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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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美人-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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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用手轻轻一推,一对大雁从中分开,分成两半,原来这制作巧妙处竟在这里,可合二为一,亦可分一为二。两只大雁上各有系带,下面缀着四五寸长的红色丝络,“这是我从荣宝斋订制的冰雁玉佩,是我连夜亲自绘制的图形。大雁乃忠贞之鸟,至死不渝。雄的如我,此生不悔。雌的似你,冰清玉洁,痴情有义。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共结莲理枝。”

云罗沉陷在从未有过的温暖里,离别之际,他送她的竟是一份订情信物。

这对冰雁雕琢精良,这些都可以不说,但贵在是他亲手绘制的图形。

“阿祎,你这样让我如何担得,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云罗想要婉拒。

他微微一笑,如雪后的阳光,明媚得让人炫目,又妍若盛开的红梅,红得那样的纯粹。他俯身,亲自将雄雁佩在她的腰上,“云儿,你在京城等着我,待我从西北回来,我便求皇上下旨为我们赐婚。你的所求,我懂。”

“阿祎……”云罗轻呼出口,眸里含着泪雾,忘记了她原有心疾,忘记了所有的一切,眸子里看到的,只有这个温润的男子,他像熠熠的明珠,他像皎皎的月亮,这样的柔和,让她沐浴在他温柔的目光,甘愿沉沦,竟不晓拒绝,只有他动人的声音,久久地、久久地回荡。

慕容祎笑着重复:“在京城等着我,等我回来。”他将另一枚挂在自己的腰间。

队列已经走近,他与她四目相对,她的低头,他的凝视,仿佛化成了石雕,所有话语都是多余的。

郁枫催促道:“郡王爷,我们该动身了。”

慕容祎应声,握着她的手,宠溺而轻柔地,“我走了,你也要保重,若遇上什么难事儿,可以去找闽王世子。”

她轻轻地点头。

慕容祎出了凉亭,翻身上马,追上远去的队伍。

她应该说些什么,却站在凉亭里,举着高高的手臂向他招手,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

蓦地握起垂挂在腰间的,但见冰雁的背后,竟刻着“但求一人心,白首一双人”。那一刻,所有的理智都已经崩塌,云罗飞快地往更高的山坡奔去,他知道她的心。他知道的,她扯着嗓子大喊:“慕容祎!我等你!我等你回来……我等你!”

笑着,幸福的眼泪夺眶而出,迷糊了双眼。她看见他越来越小的背影消散在远方,他一定是听到了,因为她看到了他更轻松的步伐,还有他蓦地回首时那挥臂间的动作。

云罗低低地道:“我会等你回来!”

袁小蝶追着上山坡,一扭头,却看到了另一边路上隐隐出现的队伍,那是慕容祯出城的队伍。

她在张望,同样的队列里的夏候逸正眯着眼睛看着这边的山坡,虽然隔得远却还是一眼辩出来,“世子。你瞧西边山坡上。”

慕容祯随着他手指的方向,那坡上立着两个人,极小,极小,仿若米粒一般。但那两抹与绿树、绿草不同的衣衫还是映出了两抹倩秀的身影,是云罗和袁小蝶。

她肯定不会是来送他的,如果是送他,就该在城东,而不是在城西。

城西,是慕容祎经过的路线。

他一次次期望在离别时再见她一次,而她相见的只是慕容祎。

慕容祯“驾”扬鞭一拍。如离弦的箭往前方急驰而去。

她不懂他,竟没瞧出他对她动了心。

也许在她的眼里,他是自作多情吧。

袁小蝶大叫道:“公子,你看那边,又过来一队人马,好像是与豫王世子相熟的。人够多的呀。”

云罗望了一眼,那两队人马在天边并汇,往相反的方向移动着,“听说豫王妃回京为二位公子操办婚事。”

因五、六二位公子成亲,豫王妃带着他们的亲娘、二公子、三公子亦从洛阳赶抵京城。浩浩荡荡好几百人,再加上两门亲事所需的聘礼,组成了一条长龙似的队伍。

谢妃与二、三公子的嫡妻夫人暂留在洛阳王府主持中馈及打点上下,豫王府由豫王爷主持大局。

云罗道:“我们还是回府吧。慕容祯定是交代了四公子,否则四公子不会动用金吾卫的人穿着京城官衙的衣服守着百乐门。”

袁小蝶“呃”了一声,“公子,不是京城官衙的官差吗?怎的又成金吾卫了。”

云罗白了一眼,亏她还是习武的呢,“昨晚你如何与我说的?”

袁小蝶想了一下,“属下说,这些官兵衣服齐整,面无表情,就连个头都长得差不多,往百乐门一站,怪是吓人的。”

“面无表情,个头儿长得差不多……能一站那么久,却没有乱了章法,寻常官兵能这样?”除了侍卫,没人能做到。

五、六公子二位是副将军,要带一二十人能成,却不能一下子弄出五十个人杵在百乐门外,有这个可能的只能是慕容祉。他现在是金吾卫的副指挥使,算是皇帝跟前的近卫,别说五十人,就是五百人也不在话下。

“既是金吾卫,为什么不穿侍卫服,反穿了京城官衙的衙差服?”

“你忘了,他们说百乐门里混入了贼人,得到消息说这贼人近来常出入百乐门。而抓贼这种事,可不是金吾卫的事,是官差的事。”

慕容祉既然做了,自然是想到了极合适的藉口,官府抓小贼,这是天经地仪的事,也不会在京城掀起风浪。

袁小蝶问:“公子,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自然是呆在绿萝苑,没什么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正好可以静下心来著书写戏本,得了闲,还可以理理账目。你呢,可以安心练功了。”

袁小蝶笑着,与云罗一前一后回了马车,二人赶在豫王妃回府前到了绿萝苑。

偏厅里,云罗对袁小蝶道:“关注神宁府的动静,凌雨裳的案子大理寺一有风吹草动就来禀我。”

 200 险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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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乐门里有茶园、客栈、酒楼,更有一座大戏院,但凡有什么消息,那里都能得到,京城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众人的眼睛。

百乐门论雅,当属第一;论菜品精致,也是出了名的,且式样最多。

云罗正歇着,听到一阵喧哗声,竟是豫王妃领着众人到了,正张罗着从马车上搬下东西来。

云罗如她所言,连院门都不迈出一步,每日除了写小说,就改戏本,五日就写完一个故事,这次写的是《狸猫换世子》,讲的是前朝一个叫果钦的官员,某年赈灾到徽郡,遇到一个拦途告状的妇人……

这里的历史上没有宋代,也没有出现包青天这样的人物,但果钦却是真实存在的,他是前朝的一个清官,曾经也是断案高手,只是结局凄惨,被奸臣所害,锒铛下狱,最后惨死狱中,就连他也被说成是“妖言惑众的奸臣”,而这个人物是云罗根据慕容祯给的《周史》所记载的。

小说自然比戏本要精彩得多,在她熟知的故事里进行了一些恰当的改正,便有了一个全新的故事。

云罗又用三日进行修饰,让袁小蝶帮忙看了一遍,取了自己的印鉴,印在书稿上,送往京城百乐门分堂堂主,令其尽快送达杜绎手中,一旦杜先生修订过目,限期印书。

接下来的日子,则是伏案折腾戏本的事。

五月二十八,六公子慕容禄迎娶兵部侍朗李伦之女为妻,豫王府大宴宾朋,热闹非凡。刚办完了一回婚事,豫王妃与众人又紧着要办五公子慕容祮的婚事,这次因迎娶的是礼部尚书郑家的嫡长女。自然就更得风光些。

六月初六,云罗还在睡觉,便见袁小蝶拿着本书笑呵呵地进来,“公子。《狸猫换世子》已经出来了。”

云罗一惊坐起身来,“不是让你告诉京城分堂的堂主,得请杜先生过目后方可敲定。”

袁小蝶笑道:“书稿原是送到洛阳的,杜先生近来正在大商会里做客,连夜瞧过,修改了两句措辞便说定稿。是李盟主盯着洛阳李记书坊的人印的,统共印了五千本,六月初四京城收到了两千本,今儿一早,街上的人都抢疯了。”

云罗接过书。翻看了几页,很快就寻到了被杜绎修改的部分,一处是拦路告状夫人的傲慢,青天大老爷的恭敬应对,还有一处是最后世子得晓真相与生母团聚时的情形。

袁小蝶喜道:“我去买书的时候。戏班主问我,这新戏的戏本什么时候能出来,他们可等太久了。”

云罗的戏总是最精彩的,许是人们认准了“云五公子”这个牌子,但凡是她写的,就极为推崇,加上有夏候庶、杜绎捧场。同样的故事,别人写,少人问津,一旦出自她的手就身价倍增。

今儿是五公子成亲的大喜日子,宾客们云聚一堂,有几个爱读书的后生。捧了《狸猫换世子》到一边细读,从一开始的体弱民妇拦轿告状,她的傲慢、她的气度,引出一段段的悬疑,步步揭晓真相。道破这妇人的身份,及她与年轻安王的关系,后宅之内的争斗也步步跃然于纸。

六公子面含浅笑,抱拳与年轻的公子、少爷们寒喧,又有监门卫、千牛卫、金吾卫的同僚捧场。

慕容祉好奇地看着四下都能见到的年轻公子们,有的或躲在树荫底下读书,还有的自寻了避静处读书,“这都是怎了?”

蔡世藩笑道:“今儿一早,云五公子的新书出来,这回和以往的不同,讲的是真人真事,说的前朝故事。”

慕容祉道:“云五这些日子就住在我们府里养病,还以为他足不出户,竟又写了新书呢。”

话落,立时就有少年围聚过来,“云五在豫王府?”得到了慕容祉的证实,几个人神采奕奕,“这云五不愧是杜绎、夏候庶的学生,才华了得。其妹的才华也甚是不俗,上次在郑府赏花宴上的词,近来在京城最红了,便是青楼的姑娘们都竞相传唱,又以怡香院的妙莺儿唱得最好,百乐门的温黛黛也唱得极好的。”

有人清清嗓子,浅吟道:“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众人一面惊叹,一面赞赏。

有人道:“听闻云五公子的孪生胞妹云罗小姐,那也是生得倾国倾城,仿若天仙,只因体弱,见过的人并不多。我还听闻,近来洛阳大商会里,就有不少人前去求亲,都被李盟主给挡了,说这事需得问过云五公子的意思。”

蔡世荃忆起云罗,还记那日百乐门,偶然得见她手上的伤疤,忙欠身行礼:“还请四公子代我们几个引荐,我们早慕云五公子才学,正要登门拜访。”

六公子哈哈笑了两声,既是美人,哪有便宜了别人的份,就他大哥那脾气,巴不得什么好事都由豫王府占尽,笑道:“你们不是冲云五去的,我倒觉你们是冲人家的美貌妹妹去的。”

几人讪讪笑着。

慕容祉抱拳道:“非在下不肯引荐,近来云五犯了心疾,大哥临走前吩咐,任何人不得扰他养病。不光是你们,便是我们兄弟几个也不敢轻易前去,这不,他住的小院里增派了侍卫把守,寻常人近不得呢。”

蔡世荃若有所思地道:“云五当真有一个妹妹?”

慕容祉忙道:“可不是真的么?上回大商会李盟主娶小夫人,许多洛阳的商人去吃了喜酒,兄妹二人都出来了,你们还别说,到底是双生的,那模样长得真像。”

六公子道:“云家兄妹二人,男的风姿不俗,就是瞧着有些娘娘腔。生为女子比男子顺眼多了……”

慕容祉脸上微变,六公子忙改口道:“云五是阴柔了一些,那也是公认的俊美、潇洒。”

这就奇了!蔡世荃还在怀疑云五就是云罗,原来真有个长得一样的女子,难不成这只是巧合,可那手上的疤痕也太像了。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年在临安朱府,云罗从秋千上跌下来,弄伤了左手,那疤痕的样子他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萧初云可没孪生兄长。他姑母蔡氏头胎只生了一个女儿。

蔡世荃灵机一动,捧着肚子“呦呦”痛叫。

蔡世藩一把将他扶住:“弟弟这是怎了?”

“大哥,我……肚子疼。”

蔡世藩轻叹一声。

六公子唤了下人来,“快扶蔡三爷去客房歇着,令丫头在旁服侍,要是过会儿再疼就传郎中。”

蔡世荃进了男客的小憩院子,坐了一会儿,便觉好些,趁着丫头忙着,一闪身出了院子,来之前便打听好了,云五确实住在豫王府内,住在曙堂旁边的院里,自他入府,就被慕容祯奉为上宾。

他小心地窥视了一番,院门口一张八角篷顶,仿佛一把大伞,蓬下摆了张小案,又两只锦杌,两名侍卫正坐在门口喝饮说话。

蔡世荃退到院墙西边,趁侍卫不备,纵身一跃进了院子。他刚进花厅,袁小蝶手捧着汤药碗出来,厉喝一声:“谁?你怎么进来的?”

蔡世荃抱拳道:“袁姑娘有礼了!在下蔡世荃,乃工部侍郎之子。”

袁小蝶冷声喝斥:“我管你是谁?我家公子近来病着,谢绝防客!请蔡爷好自为之。”

蔡世荃扯着嗓子:“萧初云,你出来!萧初云,我知道是你,快出来!”

云罗搁下手里的笔,他知道了?此念一闪,转身上了床上,从枕下摸着样东西,系在胯下。

袁小蝶心头微沉,转而提高嗓门,“请蔡爷立马出去,惊扰了我家公子静养,你可担待不起。”

“萧初云,你瞒过了世人,可瞒不过我的眼睛,我知道是你,你给我出来!你出来……”

云罗定定心神,穿上靴子闪出门去,双手负后,挺着胸膛逼视着蔡世荃:“在百乐门时,我见过你。”

蔡世荃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云罗的左手,细细地辩认,没错就是这个弯弯的月牙一样的疤痕,是她!没错,是萧初云没错。他记得这个疤痕,当年在朱府、在钱塘萧府里,他对这个疤痕最是熟悉不过。“初云表妹,当真是好戏呀,当年惊闻你丧命火海,家里人为你伤心欲绝。没想到,你一招金蝉脱壳,摇身一变成了闻名天下的云五公子……”

云罗早就猜想到被人认出的可能,亦一早做好了准备,“你说完了没有?就因为我手上这枚伤痕,你便认定我是你的什么初云表妹?”

这分明就是一双女子的手,纤细的、柔滑的。

蔡世荃冷笑一声:“要么你乖乖承认,我便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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