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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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冠天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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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唱间我已来到一户人家门口,拍拍门,一个7;8岁扎着两个细辨的小童给我开了门,我一把将她抱起,使劲在她细嫩的粉脸蛋上亲了一口:“乖婷婷,想我了没啊?”
婷婷用小手刮着我的鼻子:“瓷哥哥坏,都两天没来了,你不想婷婷,婷婷也不想你!”
我哈哈大笑:“谁说的,我可一直都很想婷婷的呀。”边说边进了门。刚一进来,又有几名年纪不等的小童向我跑来,嘴里喊着:“瓷哥哥,瓷哥哥来啦!”我放下婷婷,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脑袋:“小轩最近没打架吧?”“小敏,咳嗽好了吗?。。。。。”小童们一面七嘴八舌地答着我的话,一面拥着我往院中走去。
一个正在纳鞋底的老人停下了手里的活站起来,我快步走上去扶住她,皱眉道:“李奶奶,天色都这么暗了,您就别纳了,小心累坏了眼睛。”李奶奶笑着,拍着我的手:“你看你,一来就先说我。怎么不说说你呀,吃饭了没有?”我扶着她往房中走去,边走边道:“吃过了。您就放心我吧,我什么时候饿着过自己。”
孩子们随着我们身后进了屋,几个年纪更大的老人已迎了出来。我嘴里爷爷奶奶甜甜地叫着,挨个问候了一遍;又从怀中掏出那夜顺来的人参递给李奶奶。李奶奶连声说:“你看你;怎地如此破费;我们这把老骨头用不着这些。”我笑着说:“是呀,您几个这身子骨,我看到100岁都嫌不够呢。”老人们都笑着说我滑舌。
一番招呼闲聊后,我抬眼扫了一下,问:“孙爷爷睡了么?他的病好些了吗?”大家听我问起,不禁都叹了口气,李奶奶说:“唉,还是那样子,越来越严重了。”我急问:“那大夫怎么说?药还吃着呢么?”“你先前帮着找的那几家大夫看了,都是一样的说法。药也还吃着,不过这精神头是一天不如一天呀。”我神情一黯,起身准备去侧屋看看孙爷爷,忽听院门一响,婷婷他们几个已跑出去,边跑边喊:“是赵大哥回来了!”
一个30岁左右的布衣汉子步入院来,身侧跟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半大男孩,婷婷他们围在那汉子身边。
我迎上去,唤了声:“赵大哥!”赵大哥淳朴的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你来了,吃过饭了么?”“吃过了。”我边答边抬手摸了摸旁边那个男孩的头:“阿淳,今天上学好吗?”阿淳闪了下头,似是不喜我像待小孩似的摸他。我故意又揉了揉他的头,看他又怒又羞的样子,哈哈一笑,转头与赵大哥闲聊:“最近生意好么?”
“还可以,但赚得不多。”赵大哥边把一些包回来的吃食分给孩子们边说。
赵大哥名唤赵力国,本是个老实的庄稼人,不料一刘姓财主看上了他妻子,强以两袋白面买了去。他妻子不愿屈服,撞墙自尽。他也被财主的家奴毒打致重伤,靠邻居照顾才勉强捡回了条命。
赵大哥一路忍饥挨饿到夏都告状,哪知仅有的盘缠用尽也没有任何结果。一日饿晕路边巧被我救下。
后来我偷偷去那王财主家放了把火,烧掉了大半家业,把那财主心疼得几乎发疯,也算为赵大哥出了口气。只是他毕竟不同于那些老人孩子,日日无事终究耐不住,又没有了家。我一思量,便连盗了五家大户,凑足了银子,盘下了一家二层酒楼,交由赵大哥经营。
赵大哥感激涕零,却说什么也不肯当老板,只说是帮我打理。我便让他把赚的钱给李奶奶他们当生活费,他这才勉强答应。虽然那阵子因官差追查得紧,我不得不去无忧谷过了半个月风餐露宿的日子,待风声过了才回来。但看到赵大哥渐渐回到脸上的笑容,我觉得还是值得的。
我们一起回了屋里,赵大哥把一包铜钱递给了李奶奶,我将婷婷唤过来,问道:“我教你如何记账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啦,婷婷做得可好呢。”小丫头细声细气的回答,跑去拿来一本帐薄,边念边记:“四月十六,赵大哥拿回3两6钱。。。”
我满意地拍拍她的头,从袖中拿出今天的收获递给李奶奶,冲着婷婷说:“把我这份也记上啊。”
赵大哥与老人们说了几句,便去挑水劈柴,我要帮忙却被他推到一边,一回头却看到金淳一人走去了偏房,我跟了过去。
金淳是这帮孩子里最大的一个,年初我在路上看到他时他正被几个人围打,人已近乎昏迷却仍一声不吭。我拦下那几人一问才知竟然是他因为偷了几个包子,被食铺的人发现而遭毒打。我拿钱打发了食铺的人,将他带回交由李奶奶他们照顾。
金淳醒来后却一声不吭,只是要走。我耐心地引他说话,才知他住在附近村子,有个妹妹。母亲因病去世,父亲找了个后娘,后娘嫌他妹妹赔钱,便怂恿父亲将其卖到夏都,对他也是冷眼相对,常连饭都不给他吃饱。他不堪忍受跑出家,一路乞讨到夏都寻妹。没想到妹妹没寻到,却时常遭受欺负,连夏都的乞丐都欺他是外来人,抢夺他的吃食。
我听了暗叹了口气,知他妹妹恐是被卖入了烟花之地,便耐心开导他:以他此时的状态连自保都难,又如何救妹?金淳起初仍是执意要走,我将道理摆明后便给了他一些碎银,让他自己决定去留。金淳默默地发了两天呆,似终是想通了,留了下来,只是仍是沉默寡言,但我看的出他对婷婷小敏他们甚是温和,当成自己妹妹一般。
我送他和婷婷几个适龄的孩子去书院念书,有他带着婷婷他们我也放心多了。金淳很懂事,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每日下学后还会去赵大哥的酒楼帮忙。
院中其他人的境遇也与赵大哥和金淳相仿,都是身世凄凉的孤老幼童。
此时金淳进了侧屋,正研墨准备做今天的功课。我凑近想看,却被他躲开,我笑嘻嘻地看着他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呀。”金淳白了我一眼。
说实话他的功课可是比我念书那会强多了,有一次我想帮他对个对子,摇头晃脑了近一个时辰也没憋出下文。后来金淳就再也不让我“指导”他功课了,连婷婷几个的功课也都由他来督促。我估计我在金淳心中的光辉形象已彻底坍塌。好在还有婷婷小敏这些个小娃依旧对我十分崇拜,我也算稍得安慰。
我从怀中摸出一杆新买的毛笔;轻轻放在桌边;转身往门口走去;背后传来低低的一声“谢谢”;我笑着走出门;又去看了看卧病在床的孙爷爷,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向李奶奶他们道别。
众人送我到门口,那帮小家伙更是扯着我衣襟不放,叫我常回来看他们。我笑着一一安抚,又嘱赵大哥不要太过操劳,这才出门离去。
我并未向李奶奶他们道明我以何为生,免他们图生担忧。一开始收留的人不多时我还与他们同住,后来人多了,我便索性买下这处较为偏僻的小四合院安顿他们,院中有6间房,老少互相照顾,倒也有伴。我还在门口钉了门牌,刻了“欢乐之家”四个字,希望这些孤苦的老幼们住进这里后从此可以快快乐乐的。
我自己则居无定所,有时夜间要上班白天便干脆在无忧谷小睡。做贼的要求之一就是不能有固定居所,不然万一哪天贼窝被人盯上,岂不是瓮中捉鳖。
总之这一天过得相当充实而满足,我深深地伸了个腰,踏着轻快的步子隐没在夜色中。






5

5、玉佩系载情义浓 。。。 
 
 
过了些日子,我在街上果然又遇到了燕九。我带着他去吃了孙家铺的削面。虽然铺面简陋,他却如置身锦堂般吃的很专心,我心里暗暗感动。
结帐时我抢着付钱,燕九却有些不悦,我装看不见他冻死人的眼神,麻利地付了帐。
出了铺子,没等他开口,我便道:“有来有往才谓朋友嘛。”“不过,”我看着他的一双寒眸,一本正经地说:“下次吃满汉全席的时候,可得你请啊。”说罢便大笑着往前走去。
这笑声似八月艳阳迅速融化了燕九眼中的冰霜,他嘴角一荡,快步追上了前面的人影。
就这样燕九隔些日子便会来寻我,我俩逛遍了夏都的大街小巷,寻找各种美味。只是面铺那次以后,他便不肯再让我付账。我倒也乐得省钱,反正几顿饭也吃不穷他。
我带燕九去吃那些简陋却带着质朴美味的民间美食,他带我去品尝名店中的特色菜肴。布丁跟着我也是大饱了口福,经常是我在桌上吃什么,它在桌下享受同等待遇。
说起燕九和布丁的初次相逢,我仍是恨得牙痒痒。这只好色的小母狗在燕九身边嗅了一会,便一个纵跃扑到他怀里撒起娇来,热烘烘的舌头直往他脸上舔,我唤了它半天也只是回头冲我喷了下鼻子,便又重新投入燕大帅哥的怀抱。
我无可奈何,心中咬牙切齿地想怎么惩治这重色轻友的小叛徒。不过想归想,布丁毕竟是我患难与共的好战友,在我的偷盗生涯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我夜间入户时常带着它在门外放哨,有人进来时它便轻吠几声提醒我。我们配合默契,至今尚未失手。
燕九对布丁倒是挺有耐心,听我历数布丁的罪恶事迹时也只是微笑不语。我见他不反感,便放心带上布丁。从此,夏都各个饭铺酒肆中便时常出现两人一狗的和谐画面。
这一日,我们从杏花楼吃完醋鱼出来,沿着集市闲逛。我正手舞足蹈地跟燕九描述侯侍郎府中收藏的翡翠屏风如何精美,忽然看到不远处一灰衣汉子正紧跟着一个带孩子的妇人,那孩子闹着要买糖葫芦,妇人却只是不肯,拉着那孩子向前走去。那灰衣汉子紧步跟上,用身子掩着手上的动作,只是也许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这老行家。
我见那妇人的衣着打扮,知其非富裕人家,心中火起,转头对燕九说:“你等我一下。”此时灰衣汉子已经得手,正转身快步离去。我迎着他走上去,擦身而过之际右手在他腰间快如闪电地摸了一下,眨眼工夫间我俩身形已交错而过,他并未察觉仍是快步前行。
我追上那妇人,将钱袋交还给她,那妇人先是惊诧,明白过来后便连连道谢,我笑着嘱她收好,留着给孩子买糖葫芦也比给人偷去强。
妇人走后,燕九站在我身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对着他一时没了言语,挠了挠头道:“只是举手之劳,嘿嘿…。。”说完还是觉得不妥。
我俩默默向前走去,我正待换个话题活跃气氛,忽闻身后有人喊:“就是他!”我一回头,刚才那个灰衣汉子带了几个人向我冲来,想是发现赃物不见追了回来。我倒并不惊慌,反正钱袋已物归原主,他又能拿我如何。
那汉子冲到我面前,喊道:“你这小贼,还不快把偷我的钱袋还我!”我哭笑不得,心说:“老兄您脸皮也忒厚了,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钱袋了?”心里这么想,嘴上便道:“真是可笑至极,你哪知眼睛看到了我偷你钱袋?”
灰衣汉子瞪着我恶狠狠地说:“就是你,刚才路上只有你贴我最近!”我哈哈大笑:“谁规定这路上我不能走你身边了?与你错身而过就算是贼的话那满街人岂不都是贼了?我说老兄,你要发疯也挑个地方,别当街乱咬人。”
那灰衣汉子被我气得面色发青,嘶吼一声扑上来欲打,当真是发起了疯。我闪过他的拳头,轻巧地绕到他背后,伸手在他脖上大椎穴一拍,那是人体要穴,饶是我没有什么内力,拍上也够他受的。果然,灰衣汉子叫了一声登时趴倒在地。
他的几个同伙见他吃了亏,便一起向我冲上来,手中还提了扁担木棒等家伙。我东晃一下西点一下,功夫虽然不咋地,但对付这几个毛贼倒也够了。争斗间我忽感到背后一阵劲风袭来,赶忙提身跃开,后面偷袭的人已惨叫倒地,我回头一看,燕九正站在那人边上,我笑着冲他挑了下大拇指,侧头避开了另一人挥来的木棒。
几个回合后在燕九“默默”地帮助下,我成功地让这几个毛贼躺在地上直唉呦。我喜滋滋地跑到燕九身边,拉着他正要走,忽听有人高喊:“何人在此闹事?”围观的人们哗的散开了,几个官差冲了进来。
我登时一皱眉,暗呼不妙。
几个官差冲到场中,指着我和燕九喝道:“你们几个,竟敢在此聚众闹事,挡了刘太守的道,该当何罪!”
此时,先前被我打趴在地的灰衣汉子见来了官差,似忘了自己也是贼,指着我大喊:“官老爷,这两人偷了我的钱不算,还打伤我们兄弟,您要为我们作主啊!”领头那官差不耐地看了他一眼,一晃手:“休得多言!都给我带回去!”
几个官兵去拉地上的人,他们惊慌失措地大喊:“不关我事呀老爷。。。。”场面一阵混乱。
一个官兵冲我走来,我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正准备开溜。燕九突然轻捏了下我的手,似是安抚,随即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冲着官差身后的一顶轿子朗声道:“前面的可是刘方义刘大人?”领头官差喝道:“大胆,刘大人的名讳可是你叫的!”
燕九眼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官差只觉脸上似被寒刃划过,不由缩了一下肩膀,马上又醒悟过来,指着燕九喝道:“这等狂徒,还不给我拿下!”几个官兵拥上来,我见情况不妙,正欲拉上燕九一起跑路,忽听官差身后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地问道:“前面何人闹事?”那领头官差立马一路小跑到轿边,俯身小声说着什么。
片刻轿帘掀开,一个中等身材身着官服的矮胖男人步出轿子。我心想这大概就是燕九口中的刘大人了,难道他们认识?正思量间,那刘大人已走了过来,待看清眼前之人,吓得跪在地上:“下官不知燕将军在此,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随即又喝骂手下:“你们瞎了狗眼,连燕大将军都敢冲撞,还不快向燕将军赔罪!”官差吓得纷纷跪倒,不住磕头。
燕九轻哼了一声,道:“刘大人,这几个毛贼不光当街偷盗,还聚众打人,看来你要带回去好好审审了。”刘大人忙不迭地说:“是,下官定当严惩不怠。”随即一摆官威:“还不给我带走!”官差手脚麻利地上前拿人,地上的几个汉子早就傻了眼,被架走时才想起喊冤枉。
刘大人讨好地冲燕九一笑:“燕将军,还有什么下官可以效劳的?”燕九微一颔首,淡淡道:“辛苦刘大人了。”说罢拉上一旁呆若木鸡的我转身而去。
燕九燕大将军?难道就是那个至今尚无败绩,百姓口中的常胜将军,也是靳国人心中不败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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