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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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皇后-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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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好东西!”孟扶摇一把抢过来,拍在手心掂量半晌,仰头沉思。
天色已经微明,远处的喊杀声传到这里已剩淡淡的如SHEN吟般的哀声,风带来血腥的气息,肃杀沉重,拂开少女鬓发时却依旧是温柔的,遮住容颜的乱发撩开,那张脸虽经易容,轮廓依旧秀气得惊心,风因此而越发温软,宛如蹈舞。
有一种美丽造物所钟,万物因此而对其分外仁慈。
孟扶摇的笑意,这一霎有点像元昭诩,雍容渺远,有种万事底定的沉着。
“我说……”她突然淡淡开口,目光向着陆地东南。
“太渊这里闹成这样还是走了好,轩辕国又乱,天煞国我想真武大会时再去,如今,有了这通关令,我们……”
“去无极国吧。”

太渊皇朝圣德十八年九月二十三,一场失败的刺杀后,“燕京之乱”爆发,整个太渊京城陷入一片血火之中,京军、御林军、禁卫军三大拱卫京城和皇城的武装势力混战成了一团,短短数日之内,便为金砖铺地的御道天街添了上万尸体,那些喷洒出的血液,将御河和太液池染得通红,那些落入御河之内的尸体,很多天后还在不断浮出。
这是一场奇特的内乱,原本胜券在握的齐王突遭太子反攻,围住宫城的方明河京军反而被包了个饺子,太子的禁卫军围住京军一阵大杀,几乎瞬间便将局势翻转,然而眼见太子将要大获全胜时,京军突然得到有力指挥,更有一批武功高强人士突然加入,刺翻禁卫军统领,局势又再次扳回。
瞬息掠电,变幻千端,因为有心势力的参与和某些意外因素的发生,一场本可以很简单的宫变,竟然由伏击遭遇战变成了缠战,战场由宫内移向整个燕京,煌煌都城,生灵涂炭。
因为信息的瘫痪和封锁,京内的大战始终没有能在第一时间传往燕京附近城市驻扎的地方军队,使齐寻意的军队在和太子斗了个旗鼓相当之后,能够及时向北撤出,太子要拱卫京畿,不敢追击,齐寻意率军一路北上,兵锋直指,连克数省,两个月后,齐寻意在太渊之北甘州称帝,建立上渊国,年号长安,治下黔、安、黄、甘、定五州之地,至此,太渊分裂。
风云之变惊动七国,七国高层人士齐齐将目光凝聚于血火之中的太渊,在很久以后,慧眼人士史海钩沉,分析此事得益最大者,不是齐寻意,更不是国土倒霉的被分去一角的齐太子,而是无极国那位做事永远都令人失声的无极太子。
因为齐寻意打下的地盘在无极和太渊交界地带,那处地盘连紧连轩辕国,如果轩辕国有偷袭无极的打算,必然从这里借道,如今这块地盘换了主人,而齐寻意和轩辕国摄政王有过节,这个道,是无论如何借不成了。
是以有人猜测,太渊一场内战打得莫名其妙,是不是有人有心推动,这般猜测的人,都将目光投向陆地中心,露出震惊并畏惧的神色。
七国凛栗的目光笼罩向大陆中央那块富饶的国土,国土之上,那位独享世人众多猜测的长孙太子对此事,表现出了合理的淡定和应对,无极政宁十五年冬月,无极太子昭告天下,祝贺上渊新皇齐寻意登基,并格外大方的将两国交界处,一直没有确定归属的南羌部落赠予新皇。
齐寻意喜出望外,恭敬拜受,又有慧眼人士背后大骂其傻鸟,理由是:长孙无极给的东西,能要?
倒霉的太渊老皇于九月二十四凌晨,听见太子和齐王内乱的消息后,一急之下一命呜呼,驾崩之后的皇帝尸体留在乾安宫内无人去管,所有的皇子和大臣都在忙着站队,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在忙着偷盗逃亡,等到两个月后,尘埃落定之后的太渊朝臣想起老皇,派人去收敛尸体时,尸体早已烂成了腐肉一堆,整个乾安宫内爬满了蛆虫,老皇烂成窟窿的双眼空洞的望着天空,烂出颗颗牙齿的嘴角似在微笑,永恒的笑着这世间的贪欲、争夺、以及因此带来的富盛王朝的毁灭。
事后有人概叹,齐王明明准备充分,把握十足,最后却没能一举夺得天下,反落得僻居一地,最终做了无极国的儿皇帝,有人将之归结为时运不济,并振振有词的寻找例证,“你看,那场火,若不是信宫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和纷乱,太子早已死了,哪里还有后来的燕京之乱?
是的,那场关键性的,决定整个太渊国势走向的冲天烧宫大火。
没有人知道,那场火,以及导致太渊分裂的原因,只是因为一个女子突然生起的一个主意,而她的大胆、无畏、敢作敢为,于圣德十八年九月二十三夜,第一次真正绽放出无限灿烂的光芒,照见了一个国家暗淡的未来。
正如孟扶摇当时也不知道,虽然她现在还是个小人物,一不小心就觉得会被人碾死,但她的每一步伐,都在走向七国政治漩涡的中心,属于七国的青史黄卷,最终要空出留白等待她的挥毫,那些注定充满阴谋、权欲、争夺、杀伐的传奇,始终要等待着她来谱写,没有别人可以代替。
圣德十八年冬,孟扶摇逃窜于途,窜入了太渊邻国无极。
她进入无极国境之后不久,无极国太傅一行返回国内。
星辉将升起于五洲大陆中心,属于他们与她的故事,此刻终于开端。
而更远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第一卷完
下一卷《无极之心》


无极之心 第一章 劫财劫色
无极国政宁十五年,冬。
无极南境,红石山。
山势从极远处奔来,在苍茫大地上绵延奔腾起伏不休,至红石平原上一个收束,刀锋般戛然而止。
那处戛然而止便成了一段嶙峋的绝崖,将风剪得支离破碎,从高崖下望,地平线极远之处,巍峨城池霍然在望。
五洲大陆地势中心,也是隐然的政治中心,无极国都城,中州。
虽然隔得远,依然感觉得出城池巍巍,城墙如铁,占地之广屋舍之密令人惊叹,便是远眺也不得不敛了呼吸屏了气息,近乎膜拜的看着这五洲大陆出名的大城。
却有一声狼般的嚎叫,惊破庄严屏息的寂静。
“给我给我一个男人吧!让我欢欢喜喜痛痛快快抱回家……”
崖顶上某人迎风而立怀抱大张,张嘴大唱满面神往,神往着“把男人欢欢喜喜抱回家。”
身后姚迅捂住耳朵满脸悲惨,再一次萌生背叛这个狼嚎的家伙的念头。
唱歌不可怕,最怕走调嚎,要想活长命,远离孟扶摇。
孟扶摇嚎完,拍拍衣服,对自己的第一个小弟道,“哎,中州虽然近在眼前,但是跑起来还挺远,咱们盘缠都花完了,你去借点来。”
“这荒山野岭的,哪儿去借?”姚迅哭丧着脸,“难道你偷我我偷你?”
“呸!”孟扶摇啐一口,看向下方的眼神突然一亮,“那不来了辆车子?走,打劫去!我劫色,你劫财!”
她把自己捆捆扎扎,照样习惯性的姜汁脸,用黑布蒙了,蹭蹭蹭的跳下去。
“此山是我开……”
蜿蜒的长路上,孟扶摇双手叉腰,中气十足的大喝以吸引注意力,强盗二人组的另一成员姚迅,偷偷摸摸闪向马车后。
“这座红石山,是被开过,先无极神武皇与璇玑国武烈皇征战与此,遇山阻挡,神武皇下令开山迎战,八十万将士一月开山,所以说,此山不是你开的。”
马车里传出的声音,沉静,温和,带着点淡淡的疏离。
孟扶摇呛了呛,再次大喝,“此树是我栽……”
“红石平原临近红江,年年红江闹水患,水土流失严重,八年前无极太子下令,迁移城郊百姓到红石山脉,在红石平原和山脉上栽树,所以说,此树也不是你栽的。”
……
接连被呛两次的某人终于不耐烦,大喝,“此山非我开!此树我懒得栽!要想从此过!奉上财色来!”
静默半晌,车帘一掀。
阳光下孟扶摇突然眯起了眼。
风很冷,冰刀似的削过来,呼出一口气似乎就能立即听见那些细小的冰渣子瞬间凝结并跌落的声音,身后红石山结了淡霜,石头上天生的红反倒更艳了几分,石缝间长青的树木,绿得更翠。
这是一个南地寒冷的冬日,所有的景物被寒气侵袭,虽勉强维持着鲜艳,却艳得生硬僵木。
唯有那光线昏暗的车内的男子,纵然形容看不甚清楚,那一袭白衣如雪,半点唇色似樱,却令人觉得恬静的软,连割面的风,也似突然将寒气收敛了几分。
孟扶摇偏着头,喃喃道,“最讨厌穿白衣服的,装纯!”
车内白衣人似在微笑,突然手一抬,也没看见他什么动作,车后方姚迅便哀嚎着栽了出去。
“姑娘,就凭这,让在下奉上财色,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孟扶摇不动声色的站着,咧咧嘴,“后面那个人我不认识,不过我突然觉得,你的色不怎么样,你的财我也看不上,那就这样吧,大家一拍两散,拜拜,再会。”
她拍拍屁股,转身就走,也不管车后面跌跌爬爬的姚迅。
“天气寒冷,最需暖身之物,姑娘就算看不上在下的财色,对‘一斛春’想必没什么意见吧?”声音随风飘来,没有诱惑的语气,孟扶摇却觉得很诱惑。
“一斛春”哎,驰名五洲大陆的极品佳酿,寸滴寸金,等闲王公贵族也不可得,得了也是藏在自家酒窖里,一般老百姓听都没听过,孟扶摇之所以知道,还是拜死老道士那个酒鬼所赐,他酒瘾一发就去各国游荡,翻箱子倒柜子撬门扒坟的找这酒,孟扶摇有回好奇喝过一次,自此印象深刻。
那般极品的绵软与醇烈,在舌尖以极致的口感暴裂,送你缠绵上天堂。
哎……天冷,弄壶好酒喝着,真是享受……
孟扶摇开始微笑,转过身来已是一脸怡然的笑容,抬腿就往车上爬,“哎呀公子厚赐,却之不恭,其实我看你挺有财,色嘛……也不错。”
“谢姑娘夸奖。”男子微笑,见孟扶摇进来,下意识的挪身要避,不知怎的动作做到一半又停住。
孟扶摇见这车中装饰朴素又精致,三面有座位,中间有小桌,空着的两边座位上一边放着件雪貂大氅,毫尖银芒灿烂,十分华贵,另一边却用棉袄包着件东西,孟扶摇嫌碍事,伸手就去推。
那棉包却突然飞了起来,落入男子手中,棉袄散开,露出的竟是一盆叶片深紫的花草。
孟扶摇瞪大眼,半晌吃吃道,“你给花草穿棉袄坐马车?这是什么极品奇花?”
“普通的紫草而已,”男子将盆小心放好,道,“不知谁家扔在村落之外,快要冻坏了,我看见便捡了来,花草有知,也畏惧寒冷的。”
孟扶摇啼笑皆非摇摇头,目光一抬看清男子脸容,心中一跳,这不是那日玄元山下,跟随齐寻意的那个很有洁癖的白衣人?自己怀里现在还揣着他的腰带呢。
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想起当初玄元山下戴了面具,现在脸上也有易容,不怕他认出来,遂坦然笑道,“公子贵姓?”
“免贵姓宗。”宗越静静看着她,眼底光芒闪耀,取过酒,亲自给孟扶摇斟了,“请。”
孟扶摇不接,一笑道,“我还有同伴呢。”
宗越微微偏首,马车外有人影一闪,随即姚迅便被扔上了后一辆马车,孟扶摇眼瞳缩了缩,盯着宗越笑得越发可亲。
她举起酒杯,杯中酒色鹅黄,正是正品“一斛春”,这种酒因为酒色奇异,极难下毒,一掺入任何杂质便会出现浑浊,如今酒色醇和如三春碧水之上水鸭子嫩黄的嘴缘,又或是山石间大片大片开放的迎春,自然不用怕下毒。
孟扶摇心情大好,连干数杯,最后喝得不过瘾,干脆连壶端了过来,她伸手时险些触及对方手指,宗越的手,急急一缩。
孟扶摇只当不知道,很快将自己灌醉,然后在马车里转圈唱歌,她唱的时候马夫时时颤抖,马车连连颠簸,极有翻倒的危险,唱完了孟扶摇翻出所有衣裳口袋给宗越看,大着舌头道,“……兄弟……没钱……了……就……靠……大哥……你混了……”
她晃了三圈,左脚踩到了右脚,站立不稳,干脆砰一声栽到宗越座位上。
顺势打了个滚,孟扶摇摊手摊脚往座位上一靠,仰头幸福的吐出一口长气,马车里顿时酒气熏腾。
宗越微微皱着眉,俯视着恨不得将自己摊得越远越好的孟扶摇,无声退开几步,又将那盆花小心的抱到一边,避免被某人粗手粗脚给砸了,又去开窗。
窗子架起,清爽的冷风扑进来,酒气立时散了几分,就这么一动作,再回身就看见某人已经霸占完了三个座位,头在他的褥子上,脚架在另一边,顺手还盖上了他的银狐氅。
她脏兮兮的靴子将座位上的锦垫蹭得一片污脏,宗越无奈的盯着那座位,犹豫了一会,终于转身下车,去了后面一辆马车。
他这里刚刚下车,下一瞬孟扶摇立即睁开了眼,眼神清亮得像极地山脉上无人使用过的山泉,哪里还有一丁点醉意?
她一个翻身就滚下座位,手指砰砰砰快速而低沉的在垫子上敲过去,突然停住,随即手探入垫子下,慢慢向外抽。
车帘突然被人一掀,一线亮光打上某贼仓皇的背影,同时打上马车上镶的铜镜,映出白衣修长的人影,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孟扶摇心砰的一跳,手僵在了褥垫下。


无极之心 第二章 谁调教谁?
此时抽手已经来不及,孟扶摇手指一蜷,干脆狠狠抓住褥垫一拽,一个大仰身生生将褥垫抓掉,滚落在地。
将垫子往身前一抱,还满面幸福的用脸颊蹭了蹭,孟扶摇腿跷上马车壁,翻个身双手抱胸继续“呼呼大睡”。
隐约感觉宗越蹲下身,将褥垫从她身下抽走,抽褥垫时他的手突然一顿,好像看见了什么,随即一阵沉默。
孟扶摇闭着眼,思绪却在飞快旋转——他在看什么?哎呀不好,那腰带还在怀中,刚才动作太大,他抽去褥垫时是不是看见了?
还有刚才那车板下,那薄薄的一条到底是啥?可恨的宗越,回来这么快!
趁宗越转身,眼角瞄了瞄,倒也没看见什么,孟扶摇放下心来,酒意上来,困意上涌,不多时,竟然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好睡,睁开眼时天光已经大亮,晨曦从霞影纱的窗纸透进来,打在对面盘坐的宗越脸上,映得如樱的唇色更增鲜艳,而肌肤透明,宛如脂玉。
他一身白衣,趺坐于一张纯白毫无杂色的狐皮上,如玉池堆雪,月照浮云,干净纯粹得像是未经采撷的高山雪莲,有种极致的清洁与光明。
元昭诩尊贵优雅,风华无限,战北野鲜明厉烈,气度凌云,云痕颀长如玉树,幽瞳似星火,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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