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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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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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开皇十八年(上)

黑夜降临,夜风带着丝丝的寒意。

风,并不炽烈,却有些刺骨。李建国不清楚这是什么年代,更不可能知道,这是什么季节。躺在巨石缝隙里面,虽有藤蔓遮挡风寒,但还是被冻醒了。毕竟还是一个婴儿,就算身体素质再好,也有些承受不住。饥寒交迫,用在此处正好。

缝隙并不大,甚至无法翻身。

李建国睁开眼睛以后,饥饿感顿时涌来。

诡异的变成了婴儿,又诡异的遭遇追杀……李建国有点担心,言虎能不能逃出宁长真的追杀。他虽然不懂得什么,但也能看出来,言虎和他分别时,身受重伤。

好像一部武侠剧啊!

宁长真?

真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啊……

一想到自己所遭遇的种种,李建国的脑袋瓜子里,又变得混沦起来。

月光如洗,从藤蔓的缝隙间撒进来。

这似乎是一个荒僻之地,当夜深人静时,远处的山峦中,传出一阵阵狼嚎之声。

李建国有点怕了,但又无可奈何。

言虎把他放在这里的时候,好像是中午头刚过。

可如今已经入了夜,约摸着至少也要八九点的模样。言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只怕凶多吉少。好吧,就算他能逃出宁长真的追杀,如果他再不回来,自己就危险了。要想个办法,自己如今是小小的婴儿,手无缚鸡之力,又该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这大半夜的,会不会有人路过?

李建国一方面期盼着言虎能逃出生天,快点返回;而另一方面,则是饥寒交迫,希望能有人路过,也能求个温饱。总之,等也不是,不等也不是,心里很矛盾。

身体,以懂得快失去了知觉。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车轮响动和马蹄声阵阵。

大路的尽头处,出现了一个车队。最前面有几十个劲装武士开路,随后是七八辆马车,最后面还跟着一群皂衣奴仆,浩浩荡荡而来。李建国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听到那车轮声和马蹄声,心里不由得一喜。有过路人吗?听上去人可不少啊。

要不要呼喊求救呢?

李建国犹豫起来……

如果获救了,万一言虎回来,岂不是找不到自己了吗?

可如果不求救,天晓得言虎什么时候回来。别等他回来了,自己却已经冻死了。

李建国只知道,自己的舅舅叫言虎,父亲姓李。

这要是和言虎失去了联络,岂不是连自家的身世,也要落空?

马蹄声从巨石旁边过去,渐渐远去。

一股夜风撩开了藤蔓,灌入巨石缝隙当中,让李建国非常难受。罢了,活着才最重要!

别性命都没有了,那就算言虎回来,又有何用?

想到这里,李建国鼓足了力气,发出尖锐的婴儿啼哭声。

“停车!”

马队中,一名骑士大声喝道。

只见他侧耳倾听,而后拨转马头,循着啼哭声的源头而去。十几名武士,立刻跟过来,在路过华美马车的时候,却见车厢的窗帘一动,紧跟着从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仁基,为何停车?”

“父亲,孩儿刚才似乎听到啼哭之声。”

“这荒郊野岭,何来啼哭声?世安,你可听到?”

从车厢里,又传出一个苍老,但却略显阴柔尖锐的声音:“老爷,老奴也听到了。”

车厢里,一阵沉默。

“世安,你过去看看……仁基,你立刻派人散开,查探四周,看有无可疑之处?”

话音未落,车厢布帘挑开。

只见一个白面无须,身穿白色大袍,外罩半臂坎肩的老人走出来。

他先是向仁基行了一个礼,而后向后方车队摆了摆手,四五个皂衣奴仆立刻跟着他,向李建国藏身之处行去。与此同时,仁基也转身喝令,骑队迅速散开,分成两个部分。一些人查探周围环境,另一些人则跳下马,围住马车,警戒四周。

李建国哭啼了两声之后,就听见外面有动静。

于是立刻止住了哭声,瞪大眼睛向外面看。藤蔓被挑开,一个胖乎乎的老者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伸出手,把李建国抱起来,老头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扭头喊道:“老爷,这里有个婴儿……啧啧啧,瞧这小可怜给冻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你那狠心的爹娘,为何把你扔在这里……不哭不哭,看起来,你怕是饿了!”

总算是得救了!

李建国虽然不清楚这些人是谁,但却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愉悦,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老管家,这孩子在对您笑呢。”

世安身后的奴仆,忍不住轻声说道。

白面无须的胖老头,眼中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暖意。

“郑管家,就是这孩子吗?”

仁基上前,轻声询问。他看了一眼李建国,然后轻声道:“这孩子怕是饿了,不若先让徐妈喂他些奶水……父亲在车里能您回去,似乎是有事情要和您商议呢。”

李建国心里奇怪。

从称呼上,他大致能弄清楚这些人的关系。

抱着他的胖老头,似乎是个管家,而那个三旬左右的中年男子,好像是位少爷。

只是少爷对管家的称呼,却非常尊重。

也不知,这究竟是什么家庭?

世安点了点头,吩咐奴仆,抱着李建国在最后一辆马车边停下来,从里面招呼出一个年约三旬左右的女人。那女子的相貌颇清秀,素面朝天,秀发盘髻。青色短襦,裙口一直到胸口才收住,外罩一件半肩坎肩。乍一看,李建国觉得很眼熟。

因为这女子的衣裳,很像朝鲜族的传统服饰。

“徐妈,老管家让你给这娃儿奶饱肚子。”

徐妈把李建国接过来,诧异的看了一眼之后,“这孩子生的这么可爱,他爹娘怎么就不要他了?”

奴仆撇了撇嘴,“我哪知道……徐妈,你快些奶他吧,老管家还等着呢。”

徐妈点点头,抱着李建国上了车。

车里,除了徐妈之外,还有一个小女孩儿,大约五六岁的模样,头上扎着双鸦髻。

小女孩儿的身旁,熟睡着一个婴儿。

见徐妈上车,小女孩儿忍不住问道:“娘,他是谁?”

“不知道是那个狠心的爹娘,把他扔在路旁。老管家让我喂他奶水……朵朵,你先睡吧。”

小女孩儿看了李建国一眼,似乎颇为不满。

但又不好说什么,于是缩在车厢角落里,睡着了。

徐妈抱起李建国,撇开胸襟,替他喂奶。李建国很是不好意思,但肚子真的是饿了,也顾不得许多,饱饮一肚子奶水……这边刚给他喂完了奶水,车外就有人叫道:“徐妈徐妈,娃儿奶完了没有?老管家让你把那娃儿送过去,正等着呢。”

“这就去!”

徐妈连忙应了一声,把衣襟整理好,抱起李建国。

“朵朵,你在车里乖乖的呆着,莫要惹是非……娘把他送过去就回来,快点睡吧。”

原来,小女孩儿一直没睡,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徐妈怀中的李建国。不知为什么,李建国觉得,这小女孩儿的眼中,透着一股子奇怪的神采?恨?还是疼爱?说不清楚……很复杂,同时也很可怜,让李建国心里,没由来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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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开皇十八年(下)

车队中间的华美马车里,有一个小火炉。文字版首发厢壁上贴有挂毯,车厢里铺着一张白色的老虎皮。和徐妈的马车相比,这辆车里的装饰,显然华美许多。白胖老头和那个三旬男子都在车厢里,正中央是一个身穿裘袍的老者,灰发盘髻,扎有四角方巾,相貌清癯,颌下长须,收入须囊。

李建国倒是听人说过,古人对胡须极为看重,有道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有一部美髯,很是不容易。三国演义里的关公,不就带有须囊,用以保护他的胡子?

“世安,就是这娃儿吗?”

老者开口询问,让徐妈把李建国放下来,而后示意她可以离开。

白老虎皮暖暖的,很舒服。

先前是饥寒交迫,如今肚子吃饱了,再躺在这白老虎皮上,李建国生出一股倦意。

但是他不能睡着,因为他知道,如今正是关键之时。

也许会被带走,也许会再一次弃之荒野。心里面还是很矛盾,究竟是那一种选择,更好?当然了,这选择权不在他的手里,而是在面前这个老者手中。不管老者做出什么样的决断,他都不可能有反抗的余地。于是打起精神,仔细聆听。

老者把李建国抱起,上下打量。

看着他粉雕玉琢的模样,心里倒是颇有些喜爱,只是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这孩子的衣物不俗,不似是贫苦人家。”

说着话,他把李建国放在身前,打开他身上的衣物,从包裹李建国的小褥子里,调出来一块汉白玉调至而成的长命锁。李建国总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镉着,很不舒服。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块只有他巴掌大小的长命锁,心里登时一怔。

也就是他这一愣的功夫,老者已拿起了长命锁。

且先不去说长命锁的质地,但只是上面精美的麒麟图案,就能看出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正面是麒,并有四个古篆文:大野麟儿。

而长命锁的背面呢,则是麟兽图案,两边各有一行小篆文:言扬行举,庆云祥凤。

李建国看见,老者眉头顿时凝住。

“父亲,怎么了?”

“这孩子的来历,只怕是不简单啊……若非是家中出了祸事,断不会被弃之荒野。”

“啊?”

世安和仁基,都不禁一怔,“老爷,这话怎么说?”

“若只是他这衣着也就罢了,最多证明他出自富贵之家。但这长命锁……”

老者说着,把长命锁递给了仁基,而后对世安解释道:“庆云祥凤这句话倒还好说,乃吉祥之兆,可理解为是他家人为他祈福;但那句言扬行举,却出自于《礼记-文王世子》一篇。

我记得全句应是:凡语于郊者必取贤敛才焉,或以德进,或以事举,或以言扬。

意思就是说:贤良当重德行和名气。”

说到这里,老者停顿了一下,“这两行文字中,尤以言、庆两字最为凸显,想来是这娃儿的名字。普通人家,怎可能想出这样的名字?若是大富之家,起这样的名字,显然是寄予厚望,又怎可能轻易弃之荒野?故而我断定,他家中定有祸事。”

言庆?

李建国心道:这莫非就是自己的名字?

仁基说:“父亲的意思,是把这孩子放回原处?”

老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片刻后,对胖老头道:“世安,你可是想要收养他?”

显然,在李建国刚才吃奶的时候,胖老头说了一些事情。

“老奴是以为,如果把这娃儿放回原处,只怕是性命难保。这荒郊野岭,就算不被冻死饿死,也怕是会被野兽吃掉……老奴觉着,不管这孩子的父母惹了什么祸事,把这孩子弃于荒野之中,想必凶多吉少。既然这样,何不将他收养,也能算上是一桩功德。如果老爷您同意,世安的确是想把他留下,日后也有人送老。”

胖老头说着,看了一眼李建国,眼中尽是慈爱之色。

有的时候,这缘分之说,真的很有趣。世安发现李建国的时候,李建国不哭不闹,原本是因为这哭闹是个力气活儿,既然达到了目的,就没必要再哭闹下去。

可在世安眼中,却变成了一种缘分。

否则,为什么自己抱起娃儿,他就不哭了,还对自己笑呢?

老者沉默不语,而仁基在一旁,也轻轻点头。

“父亲,管家说的也有道理。郑管家如今也已过了半百,膝下没有子嗣,有个娃儿,总是一件好事。再说了,咱们把娃儿抱回家去,只说是老管家在洛阳买的,谁又能知道?

而且,宏毅眼看着也要满岁了,将来也需要有人伺候。

老管家五代为我郑家效力,如今有这第六代,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您说是吗?”

看起来,仁基对世安真的很尊敬。

世安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仁基,点点头,白净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期盼之色。

老者思忖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何尝不知,这慈悲之意?只是我郑家如今,不比当年。

当今圣人,是个有主张的人,对关东世族,素来怀有敌意……族长当年也算有从龙之功,到头来却要落得个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当年郑氏七房,何等荣耀。可如今只剩下三房与我这六房两支,我也不得不多一份谨慎。这一次,唐国公长子建成,与三房定下亲事,虽缓解了圣人对我郑家的敌意,但仍需谨慎……

而且现在时局似不稳定,晋王自江都回还之后,圣人对太子就越发的不满起来。

这时候,若我们卷入其中,难保不会受池鱼之灾……”

世安的脸色,为之一变。

他刚要开口说话,老者微笑着摆摆手,“世安,你五世为我郑家效力,早已成为郑家的一份子。当年你为了我,才使得血脉断绝,这份情意,我郑大仕牢记心中。

这样吧,等到了汜水关后,仁基你派人打探一下,看可有什么人家,丢失了孩子。如果找不到,这孩子就给世安抚养……宏毅将来有自己人服侍,我也放心。”

一句话先断了你的念想,另一句话再让你感激不尽,这就是一种手段。

郑大仕的意思很简单:到汜水关再寻找,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再怀疑李建国的来历。毕竟李建国如今是个婴儿,又能记得什么事情?即拉拢了世安,又解决了问题!

郑仁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世安更是感激涕零,跪在郑大仕跟前,“老爷如此厚爱,老奴愿为郑家,肝脑涂地!”

李建国这时候,脑袋里却乱成了一锅粥。

早在郑大仕提到‘唐国公’和‘建成’的时候,他隐隐约约的,就想到了一些事情。

待到后来郑大仕说到‘晋王’‘江都’等词语,李建国心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重生之前,他倒是对历史颇感兴趣。

而当他把‘唐国公’、‘建成’、‘晋王’、‘江都’等一系列词句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心中的疑惑,顿时豁然开朗:如果这是隋唐,那么唐国公,不就是李渊吗?

‘建成’=李建成;‘晋王’=隋炀帝……

我的个老天,这莫不是隋唐时期,我竟然重生于隋唐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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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奉上,今日更新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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