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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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冠天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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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湛蓝垂下眼,双手依旧把玩着玉笛:“今日已晚,还是莫。。。”
“我想唱。”我固执地打断他。过了今夜,我怕自己再没有这个勇气。
裴湛蓝轻未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并未再阻拦。我平静了一下心情,清了清嗓子:“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
唱到最后我声音颤抖,泫然若泣,一首歌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的勇气。我直直地盯着裴湛蓝,等待着“判决”。
裴湛蓝静静地站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良久,他长叹一声:“玉瓷,你的心愿,恕裴某难以达成。”
我的心痛得只剩下了安静,攥紧了拳,努力止住发抖的身体:“那日醒来看到你,那么的孤傲疏远,虽然你嘴角时常带着笑可眉间却从未舒展,那时我就很好奇,想走近你,为你唱歌讲笑话,陪着你,暖着你,看到你真心的笑,我就很快乐,非常快乐。我知道我不过是个顽戾的野丫头,也许离你的世界很远,但我一直在努力,如果你想要天,我便陪你上天,如果你要闯地狱,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陪你去。我想要的只是一份不离不弃的爱,我能给的也是如此。也许你会觉得不稀罕,但我从未后悔。”
一席话说完,我身子颤栗如风中柳,任凭泪水在脸上肆意狂奔却无力抬臂去擦。
几分钟的沉默似一个世纪般漫长。
“对不起。”裴湛蓝的声音低哑,一字一字重重地砸在我心上,砸碎了我心中的五彩肥皂梦。
原来再炙热的情感,再美好的回忆,也可以用这三个字作为结尾。我惨然一笑,一句“再见”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转身冲出门,跃上了围墙。
而在我身后,那个白色身影久久地伫立在窗前,风从未关上的门外吹进,烛火挣扎了几下,燃尽了它最后的火光,只余满夜凄凉。
我迎风狂奔,泪水凝结在脸上,被冷风一吹刺拉拉地疼,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脑子里一遍遍重放的都是与裴湛蓝相处的画面,他温暖的怀抱,身上的淡香,吹笛的专注,雪地里畅怀的笑,还有那深深凝视我的目光,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仅仅是我一厢情愿的痴想?
我猛地停住脚步,脚下是一片片连绵的屋脊,在这些屋脊下是一个个被称为家的地方,那里有欢笑有争吵,有浓浓的爱和化不开的温情,而茫茫人海,我的家又在哪里?
我茫然回首望去,却已找不到来时的路。从小到大,我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孤独。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核桃眼出现在汇丰绸铺门口。曲丽君看到我蔫耷的样子吓了一跳,忙跟老板告了假,拉着我找了家面铺坐下。我狼吞虎咽地扫光了一碗阳春面,才觉得气力恢复了几分。
丽君见我吃好了,小心翼翼地问:“出什么事了?”
她这一问,我的心又抽痛了一下,眼眶泛红:“我被甩了。”
“啊?什么‘甩’?”
“他不要我了!”我悲愤地吼出来,引得店里零星的几个客人纷纷侧目。
“你和裴湛蓝吵架了?”丽君顾不得旁人的目光,赶忙问。
我把昨晚的“燕裴相会”以及我如何真情告白被拒讲了一遍,丽君皱着眉沉思半响,道:“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凄凉地摇摇头,我也曾这样想过,所以不惜冒死入荀府就是想告诉他,一份值得追寻的感情可以重于生命。我相信聪明如裴湛蓝,早已明白我的心意,然而他还是选择赶我走,那只能说明,无论苦乐,他并不想与我分享。
丽君看着我的目光里满是怜惜:“玉瓷,九哥一直对你那么好,对欢乐之家也好,人品更是没的说,你难道就一点也没有考虑过?”
我黯然看向她:“丽君,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一份专挚的感情。我会用全部真心去爱一个人,反之我也希望他能一心一意地待我,无论是内心还是外在形式。九哥他的确很好,可是他已经有顾夫人了。我不想也不会插在他们之间。”
“玉瓷你为何如此固执?即便不是你也会有其他女人。。。”
“我知道。”我微微苦笑:“可绝不会是我。”我知道在这个时空我的这种想法是多么不切实际,但我不甘心妥协,更不能接受与他人分享挚爱。我早已想过,如果终其一生仍寻不到那个人,便隐遁田间,去过一人一狗的逍遥日子。
丽君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莫难过了。你还有我们,还有欢乐之家。”
我用力点点头,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猛地一拍桌子:“我宁玉瓷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倒的!等着瞧吧裴湛蓝,我会活得更精彩,变得更漂亮,偷。。。赚更多的钱,让你知道失去我是多大的损失!”
我慷慨激昂地喊完,顿觉心中郁气散去不少,抬眼一看,才发现几个客人瞠目结舌地看向我,丽君一脸无奈,只是轻拍我的手:“玉瓷,冷静、冷静。。。。。”
结账时店小二满脸赔笑:“两位姑娘,这碗面小店请了。您二位慢走啊,慢走。”
原来失恋还能换面吃啊?!我不由感慨古人厚道。丽君忙跟小二道谢兼道歉,拉着我的胳膊赶紧走了。
我换回了英姿飒爽的男装扮相,重操旧业游走于市井。只是我时常精神恍惚,走着走着便不由自主地溜达到裴湛蓝家附近。晚上常常睡不着,脑中翻来覆去只是想那个人此时在干嘛,是在看书还是抚笛?却再没有勇气去偷偷看他一眼。这时我才知道,恋上一个人也许只需短短几日,甚至几分钟,想要忘记却是何其难。从牵手到分开这看似简单的过程,我却觉得似已耗尽了我半生的勇气。如果说当年与陆君涵的情感是纯真的俩小无猜,那么这几个月来与裴湛蓝相处的点点滴滴则早已化成绵亘的爱恋,让我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如此煎熬地过了数日,这日我正在街上闲逛,忽然看到大穆驾着马车从前面经过,我心头一震,赶忙追了过去,我知大穆武功甚高不敢离得太近,好在马车目标明显轻功又是我的强项,一路下来倒是没有被发现。
左拐右绕地走了不多久,马车在一家医馆前停下,我躲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张望。那个让我心心念着的身影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医馆,我凝神细看,门匾上刻着“仁安堂”三个字,医馆门脸并不大,看上去生意平平。
难道裴湛蓝是来这出诊的?我心中狐疑,却也不敢贸然闯进去,在原地转了五圈数了1320只羊后,裴湛蓝终于出来了,我忙跟上。马车走了一阵来到城中一条繁华的街道,在一家气派的楼面前停下,裴湛蓝下车走到门口,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已经迎出来,娇笑着把他让进门去。
我整张脸垮成了“囧”字,好你个裴湛蓝,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样,想不到一到晚上就变色狼。难道他平日晚归都是在此流连?太可恶了,就算我再没魅力好歹也是个豆蔻年华的良家少女,他竟宁可弃我而择青楼!士可杀不可辱,我咬牙切齿,无数个桥段在脑中闪过,是扮成结发妻去抓奸,还是利用我男装扮相演一出“背背山”?哼哼,裴湛蓝,等着瞧吧!




15

15、青楼罗帐两情深 。。。 
 
 
我绕开马车,转到侧墙,瞅路人不多,一个轻跃便翻了进去。这家青楼规模甚大,里面庭院曲折,廊亭回转,红灯朝摇,男人们搂着衣着暴露的艳丽女子调笑着,到处是一片莺声燕语,我不由冷笑:好一个温柔乡!
我从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身上摸了把扇子,打开微遮面容,在园子里转悠寻找裴湛蓝的踪迹,一路上碰到几个女子不断向我抛着媚眼,有的还大胆地凑上来蹭在我身上,我照单全收,还不客气地伸出狼爪在她们送上来的温香软玉上捏了几把。
转了一大圈也没看到裴湛蓝,我纳闷:难道这么快就上床了?正郁闷,忽听迎面而来的一个女子道:“刚才那个公子好俊啊,恐怕比女子还要漂亮几分呢。”另一个推了她一把:“还说呢,谁也没你狡猾,故意把手帕掉在他面前让人家捡给你,这下美了吧?”
“唉可惜人家都没正眼看我,只不过他那双眼睛简直能把人的魂都勾了去。”
“我看你呀,魂早就被勾去了。你怎么不跟妈妈说去伺候?”
“唉这神仙般的人儿哪轮得到我呀,听说他们这次要的全是黄花大闺女。”
“啊?当真?”
“可不是么,刚才我还听到妈妈在后院给那些丫头训话呢。唉这么俊的一个公子,真是便宜她们了。”
比女子还漂亮?除了“极品俊男”裴大公子还能有谁?我只觉脸色由红到青又到白,五脏六腑都要气炸开来,愤怒中我为此番前来找到了正当而充分的理由:挽救无辜少女脱离裴湛蓝魔掌。
我匆匆转到后院,这里属内院并无客人,只是一排低矮的小屋。我蹑手蹑脚地凑到屋门口张望,每屋中都有一个或两个姑娘正在绾头描妆,我看她们年纪甚幼,脸上并无过多风尘之色,料想定是准备供裴湛蓝“享用”的黄花闺女了。
一路看下去,犄角一间没有窗户的小屋中一个小姑娘引起了我注意,她低着头默默坐在床边,看不清容貌。我心思一动,推门闪身进到屋中。小姑娘听见响动,抬头看到陌生人闯入,惊得欲呼,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别怕,我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
小姑娘忽闪着惊恐的大眼,我只觉捂着她嘴的手沾到一片冰凉,心中一软,柔声道:“我现在松开手,你不要叫,我绝不会伤害你的,好吗?”
小姑娘点点头,我慢慢松开手,她果然没有出声,只是怯生生地打量我。
我在她身旁坐下,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金铃。”声音果然清脆如铃,只是微微发颤。
“他们可是要你去接客?”我凝视着她布满泪痕的小脸。
她不由颤抖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可愿意?”
她咬住嘴唇,使劲摇了摇头。
“那我救你出去可好?”
金铃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拔下绾头的簪子,长发倾泻而下,看着她震惊的小脸微笑道:“其实我也是女人。”
没有太多时间向她解释原委,我问清她一会要穿的衣服正是身上这身,便与她互换了衣着。金铃比我略矮一点,我穿她的衣服只觉胸口更低,险险便要春光外泄,腰部更是吃紧,我俩虽然胖瘦差不多,但比起金铃的娇弱我则结实得多。我深吸一口气,金铃帮我从身后使劲勒紧,才算勉强将腰带束上。我何时受过这份罪,忍不住呲牙咧嘴,暗叹当个青楼女子也不容易,抬脸往镜中一看,镜中的女子粉肩微露,细腰纤纤,许是衣服小了一号的缘故,一向让我不自信的胸部似乎也丰盈了许多,让我忍不住有点飘飘然。
一回头,金铃小脸微红看着我:“姐姐你真漂亮。”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称赞漂亮,我不禁开始幻想待会裴湛蓝看到我时的脸色。
“姐姐。。。”一声怯怯的呼唤把我拉回现实,金铃拿着一块淡粉薄纱:“妈妈还让我们把这个蒙在脸上。”
我大喜过望,想不到这个老鸨倒懂得朦胧美。本来还在担心怎么混进去,现在简直是天助我也。
我帮金铃盘好头发,一个俊俏的公子娇羞地站在眼前。我上下打量了一下,抽出丝帕擦净她脸上的胭脂,又把折扇塞到她手中,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金铃不安地看着我,我嘱咐了她几句,教她如何像男人一样走路作态,最后又鼓励她:“女人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能救你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金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蜷缩的肩膀却慢慢挺直了。
外面喧杂起来,一个泼辣女声喝道:“打扮好了没有?一个个磨磨蹭蹭的,非让人家公子等烦了不可?”
我低声对金铃道:“等人都走后你再溜出去,直接出院不要停留。”
金铃点点头,把一块小木牌递给我,示意我系在腰间。我接过一看,上面刻着“金梅”两个字。
原来还得有艺名,我把小木牌系好,蒙上面纱正要出去,金铃拉住我的袖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姐姐的大恩大德金铃永世难忘。还请教姐姐名号,来日定当做牛做马以报姐姐恩情。”
我手忙脚乱地把她扶起来:“我只是给了你机会,能不能逃出去还要看你自己。名字不重要,只是你以后定要当心,不要再落入这种烟花之地。”
金铃含泪点点头:“姐姐你也要当心。”
我轻拍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放心,抬步出门而去。
门外穿戴整齐的姑娘们已经站成了一排,果然个个戴着面纱。我忙凑上去排到末尾的位置。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正在训话:“今天可是你们的大日子,能不能被爷看上就全看你们的表现了。今天的爷可不是一般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小心伺候,要是出了什么篓子有你们好看的!”说罢便往园外走去。
姑娘们跟在后面,我低着头紧跟在最后。
一路上不断有男人拦住我们,都被老鸨赔笑打发了,直走到一处僻静的包房前才停下。包房外站着两个家丁,老鸨凑上去指着我们解释着什么,那俩人冷眼打量了我们一番,点了点头。老鸨忙招呼我们上前,一手推门进了房间。
我最后一个走进屋里,只觉一股酒气合着脂粉气扑面而来,不禁皱了皱眉。
老鸨满脸堆笑:“两位爷,这可是咱们这最新的姑娘了,个个都还是黄花大闺女呢。您两位可得疼惜着点啊。她们要是有什么伺候不周的,还请您看在她们是头一回陪客的份上别跟她们计较。”
一个轻浮的男声哈哈笑道:“那我就替你□□她们。”
“哎呦那可是她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呢。”老鸨忙不迭地拍着马屁。
我心里一阵作呕,抬头细看屋内。方才说话的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年青男子,油头粉面,左右各搂了一个姑娘,一双三角眼色迷迷地在我们身上打量。
在他对面,一个青袍男子盘膝而坐,俊颜如画,正是让我又爱又恨的裴大公子是也。
他并未看我们,只是淡笑着品着手中的酒,身边黏着一个大胸妹,涂着豆蔻的玉手握着酒壶,一看他杯里空了就上前斟满,临了还不忘用胸前两个高耸的半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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