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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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之徒-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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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天海阁的时候是四点半,章平已经到了,窝在沙发里喝茶,边上三个人,偏偏我都认识:林寒川、顾升和程语。
  都是熟人就好办了,摆开一桌麻将,我拍了拍何茜的屁股,在她耳边低语:“去陪章庭长。”程语大概听见了,突然朝我看了一眼,很是意味深长,我无所谓地看向牌桌,完全无视他的深意。
  这麻将不好打,要打成两家输钱两家赢钱才行——林寒川得罪不起,虽然他上周输给程语四万块,但那是他心甘情愿输的,估计是有了心思,今天情况不同;章平升官,也得适当的放放炮,喂喂食。
  何茜今天一展风骚,直接往章平大腿上一坐,嘴里发嗲,不停地喊:“章哥,打这张,打这张嘛!”
  我无奈地笑笑,低头安排我那一条业务牌,打哪张能让林寒川和,打哪张又正好给章平放炮?人生最愁人之时莫过当下,用句名人名言那就是:自己忍精不射,看别人高|潮迭起。
  好不容易捱到七点,算算已经输出去四万八,顾升看了我一眼,意思是不用担心,他买单。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基本都是生脸,看长相隐隐透着财霸之气,估计都是企业的老板,章平这厮,说是做东,其实根本不会掏钱。
  入座之前,我去了趟洗手间,顾升也跟进来,说老毕周末请客去游山。我一听挺高兴,夸他有新意,整天吃饭太低级了。
  吃完饭,章平酒多了几两,拉着何茜的手竟然喊老婆,我们都骂他JB长了,胆子大了,他醉的一塌糊涂,合着我们的调侃哈哈哈的笑个不停,我把他送出门,叮嘱了何茜一声,我说你要愿意就陪,不愿意就走人,他要用强的,你就扇他,算我头上。
  何茜一脸感动,抬头看我的时候都双眼含泪,说老板你对我真好!说完转身就去追章平了。
  林寒川从背后搂了我一下,说臣啊,咱们去兰吧逛逛?
  我看了顾升一眼:老顾也一起吧?
  顾升摇头:你们别老想着把我掰弯了行不行?
  我冲林寒川使了个眼神,他立刻会意,板起脸吓唬顾升:“听说王大宝最近老吞钉子,看来是想保外就医……”
  顾升吓了一跳,这人是他天敌,当初就是被他害进去的,这要能出来,估计第一件事就是取他首级。
  “寒川,你又淘气了,有这么吓学长的么?”顾升这厮开大招,开始肉麻。
  兰吧是石城有名的GAY吧,我跟林寒川偶尔也来钓钓凯子,尝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感觉。
  今天人不多,角落里稀稀松松三两对情侣,舞池里灯光也是暗的。了无生机,却有些说不出的慵懒。
  林寒川指着角落的方向对我说:“你觉得那个怎么样?”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对情侣大概,正在拥吻。
  我说不太好吧,这都有主了。林寒川满不在乎地笑笑,说怕什么,咱俩搭档还有拆不散的情侣?
  既然您老有兴致,我也没道理不陪啊。
  谁知走近一看,这一温馨的场景却使我血脉贲张。
  “陆迟。”我沉声道,“你他妈不要命了?”说完一拳挥过去。
  这家伙毫无防备,被我打倒在地,眼镜飞到吧台上,落进一杯刚调好的鸡尾酒里。
  他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满不在乎地对我笑了笑:贾臣,小心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16、第一现场 。。。

  哎呀,我立刻换了副面孔,笑眯眯地对他说,对不起啊兄弟,刚刚失手。
  我这人极擅长这样,上一秒砍你一刀,下一秒还能笑着给你道歉。林寒川在背后朝我低语一声:怎么回事你?
  原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嘛,我向吧台小哥要了包面纸,抽出一张递上前去,说来,擦擦血。
  陆迟盯了我半天,拳头握紧了又松开,知道现在跟我硬碰硬占不到便宜,而且我已经给他台阶下了,只好一把打掉我的手,牵着身边的男青年,恶狠狠地说:“下次别他妈让我碰见你!草!”怒火中烧的一张脸,气势汹汹的一张背影,挺有意思。
  顾升迟来了几秒,只看见个大结局,凑上来问我:要不要搞他?弄残弄废你一句话,唉,对了,最近我们那片区流行一招挺有意思的:逼对方生吞鲫鱼,还是用下面那张嘴。
  我当即皱眉,板起脸说顾老板,我们都是正经人,怎么能走黑社会那一套呢?不合适,不合适。
  林寒川突然轻笑一声:他妈的贾臣,又想出什么损招了?
  我坏笑,朝老顾道:“你那个保镖兼司机,能不能叫来帮我个忙?”
  “你说王诚?”顾升疑惑地朝门口看了一眼,那个身影立刻闪现到我们面前。
  “兄弟,帮哥们一个忙。”我朝他和善地笑笑,“去跟刚才那对情侣,看他们在哪开房,跟到了电话我。”
  他看了眼顾升,得到授意之后点点头,飞快地淹没在了阴影中。
  “真快啊。”我忍不住感慨道,“老顾你挖到宝了。”
  顾升眉间一抹小得意,说我老顾这啤酒肚不是白珽的。
  林寒川东张西望,开始寻找猎物,我突然想起件事,于是问他:程语哪去了?这么快就玩腻了?
  他收回目光,懒洋洋地往沙发里一靠:“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没找你算账。”我忙问他怎么了,他说你他妈不该这么干,要不是我特意问了句,真就上了。我说你问了什么了?他掏出包苏烟抽出根,我立刻送火到位,他说贾臣你太狠了,人家小伙子跟你那么久,你说送就送都不带犹豫的啊?太他妈狠了。
  我云里雾里:谁跟我那么久?多久?
  他说你还跟我装呢?说跟你两年多了。
  两年多?我跟他认识都不到两个月。我莫名奇妙,他就是我一当事人,一个小案子在我手里做,饭都没吃过几顿。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林寒川说,“不管怎么说,没上过,省得你将来想想后悔再来搞我。”
  这都什么事!我说去你的,想上随便上,别跟我墨迹,唉,对了,今天不是你把他带来吃饭的?
  他摇头:不是啊,章平叫的。
  我大为诧异,这小子什么时候成了章平的自己人了?上回送了个伪娘,老嫖棍没把他列上黑名单就不错了,还成自己人了?看来还挺有两把刷子,是个人才。
  林寒川突然起身,端着一杯酒,十分装逼地走向一个角落,我顺着看过去,有个挺清秀的小青年,正对着吧台|独酌,侧脸透着一股清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的,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电话铃声打断了思绪,是王诚打来的,说人已经跟到了,在天元洗浴城,群P。
  口味够重的啊,我说你看着先,有情况再打电话给我。他说行没问题。
  挂了电话我立刻打给钟楼区派出所的副所长李刚,我说这会儿你能出警吗?
  打完这个,我又拨了个电话给石城电视台第一现场的记者海东青,这人以前是个小众美容杂志的编辑,空有一张脸,没什么名气,三年前跟过我一段时间,后来我玩腻了就提出分手,他死活不肯,又是割腕又是吞药的,搞得我十分狼狈,后来我想了个办法把他安排进石城电视台,出了点小名,他这才肯罢休。
  接到我电话他挺意外的,说臣哥,怎么想起我来了?
  我说你们现在不是在搞反黄整顿专题吗,给你个好素材,天元洗浴城,绝对香艳,公安那边已经有动作了,明天一播就是个争议话题,妥妥儿的高收视。
  他一听,乐得不行,说臣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我就知道你忘不了我。
  我膈应的慌,让他赶紧打住:别扯淡了,快去了,慢一拍就不是新闻了,记得找一个姓陆的,给个特写报道,这人可是高学历,又是个话题点。
  打完电话,老顾在旁边直夸我:贾臣,你真他妈不是东西。
  林寒川那边已经差不多搞定了,过来给我打了个招呼,说先走一步,我转眼望去,小青年正在门口等着,老顾说:“去我那儿?等王诚来了,正好一起走。”
  林寒川喝了几杯酒,状态不是很好,他摆手道:这楼上就有宾馆,凑合一晚,你等小王来,顺道送贾臣回家,他今天也多了,别让他开车。
  顾升点点头,说这你放心,待林寒川将要转身时他才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林检,老毕回来了,周末喊咱们几个老同学聚聚。
  “毕柯?”林寒川脸上有些诧异,但很快便消退了,“行,周末再联系。”
  林寒川走了没多久,王诚便回来了,我问他那边战况如何,他想了想说抓了六个,电视台的记者都来了,好像搞得挺大。我说那个小眼镜在里面没?他点头:在,抓他的时候他还想跑,一铐上立马老实了。我挺高兴,觉得挺解恨,又问道:他说什么了没?王诚想了想:就说了一句话——贾臣我草你妈!
  我笑眯眯地评价:好高骛远!
  到家我洗了个澡,身上烟酒味终于散清,站阳台上吹了会儿风,稍微清醒了点。造物主在这尘世间下着一盘很大的棋,每走一步都有预谋,然而他毫无对手,也就没有输赢,因此无论怎样的预谋深重,本质上都毫无意义。
  天元洗浴城的新闻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同性是个亮点,群P又造了不少话题,陆迟上镜头的时候脸被打了码,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校园名人,该认识他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几片马赛克就产生识别障碍,我特意去他们学校BBS上逛了一圈,心满意足。左宁那边毫无动静,估计姓陆的也没脸解释。
  周五晚上老毕给我打电话,说明早六点半,你家楼下等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他说话的口气很奇怪,有气无力的,夹杂着些不合时宜的悲观。
  爬山同学会,共计四人:我,老顾,老毕,林寒川。这个组合很自然,就仿佛我们真的是在一间屋里睡了四年的好兄弟,其实不然,老顾高我们一届,我和林寒川在大学里与他不曾建交,而寝室四人组中的第四个人,也并不是他。
  只不过那个人的名字,我们从不提起,他现在在哪,在做些什么,我们也不再关心,我们在记忆里把他剔除的很干净,渐渐地,感觉就像没有过这么一个人。
  他是谁呢?忘记了。
  老毕现在是真有钱,回石城没干别的,搞了家房产公司,炒地皮,上个星期一块商品房用地拍卖,他一出手就是30亿,盖过众多实力雄厚的央企,成为石城年度地王。这事不简单啊,如果说十年前房地产行业还被民企占领的话,现在就已经完全是央企的天下了,要赢央企,钱还不是最重要的,人脉关系政府公关能力更胜,这大概也是他的性格变得越来越阴郁,总觉得身边人要害他的原因。
  我虽然喜欢钱,但不喜欢别人的钱。
  一行人在和记喝了早茶,然后便上路直奔玉顶山。这山在隔壁省,素以烧香拜佛胜地出名,还好靠近省界,过去也就两个多小时的事。
  到了山脚下,抬目远眺,上面黑压压一片善男信女,香火漫天,佛光普照,跟着林场失火似的壮观。老毕一挥手,上。
  禅觉寺是这一片有名的大寺,就戳在半山腰,上这山的百分之八十都是冲它来的,品牌效应远远超过我们观海听涛律所,我感觉有些失落,随即打了个电话给袁城,想跟他商量给我们所投钱做广告的事,他不耐烦地说贾臣你脑子烧了啊,这才几点?然后撂了电话。
  老毕估计不是第一回来,轻车熟路地就带我们摸到了庙门口,冲门口小和尚微微一笑:找你们一心大师。
  这什么破名,还不如一休大师。我想了想,但没说出来。
  小和尚面露难色,说大师现在有客,可能不方便。
  老毕说你知道我是谁吗?小和尚唯唯诺诺:知道,毕老板您也不是头一回来了。
  老毕没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看厚度能有一万。
  小和尚不敢接,说这个他也没办法,来人是贵宾。老毕冷笑一声,把信封收好,直接杀进去:“我倒要看看这个贵宾有多贵。”
  我们跟在他后面,场景有点类似四大才子下江南,不过我们算不上才子,豺狼还差不多。
  到了主持房,老毕一推门,我们都愣住了。
  大师面前跪了一对善男信女,男的是中院副院长陆长明,女的是他现在的二奶,老毕当初的追求者,我们的小师妹,韩元。
  作者有话要说:半夜睡不着,起来把这章补完
  关于有些大人的意见,做个回应:我不知道菊洁癖是个什么概念,跟处女情结是不是差不多… …不过这是现实向的小说,很多东西都是现实里取的材,而现实,并不那么美好
 

  17、问圣僧 。。。

  我这人生而悲观,总觉得人生一场毫无收获,不如过程潦草既然结局注定落寞,翻滚堕落中尘归尘土归土,谁也不会记得谁,就像雪舞扬花,极致过后也终将落归虚无。
  然而十年前的老毕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曾经作诗一首如下:
  生命是一场欢歌
  唱出来便得到了自我
  坎坷是我迎风而泣的音符
  彼岸是你种下的一朵红莲火
  ——毕柯诗选(第七章?生命如歌)
  一心大师见到毕柯,一颗真心立刻掰成两块抓在手里,左右掂量着,不知该得罪哪一个更好下台。老毕则显得十分虔诚,双手合十,弯腰一拜,说大师,我来了。
  大师顶着两搓白眉,道貌岸然地假清高:“施主,凡事讲求先来后到,还请稍等片刻。”
  我盯着大师头顶一片光亮浮想联翩,这是一个多么有水准的光头,它承载了历史,传承着文明,它是红尘与彼岸的连接点,是婆娑世界最美的一朵金色莲花,它是……顾升突然打了个喷嚏,林寒川走过去同陆长明握手建交,老毕依旧虔诚地双手合十,表情是那样的坚贞,一切污秽在他面前无可遁形。
  陆长明很尴尬,不得不站起来与林寒川握手,叙了几句客套话,小师妹两片脸颊被胭脂打上了红晕然而稚嫩却不再来,红尘爬上了她的眼眉,勾勒出一副世俗的水墨画。她没有露出过一丝的不安与激动,就这么平静地直视着老毕,像在看一个贸然闯入的陌生人,而老毕,自始至终都没有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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