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与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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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与幸臣-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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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不说话,鼻子里哼了一声,傲慢无礼。
  洛浮夕皱了皱眉,对来人全无好感,却也只能压下怒火。
  
  那大宫人又把宫灯挪到了他的身上。
  洛浮夕脱下了早晨的朝服,换了一身轻便的装束,行简的银白色镶边宫服,衣襟上简单点缀了流云花饰,墨玉色的腰带上挂着洛水国的玉牌显示自己南国来使的身份。
  毫不张扬,简简单单,到也清爽。
  
  宫灯朝他的面容移去,当耀眼的光芒中缓缓拉出一张优雅的俊美面容时,那宫人竟然不自觉地从嘴巴里发出惊叹声,双眼跟着了魔一般地根本无法从洛浮夕脸上移开。
  
  ——眼前男子的身材不算太伟岸,纤秀却有着一般男子所没有的傲骨。
  脊梁挺得笔直。在他走下马车的一刹那,脸上原本的温和神色瞬间变得严峻。
  精致的脸盘白皙通透,微微上扬的薄唇,棱角分明,略显青涩内敛。
  
  本应是寻常的打扮,竟勾勒出这般极好的容颜。
  
  这个人,天生是玉琢的一般,在幽暗的灯火下熠熠生辉。
  
  那大宫人在后宫历时两朝,伺候后妃无数,绝色粉黛见过百计,却在一瞬间便认定那是他看了一辈子男人,都无法比拟的【极好】了。
  更妙的海蓝青色瞳圈的墨色双眸,透着异域南疆绝美的风情,眼底仿佛清泉流转,活活迷住了来人。
  
  对方直视的眼神让洛浮夕很不自在,忽然灵机一动,想起沉曦公主说过,入宫需要打点,便马上让子沐从口袋里掏出两甸银子,一把塞进大宫人的手中。
  洛浮夕微笑道:“恕我们无理了,竟然忘了公公们等候多时的辛苦,请笑纳!”
  
  大宫人一怔,顺势回神过来,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刚刚一望,已够叫自己失神,如今那还有胆量再与他四目相对。怕真是要出了人命了。
  
  又见对方如此熟谙天朝人情之道,便火速将灯移开,笑逐颜开的把两甸银子收入怀中,道:“老奴失礼了,两位请跟我来!”
  
  ******************************************
  
  浮夕和子沐二人跟着宫人们跨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宫门,也不知道穿梭过几个宫殿,但见什么【凤栖宫】、【福泽宫、【长宁宫】一个个朝自己身后远离,越是往前,那宫门便变得越是宏伟华丽,门柱也越来越宽。
  
  直至烫金的三字【承恩宫】前。
  
  承恩宫,历朝皇帝的寝宫,紧挨着御书房,是当今天子休息的最私密场所。
  承恩宫,少有宴请臣子的习惯,但是不知道今日为何,居然打开宫门,邀请了小小的洛水国王子,不得不让熟知这一道理的洛浮夕受宠若惊。
  
  “大人请进。”
  大宫人领浮夕和子沐入了旁边的偏殿,早有美酒佳肴,宫女数人等候在殿内。
  
  洛浮夕被引至一矮桌雅座,端坐后,子沐跪坐在身侧。
  有宫女上前将满满的食盒打开,尽是天朝宫食,精巧华贵的各色点心数碟,外加上好的青山绿水茶。
  
  浮夕轻启薄唇,品了一口香茗,中原的青山绿水,跟洛水自然不同,味道浓烈,茶香扑鼻,没有洛水国的茶含蓄内敛。
  喝了一盏茶的功夫,却不见再有人来通报墨夜帝什么时候接见他们,洛浮夕和子沐都有点坐立不安了。
  “敢问公公,不知帝君何时到来?”
  
  大宫人沉默片刻,似乎也摸不准,道:
  “大人请安心等候,此前帝君已经告知老奴,让大人在偏殿等候……至于何时,那就看帝君的高兴了!”
  
  说完便抿嘴一笑,大宫人的表情似乎在告诉浮夕,这位墨夜帝此时正在做一件急需要时间和兴趣的事,而这件事能够让他彻底忘记在承恩宫里,还有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正在等候他的事实。
  
  洛浮夕深知当今天子素喜朝廷大事的决策独断,是天生的九州霸主,天底下没有谁比他更适合治世长安,只是单纯地以为这个尚武的君主在天下太平之后便安心端坐于帝座,在一摞摞文卷奏章后面,提朱笔御批,文治天下。
  
  若是如此,到也无需惧怕了。
  
  ***********************************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约莫过了一刻,身旁的子沐早就等得饥肠辘辘,可他的身份不过是个侍从,洛浮夕没有动手拿眼前的一块糕点垫饥,他也不敢多问。
  
  肚子里不合时宜地‘咕——噜——’一声,不重,却让子沐臊得满面羞红,沉下头去,将头埋在胸口,红了脖根,又挪了屁股几乎要将自己躲进浮夕的身后看不到了。
  
  洛水国的使臣肚子打鼓,还是在最为尊贵的天朝君主的承恩宫里,很是不雅。
  身边的宫女们见到这个还不谙世事的俊美少年如此窘迫,不禁都相互使了使眼色,强压着抿嘴没有笑出声来。
  
  洛浮夕也是轻笑一声,将身前的一碟子张致细作的梅花形果子递到子沐眼前,轻声道:“吃吧,看来帝君得有好一会儿才能到呢!”
  
  子沐不语,怯怯接过浮夕手中的梅花果子,捏在手中,又躲在了背后,见再无人笑话他,这才张了小口,一口口将糕点吞下肚去。
  
  喝过两杯茶,又吃了糕点,子沐居然有了想要出恭的欲望。他在后面拉了拉浮夕的袖子,转过头去,却见少年侧脸贴近自己的耳畔,低声道:
  “公子……我……想要出恭……”
  
  这倒是十分的不合时宜,但是这回不解决,晚一会要是撞上墨夜帝赶好到了,那就更不合时宜了。
  洛浮夕连忙朝大宫人招了招手,又知子沐害羞,待大宫人走到跟前才贴近去道:
  “公公,我的随从身体不适需要出恭,不知哪里可以行个方便?”
  
  大宫人歪头,见身后的子沐涨红了脸,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也不好任由其在帝君面前出丑,连忙引起来道:“大人随老奴来吧!”
  
  子沐缓缓站起来,可见是憋的难受了,刚要出门,又回头看了洛浮夕一眼,分明是离不开的拘谨,想要他陪同。
  
  洛浮夕宽慰道:“别怕,跟着公公去,我自不方便一起的,万一帝君召见了,没有人可不行。”
  
  子沐只好跟着两个宫人出了门。
  
  可不知是否出恭的处所离着承恩宫距离甚远,还是子沐闹肚子闹个没完没了,居然过了一刻也不见人影。
  
  浮夕这下便是慌了,不见帝君,不见负责招呼他们的大宫人,也不见了身边最亲近的人,偌大的皇宫里,竟只留下他一个。他如座针毡般难受,竟也顾不得许多,站起身来想要寻人。
  
  心里不禁着急,也微微有些不安起来。
  
  此时大殿只留宫女几人,问也不知帝君何时会到,一位稍年长的宫女见浮夕脸色担忧,如实相告:“按这个样子看,帝君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
  
  听闻此话,稍稍安心,急忙迈出宫门,身后的宫女们还来不及劝阻,就见洛浮夕心急如焚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一句:
  
  “小王去寻我家仆从,那么久了也不见回来可是有事耽搁了!速速就回!”
  
  他沿着原先大宫人和子沐消失的方向寻去,全然不顾身后的宫女们也紧张地朝着他走的方向跟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雪了。
打滚求按抓!




3

3、○○三 迷路 。。。 
 
 
  ○○三.迷路
  
  洛浮夕抄了宫门口的一盏宫灯,沿着原先大宫人和子沐消失的方向寻去。
  他全然不知,身后的宫女们也紧张地朝着他走的方向跟了出来。
  更全然不知,这等越界的行为可是犯了宫规,若让帝君知道,他,还有她们,便都是死罪。
  
  可他怕子沐一个人会出事,在这无一人相熟的陌生宫阙里,处处地雷,难不保子沐会遇到什么。想到洛水国还有他的老父老母等待子沐回家,若真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如何向他的父母交代。
  
  心里着急,按耐不住,竟这样脑袋一热,鲁莽地寻了出去了。
  
  没成想,不过才走了几步,夜雾上涨,整个宫阙都被夜雾弥漫,形同鬼魅。
  他之前分明清楚地记得子沐和大宫人等行走的方向,结果刚刚转了一道宫门,又向前行了几丈,便寻不到前面的路了。
  
  因为他的前面,横是红凄凄的一面高墙,没有宫门,也没有径。
  先前的确是朝了这里走的,难道是眼花看错了方向?
  
  待他再回头往回走,却已是迷失在了浓雾中。
  好像鬼打墙一般的再也寻不着回去的路了。
  
  手里那盏在瑟瑟晚风中跳动的宫灯烛火似即将要被熄灭。
  
  头上偶有一两只飞禽飞过,掠过月色,发出凄厉的鸣叫,洛浮夕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他顿时对这里的高墙深宅产生了恐惧,越发觉得幽闭得叫他心惊胆颤。
  
  这深深宫殿,好像是无形的牢笼,不知道为何,总有一种似乎【一辈子都出不去】了的莫名念头。
  
  转过身,努力在脑海中寻思着如何回去,更像被鬼迷了心智一般,鬼使神差般地顺了心里的直觉,竟只朝着一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拨云散雾的那刻,洛浮夕眼前出现了一处别致的小院,宫门外只有一盏硕大的宫灯,——这盏宫灯跟自己手上的分明不同,不知是否有意显示出自己的特殊身份,那宫灯上勾勒出艳丽的红色牡丹,一朵接一朵的如血色绽放,在阴森的暮色下,纵然是不灭的花火,跳跃的光芒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而牡丹身后,藏的居然是张牙舞爪,狂妄的不可一世的金龙,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眉目间犀利的眼神就好像要把面前站着的文弱公子一口吞下肚去。
  
  龙,皇权的象征。
  这普天之下,敢用这般大胆而张狂的色调来村托出自己举世无双的身份的人,只有一人。
  
  除了这座无尽宫殿的主人之外,还会有谁?
  
  可他刚刚踏入别境,懵懵懂懂,微晓得人情世故,哪有那么许多的小猜测与大智慧,就能一眼认定这盏宫灯在宣告着【此地不宜久留】,【生人勿近】的道理。
  
  洛浮夕就因为总算在黑暗中看到一席光明,便立刻欢心雀跃起来。全然忘记了圣人的教诲。
  只知道自己在这个光景迷了路,而眼前终于见到一处小院,有灯火摇曳,就是有人,不管是谁总比自己一个人在宫里瞎转好。
  回去承恩宫的路,总算是有着落了。
  
  跨进宫门,隔了一处幽静池塘,后面有一间两间不大的宫舍,透过玉色的纱窗,映出了明黄的色调。
  呵,有人住,太好了。
  
  他举灯行到廊下,见窗户上闪过一人影,里面随即传出来叮叮砰砰的声音,好像有人打翻了杯碟,落了一地的破碎。
  
  洛浮夕顿了顿,心想着这声音甚是不妙的,刚要回头要想走,素不知着了什么心魔,腿也迈不开,居然还又朝里面挪了挪,想看个究竟。
  因为那扇门并没有合严实,微微虚掩,而门缝里透过的一丝光和里屋传来的细弱的哼哼声,更叫他迷惑。
  
  确实是有女人的哼哼声,这声音并不鬼魅,但似乎夹杂着痛苦。、
  
  他实在是不该有这般好奇心的。
  
  这是后话。
  可当时身边也没有谁能拉住他,告诫他,在这般浓雾凝重的夜晚,走进偏僻无人的别院,多半是要出事的。
  
  更不该的是,他居然忘记了天朝的礼仪,进别人的屋子前,必须要先敲门。
  
  所以,当洛浮夕推开虚掩的门,看到了里屋的一幕时,没有预兆的怔怔僵在了原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
  一张宽敞的红木雕花床上,上下交叠了一对男女。
  
  仰面躺在床上的女子衣衫不整,淡薄的素衣包裹不住美体微露。
  她有一张明艳动人的面容,本应该是难得的美人,可此时却是粉黛失色,面若死灰。
  
  那张惨白发青的脸上尽显了丧魂失魄的惊恐色彩,一双睁得铜铃般大又充满血色的双眸不再清澈明晰。嘴唇发紫,张开双唇想要呐喊什么,可是根本发不出一句声响,只能拼劲全力地发出低沉而绝望的闷声。
  
  因为,她白皙纤巧的脖子上,有一双强劲的大手狠狠地掐住了她,越勒越紧。
  女子挣命一般的将双手伸向跨坐在她身上施暴的男子,却没有一点力气反抗。
  
  而那个施暴的男子,在看到身下的美人的气焰在一点点削弱时,竟然没有半点怜悯之心,更无住手放她一条活路之意,似曾相识的英武俊朗的脸上居然依旧风轻云淡,好像在做一件及其普通又自然的平常事一般。
  
  洛浮夕突然觉得天崩地裂,脑海里涌现出三个字:——杀人了!!!
  
  他若在此刻还能保持正常心智,转身就逃,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种种。
  
  可洛浮夕只是个普通人,从来没有见过活生生的人这样气闭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法伸手相救的场景,连死人都没有见过半具,这种场面他若还有心智知道要马上当作什么都没看到般地转身就跑,实在是可笑。
  更别说还能想到高呼救命,喊人来惩戒这个视王法为无物,草菅人命的暴徒。
  
  就在他看清楚那男子身上华服绣着的张狂的五色飞龙,并且对上朝堂上那英威风流的身姿时,洛浮夕这才灵光一闪的感觉到,他这辈子都会为今晚的鲁莽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那男子不是别人,能这般视王法为无物,且草菅人命还能表情泰然自若的,天下唯有传闻暴戾成性,嗜血如狂的当朝帝君——宗政墨夜!
  
  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纵有万般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唯一的念头便是自己目睹了这个丧心病狂的帝君亲手杀了后宫女子的场景,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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