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与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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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与幸臣-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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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这才止住了怒意,瞪着眼睛道:“你说我怎么知道?因为我跟帝君一样,知道喜欢的人不在身边,是种怎么样的煎熬!”
  
  这话从红宵嘴巴里出来,方才知道了红宵今天一个人面对湖水和夕阳的寓意!洛浮夕醍醐灌顶,好像被雷电劈中天灵盖一般,半晌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
  这是拿利剑,直朝着红宵公子的心脏刺了,不仅刺了,还拿盐巴撒伤口上。真是罪该万死!
  “红宵……我……”
  
  “什么都不用说,你对帝君怎么样,我并不想知道,只是自帝君出宫后,我便没有一日不在想着,终要出宫回敦煌的,哪怕是死,也要把尸体带回敦煌!可你放心,我不会就此轻生,我还想活着回去见我的凛风!”
  
  眼前的这个人,身后那微弱的阳光投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色,洛浮夕见到的红宵,如此的坚毅,如此的确定自己的真心,如此的为了自己的爱而永不停止追逐的脚步。而自己呢?
  他在这场与墨夜的博弈中,是否妥协,是否退步,是否,献出了真心?
  他为臣的,百年之后,会不会有人想起,那个叫洛浮夕的洛国小王,居然跟帝君的其他妃子一样,住在后宫,等着帝君的恩泽?
  
  更叫他无法忍受的,至今,他都没有办法从墨夜口中,套得一点两点的口风,哪怕是一点点,确定的爱意。明确的告诉他,洛浮夕在墨夜眼里,不是个玩偶,而是爱人。
  
  **************************
  
  那晚,有微风轻抚,很是舒服的宁谧。
  在御书房里,洛浮夕对着高高在上的墨夜,郑重其事的下跪磕头。
  异常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迟疑,冷静到叫旁人害怕。
  
  他从嘴里,幽幽吐出一句:“请帝君,恩准臣离开后宫,在京郊置办官邸居住!”
  
  “什么?”
  奏章后面的人,终于撂下手里的东西,疑惑地抬头注视着眼前跪得笔直的臣子:
  “你说,什么?”
  
  “请帝君,恩准臣离开后宫,在京郊置办官邸居住!”
  一字不落,郑重地重复了刚才的话,将背脊挺得更直!说完这句话,又从怀里掏出一份撰写好的奏折,高举过头,递到墨夜眼前,恭恭敬敬的要他收下。
  
  墨夜一把接过奏章,草草扫了一眼,只是看了个题目,就很是不悦的将这份东西丢在脚下,因为开头,写的是《奏请上谕准臣离宫外住疏》。单单这几个字,就让墨夜拉不下脸了!他忍住怒火,对这个突然有此莫名举动的洛浮夕继续保持语气道:“为什么?”
  
  捡起脚下的奏疏,再次高举过头:“臣在奏疏里已经写了理由,请帝君恩准!”
  
  “你!”墨夜气急,原本从宫外回来好好的,这会儿抽的是哪门子妖风?不再跟他多话,直接伸手接过奏疏,压在桌子上,看都没看,对洛浮夕正声道:“——朕不准!”
   

作者有话要说:哎呦喂~~哎呦喂~~你想搬家啊?你以为皇宫是你家啊?想搬就搬?
哎呦喂~~哎呦喂~~你不准他搬啊?你以为你是他妈啊?不准就不搬了?
咳咳,今天更的有点晚了,抱歉抱歉。




59

59、五十九 你爱我么? 。。。 
 
 
  五十九。你爱我么?
  
  洛浮夕上了一份奏疏,要求在宫外置办宅邸,墨夜将他的奏疏压在案几上,直接回复:“朕不准!”
  
  “臣有此决定,是思虑多时,请帝君三思!”
  
  “你!”某人气急,他不知道为什么洛浮夕会突然变了张了脸,大有逼他下旨的意思,而且,居然也不怕他会发怒?到底是吃错药了还是听了谁的怂恿了?还是……自己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了?
  墨夜压住怒火,用了一会儿时间仔细的把自己最近的行为思前想后回顾了一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做帝君做惯了,何时会想自己有什么差池?就算有不得当的,也是别人的错,更何况,错了就错了,哪里有人敢指正?
  做帝君的,全靠自律,这句话没有错。
  
  可如今洛浮夕一副誓要搬出宫的气势,居然让墨夜头一回去审视自己的行为,这也是一奇。
  “你起来!”
  
  “帝君还没有看臣的奏疏,臣不敢起!”
  
  某人没有法子了,只好将《奏请上谕准臣离宫外住疏》拿起来,装模作样的扫了扫,洛浮夕为官不过大半年光景,官场的场面话,到底是学了不少,大有长进,居然列了一二三四五六点,陈述了自己一定要搬出后宫的理由,让墨夜一时之间,难以反驳。
  开篇第一条,便是拿前某一朝代的亡国之君和深受宠爱的男宠之事来激将墨夜,那男宠为董姓,因得帝爱,而官拜至大司马,权掌三公之位,可好景不长,皇帝一驾崩,董姓男宠便被外戚权臣弹劾,强行拦在宫外不得见皇帝最后一面,男宠自知死期已到,只能在家中自刎殉葬。以前与皇帝种种,弹劾奏疏中一句“大司马常住宫中,与先帝同食同寝,实为逆贼以色事君,挟天子诛忠臣霍乱朝纲!”
  
  洛浮夕上书言:“臣断不敢以他人之口实,陷帝君与不义”,说得是慷概激昂,悲鸣戚戚然!好像那墨夜就如前朝的亡国之君一般,短命不算,颇没有建树,昏庸无道至极,因为声色犬马而将大好的江山拱手让人。光这第一条,就叫墨夜恨得牙痒痒了。
  
  第二条,更甚,说自己身为朝廷命官,应该跟其他官员一样,不能因为自己身份特殊,就此强占“凤巢”,占了后宫大好土地,实属浪费资源,也会让其他官员心怀嫉妒之意,以为洛浮夕深受帝宠,是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或者让帝君蒙上【近臣得利,有失公平】的不白之冤。再道一句“臣惶恐,罪该万死!”
  
  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一共罗列了六条,每一条都是触目惊心,却又合情合理,他哪里是在【奏请】,分明有【逼旨】的意思了。每一条都在为帝君考虑,为帝君着想,将他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如果帝君不放他离开,那就是洛浮夕的罪名,也是帝君的昏庸无道了!
  好一个以退为进!
  
  “洛浮夕!在这宫里,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朕还有什么没有为你做到,让你那么想出宫?你嫌朕的庙还不够大,装不下你这尊佛么?”终于忍无可忍,丢下这一句,将奏疏狠狠丢在洛浮夕的面前。
  
  “帝君对臣,很好。”他拾起奏疏,头也不抬,面无表情。
  “你给朕站起来说话!”
  “帝君不恩准臣的奏疏,臣不敢起来!”
  
  “你!!!——谁教你用这招的?逼朕?你难道不知道朕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逼么?信不信朕砍了你!”
  
  洛浮夕依旧不起来,很是硬骨头的将额头贴在冰凉的地砖上,正色道:“若不允许臣出宫,臣宁可死!”
  
  “到底为什么?”
  “臣在奏疏里说的很清楚了!”
  
  被这个臣子闹得没有耐心了!墨夜一拍桌子,愤愤从榻上站起来,一把揪过洛浮夕的领子,从地上拉起来,狠狠丢在软榻上,此刻已是怒火中烧,被对方激得颇为恼怒,可洛浮夕连正眼也不看他,垂下眼睑漠然。
  墨夜心里恼火,掐过对方的下巴,让他逃无可逃:“你在江南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回宫,今天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朕到不信了,没有别人给你吹风,你会变得那么快?你今天见过谁,跟谁说过话,朕一查便知,所有这些天跟你说过话的,统统抓起来严刑拷问,朕就不信抓不出这个在背后给你吹阴风的!”
  
  那眼里的寒意似乎不是在开玩笑,洛浮夕自然清楚墨夜什么都做得出来,终于抬眼看他,一面说道:“帝君不用动怒,没有任何人给臣吹了阴风,臣在江南,和在京城,没有一丝的改变,对帝君的心,也是一样……”
  
  这句肯定的话,让墨夜稍稍安下心了,对【帝君的心也是一样】,不由让他心头一紧,想起那时候在竹林里,【烈涛】因为草丛中窜出来一条花尾蛇,吓得惊慌失措,生生将洛浮夕抛下马去,他心里发慌,直接飞身而出想要接过他,就这样把洛浮夕拉进自己怀抱,两个人抱着一起滚下山坡去,等到再也没有危险的时候,墨夜问他【如果今天掉下去的是朕,你会不会伸手】之类的话。
  洛浮夕很肯定的说了【会】,且,并不是因为墨夜是帝君的缘故。他,只是洛浮夕的墨夜。
  
  那个时候,墨夜是从心眼里感到高兴的,他急急抛开国事,想要去见洛浮夕,就是为了确定一件事,他想知道,这个洛国小王,到底为什么可以让自己一直想着他,害怕他就此一去不复回?他居然想要将洛浮夕就此栓在身边,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直至他在山水间,奔驰在竹林深处,碧潭源头,将洛浮夕抱在怀里,才知,这居然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片刻安宁,从来没有过的一丝甜蜜。
  
  可墨夜并不知道,这份安宁,甜蜜,是他放下了江山才讨得的。
  他回宫,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有洛浮夕在身边,他谈何恐惧失去?
  他以为,他要的,就一定有。
  
  墨夜叹了口气,不再用暴力制服身下的人,松了手,洛浮夕挣扎着从榻上起来,退到一边。
  “你到底,想要朕怎么办?”
  
  “准臣出宫。”
  “如果朕就是不准呢?” 
  “臣回继续上书,不仅臣,而后弹劾臣的奏疏,会让帝君倍感压力,到时候再让臣走,臣就没有一点体面了!”
  “奏疏?”墨夜冷笑:“他们谁敢?”
  “他们不敢,可臣敢。”
  
  蹙眉反问:“什么?”
  洛浮夕站在面前,全然豁出去的样子:“……臣会耸动文武百官,来弹劾臣,作为臣子常住宫中,有违伦理纲常!”
  气急,墨夜被洛浮夕将得急火攻心,“一定要么?”
  “是。”
  
  “好啊,好个礼部侍郎,兼【民言司】御史大夫,奏疏里说的条条在理,让朕驳不得一句【不准】,你倒是把朕的心理摸得一清二楚了?”
  
  “……”对方不说话。
  
  墨夜直接走到洛浮夕面前,一手按在他的肩上,低头道:“宫里有什么不好?你!你何苦要这样?”
  
  “臣的意思,帝君都明白……”
  “朕不明白!”
  
  他提高声音,将洛浮夕的下巴再次扣起,强硬的要对方看着自己,那眼里,居然有几分渴求的神色。如今,墨夜再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拿别人的性命当作交换的筹码,不会用死来威胁洛浮夕了,他知道,这样的手法,就算强留了洛浮夕,他也不会出自于心甘情愿。
  而那句话出来之后,便是一度静到叫人害怕的沉默,两个人只是对望彼此,谁都没有逃开,洛浮夕的沉默,让墨夜心中很是不安。
  他突然有点害怕,对方会说出什么让自己无以面对的话来。
  
  果然,洛浮夕冷笑一声,既然微启薄唇,刚刚一直看着墨夜的双眸却就此转向了别处,那语调很淡,淡到几乎听不出说话之人内心的任何情感。
  
  但听他道:“……帝君不明白?臣也不明白……臣于帝君而言,到底算什么?”
  
  墨夜一瞬间僵在原地,直直地望着洛浮夕说不出一个字。
  他,算作什么?
  臣子?男宠?
  
  洛浮夕不给他思考的余地,继续自嘲道:
  “我洛浮夕,只是一个人,没有这个能耐身兼数职,或者有两个身份。帝君明白么?”
  “我洛浮夕,只能尽心尽力做好一个而已。帝君明白么?”
  “我洛浮夕,只想听帝君一句真心话,只想要得一片真心。帝君明白么?”
  
  那三句话,如同三把刀,刀刀正中墨夜的心脏,而最后一句话,却是叫墨夜永远也无法给出答案的。
  
  “……帝君,您爱我么?”
  
  *******************************
  
  洛浮夕没有被恩准出宫,那晚从墨夜的御书房里回来,已经快到子夜了,一个人回到偏殿,墨夜破天荒的没有跟他一起来。子沐打了洗澡水,洛浮夕居然连衣服都没有脱,整个儿浸到了水里,没过了头顶。
  
  那就快溺水气闭的一刹那,脑海里翻腾了很多之前的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有家人,有朋友,还有,墨夜。而其中闪现最多的,也是他。
  
  子沐拿来干净的睡袍的时候,发现洛浮夕被水淹没了,沉到了水底,吓得大叫“公子”,生怕他就此溺毙了,刚一手捞进去,洛浮夕便从水里突然冲出来,溅了子沐一身的水。
  
  “公子,你……”
  恶作剧一般的淘气,洛浮夕看到子沐全身湿透了,居然被逗得哈哈大笑,对方看到他没事,不知怎么的,也笑了起来,一时间,两个人居然掬水相互泼洒,打起了水仗,玩的不亦乐乎。
  玩着玩着,他又躺回到了桶里,热水浸满了全身,开始从表皮刺激神经,让原本紧张的神经一瞬间都舒展了。洛浮夕将湿衣服换下,突然对着身后搓背的子沐道: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会爱上一个人?”
  
  “嗯?公子什么意思?子沐不懂?”
  “刚刚跟你打水仗,我想起了以前在洛水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在湖边。好像一时间,又回到了过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子沐也觉得公子刚刚笑得很开心。原来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洛浮夕又道:“可是呢,那个时候的我们,怎么会想到,如今居然会别过故里几千几万里,只和你两个人相依为命……”
  “确实没有想到的。”
  
  “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一个人……”声音如蚊子叫,低到连自己都听不清楚了。
  
  “啊?公子你说什么?”子沐停下来,歪着脑袋问。
  “哦,没什么。”打了哈哈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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