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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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求-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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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留他活命,若是他把今天的事告诉皇上,会对王爷不利。”
  朱炽正为此烦心,韩羽还说破,朱炽想起一事,问:“你是不是说过,诱言香会让人忘记效力发挥时发生的事?”
  “可他伤得这么重,未必会全部忘记。”
  “等他醒来,看记得多少再定。”
  “是。”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
  朱炽懊恼的离开,留下韩羽善后。
  韩羽站在床边,一点都不想给冷文星松绑,更不想找大夫诊治,他希望冷文星就这么死掉,甚至将手伸到冷文星的口鼻,只要他在上面捂一会,冷文星就会被憋死,可他的手停在空中僵持许久,最终不得不改道去解绑住冷文星的腰带。他得为朱炽考虑,朱炽已经留下一个后遗症,万一冷文星真在这个时候死了,朱炽会怎么样?韩羽低调的找来一个口风紧的大夫,给冷文星看病。皮外伤就属菊花处的撕裂伤最重,其余还好。可冷文星心神受损,哀莫大于心死,需要好好调理。他的药只能治疗标,治不了心病。听了这话韩羽也不知该不该高兴,他如实向朱炽回报。
  朱炽只是“哦”了一下,他不认为冷文星会这么脆弱。而且他们谈话的内容冷文星未必会记得,醒后顶多是身子上的不适。他以前不是经常被人虐待,昨晚他还嫌他太过温柔,所以朱炽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可没想到冷文星醒后,了无生趣,甚至绝食。
  这事朱炽也干过,他那时自觉活着无望,才想死,冷文星又是为什么?朱炽在他床边不停的骚扰他,软磨硬泡,逼问他原因。也许是冷文星被朱炽吵烦了,声音暗哑的对他说:“你说的没错,董承的娘一生只爱董卓一人,孩子只是一个附属品,因为是董卓的孩子,她才会爱他,而我亲手埋葬了董承这个名字,我只是冷文星,一个没有亲人,不知为何而活,无人需要的冷文星。朱炽这个回答你满意吗?满意的话就给我一个痛快,要么就让我清静的离开人世,我很累……”
  朱炽听了这话恼火道:“你这是在找死吗!”他还在直呼他的名字。而更加让朱炽气愤的是冷文星什么都记得!他把韩羽揪到门外,质问他诱言香为何失灵?韩羽答不上来,他一早就怀疑那香,可不敢说,装糊涂。
  朱炽成功的打击到冷文星,可这份胜利过了头,让他不得不入宫请罪。他去找朱旻,韩羽就去找圣恩询问诱言香的事。
  朱炽来到宫里,比平时更加注意朱旻的喜怒,怕赶上朱旻有烦心事。可就算朱旻有什么朝政上的烦恼,也不会在他面前表露出来,他询问朱旻身边的太监,最近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或是让皇上为难的事。太监想了半天,都是很平常的事。哪有灾,哪丰收;哪太平,哪暴动;这出贪官,那出贤臣。好坏参半,与往日大同小异,如果硬要说另类的烦恼,就是高丽提出和亲。高丽公主只有十六岁,皇上自认年纪大了,想把她指婚给太子,太子不肯。皇上没强求,但也没放弃。
  朱炽揣测不出这事让朱旻烦心到何种程度,可他自己不愿朱旻后宫在进人。尤其是政治联姻,不管朱旻是否喜欢,都得经常光顾,不能亏待和亲的人。如此一来,瓜分朱旻的人就更多了。朱炽出于各种目的都积极向朱旻毛遂自荐,说是会替他解决太子与高丽公主和亲的事。最次还有他做垫底的。
  朱旻惊讶:“你想成亲了?”
  “是。旻说的没错。我是王爷,该有王妃。皇室的婚姻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与感情无关。我能替你分忧的也就是这点,当然义不容辞。”
  朱炽拍胸脯,慷慨就义的样子,让朱旻轻笑。朱炽见自己把朱旻逗乐,终于鼓起勇气,提起冷文星的事。虽然他把两次和冷文星发生关系的事都归罪到冷文星头上,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担心朱旻嫌他不检点。他娶妻是名正言顺,功在社稷;他和韩羽是效仿朱旻与圣恩,建立忠诚的契约,可他和冷文星算怎么回事,尤其是第二次,完全是他的错。万一冷文星告状,朱旻会怎么想他。朱炽忐忑加委屈的说完,换来得居然又是朱旻可乐的轻笑。朱炽弱弱的问:“你不生气?”
  朱旻摸摸朱炽的头说:“谁都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何况你是王爷,冷文星以下犯上激怒你,本就是他的不是。我怎会生你的气。”
  “可……你不会认为,我是一面之词,那冷文星若是说了和我不一样的……”
  “你已经长大了,是个有分寸的人,我知道你不会乱来。就算冷文星说了什么,我也会相信你的话。”
  朱炽感动,朱旻话锋一转,问他:“听你的意思,是想放过冷文星,不追究他的罪行。”
  “不是我想放,而是旻想放过他。”
  “我说了,你不用考虑我。”
  “可……冷文星那样的经历,我怎能去计较。”后面的话朱炽说不出来。冷文星与朱旻的情况极为相似,一个卖身考功名,一个卖身得皇位,他若因此杀了冷文星,其不是影射朱旻。“旻,你是不是在可怜他?”
  “不只可怜,还有同情。”朱旻有些惆怅:“我与他所做的半斤八两,对错不去评价,单看结果,我遇到的是圣恩,他却屡屡遇人不淑;我在乎的人都还活着,都陪伴在我身边,而他孤身一人。从结果看,我比他幸运多了。”
  “旻……你真善良。”
  “善良?断送在我手上的生命无数,我的行为比冷文星恶略多了,你怎会用善良形容我?”
  “有罪者该死,无辜者能为你而死是他们的荣幸,不是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旻需要,我的命也随时献给你。”
  “我不要你死,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嗯。”
  只要朱炽和朱旻呆在一起,就算谈论生死,人命,也都是一片柔情。等转过脸,面对别人,朱炽就冷了脸,尤其韩羽告诉他,他们预备的酒,成分与诱言香有冲突,所以才导致药力减退,朱炽把韩羽臭骂一顿。当然他也诅咒圣恩,存心跟他作对,有意隐瞒使用忌讳。
  韩羽心中替圣恩喊冤,不敢明说。圣恩使用诱言香时,都是用高粱酒,他也想到朱炽会挑成分复杂的花酒招待冷文星——这都怨朱炽不敢喝烈酒,怕把自己灌醉,才挑的花酒。这话韩羽可不敢说,反正圣恩也不在这,他替圣恩挨骂就是了。
  
  朱炽走后,圣恩来见朱旻。圣恩从韩羽那大致了解到情形。又听了朱旻的叙述,更加清楚。
  朱旻对他说:“难得你能找到冷文星这样的人。”
  “柳莺莺当年也算有名的歌妓,见过她的人不少,那些人看到朱炽总会不知死活的私下议论一番。凑巧帮冷文星更名改姓的人是我安置在外面的暗桩。”
  “难为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留意冷文星。”
  “在他身上总算没白费工夫。”
  “他是吸引了朱炽的注意力,可他的性格真能成为朱炽的爱人吗?”
  “感情的事谁能说得准,我只是广撒网,而且,我也不认为一定要有一个人取代你。他以前身子不好,又不爱与你以外的人打交道。现在长大了,也能出去走走,广交人,开阔视野,就不会总想照你。他来你这的次数,不是已经明显减少。让他们慢慢的去影响朱炽,改变他对事物的看法。”
  “炽儿心性高,身份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少有人能被他看入眼,更不要说动摇他认定的事。”
  “少有不代表没有,就看那些人敢不敢。”
  “冷文星倒是敢引起炽儿的注意,可他的经历让他人格中阴气太重。比起冷文星,我倒是很中意陈天佑,只可惜他的观念无法接受男人,伤到炽儿。你明知陈天佑的为人,为何要安排他到炽儿身边?”
  “他不是我安排的,是他们自己遇上的。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巧合。”
  “真是如此?去年你就向我推荐过陈天佑,只是他和程思明关系慎密,不宜在宁王的事处理完之前录用他。你明知如此还让朱炽去查程思明的事。”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不管是蓄意安排,还是偶然相遇,现在的结果不是很好。”
  “这话亏你说得出口。炽儿会看中他,除了他性子好,还因为他和你没有半点关系。若被炽儿知道你们的关系,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
  “陈天佑什么都不知道。你我也不会说。朱炽又怎会知道。不过从陈天佑的角度,朱炽知道了他反而能得到解脱。”
  “的确,他和韩羽不同,他的心不在炽儿身上,炽儿又怎会容忍与你有关的人在身边。他被赶出王府,对他个人倒是一件好事,不必再受炽儿刁难——美人计。亏炽儿想的出来,居然考陈天佑这个。”
  “说不定能弄假成真。”
  “圣恩,这事不是开玩笑。”
  “我对你的事何时玩笑过,放心后备的人选会接踵而至。”
  朱旻有些伤感,究竟何时才能听朱炽再唤他皇兄。难道他注定这辈子不能享有手足之情?
  
  朱炽回府后,开始烦恼。冷文星被他打击过渡,跟死了也差不多。众所周知,他进了炎王府大门就没出去过,第二天还是用他醉倒在炎王府,起不来床为由,替他向朝廷请假不能上早朝。这也怪朱炽,非编这个理由偏低冷文星,结果害了自己。第三天朱炽只好用冷文星感染风寒为由,继续替他请假。冷文星这一身伤,昭然若揭的指正他被人侵犯过,在他好之前不能把他送回冷府,万一被人看到,会怎么想他。而且他精神颓废,更加惹人非议。可他要是死在王府,他更加难以对外解释。报恩宴,反倒让恩人送掉性命?他府里见血的事太多。他自己负伤闹得惊天动地,皇上都不回宫上朝;为了掩盖韩羽刺架表忠心的事,更是死了一大片。他的炎王府被视为多事之地,好不容易太平几年,又在府里死个刑部尚书,晦气到家不说,外面还不知怎么传言。而且,朱旻还要用这个人。请神容易送神难,朱炽郁闷死了。
  三天了,冷文星内心深受打击,食不下咽。绝食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产生排泄物,可以让他受伤的地方好好休息,可营养跟不上,伤好的慢,人也渐渐衰弱。
  朱炽不可能低声下气的跟他道歉,勉强的坐在床前好言相劝。起初冷文星是不搭理他,后来是有气无力的顶撞他。朱炽说:“父母只是生下你,命是你自己的,你的人生又不是为他们而活,你如今的前程来之不易,皇上欣赏你,你又何必活在亡者的阴影中。”
  冷文星就说:“功名并非我想要的。何况皇上看中的不过是我没背景,好操纵。一个工具,有更好得就会被丢弃,何谈大好前程。”
  朱炽说:“你那些仇人可还活着呢。你就这么消沉下去,让亲者痛仇者快?”
  “没有人会为我悲痛,仇人……就算杀了他们又如何……伤我最深的人,我却无法手刃。朱炽你不愧是王爷,你不仅和他们一样粗暴,还比他们高明。他们只是伤了我的身体,羞辱我的尊严,而你以直接击垮我的精神,你很得意吧。”
  谈话无法继续,否则朱炽会掐死冷文星。他不只是因为冷文星的不识抬举而气愤,更多的是他不幸被冷文星言中。他做了和那些人一样野蛮的事,一想到他被视为和仓库里囚禁的人一样心中就来气,让韩羽去把那些人处理掉。
  陈天佑奉命执行美人计,所以他必须从事能接触到朱炽的工作,由于这个原因,他时常会出现在朱炽的视线内。朱炽一见他谨小慎微的样子,更加来气,说他在王府白吃白喝,让他跟韩羽一起去处理掉那些人。
  韩羽曾是杀手,又上过战场,他心里只有朱炽,其他人的性命对他犹如草芥,手起刀落,干净利索的很。
  陈天佑虽然习武,但他没杀过人。而且这几日的观察,他知道那些人是被冷文星冤枉。可朱炽的命令,将错就错,把他们当谋逆乱党处死,让他下不去手。
  韩羽算不上好意,也算不上威胁的提醒陈天佑:“不要以为王爷是为了一己私怨而杀他们,冷文星是皇上看中的人,王爷不过是替皇上分忧,弃卒保车。再说,你想上战场,两军交战,枉死的无辜者又何止这些。军令如山,难道你要因为自己的恻隐之心而延误军情?”
  陈天佑被韩羽一番大道理说的哑口无言,自惭形秽。在王府的这段时间,他了解到韩羽的经历,让他心生敬意和羡慕。过来人的话最有权威性,陈天佑明白韩羽的意思,终于动手,开了他人生第一次的杀戮。他知道他早晚会有夺人性命的一天,但真的来了,却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心情有些复杂。
  人都死了。朱炽的心情稍稍舒坦些,果然杀人容易,救人难。时隔两个时辰,朱炽再度去看望冷文星,告诉他那些人都死掉的消息,并说:“现在你的仇人只剩下一个,不过你别指望本王会为了你自行了断,你唯一的筹码就是依靠皇上给你的权利。”
  朱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冷文星总该感动一下,振作一些。结果人家,毫不领情,甚至事不关己的说:“那些都是董承的仇人,我是冷文星,是皇帝的工具,王爷的玩具,我哪敢挟怨报复。”
  朱炽被噎的真想甩手走人,可走了还得回来,懒得去而复返。坐在床边,生闷气,思索对策。这时赶上丫鬟来给冷文星送饭。冷文星那里受伤,不宜吃干的,厨房给他准备的都是又有营养又不容易产生过多排泄物的燕窝粥,就算这样他也没怎么喝。
  丫鬟放下碗,朱炽见侧卧在床的冷文星一点吃饭的意思都没有,说他:“你还真想把自己饿死!”
  “王爷……”冷文星虚弱开口:“为何一定要我活着?皇上不缺我一个,你也不缺玩具。”
  朱炽有必须让冷文星活下去的理由,可那理由涉及朱旻的隐私,他不能说,迫不得已找了一个牵强的借口:“没有你,让本王挤兑谁去。陈天佑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家伙,哪有你刺激。”
  “他的牵挂太多。”
  朱炽这几日也领教到,孤家寡人,不计荣辱的人最可怕,他没有可失去的,也就没有弱点可以让你利用。
  “王爷你想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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