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淩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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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淩旧事-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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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被人撞见如此动作定要羞窘的贺镜南如今淡定自持,淡笑着跟侄女打招呼:“无忧怎么来了?”潜台词是你不是要上兮园么?
  无忧的眼角还有泪水,跑过去将脸贴在贺镜南的膝头。
  “小叔,无忧真的不想,真的不想嫁给赵家公子!”
  贺镜南放下衣服,抚摸着侄女的发带,却不知怎么开口劝。
  无忧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抬头苦笑:“我在说什么呢?怎么能不愿意,我都答应他们了。不是的,小叔。我来,是想求您一件事。”
  贺镜南怜爱地擦掉无忧眼角的泪:“说,小叔尽力帮你。”
  “无忧想让敛之叔叔帮忙找个人、、、”无忧把那日的情形大致说了下,贺镜南心里大概明白了缘由。有缘无分啊!可怜侄女,贺镜南答应得十分干脆。
  “就算没有可能,也要做番努力。欢喜要说出来,不要给年少青春留下遗憾。无忧,小叔支持你。但小叔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无忧感谢地点着头,柔嫩的玉手轻轻抚上贺镜南的肚腹;“小叔,无忧真羡慕您。您和敛之叔叔这样幸福,真好、、、”
  贺镜南笑得恬静却甜蜜,手也温柔地抚摸着肚腹,但眼神渐远,像是想起了昨日。
  “其实,你敛之叔叔最初喜欢的人不是小叔。可小叔认定了他,便死心塌地地等,等他回头,等他发现自己的好。其实很多夫妻都不是彼此的最初的爱恋,但真要耐心经营、真心付出,人生是不会亏待这份等待和付出的。你现在虽然不喜欢赵公子,但小叔觉得能被今上和哥哥看重的人定有过人之处,定是良人。所以,无忧,当你不能去改变的时候。你就试着就顺应,记得等待和付出,人生定不会负你。跟那位无名氏把话说到,你便好好筹划筹划和赵公子的将来吧。总之,要幸福啊,无忧!”
  无忧静静听着,觉得小叔这些年来真是越发成熟了。身上渐渐有种和爹爹一样,让人依赖的宁静气息。
  “嗯,我会的。”
  贺镜南撑着腰起床,牵着无忧走出嘉南苑。临别整整侄女的衣装:“去兮园罢,迟到很久了呢公主殿下~”
  无忧笑着点点头,飞快在贺镜南脸上亲了一口跑开了。
  
  长乐写完字,景弘恰好批完奏折。抱着儿子赤脚坐在江山疆域图上,抓着儿子的小手教地名。
  “这是武淩城,咱们的皇都,咱们的家。”景弘轻声教着儿子,耐心细致。
  “嗯,知道画红点点的是武淩城。”长乐不认得武淩二字,但他知道其他地方都是黑笔写的,只有武淩是朱笔勾圆。
  景弘一愣,复又朗声大笑:“对对对,父皇的长乐最聪明!是这样记!”
  “什么事把今上乐得这样?”贺镜西好笑地脱掉丝履,也赤脚坐到疆域图上。
  景弘抱着长乐高兴得不愿撒手:“咱们长乐聪明,我这做父皇高兴!看来是时候让乐儿出阁读书了,绍卿,你可有看重的大儒?”
  长乐三岁开始读书习字,都是贺镜西手把手地教。不过一年,长乐已习得数百字,诗也能背上百首。
  贺镜西听得景弘的话却剑眉一挑:“怎么,今上嫌本殿教得不好?”开玩笑的口吻,景弘自然听出来了。
  笑着搂过爱人,景弘笑言:“怎敢怎敢!绍卿教得自然好,比起太傅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罢了,我知道你是舍不得长乐离开你身边。出阁读书的事儿缓几年再说罢,孩子还小,是要留在爹爹身边。”
  贺镜西这才绽开笑颜,一时满室光华。两人一齐教长乐记了些地名,说起无忧来。
  “唉,不知道两个孩子见面怎么样了?”景弘摩挲着贺镜西的玉冠。
  “你就别操心了,随缘罢。”
  “绍卿,真快啊,无忧都要出嫁了。”
  “嗯~~~仿佛昨日还软着身子满地爬,如今都要为人妇了。叶城那么远,以后一年也见不了一次。”贺镜西语气怅然,眼神都有些空。
  景弘只失一笑,却拉过贺镜西的手保证:“待打下北戎我便退位,从此带着你和儿子云游四方。大漠江南,你想去哪儿去哪儿。每年咱们都去叶城看无忧,可好?”
  贺镜西一阵感动,伏在景弘怀里轻轻点头。
  景弘心道:既然于祖业家国无愧,那么余生都只求讨你开颜。
  与长乐黑溜溜的眼睛对上,景弘点点儿子的鼻尖:“再不说让你出阁读书的话,往后还是让你爹爹教你罢。”
  长乐握住景弘的手指点头,乖巧可爱。
  贺镜西想到那自由和美的天伦图景,内心期待温软。拉过景弘的手覆上小腹:“燃犀,除了那些。咱们再生个无忧那样好的女儿,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觉得小篮子的举动左右矛盾,帮无忧找人是不想侄女留下遗憾。劝无忧面向未来,是以身说法,想让侄女经营自己的幸福。小公子真的成熟了,影欣慰~(@^_^@)~
再,帝卿是真的怀了,只是自己还8知道、、、帝卿在这件事上蛮迟钝滴,大家有看出伐╮(╯_╰)╭




84

84、缘来是你 。。。 
 
 
  “对不住各位兄长,无忧来迟了!”话说无忧在程府耽搁一番骑马到兮园入口的灵溪,便看到几位翩翩公子伫立告别。无忧勒缰下马,歉然行礼,举止语气清新爽利,不见骄矜。
  “你跟着本宫后脚出宫的,可是路上有事耽搁了?”一番接触后,萧从瑜对赵灵雨的言谈气度十分满意。想到态度勉强的妹妹,颇觉可惜。不想妹妹错过这桩良缘,萧从瑜关切想问,给彼此一个台阶。
  十几年的兄妹默契让无忧心领神会,果然,无忧脸上歉意更甚:“骋马到朱雀街,遇上留白叔叔,说是小叔有要紧事找我。所以耽搁些时辰,让诸位兄长久等,真真让无忧愧疚难当。帝卿在兮园有一套龙团茶具,就让无忧借花献佛给诸位兄长烹一壶新茶赔罪可好?”
  “求之不得!”且不说程敛之、萧子为等都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的人,但是少女黄莺出谷般清脆动听的声音也听得人心醉神迷,毫无火气。几个作陪亲友自是随声附和。
  萧从瑜亦点头微笑,指着自家小妹一脸宠溺:“无忧丫头只给父皇、帝卿烹过茶,咱们今日就是等了这些时辰也算不亏啊!”
  “雨时,你是懂茶的,一会儿评评咱们公主的茶道如何!”萧从瑜又笑意盈盈地看向赵灵雨,无忧随着兄长转过视线,当即愣住。
  绯衣蓝衫,宛如初见。只是如今一个是皇朝公主,一个是一方才俊………一对父母之命定下终身的贵族少年、未婚夫妻。
  “原来是你啊~”无忧下马后才淡去的绯红又飞上脸颊,人面桃花,不过如此。那个“啊”轻得像声叹息,其中的委屈、甜蜜、庆幸、慨然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赵灵雨笑了,春风化雨一般的轻柔、湿润,低低地“嗯”了一声。轻不可闻的作答,那脉脉书香中的惊鸿一瞥何曾不是他赵灵雨的一生一遇?!
  在场的都是浮世经?波的人物,看出少男少女之间的曲折深意,只做不知。本已主客作别的众人又回到兮园,重新开起茶会。
  
  温杯烫盏、执权投茶、悬壶高冲、、、无忧的茶艺是宫中几十年的茶博士亲身相授,玉指翻飞、曼语说茶。光看无忧一番冲泡演绎已是一种享受,赵灵雨年纪虽轻但对茶艺极有研究,与无忧一问一答应和频繁。无忧换了衣装,衣带飘飞,自有风雅。赵灵雨又是清逸出尘的浊世佳公子,萧从瑜与好友们相视而笑,越发觉得妹妹和赵氏实为良配。
  分别时,无忧对赵灵雨的称呼已变成“灵雨公子”。程敛之“为老不尊”地吃吃笑着:“‘公子’叫着多生分,叫灵雨哥哥才是!”
  无忧瞪了程敛之一眼,耳垂渐渐充血。
  “公主叫我的表字罢,‘好雨时节’………雨时。”赵灵雨一直等在马车旁,不想让无忧看到他被人抱上马车的样子。轮椅上的他,表面上淡定自持,只是想到自己和无忧的将来一阵喜一阵忧。
  宫里的马车也停在另一边,上车前无忧匆匆往赵灵雨手里塞了件事物便飞快地跑开了。
  回会馆的马车上,赵灵雨细细摩挲着那暗香沉尘的荷包。一面是母亲绣的“空山灵雨”,另一面被绣上了“长乐无忧”。
  “长乐无忧,长乐无忧、、、无忧~呵,原来是你~”俊雅公子面上仍是平静如水,年轻的心却泛起微澜。
  
  像所有初恋的少女,无忧迫不及待地和至亲分享自己的幸福喜悦。贺镜西听过无忧语无伦次地讲述搂住女儿亲吻,心中是难以言喻的庆幸宽慰。仿佛忘记了之前对这门婚事的疑虑不满。可怜父母心,其实只要子女快乐,自己的意愿就不那么重要了。
  “真好真好,无忧你这样幸运,爹爹真为你高兴!”
  “爹爹~”无忧美美地和美人爹爹撒娇,酸得小长乐直皱眉。
  “皇姐,你要嫁人咯?”
  “是啊!乐儿舍不得皇姐?”无忧埋在贺镜西怀里继续卖嗲。
  “怎么会?!好高兴再没人欺负乐儿了!”
  “萧长乐!!!”无忧怒喝,姐弟俩一日不拉的追打又开始了。
  寻常这时贺镜西总是温柔地笑看一双儿女,可今日他却背过身,忍住汹涌的泪意。
  
  无忧和赵灵雨虽已知意定情,却不经常见面。只是每日书信往来,倒不影响两人情意日深。觉得女儿的恋情传奇如话本的景弘很是不解,贺镜西却觉得婚前这样平淡如水的君子之交才是好的。
  景弘知道爱人对于这位“准女婿”心有惋惜,只有对爱人更加柔情哄劝、抚慰卿心。如此,重华宫里那是夜夜红帐春?宵,就连白日里都有股绵绵情意。
  
  在赵灵雨回京的前一日,贺镜西终于宣赵灵雨入宫了。
  贺镜西一气喝下大碗汤药,从凝碧手里接过鲛纱帕拭了唇角,内侍便来报灵雨公子已侯在殿外。
  “宣~”连北亭夫夫都见过赵灵雨了,亲人们对这位“毛脚女婿”一致好评。贺镜西的态度彻底松动了,其实对于赵灵雨,刚见面时就有了赏识之心。却是才俊,只是真正做女婿,总怕他的身体不能照顾好女儿。唉,端起帝卿加“岳父”的架子,贺镜西沉声吩咐。
  赵灵雨不是第一次见贺镜西,可是紫袍金冠的帝卿还是让他觉得容光焕发、恍若神人。想到眼前之人是心上人的生身之人,赵灵雨的态度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微臣赵灵雨拜见帝卿千岁!”赵氏先祖是西疆总督,爵位不低。赵灵雨从父亲那里承爵,故而自称“微臣”。
  “将为半子,雨时不必这般客气。”贺镜西第一次以考量女婿的眼光打量起年轻人,也是有意考验赵灵雨的心性。他对自己的残疾是不是自卑?他的内心是不是像表面那样深沉而强大?
  赵灵雨任贺镜西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只垂眼看着彩粉瓷盏里漂浮的茶叶。仿佛眼前没气场强大的帝卿千岁,自在得像在自己后院的菩提树下品茶冥想。
  “灵雨,本殿其实不愿意把公主交给你的。”沉默良久,贺镜西开口,脸上带着不信任的微笑。
  “灵雨知道。”赵灵雨抬起眼,清澈的眼眸不惧地与贺镜西对视。“今上的《怜卿记》里的一句唱词灵雨记忆犹新,那部南剧灵雨只看过一次。可与公主在书坊初见时,就立时想起了。”赵灵雨的目光从贺镜西脸上移走,温柔地注视着挂在墙上明显出自无忧之手的绣画。
  “渺渺时空;茫茫人海;与君相遇;莫失莫忘。”赵灵雨复又看向贺镜西,微微激动“帝卿,今上对您有过‘江山日月’(大家还记得当年中秋那句‘江山未老,日月还在”不= =。。)的誓言。那句誓言传唱南华,让无数少年相信并渴望永恒的爱情。灵雨因为身残不敢有过幻想,可是无忧的出现给了灵雨那份‘相信’和‘渴望’。帝卿,请放下您的‘疑虑’和‘不愿’。灵雨愿以时间为证,让您相信无忧也是灵雨的‘江山日月’!”
  只知少年眉目清隽,却不知那一唱一笑间竟是如此婉转风?流。贺镜西确定了少年对女儿的情意,脸上不复清寒,已是一位父亲才有的温和怜惜。
  “本殿永远记得你今时今日的这句‘山河日月’,也希望你永远不忘。灵雨,作为一个父亲,我要求你好好照顾疼惜无忧,不让她受丝毫委屈。誓言虽重,平淡是真。你可知我的苦心?”贺镜西离座上前,戴着墨玉戒指的手拍上少年瘦削的肩头。
  见少年郑重点头,贺镜西抿唇轻笑:“嗯,灵雨的南剧唱得比无忧好~”
  
  赵灵雨前脚离京,叶城赵氏正式的求亲奏表就到了。景弘铁画银钩地批下,命礼部开始准备送亲事宜。
  北戎那边在边境时有动作,景弘怕一旦开战无忧的婚事就要搁浅,因此婚期一再提前。
  婚礼最后定在五月十五那天,时间紧迫,却因之前上面就露了意思,真正准备起来倒也有条不紊。
  因为忙着筹备无忧的婚事,贺镜西忙得脚不沾地。卓逸然那边的调理、诊脉都停了,食欲不振倒也不在意。犯困什么的,在女儿的婚事面前也不值一提。贺镜西觉得再忙再累都是值得的,他要让他的宝贝女儿风光大嫁、最后一次成为全南华的娇宠。
  
  再是不舍再是不愿,婚礼前夜还是如期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六个小时后就要爬起来上课~~~~(》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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