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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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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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三代以内,安远堂稳如筹石。

经此波折,郑善愿对族老会的掌控力,被削减了大半。

郑世安成为族老,接替郑大士在族老会的位子,也出乎了大多数人的预料。

一个五体不金,家奴出身的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入主族老会?

你可以觉得不服气,但必须要接受这个事实。所有人都清楚的认识到,进入族老会的郑世安,再也不是他们可以在私下里偷偷议论,乃至于咒骂的残疾老人。

他已凌驾于大多数郑氏子弟之上,成为那十八个可以操纵族人生死的大人物。

“郑兄,恭喜恭喜!”

郑威兄弟随着郑仁基,在集市中见到了郑世安。

两人亲热上前问好,而郑世安在经过了片刻的诧异之后,很快调整了心情,连连还礼。

郑言庆当初告诉郑世安,要送他入族老会的时候,郑世安把他当作一个笑话。

然而二十五天之后,他居然真的成为这族老会中的第十八位族老,恍若做梦一样。在和郑仁基郑威等人寒暄的同时,他偷偷的打量了一下旁边和郑宏毅嬉戏的郑言庆。不仅仅是郑世安在观寡言庆,包括郑仁基兄弟,也在偷偷打量言庆。

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在郑威做出决定之前,郑仁基一点也不请楚郑威的选择。

别看他在祖庙里做出一副平静的模样,但实际上,当郑威宣布归入六房名下的一刹那,郑仁基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在他接手安远堂以后,就面临了一场危机洗礼。

如今的郑仁基,和几个月前的郑仁基,巳大不相同。

他看着言庆,脑海中却浮现出父亲郑大士,临终前的一番话语。

“仁基,你性子兔脱,不够沉稳。让你接掌六房,说实话为父并不放心。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去决断。但有一点,你要牢牢的记住:一定要拉拢住郑世安,哪怕以父执之礼待他。当初我想捧起言庆,为宏毅做一个帮手。而今看来,那小子胸怀锦绣,绝非池中之物。但是,只要你拉拢住郑世安,就拉住了他。

哪怕那小子是为郑世安谋求利益,“记住,最后得益的,还是咱们。

所以,你既然压制不住他,不妨就帮衬他。只要有那孩子在,俺就能坐稳安远堂。”

当时,郑仁基不以为然。

然后当郑言庆受封云骑尉,并拜师长孙员之后,他明白了郑大仕那番话中的含义。

言庆的道路,巳越走越宽,不再是一个郑家能够束缚。

既然无法束缚,那就放手支持吧!当言庆让郑为善把他的意思传递到安远堂的时候,郑仁基也不太相信,言庆能起死回生。只是他要尝试,那索性就试试看。

反正情况巳经坏到了极点,难不成还能更坏?

可郑言庆,再一次让郑仁基吃惊了……

他居然做到了,而且是手段是如此高妙,甚至高妙到,让郑仁基都看不清楚的地步。

言庆是如何说服南祖郑氏,改变了主意?

他又是怎样说动了崔至仁出面,使得郑善果登门?

这所有的疑问,却抵不住今天在祖庙中的震撼。居然连郑元寿,也站在言庆一边?

“郑兄,听说您和吴县张家,关系不错?”

郑威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立刻引起了郑仁基的关注。

郑世安说:“我与张三郎有些生意往来,要说关系不错的话,还是小孙与三郎亲密。”

郑威愣了一下,抬头向郑言庆看去。

张三郎“他敏锐的觉察到,郑世安对张仲坚的称呼,带着一种长辈式的骄傲。

如今张仲坚在南方,一代大鳄。

他手控大半个江南的丝绸锦缎,又掌握七成以上的蔗田。更重要的是,张仲坚握有砂糖和冰糖的秘法。背靠天乎对张家的信赖,手中资。金有极为充沛,使得他隐隐成为江南第一豪商。南祖郑氏,自五代之后没落,早已经是今不如昔了。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想到归宗。

郑威想到这里,顿时生出要和郑世安交好的心思。

他郑家在南方倒也富庶,但是和张家一比,显然差距甚大。

“郑威,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在郑威想着,要如何与郑世安交好的时候,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只见郑士则从集市酒楼中跑出,冲到了郑威面前,“之前说好的事特,你为何有中途改变。”

郑士则当然愤怒!

为了拉拢郑威,他可是让出了一个族老的名额。

现在,入主安远堂巳经戍了泡影,还平白搭上了一个族老的名额,他赔大发了……

郑威抬头笑道:“士则贤侄,既然你问了,我不妨把话说清楚。

我郑氏自南渡之后,虽说要归宗认祖,但根基却在江南。而在江南,非我独大。”

“那又如何?”

“吴县张氏,答应让出新安、宣城两郡蔗田,并与我平分这两郡砂糖生意的利益。”

“啊?”

“条件就是,我要加入六房。”

郑威神色淡定,似乎丝毫不以反悔而羞愧。事实上,南祖五代之后,郑氏就着力发展商业。如今他们的生意已到了一个瓶颈阶段,需要新的刺激点来发展壮大。

宣城郡、新安郡,大约等同于后世的江西地区。

这些地区最适合种植蔗田,可是郑威想要获取这边的田地,困难重重。这时候,张氏过来了。张仲坚与郑威商议,联手发展两郡蔗田种植,使得郑家喜出望外。

郑威说:“士则,我是个商人,谁能为我带来利益,我就与谁合作。

非常明显,你们从最开始与我联络,并未给我带来任何利益。除了两个族老的头衔……我长年在南方,要这族老之名又有什么用处?但是和六房联手,我名利双收。

你可以笑我市侩,也可以笑我粗鄙。但我要告诉你,天下熙熙为利而去,天下攘攘为利而来。古人尚且如此,我又有何不对?所以士则,我只有对你说声抱歉。”

郑仁基则是一喜。

郑威不会长住荥阳,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有利于他更好的控制安远堂。

郑士则气得面红耳赤,指着郑威,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郑善愿带着郑士机等人从旁路过,喝止了郑士则的出言无状,而后笑了笑:“仁基贤弟,果然是好手段啊……还有郑叔父,恭喜您进入族老会,日后郑家的发展,还要请您多多费心。”

一副皮里阳秋的模样,说完之后,他带着人就走了。

郑世安倒是惊醒的很,郑善愿那句话,颇有挑拨离间的意思。

于是郑善愿前脚刚一走,他后脚就说:“仁基贤侄,如今荥阳的事特巳经落定,我留在这边,意义也不甚大。而且言庆也要继续求学,我想过几日,就和言庆返回洛阳。

至于巩县的田庄,我回洛阳之后,派人过去照看吧。”

我不和你争权,也无意取代你安远堂的宗房地位。有个族老的头衔,我巳经心满意足。

所以,我离开荥阳。

郑言庆一直在关注这边的动静,闻听郑世安这么说话,不由得暗挑大拇指,赞了一声高明。

爷爷并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而得意忘形。

相反,他很清醒,知道以进为退的手段。他回洛阳,倒是正和了言庆的心思。同时也表明了态度,打消郑仁基的顾虑。果然是人老戍精,别看郑世安本事不高,但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本事,却是远高于其他人。郑言庆轻轻点了点头。

郑仁基,也松了口气。

郑善愿那句话,的确让他心存顾忌。

然则郑世安这番表态,却让他立刻将顾忌打消。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个道理郑仁基非常请楚。既然人家表明了,将会以他为安远堂之主的态度,那郑仁基也要有所表示。毕竟安远堂这次能度过危机,可是全靠了郑家祖孙的出力。

“言庆前途事大,叔父要回洛阳,也是正理。

如今言庆拜在长孙大将军门下,也的确需要留在洛阳。只是叔父想要撒手不管,躲清闲却是不戍。这样吧,小侄拜请叔父,管理一下洛阳的产业。那边的老军们,对叔父也很尊敬,管理起来,也比为善强上许多……刚才大将军私下对我说,他即将卸任右武侯大将军的职务,陛下意封他为永安太守之职。为善的年纪也不小了,一身好武艺,若留在洛阳倒是有些屈才,所以我想让他随大将军去。”

第卅七章囚徒(下)

郑元寿,要升官了?

郑言庆听到这个消息,倒是很惊讶。

看起来,郑元寿是要交好郑仁基,此前一点这方面的消息都没有,应该是被他隐瞒。

永安郡,位于后世山西戴县,于北魏年间设立永安郡,开皇初废除郡制,更名霍邑。大业三年,隋焰帝废州县制而重新使用郡县制,永安郡之名得以重新使用。

其所辖范围,包括后世的霍县和洪洞县,是太原通往关中的必经之路。

由此可见,隋焰帝虽然对郑善愿不太满意,但是对郑元寿,基本上还算是中意。

郑仁基说的不错,郑为善一身好武艺,留在洛阳有些可惜。

倒不如随着郑元寿前往永安,至少也有了一个功名。这对郑为善,对二房而言,都是大有好处。

“既然如此,老朽也就不矫情,趁着还能干活,为咱安远堂再出一把力吧。”

郑世安很痛快的答应。

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谦虚,什么时候当仁不让。

过分的谦虚,反而会让郑仁基觉得,他是有所图谋。痛快的答应下来,则会让郑仁基放下心来。这老儿对人的心思把握,可以说炉火纯…

清。果然,郑仁基笑了“言庆哥哥,你要心洛阳吗?”郑宏毅有些舍不得,拉着郑言庆的手,轻声问道:“干嘛不留在这边我在这里好闷。徐大哥不在,你也不在,没有人和我玩耍,也没有人与我讲故事。”

郑言庆搂着郑宏毅,轻声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宏毅你也不小,了,当学会为叔父分担忧愁。

你这次偷偷派人告诉我,我很高兴。虽然我在洛阳,但会盯着你的莫要日日玩耍,功课不能落下。我听说颜先生就要回来了,若是发现你怠慢了功课,少不得会被责备。这样吧,我和徐大哥有空,会经常回来看你。”

郑宏毅这才露出了笑靥。

说是要走,可一下子也走不得。

郑世安成为族老,这身份地位噌噌直涨,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变得多许多。

二房郑祖盛兄弟听说郑为善要走入仕途,心中无比开心。

特别是郑祖行,郑为善是他的骨肉。如今有出息了,他这个做爹的,自然非常开心。所以再三邀请郑世安酒宴,已表达他心中的谢意。在郑祖行看来,郑为善能有这等出息,不是依靠郑仁基,而是靠了郑世安祖剁的光,所以对郑世安更加亲切。

郑世安原先的住所,自然不能再居住。

身为族老,住处太寒碜了,岂不是丢了郑家的脸面?

于是郑仁基等人商量了一下之后,就在洞林湖畔破土动工,修建起一座大宅院。

占地大约有百顷,这还是郑世安再三要求,才缩减成这种程度。

分前中后三进庭院,院中套院,曲径通幽。紧挨着洞林湖,是后宅花园所在之处。

有假山流水,亭台楼阁。

当郑世安看到这图纸的时候,好一番感慨。

几曾何时,他会想到自己有这么风光的一日吗?这里的位置极好,站在阁楼上,可以耳听洞林寺禅钟梵音,欣赏清清湖水,波光粼粼的美景。湖边还有一座樱桃林,闲来无事,与三五好友相聚,把酒言欢,的确是一个极好的去处郑言庆倒不觉得什么,他如今关注的,是沈光的伤势。

沈光和西域狂狮一战之后,手臂经络受损。医生说,若没十,百十天的修养,只怕好不了。而且在修养时,还需要配合许多名贵药材二仅这些药材,花费就不菲。

好在郑言庆如今不缺钱,所以毫不犹豫,让医生配备药方。

沈光心中暗自感动:这位小少爷,不但才华出众,心智过人,而且对人也极为友善。

从汉王杨谅失败之后,沈光四处漂泊。

见过不少身手不错,武艺不俗的好汉,在受伤之后,被东家抛弃,最后落魄黯然。

相比之下,自己的运气的确不错。

一个,好东家,而且是一个有着远大前程的好东家,沈光这心里面,开始盘算起来。

“先生,这方子真的有效吗?”

郑言庆拿着一张发黄的药方,疑惑的问道。

前来为沈光诊治的医生,有六十多岁。他轻声道:“公子放心,这张方子绝对有效。

你知道少林寺吗?

那边的武僧,有经络损伤之时,就是以这个方子配药,疏通经络。我不瞒您说,这方子是我一本家侄儿所增。他七岁在少林寺出家,师承璨法师,如今在黄梅破峨山正觉寺修行。这张方子还是他随璨法师修行之前,偷偷转交给我的呢。”师承璨法师?

莫非是禅宗三祖,僧璨法师吗?

郑言庆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惊讶的看着那医生“但不知您侄儿法号何名?”

“哦,他七岁出家时,在少林寺得道信法名。

后来拜师璨法师,依旧以此名而称。无那侄儿本姓司马,故而又有人叫他司马道信。”

四祖,道信?

郑言庆这,下可是真的震惊了!

原来,名人无处不在啊司马道信,居然点眼前这位医者的本家侄儿吗?

言庆前世,佛徒欺世派名者甚多,而佛教本意,也随着时代推移,而面目全非。

少林寺,我怎么忘记了少林寺?

后世少林寺已算不得什么佛门净土,成了一帮子僧人拿来生财的工具。少林寺距离荣阳不算太远,只是先前没有人提起来,言庆也几乎忘记了这个地方。或者说,他本能的抛弃了这个地方。实在是因为前世对少林寺留下的印象,实在糟糕。

可是现在,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还没有发生,少林寺的名气,远不如后世响亮。

相反,侯是洛阳的白马寺,香山寺,荣阳的洞林寺,名气远比少林寺要大许多。

他看了看手中的方子,倒也信了八成。

你可以说后世的那些僧人弄虚作假,但道信法师流传下的方子,倒是可以相信。

言庆出百贯铜钱,买下了这张方子。

送走医者之后,他立刻让毛小念去药铺,按照这方子上的药物抓药。然后他亲自为沈光煎药,整整一个下午,把一桶水熬成了一盆水,然后扶着沉光过来。

手臂浸泡在药汁里,火辣辣的,剧痛不已。

但沈光心里却非常感激,感激言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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