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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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皇后-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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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小小的蚂蚁,整整齐齐三段,触须、头、身……

殿中,战北恒在复述现则,众人都沉默听着。
最后一战,混战!
最后五人:孟扶摇、雅兰珠、裴瑗、澹台宇,巴古。
混战,意味着谁先上谁最有可能吃亏,五人沉默着,看客都心领神会的开始喝茶,觉得这个最难的开头,一定是要磨蹭一阵的。
结果战北恒话音刚落,一人就蹿了出来,五彩玲珑,小辫子乱飞,大喇喇站在场中对着裴瑗勾手指,“老妖婆,出来受死。”
裴瑗面纱外双眼喷火,冷笑着跨了出来,道:“你想死我也成全你。”
孟扶摇立即也无耻的起身跨前一步:“哎,我也想你死,两个打一个成不成?”
全场绝倒,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好歹还是个魁首呼声最高的呢,一点都没自重身份的自觉。
战北恒道,“可两两对战,可依次挑战,但不可同时多对一。”
孟扶摇摊手,道,“我上来了就不打算下去,那么雅兰珠你先,我就一边蹲着。”
“何必让孟将军闲着呢?在下等先请一阵就是。”身后,澹台宇和巴古齐齐跟了上来。
澹台宇微笑,“她们女人打她们的,我们男人打我们的就是。”
孟扶摇眉一挑,知道这俩家伙大抵是想先解决掉她这个风头最劲的,然后再捡裴瑗和雅兰珠两败俱伤的便宜。当下也就笑笑,道:“成,谁先?”
澹台宇上前一步,对她拱拱手。
孟扶摇的目光,却在他身后巴古的脸上掠过,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短发,肤色很黑,面容轮廓很深,有点山地部族的容貌特征,人不胖,气质却很“重”,不是沉稳的那种感觉,倒更像是练过一种奇异功力的压迫感和沉重感,这个人在前期一直表现平平,却也一直毫无窒碍的闯入前五,孟扶摇看着巴古,隐约觉得他气质有点古怪,对面,澹台宇却已经冲了过来。
这个高个子青年,使一柄比他个子还长的混铁长鞭,鞭分三色,也分三段,每段以活扣连接,舞起来不同寻常鞭子流利,却一波三折的更加奇诡,中段还在左侧,前段却已可能在右侧,瞻之在左忽焉在右,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似一条既坚硬又柔软的怪蛇,角度刁钻,光影乱蹿,更厉害的是,这种类似三节棍的武器,环扣处一般最脆弱,但是这个长鞭,环扣处所用材质,非金非铁,设计精巧,看出来很难对付。
澹台宇扬眉一笑手腕一振,长鞭分三个角度攻来,角度难测,他手中这武器,来自于天下顶尖高人之手,号称坚不可破,澹台宇对此极有信心。
孟扶摇来了兴致,喝一声,“有意思。”已经迎了上去,她自己本就是个出招刁钻的,“破九霄”拥有内功、拳、刀三套功法的完整体系,孟扶摇在此基础上加入个人长时间混迹江湖的一些实战经验,对死老道士原本教的刀法大胆的做了探索和改进,这一套刀法一直在不断的对战经验中摸索完善,如今也该到了实践的时候。
她刀出,九霄之电裂天而来,那是黑色的闪电,自高山奔下,刹那间穿越风沙瀚海,剖开沉厚的大地背脊,所经之处泥沙齐乱石飞溅,却又一线直裂切地无声,那些点射、穿插、横切、竖劈、每一刀都卡在节点,每一刀都正当鞭锋。
她原先出招中的风雷之声,因为大风功力的完全被吸收,终于圆满流转,化在了属于她自己的真力之中,那些外溢的力度被收敛,便成全了她自已如臂使指的更进一层的功力,她这次的刀法,不再虎虎生风,却猛烈又轻盈,隼利又平静,平静里蕴着无穷的力,涛生云卷,皆由她决。
叮叮叮叮叮叮叮!
第一百一十招,孟扶摇的刀尖接连和澹台宇相撞七次,全部全部击在鞭的中段环扣处,这七次每次相击,手法和力道都有细微差别,一层比一层紧,每层都击在前力未尽后力初生处,形成回旋之力,如波逐浪盘旋不休,随即“嚓”一声,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鞭子终于出现裂缝,如蛇被打中七寸般突然一垂,善于抓住时机的孟扶摇立即向前一冲横刀一拖,“当!”
一节铁鞭落地,在金砖地上溅起火花。
澹台宇白着脸色向后一退,这鞭子非同等闲,尤其环扣处机关掌握在自己手中,刀砍不断,试目硬攻的人往往伤于鞭下,这是他家传神兵,当初父亲传给他时就骄傲的说,此鞭无人可破,他也确实仗着这武器打遍本国少有敌手,不想今日,居然被人破了。
孟扶摇一招得手绝不放过,澹台宇退她便进,错步一冲又是连击七声,“当”一声,中段落。
这声“当”发出来的时候,孟扶摇突然觉得心跳了跳,似乎有人揪着她的心尖抖了抖得感觉,随即全身劲气一泄,但也就是刹那之间,便又恢复了正常。
她也没在意,笑吟吟一抬刀,对澹台宇一指,道,“还继续吗?”
澹台宇神色灰败,收起三截断鞭,道,“在下认输。”拖了鞭子下台去,底下懂行的看客都在交头接耳,对那鞭子指点不休,露出惋惜之色,孟扶摇心情甚好,哈哈一笑,道,“巴先生。”
“巴古。”那汉子半合着眼睛答,他口音颇有些怪异。
孟扶摇皱皱眉,她不喜欢这个阴阳怪气的巴古,冷笑道,“好吧,八姑,咱们直接动手如何?”
巴古抬起眼,淡淡道,“我已经开始了。”
孟扶摇又一怔,随即便觉得心口处一紧,如被无形大锤“嗵”的一撞,撞得她心中一痛,未愈内伤险些激发,她顿时想起先前和澹台宇对战时那心跳感受,顿时明白巴古那句话的意思——这看起来很沉厚的人,竟然在她和澹台宇对战时,便已经出手偷袭了!
孟扶摇大怒,刀光一闪便扑了过去,敢阴老娘?老娘会阴人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个角落玩尿和泥巴呢!
她扑过去,黑色刀光如黑泉倒挂,豁刺刺泻了来,那一道匹练似的刀光,里层亮白,那是“破九霄”第六层“日升”的纯正色彩,外层呈朦能浅白,那是月魄练气之宝所拥有的独特颜色,而刀行之处,风声将气流卷成漩涡,层层相撞!
动了真怒的孟扶摇,一次性的将“破九霄”、大风和月魄的真力,全数使了出来!
她刀出,不同先前吹云落雨般的无声,而是华光万丈,杀气凌人,刹那间便到了巴古胸膛!
然而对面一直静静站着的巴古,依旧没有移动,他突然诡异一笑,随即单手对着孟扶摇一张。
手心里竟然画着一只眼睛,眼角上挑,眼瞳墨黑,眼神诡异,那眼睛直直“盯”着孟扶摇,似要“看”进她内心深处。
孟扶摇裹着那万丈华光冲过来,巴古依旧没有动弹,他只是握了握画着眼睛的那只手,那“眼睛”,便似突然眨了眨。
华光如扇,缓缓铺开。
华光里,突然出现了久违的陌生又熟悉的场景。
洁白的墙壁,洁白的被褥,床边的标号的小柜和柜上的花,粉色衣裳轻盈行走的护士,小推车里满满的药品,铁架子上晃着的吊针……还有,病床上穿着蓝白相间病号服,憔悴而嬴瘦的……母亲!
她在那样的华光里无比真实的存在,孟扶摇甚至能听见护卫温柔的询问声,母亲含笑的回答声,吊瓶撞在铁架上的丁玲声,别的来看望病人的家属的脚步声。
而孟扶摇更看见自己的刀,正直直的向着她的心口奔去。
心神俱摧天崩地裂!
刀光铺开。
母亲抬起头来,向着携刀冲来的孟扶摇虚弱的微笑,她说:“扶摇……”
妈妈!
孟扶摇到那间,真力死死一收,全身血液刹那被狂猛的反弹真力激起暴涌,一口血迫到喉间!

孟扶摇诡异的看见隔时空的母亲,并为此险些神魂飞散的时刻,战南成正和长孙无极微笑寒暄,经过孟扶摇破澹台宇长鞭那一战精妙手法的展示,一直表现平平的巴古和一直表现精彩的孟扶摇的对战便实在没有了期待感,众人都错开了注意力,说闲话的说闲话,喝茶的喝茶,拉关系的拉关系,更多的爱八卦的人,却都将注意力转到那对著名的未婚夫妻身上。
战南成便在问长孙无极,“恕我冒昧,听闻太子和佛莲公主定亲已久,为何至今没有大婚?朕还指望着,什么时辰叨扰一杯喜酒呢。”
他呵呵的笑,全场各国皇族,大多听见了这句话,齐齐竖起耳朵。
佛莲公主缓缓放下茶盏,直起腰,垂下眼睫,手交握着搁在膝上。
整个大殿中,除了打架的那两对,所有目光中集中在长孙无极身上,原本有些喧闹的大殿,突然诡异的沉静下来。
众目睽睽下,长孙无极沉默着,长久没有回答。


天煞雄主 第十一章 此情深处
所有的目光,都在看着长孙无极。
没有人知道此刻孟扶摇深陷险境。
他们只是纯粹的好奇,并没有期望得到什么意料外的回答,只有佛莲,她跪坐案前,一动不动,手缩在衣袖内,衣袖却在无风自颤。
那些目光笼罩下的长孙无极,沉默了一霎时辰,似乎在沉思什么,随即他一笑,提声道,“本宫和公主之间,已无……”
他突然截住语声,霍然回首看向场中,随即身形一飘,飞快掠了出去。
众人还在等他的回答,不防这个一直极其淡定的人突然露出了急若星火的表情,连话都只说到一半便飞了出去,都不禁齐齐露出愕然神情。
佛莲的袖子,突然不抖了,她身侧凤四皇子转过头来,笑道,“这昭诩太子,怎么这么个性子……”他突然看见佛莲的脸,愕然道,“咦,妹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佛莲侧首冲他一笑,道,“哥哥放心,妹妹自幼有诸天神佛护佑,向来都是化险为夷的。”
凤四皇子觉得这话答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又转头去看场中。
佛莲稳稳的坐着,笑,笑出了几分寒意。

孟扶摇临阵收刀,巨大的反冲力量顿时全部加在她一人身上,她只觉得心中轰然一声,随即耳中一阵乱鸣,全身都被巨力重重一碾,碾得她一口鲜血激上咽喉,一仰身倒翻出去,而对面,一直在等待机会的巴古突然动了,他跨前一步,手一伸,掌心里突然多了一只乌青的鬼头抓,一抓便抓向无力后退的孟扶摇前心!
此时看客们方将注意力转回,随即便发现刚才还孟扶摇稳赢的战局刹那间天翻地霞,孟扶摇气势无匹的一刀突然在挨近对手胸膛时自动收回,随即便被狂猛真力反弹,半空里一个筋斗倒栽出去,而巴古的鬼头抓,流星赶月般赶上了她的胸口,眼看孟扶摇招式已老,好像还身受重伤,竟然无力躲避,不由齐齐惊“啊!”了一声。
巴古露出了狞笑,孟扶摇半空中拼命挪身想要避开要害,却发现自己经脉刹那错乱,动弹不得。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眼睫合起那一霎,掠到紫影一闪。
长孙无极到了。
他来得像一抹飘萍般轻,出手却如巍巍山海一般坚实,衣柚一拂间横空一斩,刹那斩断巴古的攻击!
风声停歇,风声歇而长衣舞,长孙无极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向前轻点,衣袖里伸出的手指,静静插在鬼头抓那个狰狞的鬼头双目间。
巴古看着被插了双眼的鬼头抓,脸色慢慢变了,他森然抬头看向长孙无极,一字字道,“昭诩太子,阁下贵为大会仲裁,竟然插手争斗,公然袒护你无极一方,不觉得做得太过分了么?”
长孙无极淡淡看着他,道:“本宫却觉得,本宫是在袒护你。”
巴古阴冷的道,“太子这个玩笑不好笑!”
“本宫也懒得和你玩笑。”长孙无极慢慢收回手,笑道,“我只问你一句,阁下当真是扶风国人么?”
众人轰然一声,都讶异的瞪大眼睛,真武大会有严令,参加者的国籍不计瞒报谎报,一旦发现作伪,立即取消资格逐出大会,并予以严惩,如果这个巴古在身份上作假,那么根本没有资格留在这里。
巴古脸色剧变,立刻道:“自然!”
“哦?那么是本宫错了?”长孙无极一笑,突然看向巴古头顶,扬眉道,“那阁下那假发,怎么突然掀起一块了呢?啊,前额还有个印记?”
巴古一惊,赶紧伸手去摸头,这一摸却没发现异常,他怔一怔,抬眼看到四周恍然大悟的神情,立即明白自己上了长孙无极的当,脸色瞬间惨青。
长孙无极已经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负手往回走,淡淡道,“阁下还是自己掀起你的假发来吧,若是劳动陛下的天煞金卫出手,只怕不太好看。”
座中见识广博者看着巴古神情,也不禁相互交头接耳,光头,前额有印记的人,在整个五洲大陆是个特别的存在,也只有一种,那就是穹苍的苦行者,这类人奉行“苦修今世”,从不出没红尘,众人也只是听说而已,难道这个自称扶风国人的巴古,是那个最神秘国度的苦行者?而他假发明明没有异常,前额印记更没露出来,长孙无极又是怎么发现的?
长孙无极头也不回往回走,巴古怔在当地不知动弹,忽听耳侧有人低低传音,道:“穹苍修行者向来不许涉入红尘俗世,阁下不仅犯了这真武大会的戒,更犯了穹苍例条,当真不怕本宫传信穹苍,为阁下请来一纸神谕吗?”
巴古抖了抖,惊骇的目光投向长孙无极,这个别国太子,当真如传言一般的可怕,他那么小心,一直隐藏着身份混入最后一轮,直到刚才的魁首争夺战中,才稍稍使用了一点独属于穹苍的手法,并且也掩藏在类似扶风的巫术手段障眼法下,不想竟然还是被他看了出来。
他下意识的目光向裴瑗一溜,又赶紧收了回来,怕又给上面那个窥测人心的长孙无极发现了,有心不承认死扛到底,却又实在畏惧长孙无极最后那一句话,犹豫的站在当地不知该作何决断,战南成沉着脸看着他,同长孙无极:“太子看如何处置是好?”
“在下已尽仲裁义务,”长孙无极淡淡道,“严格说来,刚才巴古使用的已经不是武功,是禁术,亦是违背大会宗旨的一条,如何处置,由陛下圣裁。”
“好”,战南成点头,道:“现剥除巴古……”
“慢着!”
说话的竟然是刚才长孙无极隔开两人后,一直半跪拄刀支地喘息的孟扶摇。
长孙无极刚要坐回座位,听见她这一声身子一僵,再回首时神色如常,眼神却已满是无奈。
他那眼神一掠而过,瞬间长睫掩下遮住眼中神情,平静的问:“孟将军有什么要说的吗?”
孟扶摇拄着刀,仰起头,狠狠咽下逼到咽喉的鲜血,大声答,“我不能白白被他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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