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与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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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与幸臣-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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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揪心。再者,旧伤未好,又得新伤,体无完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个不珍惜自己肉身的金贵?”
  
  说的是头头是道,范白宣在一旁自顾的猛点头。
  
  洛浮夕眼眉一转,眼底闪出冷光,却叫人不颤而寒。慢悠悠的从嘴巴里吐出波澜不惊的一席话来:“……由我代劳,跟这位勇士说说话,开导他一番,如何?”
  言毕,对着范白宣勾了勾手指,范白宣知趣的靠近他,但见对方在他耳畔轻轻咬了几字,示意他屏退左右,连范白宣自己也要留在门口外。范白宣起先不同意,万一别人出去了,出了什么事,如何向朝廷交代?
  
  洛浮夕解说道,“这个时候,若大人不退避左右,还有其他法子能叫他们开口么?”
  
  范白宣答应了,不然也确实没有二法,只是这个洛浮夕,也不晓得他能如何的晓以大义,却有了十二分的把握。范白宣一肚子的好奇,忍着连忙退了出去。
  
  人一走,里面的洛浮夕只留了他自己一个人,与那刺客面对面,两人也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些什么。
  
  范白宣不放心,猫着腰想要找个缝隙听听里面的动静,那司幽便面无表情的出来,跟块门板一般挡在了大门外,范白宣十分尴尬,只好呆得远远的。其实里面说些什么,就算是贴在铁门口,也听不真切的,范白宣不过是想心理上安慰安慰自己。
  
  一盏茶的功夫,刑房的门又开了。
  
  洛浮夕慢条斯理的从里面出来。脸上亦看不出结果,不知悲喜。
  
  范白宣急忙引了上去,“如何?”
  
  却见对方笑道:“你拿笔墨进去,这名刺客,大概会招了。” 
  洛浮夕用的什么法子让这个人开了口,对方实在好奇,可眼下最要紧的,是马上命人进去审问。
  
  ******************************
  
  洛浮夕收口如瓶,在这里也不好多问,于是兴冲冲地送洛浮夕出去。
  两个人随即从审讯室朝外面走,这一路不断听到身后有心戚戚然的哀鸣,四周是大小的审讯室,有犯人在里面接受拷问,也不知是哪里的犯人,又犯了何等的大罪。洛浮夕觉得这里阴气戾气太重,微微感到寒冷。
  拾级而上,走到一处拐角处,昏暗之中,看到有面石门,这石门好生怪异,造在角落中,不仔细看,以为不过是堵石墙。可偏偏,这角落里端坐了两名凶神恶煞的小吏,配着刀,如门神一般。
  
  “这里还有路?”洛浮夕指了指那石门,“怎么大牢里有那么隐蔽的地方?”
  
   
 65、六十五 秘密 。。。 
 
 
  范白宣也一愣,他在刑部大牢里并不经常走动,来了好多回,不久前才看到这面诡异的石门,洛浮夕来头一回就发现了,不能不说是孽缘:“我也不算太清楚,听刑部尚书说,这里面关了机要重犯,谁都不清楚关了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除非是帝君发的上谕,否则进门即斩。”
  
  进门即斩?那么严重?这分明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越是神秘,就越叫人心痒痒地想知道里面关了谁。
  
  “门外守卫的那两个人,也不知道?”
  
  范白宣摇摇头:“不知道,除了进去送饭的又聋又哑的老吏,谁都进不去。”
  
  “又聋,又哑?”
  
  正在好奇的时候,身后居然传来了颤颤巍巍的脚步声,三人回头,却见一个伛偻着腰身,胡子花白,上了年纪的老吏,手里握了一个粗糙的木桶,晃晃悠悠地摸着墙角走了过来,看到范白宣,拜了一拜。
  
  范白宣做了个“请”的姿势,那老吏就朝石门走去。“真是巧,那个老人家就是我刚说的进去送饭的人。”
  
  老吏怀里揣了一块令牌,尽管每天都由他一个人送饭,那腰里的令牌还是回回都必须交给门口的侍卫核查的。他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那木桶里传来饭菜香,酒香,里面装的,大概是新烤的烧鸡,一下子便让都是霉味的死牢弥漫令人馋涎欲滴的香气。
  
  “好香啊!”身后的司幽忍不住赞道:“闻着,肚子都快饿了。”
  “级别不低。”洛浮夕道。
  “嗯?”
  “不是说,牢里的牢饭,都是又酸又馊的么?哪怕是朝廷大员,若被定了罪送进死牢,也不过是青菜白饭,怎么会有酒有肉?”
  范白宣摇摇头,只说:“秘密太多,讳莫如深啊。”
  
  走出刑部大牢,抬头一片明媚,刚刚的沉闷心情一扫而光。范白宣忍不住又问:
  “可是洛老兄……你是如何做到的?”
  
  “什么?”
  “如何让他刺客开的口?”
  
  洛浮夕笑而不语,踏上了马车,随后才俯下腰,拿脸贴近范白宣的耳朵,轻轻吐了两字:“——秘密!”
  
  “啊?”耍人吧?
  
  对方笑得无良:“范兄你自己说的:【秘密太多,讳莫如深啊】!”
   

作者有话要说:想写现代文的说TAT……




66

66、六十六 攻心术 。。。 
 
 
  六十六。攻心术
  
  当日从刑部大牢里出来,洛浮夕没有回府,司幽驾车直接去了吏部。吏部侍郎申之敏跟他一样是赵阁老的门生,【同门见同门,有事好勾兑】。他今日找他,是因为申之敏手里捏了厚厚的吏部档案。
  
  申之敏管辖了历代吏部官员大小任免档案,上至亲王,下至地方官,凡是有名有姓的,都记录在案。自然那刑部死牢里所有犯罪的官员也都有迹可循。洛浮夕今日在死牢中看到了那面石墙,对于石墙后监禁的人,十分好奇。讨了文书馆的钥匙,便让司幽拎着可靠的官吏们一起查了天华四年里,可能被免职关入死牢的官员名。洛浮夕原本想要去查刑部名册,可转念间觉得不妥,如果是那么见不得人的话,那刑部犯人的名册里,岂会白纸黑字的叫人知道?翻查犯人名册,太招人耳目,帝君不会不知道。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自己辛苦一点了。
  
  洛浮夕下的指标是:但凡是这四年里,有因大罪被免职,被关押,被流放充军或者死亡的朝廷官员,都要一一找出来,只要跟刑部有搭上关系的。
  
  一个时辰后,在洛浮夕面前便堆起了厚厚一座小山。他不能跟小吏们再多说一句,余下细查的事情,只能由他和司幽两个人亲自完成。
  
  名册无法带出吏部,两个人索性坐下来安心查看,将标出来的名册全部核对一遍,又是一个时辰,却叫洛浮夕大失所望。——吏部免职,有犯错去过刑部的官员每年都有那么些个,可犯的都是小错,最大也不过是贪污受贿,或者延误军机,洛浮夕要找那种有足够可以说服自己,能叫墨夜丢进石墙后牢牢封死的罪名,可上上下下看完,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有些人的确因为亏空军饷之类的,被投入了死牢永不释放,可那些人都是有记载的,而且也全部在牢里呆的好好的。
  那么说来,那石墙后面藏的人,有可能并不是犯了错的大臣了。
  
  不是大臣,却有这般威胁的力量要墨夜囚死他,难道是皇亲国戚不成?
  
  洛浮夕灵光一闪,突然联想到了当初因为华嫔没有了孩子之事!那晚墨夜心里很难受,去了洛浮夕的地方,抱着他说了一宿的话,有很多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故事,还有墨夜的过去,这里面,有一个人的名字,是墨夜提到了都要皱眉的。
  ——他的弟弟,五皇子,昭云!
  
  有关于这个人的传闻,似乎从来没有人说起过。墨夜没有,宫里的老人没有,赵阁老没有,天下的秘闻野史里,也没有。
  他只记得,墨夜说过,昭云是墨夜的姨娘,也就是中宫皇后的儿子,为了扶嫡子继位,姨娘痛下杀手,将墨夜丢在塞外十年有余。先帝驾崩的时候,藏书阁走水,滔滔大火几乎要将整个宫殿燃尽。然后呢?
  作为礼部侍郎,他看到那太庙祭祀的牌位上,有先帝两位皇后的名字:一位,是墨夜登基后追封的他的亲娘,另一位,就是那位纵火的姨娘皇后。那姨娘牌位的旁边,供奉的就是昭云皇子的牌位,被追封为了【孝缪亲王】。
  他唯一知道的事实是:当初昭云和姨娘要逼宫,毒害先帝,危机之时墨夜火速赶到京城一举攻下叛军,活抓了昭云,在先帝的授意下要将昭云打入死牢听候发落。结果姨娘救儿心切,混乱中在宫中纵火,想趁机将差点要进死牢的昭云偷出来。
  可在那场大火过后,现场遗留的,除了姨娘,身边的宫女,却没有看到昭云皇子的尸体!有人说,是大火太猛,昭云皇子的遗骸被烧成了灰烬,随风而逝了。总之此后,宫里宫外,再也没有昭云皇子的踪迹,他消失地无影无踪,好像天地间根本没有这个人一般!
  
  所以他的灵柩里,做的是衣冠冢,并没有尸首的。
  
  此后,便是墨夜的顺利登基,再也没有一个人,敢拿这件事来挑衅墨夜的忍耐度。这个昭云,也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化为了灰烬】。
  
  洛浮夕从吏部出来,并未失望,他虽然没有找到自己要的答案,却对后来的猜想无比的兴奋。好一个【孝缪亲王】,墨夜封他为【孝缪】,不知道里面有多少的嘲讽和恨意,才让墨夜连这点死人的面子都不给,恨到要让他生生世世都不得安生。孝缪,孝缪,就是对着天下说昭云皇子有悖孝道,名不副实,为天下之荒谬。
  
  “昭云……”
  洛浮夕在马车里,脱口而出这禁忌的两个字,掩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似乎,连老天爷都分外眷顾他呢。他暗暗想到,若那石墙后面,真的就是没有死的昭云皇子,整个事情,也一度变得有趣起来。洛浮夕今日去刑部大牢,不过是为了帮范白宣逼供,而现在看来,最大的收获,就是不经意间的一瞥,让自己有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或者昭云于墨夜而言,是更可怕的存在呢?
  
  他来不及去猜测为什么心狠手辣如墨夜,最后会给昭云留一个活口,马车便停在了府邸前,迎面而来的居然是等候多时的韩来玉。
  他在御前伺候,怎么会在【洛公府】出现?
  
  韩来玉对他道:“大人您可总算来了。”
  “怎么了?宫里出了什么事么?要你亲自跑一趟?”
  韩来玉摇摇头:“没出什么事,只是帝君差人来寻大人,要您下午进宫面圣,回回都落空,宫人们都不敢回去挨骂,这回帝君差我出来,已经是第五回了,您要急死奴才们啊。”
  “没出什么事,怎么那么急?”
  韩来玉也很无奈:“最近帝君因为贵妃的事,暴躁的很,您好些天没进宫了……”
  “哦。”
  洛浮夕原本轻松的面容忽然变得阴沉,他当然明白这宫里的传唤如此频繁的原因。出了这般的大事儿,洛浮夕至今死扛着没有进宫安慰墨夜,这怎么能叫他不生气?
  当初华嫔小产的时候,墨夜就是抱着他难受了一晚上,如今孩子不仅没了,连大人都没了,墨夜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脑海里印出这个人熟悉不过的脸庞来,起先是模糊,后来变得真切。
  
  ——
  先是如坚石砌出一般的硬朗轮廓,不见半分温柔。而后慢慢浮现的是张扬的侧脸,他高傲的仰着下巴,微薄的嘴唇抿起,看不出悲喜,却在嘴角扬起的弧度上给人以无限的诚惶诚恐。
  可就是这样的一张脸,也有阴郁和无法述说的苦楚。
  
  ****************************************
  
  洛浮夕的府邸离皇宫并不远,但是自他从到家见到韩来玉后,并没有急于马上入宫,反而是不慌不忙入了府邸别院。
  
  “可是公子回来了?”
  许是听到了洛浮夕进门的脚步声,曲径通幽的墨竹别院里,子沐见到洛浮夕,脸上马上展露开笑颜来,这笑,好像只对他洛浮夕一人露得。
  
  “是,回来了。”大步流星的进了别院,原来跟在后面的司幽知趣的立在门口,安静守在外面:“你下午可曾去了兵部侍中沈绥良的家?”
  
  随手帮洛浮夕脱下外套,将人引进内室,又取来热茶,送到对方手里。这才慢慢回道:“全按您的意思去了,送了一尊金佛像和平安符。刚说明来意的时候,他家的老奴很是介意,说沈大人从不收过于贵重的礼的,也不像是玩笑。我只好说是不值钱的玩物,是洛浮夕大人家的,一定要他家主人收,那老奴才勉为其难的收了,然后还仔细留了大人的住址,说是若自家老爷不收,他还要送还过来。”
  
  洛浮夕轻轻“哦”了一声,只当是应了。听了子沐那么回答,想来自己没有看走眼,家里的老奴尚且如此,那沈绥良的本性,也应该果真如传闻的那样实沉才对,两袖清风,恐怕不是浪得虚名。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墨夜在册封贵妃前,答应洛浮夕出兵保洛水周全,军队当日就开出去了,可是朝廷的命官和兵符不到,军队的将领没有办法动一下。墨夜便差了兵部侍中沈绥良前去南疆调动兵马。申之敏和沈绥良都是赵阁老的学生,此时用起来,也便是顺手的了。
  洛浮夕放心不下,又让子沐前去打点,没想到沈绥良后来将金佛像还了回来,只收了小小的不值钱的平安符。并且一再的保证,会将洛浮夕所托之事应下,一定保他王姐顺利登位。
  
  想着这事的当口,这屁股还没有坐热,子沐又对他道:“……我听家丁说,宫里的常公公来催了好多回,帝君让您入宫……这会儿是不是……”
  
  一说到这个,洛浮夕的脸上表情变得尤其怪异,原先舒展的眉头又一次深锁。
  
  他当然知帝君让他过去所谓何事,那西下的日头渐渐被黑夜所取代,已经预告了他这一去必将彻夜不归的事实。
  可是就算是心里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他真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的不去理睬么?
  答案是不能!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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