朗,心里竟有说不出的畅快。莞莞,他的莞莞,原来是他误会了。她心里是有他的吧?
莫星莫痕面面相觑,第一次见楚长歌露出……痴傻的表情。
最终是莫星忍不住,开口唤他。
楚长歌半晌回神,看着莫痕道:“当初那封信不是莞莞写的,你不必耿耿于怀。”
莫痕一愣。楚长歌肃然道:“她是王府未来的女主人,本王不想看到你对她有一丝不敬,明白吗?”
莫痕垂首:“是!”
楚长歌思忖着是时候去一趟御风山庄了。
作者有话要说:花前月下暂相逢。苦恨阻从容。
何况酒醒梦断,花谢月朦胧。
花不尽,月无穷。
两心同。
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诉衷情 宋代词人张先所作。


、第83章 祸从口出

八月,捷报传来。我军大败荣军于童西关,荣军伤亡惨重,四下溃散,退居滂河。
朝野闻之,莫不振奋,纷纷上奏我军应予趁胜追击,夺回所失州郡。
楚琰考虑到北征大军星夜兼程,周旅劳顿,又经一场恶战,将疲兵乏。特令大军休整三日,养精蓄锐,再夺我山河
麝香袅袅,宁神静气。
太医院令丞齐集芜元宫为皇帝诊脉。
皇后坐在龙榻一侧,凤目低垂,神色难辨,半晌幽幽开口:“陛下如何?”
闻言,众位太医纷纷跪下,抖着身子无人应声。分明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却汗水涔涔。
皇后心下凄然,隔着明黄垂幔凝视那缠绵病榻的身影,满腹怨恨顷刻化为心酸悲痛。他……皇后强自压抑,目光游移,最终落在匍匐在地的太医令身上:“李太医,你来说!”
“微臣……”
皇后霍然起身,裙裾逶迤拖地,飘然独立,却又凄美孤绝:“本宫要听实话!”
太医令双目含泪:“微臣无能,陛下……已是油尽灯枯!”
皇后颓然倒地,楚琰忙上前搀扶,惊呼:“母后!”
皇后怔忡良久,幽幽道:“琰儿,你先退下,母后有些话要对你父皇说。”
楚琰犹豫了下,点点头,带着众人离开。
皇后独自来到床畔,颤抖着伸出玉手,拂过他鬓间白发。
皇帝痴痴看她,手指动了动,几次试着抬手却只是徒劳。他笑了,沧凉而悲恸。
皇后握住他僵硬的手,含泪道:“你想说什么?”
她的手还是依如记忆中柔软,他却是老了!往事如过眼云烟,陪他一路走下来的唯有她!
眼角微微湿润,皇帝艰难地开口:“朕终是亏欠了你……”
皇后垂泪不语。
皇帝闭目轻轻喘气,胸口似有千斤重,连呼吸都变得如此奢侈,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有些秘密却不能带走。
“长歌,是你和朕生的……儿子!”
皇后平静地道:“我知道。”
“从你坚决要立定国公的义女为长歌的正妃时,朕就猜到了。”皇帝深深叹息,目中似有泪光闪动。
皇后望着他深陷的眼窝,心痛一波波涌来,她别过脸,幽幽道:“你夺走了他的一切,我就给他他所有想要的一切!”
皇帝心下黯然:“朕……一直在尽力弥补。”
“弥补?”皇后蓦地转头,所有的怨恨委屈顷刻间爆发出来,柔美玉容含讽带笑,温婉气质荡然无存,“怎么弥补?赐他爵位,赏他珍宝,为他敕造王府,美婢侍妾任他挑选,深宫内院任他自由出入,凡事都由着他。你以为这是最好的弥补?”
“不只是弥补,他是朕最疼爱的……”
皇后倏地打断他:“我看着他渐渐长大,学会说话,却永远对着我叫姨娘,你可知道我有多心痛?你把我们母子活生生拆散,区区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就能弥补吗?不能,你的江山也不能!”皇帝连连重咳,沉痛地道:“没想到你对朕怨怼如此之深!”
十一月初,童西关留下十五万驻军。右骁卫大将军董千亲率二十万大军南下,所向披靡,势如破竹,连破十余城,所失州郡收回十之j□j。
荣军节节败退,退居宁州,城门紧闭,坚壁不出,高挂免战牌。任我军三番两次挑衅,荣军始终守城不出。
就在荣军败守宁州时,我朝骠骑将军李胜率五万轻骑取道盘龙岭,连战连捷,直取荣都。
荣过此时兵力分散在外,都城空虚,正可趁此直捣黄龙,长驱直入。
驻守宁州的荣国大军得之别无选择,只得撤军回朝,拯救国都,宁州不攻自破。
董千军与李胜军兵分两路,形成犄角之势,合攻荣国。
十一月末,迎来了冬季的第一场雪,大雪下了一夜。
翌日清晨,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极目远眺,天地之间茫茫一片,银装素裹,澄净洁白,宛如仙境。
雪扑簌簌下着,气候阴寒,街道上行人稀少,冷冷清清,许多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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