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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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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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事理,我想明天他应该会和你谈,记住,四成!”

郑世安打心眼儿里,不想要这个四成。

但他现在对言庆是言听计从,郑言庆既然这么说,想来一定有他的道理吧。

郑世安想到这里,点头答应下来。

言庆回屋去了,郑世安忙了一天,也有些疲乏了,所以早早的就吹了灯歇息下来。

坐在书案前,郑言庆研好了一砚浓墨,铺好了纸,提笔书写。

不过,他今天写的可不是《三国演义》,而是李基留给他的功课。转眼间,一个月快过去了,李基当初给他一本《笔论》,让他在家中琢磨,并言明一个月后交出心得。

否则的话,言庆一月课业,将以‘丁’级而告终。

这样的成绩,学舍会予以开除。

郑言庆可不想以这样的结果,而离开窦家学舍。李基这个人的脾气,他也很清楚,绝不会因为自己是他的弟子,有半分的照顾。所以,这篇笔论心得,不得不写。

昔王逸少工书十五载,偏攻‘永’字八法。以其八法之势,能通一切。

余得笔论,感八法出于隶。传于崔子玉,厉钟、王后,以至今时,古今学书之概括也……点为侧,侧不得平其笔,当侧笔就右为之;横为勒,勒不得卧其笔,中高下两头,以笔心压之;竖为努,努不宜直其笔,直则无力,立笔左偃而下……

准确的说,这是一篇杂文。

郑言庆初写时,还是以隶书为基本,但渐渐的,随着他进入状态以后,笔锋逐渐犀利。月余来苦练基础,笔锋更见风骨,一路书写下来,竟铁笔银钩,全用颜体。

正当他写的入神时,门外突然间一阵喧哗。

紧跟着柴门被人蓬的一下子撞开,几十个人涌进了院子里,为首之人,正是崔道林。

“给我搜!”

言庆的刚好写到了掠笔,被这一惊吓,笔锋顿时散去。

他抬起头,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见一群家奴冲进了房间,二话不说,上前就把他给按在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

崔道林迈步走进书房,冷笑一声,“干什么?奉夫人之命,来寻找赃物,捉拿家贼。”

“什么赃物?”

崔道林也不理他,厉声喝道:“给我搜!”

一群家奴蜂拥而上,把书屋搜的乱七八糟。这时候,郑世安也醒了过来,只着中衣,被绳捆索绑的拉出卧室。

“崔道林,你要干什么?”

郑世安怒声喝问。

话音未落,就听有家奴大声道:“崔管家,找到了!”

他从书架中取出一个小包,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副腰带。

郑言庆一眼认出,那是李基送给他的东西。只是他舍不得佩戴,平日里就放在书架上存放。

“那是我的!”

崔道林上前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郑言庆一记耳光。

“小贼,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没想到你居然敢偷老爷的唐猊腰带。死到临头,还嘴硬……嘿嘿,等一会儿见了老爷,我看你还敢不敢嘴硬。”

他对郑家祖孙,素来没有好感。

上次老军闹事,崔道林就觉得是郑世安从中捣鬼。可找不到把柄,反而被打了几十鞭子。虽说崔夫人命人手下留了情,但当着那么多家人的面,也是丢脸的事情。

所以,崔道林这一巴掌,打得很重,郑言庆的脸颊,一下子肿了起来。

郑世安心里大痛,挣扎着叫喊道:“崔老狗,有种打我,别欺负我孙儿。”

随崔道林一起过来的人,是郑为善。

他紧紧抓住郑世安的肩膀,低声道:“老管家,这一次是大公子亲自下令,你可别胡来。有什么冤枉,等到了大公子跟前再说。你越是这样,对你祖孙越是不妙。”

说完,他沉着脸对崔道林说:“崔管家,大公子只是让你拿人,却没有让你动手。”

别看郑为善地位不高,可身份摆在那里,绝非崔道林可比。

再加上他武艺高强,是郑府之中,武艺最高的人,担当者护卫之责,连崔夫人也要敬他三分。

崔道林连忙挤出笑脸,“郑哥儿,我这也是气愤不过,一时情急才……来人,把这阉奴和着小杂种都带回去,交给老爷处置。”

说着话,他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笔,眼睛一亮。

“郑哥儿,你看这地上的笔,分明是上等的宣州紫毫。以这贱奴的身份,若不是偷来的,焉能使用?把这地上的纸笔都给我收拾起来,一同送到老爷面前做证物。”

郑言庆已经觉察,这是一个阴谋。

在被押出来的时候,他突然挣扎喊道:“郑叔叔,请去窦家学舍找李基先生,他能为我作证。”

郑为善一怔,向言庆看去。

崔道林冷笑道:“你就算找到天王老子,也没有用……”

几十个家奴,押着言庆和郑世安祖孙出了院门。

郑为善走在最后面,犹豫了一会儿,他一咬牙,招手示意一名家奴过来,轻声吩咐道:“你立刻去窦家学舍,找一个名叫李基的人,就说郑言庆有难,请他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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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章唐猊玉带(求推荐收藏)

夜色深沉,郑仁基端坐郑府中堂,面沉似水。

原来,郑仁基手中有一条祖传的腰带,名为唐猊玉带,以天蚕丝编织而成,内衬金丝,是三国时期魏武帝曹操命治下能工巧匠所造,共十二条,分赐给他帐下大臣。郑仁基的祖上郑浑,是曹操麾下的重臣,又是郑氏所出,故而得到一条。

郑浑死后,唐猊玉带就变成了郑家的传家宝。

北祖七房分治时,唐猊玉带由郑仁基的祖上郑连山得到,并成为安远堂的象征。

这条唐猊玉带,名气极大。

郑仁基在长安的时候,杨素就曾露出口风,想要以万金购买,但是被郑仁基拒绝。

今天,郑仁基参加一个诗会,结交了一些名流。

诗会上,就有洛阳本地的一位名士提出,想要见识一下这条唐猊玉带。郑仁基当然不会拒绝,于是派人回家来拿。不成想,翻箱倒柜之下,却找不到唐猊玉带。郑仁基听说之后,连诗会都顾不得参加了,和颜师古急急忙忙的赶回来查看。

据一位下人说:前两天郑言庆曾来过一次老宅,而且还进了内宅。

郑仁基连忙确认,得知两天前,郑言庆的确来过一次郑府。

只是当时崔夫人带着崔道林,前往洛阳豪族,同时也是北周柱国之后于仲文家中,恭贺于仲文荣升太子率卫之职,所以不在家中。据家人禀报,当时郑言庆带了田庄供品,下人们就让他把供品送到后宅。而后,郑言庆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崔夫人说:“定然是这小贼偷走了夫君的宝贝。”

颜师古却摇头说:“郑言庆年纪尚小,未必会知道玉带的珍贵。再说了,那孩子既然能说出孔融让梨的故事,想必也是个品德高尚之人,怎可能行此宵小之事?”

他不好说他见过郑言庆,也不好说他和郑言庆打过赌。

但直觉告诉他,郑言庆并不是那种见利忘义之徒,下意识的站出来为言庆开脱。

哪知崔夫人却说:“颜叔叔出身高门,所见之人,皆高尚之辈,焉知这等卑贱奴才的恶根?郑言庆的祖父郑世安,是个阉奴,靠阿谀奉承而得老太爷的信任。郑言庆从小被那阉奴所收养,耳濡目染之下,难免学会刻薄奸猾,只是善于掩饰罢了。

也不知从何处听了个孔融让梨的故事,就不知尊卑,妄言教导宏毅。

夫君,以妾身之见,偷走玉带的人,定是那阉奴之后。不若去他住处搜查,说不定能发现端倪。当然了,如若是他住处没有,也正好还他个清白,岂不是一举两得。”

郑仁基原本也不认为言庆会偷走玉带,但崔夫人这么一说,他倒是不由得动心了。

于是,派崔道林和郑为善两人连夜赶赴田庄,搜查郑言庆的住处。

而后他又派人在家中寻找,结果还是没有找到那唐猊玉带……

崔道林押着郑世安尊孙回来了,他手捧玉带,匆匆走进了中堂,“老爷,在田庄上找到了老爷的宝贝。小贼想必还没有找到出手的买家,被老奴正好人赃俱获。”

说着,他把玉带放在了书案上。

崔夫人冷冷道:“你看,我没有说错吧,我早就看出,那一老一少,都不是好人。”

郑仁基勃然大怒,“把这两个贱奴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

郑世安大声叫嚷道:“大公子,冤枉,冤枉啊……”

“大兄,这是你的家事,小弟本不该插嘴。只是……何不把那祖孙带上来,当面对证?如今这人赃俱获,想来他们也说不出什么。这样一来,更显大兄的公正严明。”

即便玉带放在面前,颜师古还是无法相信,是言庆偷得。

他见过郑言庆,也能感觉到,郑言庆骨子里透着的一股执拗和高傲。他不相信,郑言庆会做出这样的丑事,可赃物就在面前,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正好郑世安喊冤,颜师古觉得自己应该说两句,即便真的是郑言庆偷走,也必须要他亲口承认才行。

郑仁基点点头:“贤弟说的也有道理,如此,就把那贼奴带进来,让他们当面承认。”

崔夫人眉头一蹙,心中难免有些不快。

但这话是出自颜师古之口,她还真没办法出面拒绝。

郑为善把五花大绑的郑世安祖孙带到了中堂上。郑世安一身中衣,披头散发,但脸上却露出愤怒之色。而郑言庆这时候却冷静下来,他心知,这是有人在陷害他。

故而,进了中堂,他昂首不拜。

冰冷的目光扫过堂上众人,最后在崔夫人身上停留一下,然后挺着胸巍然不惧。

一开始,他以为是颜师古在里面捣鬼。

但很快就把这个想法否定了!

颜师古出身世家,的确是很高傲,但并非坏人。除了和自己有赌约之外,似乎没什么冲突。而且,赌约尚在,颜师古也不可能这时候翻脸,否则就显得心虚,好像怕失败一样。越是高傲的人,就越是自负。似颜师古,绝不可能耍出花招。

郑仁基?

那只是个公子哥,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祖孙。

不是郑仁基,也不是颜师古,那就只剩下崔夫人了。而且崔夫人对付他祖孙的可能性最大,原因有很多。一来是当初在荥阳,郑世安打理安远堂,崔夫人心里未必就能平顺;这二来嘛,郑仁基来洛阳之后,中止了天津桥街市,而这个整顿计划,正出自崔夫人之手,她如何能答应?还有,他祖孙在,对崔道林始终是一个威胁。而崔道林又是崔夫人的手下,崔夫人岂能看着她的人,在洛阳受委屈?

如此一想,言庆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俗语说的好: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果然一点都不夸张!女人要毒起来,比男人狠多了。只是一点点小事,她竟想要自己祖孙的性命?

郑仁基厉声道:“郑世安,我看你祖上几代为我家中效力,故而始终对你怀着几分尊敬。不成想,你这阉奴,竟恩将仇报,偷走了我祖传唐猊玉带。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郑世安脸色苍白,怒声道:“大公子,老奴冤枉。

老奴祖上几代为郑家效力,你可以去问问,可拿过安远堂一针一线?如今,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给老奴,老奴可以保证,绝没有偷这唐猊玉带,请大公子明察。”

崔夫人温雅道:“你在安远堂没动手脚,是老太爷盯的紧,你没机会。

如今到了洛阳,老太爷不在这里,你欺大公子宽宏,所以就生了贼心,也很正常。”

“我没有!”

郑世安须发贲张,脸涨得通红。

郑仁基要开口,颜师古却抢先说话:“郑言庆,你有什么话要说?”

言庆睁开眼,梗着脖子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郑仁基这火气,腾地一下窜了起来,“郑言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欲加之罪,难不成是说我故意陷害你们吗?”

“大公子或许没有害我祖孙之心,可保不住别人没有。”

崔夫人心里一动,厉声喝道:“好大胆的贱奴才,果然是那阉奴之后……夫君,我早就说过,这小贼是养不熟的狼崽子,你还送他去学舍?看见了没,学得牙尖嘴利,连你也敢嘲讽。”

郑仁基气得身子直颤,啪啪啪把书案拍的震天介响。

“大胆小贼,大胆小贼,死到临头还要反咬一口。

我让你嘴硬……来人,给我把这小贼拉下去张嘴,我倒要看看,你这嘴能有多硬。”

崔生狞笑着冲上前来,抡起巴掌,朝着郑言庆啪啪啪就是十几记耳光。

郑言庆被打得满口鲜血,脸颊肿的如同包子一样。

“小子,我让你嘴硬,你不是很厉害吗?”

崔生对郑言庆的怨念,早在他父子刚来洛阳的时候就有了。那一次,他被郑言庆撞翻在地,却无处发火。如今找到了机会,这出手更是多了几分力道。

“你这个畜生!”

郑世安怒声吼道,挣扎着想要阻止。

却见崔道林上前,一脚踹在郑世安的肚子上,把郑世安踹翻在地。郑言庆却怒了!郑世安是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崔生打他,他不怕,可是见崔道林踹倒了郑世安,他可就忍耐不住了。全身的气血贲张,苦练多年的降龙功,在这一刹那间,精气神相合,全身劲力猛然汇聚一起,只听他啊的一声怒吼,绑在他身上的绳子,一下子被他崩断。

郑言庆好像一头小老虎,双肩一抖,震开了下人的手掌,呼的扑向崔道林。

他从三岁练武,至今已有三年之久。

这筑基功夫,始终未见突破。原因很简单,就在于他天癸为生,气血尚未长成。再加上他习武只是为了兴趣,朵朵走了之后,用功不如以前。不过孙思邈传授给他养生引导书和五禽拳法,却极大程度弥补了他不用攻的缺憾。如今怒气攻心,三年未见突破的降龙功,猛然出现了突破。气血在瞬间生成,力量陡然倍增。

崔道林没想到,郑言庆能挣脱开来,被郑言庆低头狠狠的顶在了胸口。

胸口受到了撞击,崔道林只觉一阵气闷。噔噔噔往后退,噗通坐在了地上,喉咙一甜,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来。

与此同时,郑为善迈步上前,一把扣住了郑言庆的肩膀。

言庆虽然突破了筑基阶段,但是和郑为善相比,显然差了不止一筹。

“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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