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绝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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倌绝天下-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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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依你的,拉上个屏风便是,有多大的事。”沐青辰无奈。司徒仪为沐青辰安置了一切,命人又端来火盆,水盆,拿了镊子,秀针,阉刀,还有各式各样的刑具,皆是小巧精致,连鞭子亦是最细软的,仔细看上去,还有一根根向外刺出的刺状物,恰似一根鱼骨,故名曰“鱼刺鞭”,鞭子轻巧,打在身上就可以连带刷下一片皮肉来,若想操作得宜又不伤了自己,也是件难事。
  沐青辰半躺在贵妃椅上,姿态慵懒,眼神又是透着说不出的狠厉:伤他一人,必叫以十倍,百倍奉还,还真是人人都当他有好脾性了。若有了好脾性,他又如何有今日的地位!好脾气又心善的,从来都只是洛子亭那傻子。
  司徒仪见一切准备就绪,便只留下一个手下在此帮他打打下手,他一直笑着的神情从来没有变过,又像是有了什么变化,掺杂了一抹嗜血的色彩,那笑便从眼底开始阴寒了,渐渐渗漏出来,他张了张口:“我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套出你背后的那个人,还是那句老话,你若肯说,便免了那些需吃的苦头,若不肯说。。。这儿流水似的刑具,就你这身板,不消一时半会也足以让你松嘴了,如何?”
  老鸨摇摇头:“不能说不能说啊大爷,我家一家老小的命都系在那个人手上了,若是大人心里有了定数早不如放了老奴,也算是积了阴德吧!”
  “倒轮着你来教训我了!?呵呵,那我也不用在江湖上立足了!”司徒仪神色一利:“碧儿,上刑!”
  “是!”换做碧儿的姑娘手法纯熟的将老鸨捆成了一个动弹不得的跪坐姿势:“主子,还是按老规矩来么?”
  “唔,挑左手先用着,暂时还不能让她右手废了。”司徒仪瞥了一眼刑具:“哟,换新的了,主阁最近好大手笔。”
  “嗯,子亭说的确是费了些银子,总的而言却是可以使用更久些时间,这么一算便不亏了。他还传书过来让你记住,这些东西三年内缺了锈了断了废了,他饶不了你。”沐青辰淡漠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平静的有些不真实。
  “。。。。。。”司徒仪抽了抽嘴角:“都听见了?碧儿,动手吧!”
  “是,”碧儿心里暗骂副阁主抠门都抠到自己人身上了,平日见他敛财的时候怎么不少收些?明明该一年一换的东西硬是要拖延到三年!她一摸过这银针心里却立刻叹了一声。的确是好东西,与往日用的不可同日而语。碧儿暗忖:这东西用三年,也未为不可啊!想着,手法纯熟的用手里的银针戳进了老鸨左手的指甲缝里,顺着指甲与皮肉生长连接的地方直接戳到底部,对老鸨凄厉的嚎叫声视若罔闻。“万幸你这指甲生的颇是漂亮,待会我可给你取下完整的你看,也不白费了你这指甲。”说罢,取了一支前段扁平的小竹签儿,顺着刚才针戳过的地方贴着指甲钻进手指,又换针向外慢慢剔,老鸨痛得浑身抽搐,叫的异常凄厉,声音直传到大堂中,听得其他被绑人是上牙打下牙,害怕的紧。
  “啊。。。。。。”老鸨涕泪横流,话也讲不成个了:“饶啊,饶了我。。。放过老奴吧。。。”
  “那你可肯说了?”碧儿问道,复又看看司徒仪。
  司徒仪一扬下巴,那意思是——继续!一次吃苦头虚得苦的痛快才可。虽说碧儿是来打下手的,但是自己宁可当个甩手掌柜的,这种血淋淋的东西,交给小辈们就好么!反正,这些东西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没办法了,你自己要受罪,怪不得别人。”碧儿不多会就取了五只完整的指甲下来,又拿来只水盆子:“用盐水洗一洗,这盐可是从沿海运过来的,用来泡你这手可真是浪费了。”说罢,将那只血水四溢的手浸进水盆中。
  “啊!——!”老鸨叫得惨绝人寰,身体筛糠一样抽搐着。
  “碧儿,没辣油了么?”司徒仪皱眉。
  “原是有的,副阁主早前儿来看了一下这里,说是在水里掺辣油,手捞出来的时候油乎乎的又恶心,还赶巧,说倚迟楼的辣油用干净了没有人给他做好吃的,干脆一股脑全给玄玑主子送去了,还省了不少银子。”重点是没有人给他做好吃的了好不!?
  沐青辰:“。。。。。。”
  司徒仪:“。。。。。。”
  碧儿收了玩笑,撇嘴看向老鸨:“这就受不住了?还有你受的呢!”说罢,取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出来,隐隐还有一圈金色的光泽“你也可知‘十指连心’一说?”,说罢,将五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针一根一根扎进秃秃的手指上,针尾上的圆头绑着个珠子,倒是生出一种异态的美来,碧儿钻了针后,也不动作,等着老鸨的反应。
  老鸨刚刚缓了一下,又从指尖处传来一阵奇痒,在指肉里痒痛地出奇,手指又偏偏不敢乱动一下,哪怕稍稍一动就是钻心蚀骨的疼痛,感觉针像是要从指骨间钻出来一般:“啊——疼啊——”
  “痒粉,外头买不到的好东西,这痒得钻心痛得钻心的苦楚难受吧?”司徒仪笑吟吟的:“你怎么就不知变通,你大可以把你伤我们小公子的目的说出来,我说不定一高兴,就免了你的痛苦呢?”
  老鸨惨白了一张脸,嘴唇泛出灰败的颜色,除了一身的冷汗,有气无力道:“我说,好,我说。。。。。。”
  夜幕初临,军营中升起篝火。众将士在准备晚膳,显得很是热闹。顾月铭脱下铠甲,依旧一身的玄色衣物,目光凝视在不远处篝火的方向。小摇光牵着他的衣角,小脸一鼓一鼓的:辰辰在看什么,这么出神的。。。。。。“辰辰,在看什么?”他拉了拉顾月铭,仰着脸看他。
  “没什么,饿了么?”顾月铭用手揉了两下小摇光的脑袋,他刚才在想上次在一堆篝火旁差点压倒沐青辰的事。。。。。。这种事怎么能告诉小孩子?“今晚有烤小牛肉,你一会可以尝一尝。”先拿吃的诱惑一下小家伙,是可以的吧?话说,青辰都这个时辰了还没回来呢。
  “真的?烤牛肉?”拿吃的这招糊弄小孩儿果然是管用的,至少小摇光的注意力被彻底转移了:“那样子不会硬硬的又塞牙么?”
  “用香料一抹,再用浸了酒的动物皮包起来烤的,肉很嫩也很香。”顾月铭微微一笑道。
  “呵,难得见你在哄小家伙,你不是一向是小孩子的克星么?”暮言之晃着一把扇子,从不远处晃悠过来,吓唬小摇光道:“辰辰以前经常把小孩子吓哭哦!”
  顾月铭额旁青筋一跳,辰辰这两个字从暮言之嘴里说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恶心!血屠似乎也恶心着了,剑身嗡鸣了一下。
  小摇光乐不可支:“吱吱骗人,辰辰才不吓人呢,爹爹讲,骗人会尿床哦!”
  暮言之:“。。。。。。”尿床。。。。。。
  “你先带他去吃饭,我处理点事情。”顾月铭沉声道。
  暮言之耸肩,不置评论,自拉着小摇光走了:“行了行了,那家伙看样等很久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还不让人听去?”反正回头还得告诉他,也就不急这一会了。。。。。。暮言之深深觉得自己有向洛子亭逼近的趋势,最近话变得很多啊。。。。。。
  “出来吧。”顾月铭目不斜视:“有什么事。”
  “唰——”影翼不知从哪里出现:“王爷,影染那边有消息了,说是已经和影棋开始着手准备,太子那里。。。。。。被发现了,是第二批影卫里头的小十二,下场。。。四肢俱废,双目俱剜,被制成了人棍泡在酒缸里,四皇子那里目前没有动静,只有消息说他。。。似乎往清月阁去的次数频繁了点,胆色都有了收敛,最后,榭寂山那里,消息全断,所有信息全部消失,派去的人一点音讯都没有了,事情有些诡异,王爷,需不需要加派人手。。。”
  “不用,你派去的人应该是个高手,如果他也没有消息,谁去也都是一样。醉殇阁那边派去的人呢?”
  “神偷凤诺星,也和醉殇阁失去联系了。”影翼如实汇报,他也纳闷,凤诺星的轻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若他也没逃出去。。。。。。
  “罢了,这件事本王自会有计较,你先退下,从现在起多提着警惕便是了。”顾月铭挥手让影翼退下,左手拇指在血屠上缓缓摩擦,眼微眯着,有意思。。。能让这么多人为之头痛,这榭寂山,若不亲自去一趟,怕是会后悔的呐。
  “将军。”有巡视的将士来报。
  “何事?”
  “有人求见,自称陌涟,说是将军的。。。故人。”将士想到军营外孱弱的男子,其有些可怜的语气让人同情。
  “那可真是故人了,请进来吧。”顾月铭进了主营:“让他来主营见本王。”
  不多时,只见主营的营帘被一只消瘦而白净的手撑开。陌涟外披绣金湖青软丝披风,身着水色长衫,面颊上气色看样子是好了些,倒是没长什么肉,反像是消瘦了些。天气还未真正转凉,手里就已经抱着汤婆子来暖着了。他自寻了一处地方坐下,扯了扯身上的披风,声音透着沙哑:“一别多日不见,王爷果真更加俊朗。看王爷的表情,倒像是早知道我会来了么?”陌涟垂首,摇了摇,笑出声来:“于王爷而言,我只不过是个已经死了的人。”
  “有什么事快些讲吧,何故平白拖延时间。”顾月铭一字字道:“陌、涟。”
  陌涟抱着汤婆子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轻咳了一声,勉强道:“王爷果真是早便知道了,倒是买了一个人在那儿唱着独角戏,想来大伙都知道我是假的了。假借沐青辰名义的那一手,李成莽也真是够蠢了,也许是直觉也不一定,我总觉得,王爷其实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我吧?”
  “没错。”顾月铭毫不否认:“的确从你刚出现,我就实难信你。”
  “可真是绝情。”陌涟自嘲:“难为王爷之前还哄了我好一阵子。王爷难道不知,唯有一个情字,是最骗人又骗不得人的。王爷假意对我有情,那我便投以真心,王爷明明对我无情,那边是再假装也骗不了人的。我对王爷明明该是假意,却是假着假着就真了。我总觉得,只要我有耐心,我慢慢等,王爷终是会有看看我的一天。可惜,我争不过他,他在你心里太重要了,我敌不得,因为王爷连哪怕一丝缝隙的空都没有留出来给别人。我不能毁了他,我那点伎俩,妄图骗过他的眼,那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咳咳。。。”陌涟说道激动处,有些咳喘:“王爷,小金子那孩子,可还好么?我还说要给他寻一房媳妇来着。。。。”
  “他是本王下的影卫。”顾月铭一点也不瞒着。
  “影卫啊。。。”陌涟只觉得阵阵心寒,他骗所有人却没有骗过,所有人都来骗他反而成功的得紧,果真是因果报应么:“这次我来,原也不为别的,只想着告诉王爷,李成莽让我假死后送我去了东澜国,想法子让我入了东澜王的宫殿,再当个细作,现下王爷可知。东澜准备大肆进入漠沙镇,以十万兵力攻打王爷这区区一万兵,灭了三皇子你,打开漠沙镇这个缺口,再加派兵马,进兵北相。北相京城较之江南偏北,虽有兵马抵御也难保会有失利之时,且东澜这次若是卯足了劲头要拼赢此仗。。。若真是硬来,尚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死于战事,咳咳。。。”陌涟看向顾月铭,眸中头一回有了不同于情意的神色,“兵临城下,陌涟恳求王爷调兵来此。胜此一仗。”
  顾月铭早有此预料,却未成想东澜国胃口忒大,居心于整个北相国“本王已得知此事了,调兵需要时日,非即可可办之事。”
  陌涟抬头,蹙眉急声道:“那王爷可知太子与东澜勾结一事?”
  “你说什么,”顾月铭眸中显出厉色:“你可知污蔑皇亲为死罪。”
  “太子为防你们造反,早同东澜达成协议,东澜一旦攻破此处,便要囚将军,斩军师,太子的人马会在宫外等候会合,一旦太子顺利登位,便将北相国荒封山以北的地区全部划归东澜,条件便是以太子为首的后三代内,秋毫无犯。这都是陌涟眼睁睁看见的事实!咳。咳,就算明知王爷可能会不信,但于美丽而言,如若不言,实难安寝。太子书信上提及了北相的潜在危险:王爷,四皇子以及宰相——李成莽。”陌涟的呼吸有些急促,略微抖动着,面色凄楚,他合了眼睛,复又睁开,语气和缓了:“王爷,陌涟言尽于此。”他福了一下身子,扶着椅子站起来,准备离开。
  “你是怎么从东澜王那里离开的?”顾月铭出声问道。
  “王爷,你不爱惜的,未必别人就不爱惜了。东澜王宠我,却终究不是我的良人,我这一出来,便是回不去的,陌涟自有好的去处,王爷又何须多问?别白白的叫人刚放下执念,又不得不重想起来,告辞!”陌涟头也不回,撩开营帘走出去,背影显得凄凉而决绝,留顾月铭一个人锁眉深思。
  陌涟一路出去,却是泪流满面,而不自知,至了远无人处,终是没有忍住,大声哭了起来,手里死死攥着那个汤婆子,哭得几乎被过气去。他哭他错负的情意,哭他终错失的良缘:“静篱。。。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他本没有什么希望出那扇宫门的,但是为了见顾月铭一面,他顾不得那样许多了,在静篱明确的提出要攻打北相时,陌涟假意生气,任由静篱怎么也哄不好,他闹着要出宫,再也不见静篱,到处找茬,什么难听的话都讲了,他甚至都预料自己会被拨皮,抽筋。。。。。。但是,静篱放他走了。。。静篱说:“如你所言,不愿囚禁于深宫之中,宁可死在北相,也不愿日日伴君如虎。。。我放你走,不过天冷了,我向来用惯的一个汤婆子给你,好好带着暖手,不许摘下来,乖,这是我对你最后一个命令,直到它凉之前,不许摘下来。”
  陌涟一个人哭得欲死,整个人缩成一团,将那只汤婆子放在靠心的位置,感受它的余温,一点点变凉,变凉,整个人都凉凉的了:“静篱。。。抱歉。。。静篱,静篱。。。”
  背后一暖,整个人被包裹进一个怀抱之中,那个人特有的嗓音在夜里突然的出现让美丽措手不及:“还哭什么,不想回宫里?寝殿里没你 ,我都睡不着了,会前情人的帐,咱们回宫慢慢算。。。。。。”
  “静篱。。。”陌涟垂头,心里叹道: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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