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绶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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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绶束花-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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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为你付出那么多,到今日还不够你信任吗?为了你,我要是连性命都搭上了。”范安道,“李见碧,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李见碧闻言抬头看他,笑道:“付出?你我自取所需。范大人,难道你忘了那天晚上你做过的好事?我所受的,不够你还你的债?!你搭上性命?那一晚我也搭上了性命!能活下来是我命大!范大人,我原谅你!若要我求你,我也能顺你的意。”他说到此处声音忍不住颤抖,“范安,难道我做的让步不够多吗?!”

    李见碧说到此处心绪激动,心口堵着一口气喘不上来,范安看到他身形晃动了一下,忍不住上去紧抱住了他。“李见碧……”他手箍着他的腰,感受到他的挣扎,更加用力地收紧了双臂,他想说声抱歉,求他原谅,他想说我为你搭上性命是心甘情愿,没有想过要你的回报。他想说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但又有什么关系,我早知道,我有一腔热血,血滴石穿,来日方长,不怕凿不开熔不化你的铁石心肠。

    但他说什么李见碧也不会再相信,他心里痛苦悲凉,忍不住按住李见碧的后脑低下头来索吻,李见碧毫不犹豫狠咬了他一口,奋力推开他甩了他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甩得不留情面,范安的嘴角立即流了血。

    “混帐东西……记住你说过话。”李见碧恨道,“你那么想要,不如等梁业年下台那天,我在西郊等你,一定让你满意。”他说着推开范安,快速沿着水栈往外走了。

    范安静站着看他走了几步,此时从岸边结队过来七八个人,突然堵住了水栈的出口,李见碧顿下步,回头看了一眼范安。

    范安眯眼一看,帮发现那带头的竟是郑蔚儿!

    昨日你捉我的奸,今日我便来捉你的!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逍遥。既然你有龙阳之好,想必在外相好无数,我便有一个捉一个,有两个捉一双!

    “范南江!”郑蔚儿喊道,“这是什么人?你竟与他在此搂搂抱抱!”他二话不说冲将过来,一把竟拉住了李见碧的头发。妒火烧心,李见碧这辈子怕也没见识过这样的泼妇,一下竟被拉跌在栈道上了。

 78料峭

    李见碧活了二十五年;在官场经历了多少你死我活明的枪暗箭;早练就了泰山崩天前也淡定如常的本事。但被一个女人拉着头发摔跌在栈道上打滚;还是生来第一遭,这飞来横祸让他措手不及,下意识惊呼了一声。

    郑蔚儿心里积了几个月的怒气怨恨;早憋得她要死了!她找不到谭寻发泄;又不能对范安动手;今天李见碧被他逮个正着,如同怨念深重的正室当街捉到了勾引相公的狐狸精;那怒火噌噌蹿出来;一下子烧得她没了理智。

    李见碧散乱着头发仰跌在木栈上;混乱中推了郑蔚儿一把准备起来;不想那郑蔚儿力气极大;竟一把抓住他的束腰拉他过来,跨腿骑在了他身上!

    “郑蔚儿!你干什么!!住手!”远处在亭中站着的范安大喊一声连忙跑了过来。郑蔚儿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道好你个姓范的!平日在府中还尊我一声夫人,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皇上皇太后下的婚旨!今日我捉了你的奸!断袖龙阳!好不要脸!你不缩头赶紧溜,竟还敢直呼我的姓名!难道还准备护短吗?!她怒火攻心,扬手左右开弓便对着身下的李见碧煽起巴掌来了,大声道:“我今天就打死了他!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李见碧被他左右煽了两巴掌,睁大了眼睛连忙扣住了她的手腕。但郑蔚儿疯了一般挣扎起来,李见碧被他歇嘶底里的模样吓得软了手,那郑蔚儿一得空,眨间又在李见碧左脸上抓出了五道血印子。“你们站着干什么!给我过来按住他往死里打!”她转头命令身后跟着的几个女婢过来帮忙,一手扯着李见碧的头发,还要来脱李见碧的衣服。那几个女婢忌惮着范安,倒也没敢上来,此时范安赶到,拽住她的胳膊猛地一提,将她拽离了李见碧的身体。

    范安推了郑蔚儿一把,那郑蔚儿一个仰头往后栽了过去,幸得她身后站着几个奴婢,诚惶诚恐地接住了她,否则这一跤下去必定得磕破了头。

    李见碧的衣襟都被她扯掉了半个肩,乱发覆在脸上急喘着气,这突发其来的一阵折腾几乎要了他半条命,他又气又恨,僵躺着身子就要起不来了。

    范安帮他拂了拂头发,揽着他的肩将他扶了起来。李见碧心下虽是惊怒,但心里总算明白了:这女人是将她当成了范安在外养在情人,这会气急败坏是来捉范安的奸了!他拢了拢襟口也不想解释,他两年前在御史台当官的时候见过这郑蔚儿一面,相视下去指不定要被她认出来。

    世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赶紧息事宁人了事!他想到此处低了头,急走就要往水栈出口走。不想郑蔚儿上前一把抓住了他,喝道:“干什么!你还想走?!”范安怕他又要出手打人,急忙扣住了她的手腕,道:“放开他!”

    郑蔚儿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范安。“你说什么?!”她道,“范南江!你今天要护着这贱人,我明儿就去贵妃那告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人我今天要定了!我要将他带回府去!你拦我试试!”

    她说着扑身就往李见碧去,范安拦在跟前,三人瞬间扭打成了一团。

    此时一阵脚步声从远处岸道传来,范安抬头一看,竟是陈以勤带着几个侍卫往这边急走过来了。他心上一愣,这人怎会在这?他下意识以为是郑蔚儿带过来的人,但转念一想又恍然了:这陈以勤对李见碧十二分上心,知道今天他与李见碧在此会面,定然早在暗处盯着,以防万一。

    郑蔚儿转头也看到了陈以勤,大声道:“哥哥!你来得正好,这姓范在外养着情人,现下还要欺侮我!”

    范安怔愣的功夫,郑蔚儿突地抓住了李见碧的衣襟,扬手又打了李见碧一个巴掌!范安心下大惊,一手将她甩过几步,忍不住抬手要打她。郑蔚儿看着他扬起的手,怒道:“你想打我?!”

    “蔚儿!”此时身后陈以勤走得近了,看了一眼范安斥道:“范大人!住手!”

    “你别叫他住手!”郑蔚儿咬牙看着他,一扬脸道:“就让他打!今日他打了我,便是打了郑贵妃的脸,他有这个胆子吗?!”

    范安松开了郑蔚儿,他气极反笑了,道:“你尽可去贵妃那告状!你与那谭寻的事,还怕她不知道吗?!你嫁我之前,违父母之命与他来往,是为不孝!你嫁我之后还与他私会,是为□,你无子,善妒,多言!七休之罪占了五条,你敢去贵妃皇上那告我的状,我便敢揭你的短!”

    郑蔚儿张大了嘴巴看他,一时被他气得直冒眼泪。她心里压着天大的委屈,忍不住尖了一声道:“你这个死没天良的!竟然这样跟我说话!你以为我愿意嫁你!无子?!是你有龙阳之好,没有子女是我的过错吗?!善妒□?!不错!我是与谭寻有一段情,但现下呢?!与他你侬我侬的人是你!我抢了我的人!论妒!论淫!我比得过你?!我看不止一个谭寻!你都察院长得好看的那几个侍郎中书,怕都与你有一腿吧!”

    李见碧静听着,皱眉看了一眼范安。

    范安心下一凛,上去忙捂住了郑蔚儿的嘴,道;:“闭嘴!”郑蔚儿一撇头躲开了他,道:“你做了这些破事,还怕我说吗?!你与谭寻夜夜同船风流,京城大小官员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提拨他器重他,不就是贪图他那点色相吗?!”她挣开了范安又扑到李见碧身上,道,“御史台那么多窝边草还不够你吃的!你还要到外头来找!”

    “喂!”范安急道,“你别血口喷人!我与谭寻……什么事都不曾做过!”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李见碧,气急道:“事情不是这样!我与谭寻什么事也没有!”

    旁边的陈以勤听郑蔚儿这样污蔑范安,也不过来替范安喊一句冤,他上来拉了一把郑蔚儿,带着意味的不明的口语道:“好了蔚儿,男人三妻四妾本平常,只要他对你好,这种事有什么好计较的。”

    范安看了一眼陈以勤,一时语塞道:“陈大人你!”

    “放屁!”郑蔚儿充耳不闻,她一手甩开了陈以勤,上来抓着李见碧的肩道:“这人不跟谭寻长得挺像吗?你把谭寻还给我!你在外面养多少人我都不管你行不行!你把谭寻还给我!”

    “住口!你给我松手!”范安抓着她的胳臂,三人又在水栈上扭做一团,李见碧晕头转向地退了几步,不防后跟一空,仰身便往湖中栽去。这三人的手臂都相互拉扯在一起,这一栽将范安和郑蔚儿一同拉了过去。陈以勤喊了声小心!施手不及,只听啪地一声水响,眼睁睁看三人落入水中去了。

    他连忙俯身下去,伸手先将李见碧拉了上来。范安与郑蔚儿会水,呛了几口自己爬回木栈上来了。

    时值初春,乍暖还寒。三人浑身湿透站在湖中央,风一吹,冷得人都要说不出话。

    李见碧本畏寒,今日这番折腾下来脸色苍白,又听郑蔚儿一席话,心中惊怒翻滚,心慌气短,捂着心口就要站不住脚了。陈以勤忙揽住了他,脱下外衣利索给他披了上去。

    范安与郑蔚儿抹了一把脸,看陈以勤将李见碧揽在肩头,一口闷血就要从眼睛里喷出来了!好你个义兄,你妹妹落了水,连把手都没搭,竟先紧张起这狐狸精来了?!也好你个陈以勤,明知我对李见碧的情谊,还当着我的面做这踩人上位的事,当我是死的?干这缺德事就不怕折了寿吗?!

    范安走上去两步,伸手摸了摸李见碧的额头,还想说些什么话,不防李见碧睁开眼睛,一手给他甩了开去,他站直了身体,道:“你给我滚!”

    范安怔了一怔,旁边的郑蔚儿静看着,只觉得这情形发展得莫明其妙,弄她脑子一团浆湖,理解不能了。

    陈以勤道:“你先带蔚儿回去吧,有什么事我来跟修远解释。”范安能相信他就怪了!这人在李见碧跟前只会添油加醋地说他坏话,不给他抹黑就不错了!

    “你这贱人……”郑蔚儿才有点明白过来了,他指着李见碧道,“你不仅勾引了我相公,你还勾引了我义兄吗?!”他说着上前两步又忍不住扬起手来,李见碧眼神一冷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他用力一甩,对范安撒气道:“范大人!管好你的正夫人!”

    郑蔚儿看着他的眼睛,冷戾中带着深肃威严,四目相对,竟如毒蛇在心口猛噬了一口,令人浑身一颤。

    “我要说的话在亭中已与你说了,你相信我便是。”范安看了一眼陈以勤道,“你先跟陈大人回去吧,小心别着了凉,有时间我再与你解释。”他说完转头看了一眼郑蔚儿,道:“跟我回去。”

    “我不!”郑蔚儿道,“我凭什么跟你回去!我今天……啊!”她还要说什么,不防范安揽住她的腰,如扛米袋似一把将她扛在了肩上。郑蔚儿心下气恼万分,挣扎着骂道,“姓范的你做什么!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范安如若未闻,带着几个府里的婢女往岸口走了出去。

    范安扛着郑蔚儿回到范府时,看到门口停着几匹紫金鞍的黑马,他心下一紧,便见元珠从府中出来道:“大人!你去了哪里?官厅也找不着你!宫中有特旨过来,尚公公已等了多时!大人快进来接旨!”

    元珠说完又往府里跑了进去,范安放下郑蔚儿,道:“有特旨,你有什么呼天抢地的话,过会再说。”他说完走进府里去,迎面便见尚中喜迎了过来,道:“恭喜范大人!有特旨到!”

    范安甩开衣摆欲跪地,尚中喜扶住了他道:“不必,这是从内阁过来的敕书,恭喜大人升任华盖殿大学士,以后便是内阁四辅官之一了。”他道,“这敕书早上圣上批了,由我过来交由大人,大人自己看吧。”

    范安展开一看,阴沉了一天的脸才有了点笑意,他收好敕书,道多谢公公。

    尚中喜道不必不必,他打量了范安一眼,哎哟了一声道:“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湿成这样?”他眼光落在范安身后的郑蔚儿身上,玩笑道,“郑千金脸色不好,可是范大人欺侮你了吗?”

    范安笑着斜看了一眼郑蔚儿,郑蔚儿静了许久,道:“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国庆快乐~么么哒

 第78章 保重

    她不敢将范安与谭寻的事抖露给别人听;毕竟是她自己先与谭寻有了奸情;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就算进宫去跟贵妃告状;理亏丢脸的也是自己。

    范安送走了尚中喜,回来看她还站着,说你怎么还不进屋去换衣服;着凉了我可是会心疼的,说完展开手中的敕书又看了一眼。郑蔚儿恨道:“升官了又如何;你这种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范安头也不抬地笑道:“我知道。”

    范安终于入了阁;他拼死拼活地把梁业年重新送上首辅之位,就等着梁业年还他人情的这一天。

    内阁除开学士;侍读,编修,侍郎这些官职,真正掌握实权的只有四个辅官,一个首辅。便是这五个人,上可驳圣旨,下可压六部,五指握紧了,能掌住大宣半壁社稷。

    在范安之前,这五人分别是英武殿大学士许世吉,东阁殿大学士杨春荣,华盖殿大学士傅文长,文渊殿大学士曹敏,内阁首辅许伯昌。

    受汤景隆一案的牵连,华盖殿的傅文长入了狱,曹敏被贬了职,许伯昌辞官回家去了。 梁业年重任内阁首辅,顺手一把将范安提入内阁,任华盖殿大学士,这就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之前那么多卑躬屈膝,曲意奉承,满腹委屈无人理解,如今这一纸敕书拿在手里,回头一想,怎么都值。

    华盖殿大学士这空缺被范安填上了,但文渊殿大学士的位置还空着,范安升任第三天,便在阁会中举荐了刑部尚书王明凤。以前范安在刑部的时候,这人是他的侍郎,后来范安升任兰台之首,这人由他举荐成了刑部尚书。如今范安入了阁,又想提携他。

    这人是范安的亲信,梁业年十分知道,他心中是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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