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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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冠天下-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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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湛蓝搂紧我:“那我们现在先吃饭,好不好?”
我点点头,裴湛蓝正待唤人,屋门忽然被推开,苍啸天走了进来,我一见,欣喜地叫道:“大哥!”
苍啸天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笑意:“总算醒了。身子如何?”
我笑道:“好得很。大哥,多谢你!”
苍啸天“嘿”了一声摆摆手:“谢我什么,没能及时救你,害你。。。罢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不说这些,看你醒了我就放心了。你失踪这么多天,我妹夫的日子也不好过,你俩好好缠绵吧,大哥不打扰了。”说罢,也不等我答话,转身便出门去了。
我和裴湛蓝相视一笑,我初醒时太过激动,现在才得空细细看他,却见他神情颇为憔悴,人也清减了不少,想是这段时间甚为忧神,不禁心疼地伸手抚上他的脸。
裴湛蓝握住我的手,用脸颊轻轻摩挲着。我脑中想起另一个人,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裴湛蓝似知我心意般,道:“那日苍兄看到你发的信号弹,及时赶过去,救出了燕将军,却怎么也找不到你。后来大穆赶到,他们三人搜遍了整个密林仍无结果,无奈之下只得离开。燕将军现仍在休养,伤势应无大碍。”
我轻吁一口气,既得九哥平安,受点苦也值了。
裴湛蓝陪着我吃过饭,又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我靠回床榻,满足地直叹气。
裴湛蓝笑着看我猫儿一样的慵懒态:“要不要睡一会?”
我摇摇头,道:“你陪我说会话好么?”
裴湛蓝伸手握住我的手,柔声道:“不要说太久,免得牵得伤口疼。”
我听话地点点头,便问裴湛蓝是如何找到我的。一问才知,昨日有人飞箭传书到裴府,他按纸上的地址在城郊一个废弃的寺庙中寻到昏迷不醒的我。
我料想范鹤年定不会如此轻易放过我,又想起郭赫给我服的那颗药,便问:“交换条件是什么?”
裴湛蓝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我微笑道:“我们不是说过,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一起面对?”
他目光一闪,握紧我的手:“范鹤年在你身上下了蛊毒,每月十五若无解药,就会毒发而亡。”
意料之中的答案,我盈盈一笑:“相信我亲爱的夫君定不会就此受他摆布,更不会让我有事的。”
裴湛蓝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眼中盈满暖意,靠近我低声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本是脱口而出,现在被他一问反倒有些发窘,别开脸道:“你既听到了还来问我。”
他却不放过我:“我想听你再叫一遍。”
若是以前,我定会找借口推塞,但经历了此次离别之殇,我不想再掩饰自己的心意,低着头轻唤了一声:“夫君。”
裴湛蓝伸臂把我搅进怀里,紧紧搂住我,似乎要把我揉进身体里:“好娘子,为夫定不会让你再受苦。”
依偎良久,裴湛蓝问起我被囚的情况,我如实说了。听到范芷娣用剑鞭伤我时,裴湛蓝墨黑的眸中波涛暗涌,我看了暗暗心惊,伸手攀住他的脖颈,劝慰道:“其实我觉得她很可怜,好好一个花季少女,却成了权利争斗中的牺牲品。更何况。。。”我把头靠在他肩上道,“她曾真心爱过你,因爱生妒,我。。。能理解,也不怪她。”
裴湛蓝轻叹一声:“傻丫头,伤成这样了还替别人说话。”
我嘻嘻一笑:“只要你不嫌我,受点伤也没什么大不了。”
裴湛蓝低头亲了一下我的额头:“就算你是河东狮,我也要定了。”
我一拳捶到他胸口,不满道:“我哪有那么可怕?”
他轻笑着捉住我的手:“这还不凶么?”
我一时语塞,气得又捶了他两拳,俩人笑闹了一会,裴湛蓝扶着我躺下:“你身子未复,还是早点休息。”
我乖乖躺好,眼睛却舍不得离开他。
他坐在床边拉住我的手,温声宽慰:“我会一直在这儿的。”
我听话地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睁开,嘱道:“你不要一直待在这儿,我睡着了你也要赶快去休息。”
裴湛蓝淡笑着点点头,我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然而床前的人却没有那么听话,窗外的天暗了又亮,直到雄鸡高啼,第一缕晨光洒进室内,床前的身影始终未曾移动过,静静地守护着沉睡中的人儿。
裴湛蓝在家里陪了我两天,每日里都有朝中之人上门来找他,这天吃完早饭我干脆直接把他轰去上朝,好过在家也不得安宁。
送走他后,我有些乏,便回到屋中睡了个回笼觉。
睡梦中似乎听得有人呜咽,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婉瑜垂着头坐在床前。我登时清醒,赶忙撑起身,边披衣边责怪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婉瑜抬起头,满面泪痕,眼睛红肿,我吓了一跳:“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不会是。。。大哥吧?”
婉瑜摇摇头,哽咽道:“姐姐。。。”
我急问:“到底怎么了?”
她看着我,神情苦涩:“姐姐你的脸。。。怎么会。。。
我松了口气,拍拍胸口:“我还以为怎么了,没事的,一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婉瑜仍是抽抽嗒嗒,我又安慰了她半天,她方才止住泪水,又问起我这些天的情况,我哪敢说实话,便谎称每天吃得好睡得香就是不能随便活动而已。婉瑜脸色放缓,眉间却仍是一片愁云。我见她似乎还有心事,追问起来,她踌躇半晌,方道:“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讲。。。”
我笑道:“我们姐妹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婉瑜咬了下嘴唇,抬头看向我:“前日裴大人带姐姐回来,姐姐一直昏迷不醒。苍大哥说人多会打扰姐姐,让大家都离开,只留裴大人陪姐姐就好。我出来时,看到。。。”她微垂了眼,“看到燕将军不知何时来了,在屋外远远站着,却没有进去。我本来想问他是不是也来看姐姐,苍大哥却已冲过去跟他发了脾气,说。。。说要不是他,姐姐也不会。。。还说若不是看在他身上有伤,早就。。。”她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话学不出口,“反正就是要打架的意思,燕将军并未动怒,只跟苍大哥说要打架的话随时奉陪,不用顾忌他的伤。苍大哥几乎便要动手,后来幸得穆侍卫他们上前拉开了。燕将军也未再停留,便走了。只是我看他的脸色很阴沉,似乎。。。还很悲伤。”
我怔怔地听完,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我失踪的这段日子,燕铭九的日子恐也不会好过,何况以他的心思,定是自责不已。也许该找个时间去看看他,我暗暗琢磨。
婉瑜见我良久不语,担心地唤了一声:“姐姐?”
我回过神来,见她神情凄楚,想起她对燕铭九的心意,心中长叹,思绪回转间,已拿定主意,柔声问:“可有时间听姐姐说个故事?”
婉瑜有些不解地望着我,却顺从地点了点头。
我调整了个姿势靠在床头,从和燕铭九的相识说起,一直到欢乐之家惨死,我刺杀范鹤年未果,被燕铭九护送远走他乡,大体上讲了一遍,其中自是略过了某些少儿不易的环节。 
婉瑜听得惊心动魄,一双手紧紧搅着帕子,直到我说完,胸口仍是起伏不已。
我讲了这么多话,脸上的伤处早已抽痛不止,一时间也无力再张口,屋里一时静了下来。
片刻后,婉瑜轻吁了一口气,眼中泪水盈盈:“想不到姐姐和燕将军竟有这样的渊源。。。怪不得姐姐受伤,燕将军会如此挂念。。。”
我心中不忍,自己无意中戳破了一个少女心中珍藏许久的梦。只是婉瑜冰雪聪明,见到燕铭九来探我心中定已有想法,我若仍隐瞒,日后反倒更难解释。
我愧疚地拉住她的手:“婉瑜,我不是有意瞒你,这些皆已是往事,本不值得再提,但你既对我坦承了对燕将军的情意,我想还是应该让你知道。至于以后,”我迟疑了一下,道,“无论你决定怎样做我都会尊重。”
婉瑜垂下眼帘:“姐姐,你肯告诉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你和燕将军间生死相交的情义,我想这辈子也无人能取代。婉瑜自不会再作非份之想。”说到后来,声音渐低。
我心头难受,却也想不出话安慰,加之脸上伤口的痛阵阵袭来,一时间只觉疲惫不堪。
两个人各自沉浸在心事中,相对无言。待得片刻,苍啸天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婉瑜,眉毛微挑,随即对我道:“小妹,伤口未愈,不宜说太多话。”
婉瑜被他的话点醒,赶忙抬头看向我,歉然道:“都是我不好,让姐姐累神了。”
我微笑着摇摇头,心中暗谢苍啸天解围,抬头对他道:“大哥,我身子有些乏,可否替我送一下婉瑜?”
苍啸天微颔首算是默认,人已自行往门口走去,婉瑜站起身,轻声道:“姐姐定要好好休息,婉瑜告辞了。”
我点点头,见她转身离去,忽开口唤道:“婉瑜…”她回过身,我轻声道:“莫要忘了我上次嘱你的话。”
婉瑜怔了一下,神色复杂地点点头,转身走出屋,苍啸天回手带上门,屋中恢复了宁静。
我发了一会呆,拉起被子蒙住头:既然该说的都说了,再伤神也无益,不如睡觉,睡觉。
傍晚时裴湛蓝回到府中,俩人一起吃过晚饭,他帮我摘掉脸上纱布,清洗伤处,擦上了新药,动作轻柔,完全感觉不到疼。
我悠哉悠哉地享受着他的服务,擦好药后裴湛蓝没有贴上纱布,说伤口既已结疤,老捂着反倒不好。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被他一掌打掉,严肃地警告我绝不能用手乱碰。
我怏怏地收回手,眼珠一转,对他道:“拿个镜子让我瞧瞧。”
裴湛蓝搂住我,在我耳边道:“不用照,你什么样子我都要你。”
我绝倒,翻了个白眼道:“就算你肯要我,我也得‘要脸’啊。”一边起身打算自己去拿。
裴湛蓝却坚决不允,搂着我不放手,还暗示我这是不相信他的医术,我考虑到男人敏感的自尊,无奈只得作罢。
裴湛蓝见我安生了,方放开我,从怀中掏出一个簪子,我一见,正是自己惯佩的玉簪,惊喜道:“怎么在你这里?我还以为丢了呢。”
裴湛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淡淡一笑,伸手把簪子插到我发间。
我抬手摸了摸,笑道:“要不是簪子不见了,那点铁链才锁不住我呢。”
裴湛蓝微笑未语,轻轻把我的头按在他肩上,俩人依偎了一会,他忽道:“燕将军过几天要去域西。”
我一惊,从他肩上弹起来:“他的伤好了吗?怎么会突然要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去打仗吗?”
裴湛蓝温和地凝视着我:“何不自己去问问他?”
我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妥,讪讪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好端端地怎么说走就要走了?”
裴湛蓝复又搂住我:“明日让文勤送你过去。”
我揣了一肚子疑问,接下来的聊天中多少有些心不在焉。裴湛蓝的声音平和如依,搂着我的手却微不可察地紧了又紧。




40

40、唯有相思无尽处 。。。 
 
 
第二天早上起来,裴湛蓝已经入宫去了。丫鬟伺候我用过早饭,漱了口,又换了身淡绿色百褶裙,收拾停当,我摸着脸犯起了愁,府里的人看惯了倒也罢了,出去被别人看到不吓倒才怪,更何况燕铭九那暴烈脾气,少不了又得板起脸。。。
正思量着,手“啪”一声已经被人从脸上拍掉了,我抬头一看,日常服侍我的丫鬟梅影噘着嘴道:“小姐怎么又忘了?公子嘱咐过不许摸的。”
我无奈地翻翻眼。我生性疏散随意,以前又野惯了,礼数什么的更是不讲究,日子久了,府中跟着我的丫鬟下人们一个个也都变得口无遮拦,毫无规矩可言,裴湛蓝时常笑我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梅影把我拉到桌子旁坐下,站到我身后,伸手拢住我的发,边摆弄边道:“您放心吧,用头发稍微一遮,保准看不出来。”
这丫头手还真巧,三弄两弄,给我盘了个新发型,鬓角两侧各留了几缕头发垂在脸前,我用手一摸,恰好挡住了伤疤。
梅影笑嘻嘻地问:“觉得如何?”
我眼珠一转:“拿个镜子来我照照。”
梅影毫不上套:“放心吧,不用照也是美人一个。”
我拿这丫头没辙,瞪了她一眼,起身走出屋去。
苍啸天正要出门,我一溜烟跑过去:“大哥,我的脸难看么?”
他头都没抬便道:“谁敢说你难看,大哥剥了他的皮!”说罢挥挥手,自顾自走了,剩下我一个立在原地“无语问苍天”。
出了府门,大穆早已在马车边等候,我边上车边不死心地问他:“我的脸吓人吗?”
大穆的目光大概在我脸上停留了0。1秒都不到便飘了开去,低声道:“很好。”一贯的言简意赅。
我一愣,实在不知道他这“很好”是指“很吓人”还是“很好看”。
马车一路到了将军府,门口的人进去通报,老管家迎出来把我一路让到后院,燕铭九正背对着我俩站在石桌边,清晨的阳光金灿灿地洒在他身上,彷佛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边,越发衬得人丰姿如玉。
看到他的刹那,我有一瞬间的失神:若没有遇到裴湛蓝,我也许真的会爱上燕铭九。
我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忙甩了甩头,燕铭九已经回过身,看到我时眸中一亮,目光就此定住。
我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打量了他一下,他也在打量我,俩人同时开口道:“你如何?”话一出口,俩人皆是一愣,随即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还是我先开了口:“腰上的伤好些了吗?”
燕铭九漫不经心地答道:“无妨。”说罢仔细地看着我,“可有受伤?”
我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事,好得…啊!”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燕铭九一把拉到身前,我不由轻呼了一声。燕铭九一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抚上了我的脸,我心中暗骂梅影那丫头:不是说能遮住么;还不是一眼就让人看到了!回去让她改名叫“梅谱(没谱)”算了。
燕铭九拨开我的头发,用手指极轻极轻地沿着疤痕细细抚摸,似乎生怕弄疼了我。我看进他的眼中,尽是摄人的冷意,不由哆嗦了一下。
燕铭九感觉到我的不安,眼中的怒意渐渐被疼惜取代,眉间的戾气也逐渐散了去。我吸了口气,若无其事地笑道:“很丑么?他们不让我照镜子…”
他轻抚着我的脸,安慰道:“等疤掉了,就看不出来了。”
我眉毛一挑,喜道:“真的吗?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啦”
燕铭九忽道:“他没这么说么?”
我登时张口结舌,答不上话。燕铭九见我一脸窘状,淡然一笑,松开了搂在我腰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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