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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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宫女-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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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过太监的贼眼,避过无数次为姬为妾的机会,清清白白地出宫开始她在大唐的美好人生,如今再不必刻意委屈自己了。

大清早,兴安门口并没有多少来往的人,长生依然没有看见有马车或者熟悉的人,顿时又沮丧又不解,这到底怎么回事?她要等到何时?

昨天等了一天引来了高守仁这个麻烦,再等下去谁知还会有什么麻烦?幸好隋唐战乱已过,天下太平,要不然遇到的岂止一个高守仁?

一时气上心头,恨不得从此再不回那个对她来说纯粹陌生的家乡。

可她能去那里?一个身带些许财物又有些姿色的孤身女子只能招来麻烦,何况为了尽快安定天下,结束战乱时人员逃亡流离现象,初唐极重户籍制度,力促流民返乡落户,她没有户籍就是流民,就是她想在京城住下来,还得有人敢租给她房子,购房就更不可能了,连契书都立不了。

而且京城大居不易,什么都奇贵无比,她的财力也不允许她购房,就是租房也只会坐吃山空。目前说做生意纯粹是笑话,做小生意她一个未嫁女子不可能去摆地摊或上街吆喝,做大生意她没那个本钱和能力,而且她连宫外最基本的生活常识都不知道。

除非她很快能在京城嫁人落户夫家,才可以不用回乡。想起一脸煞气的高守仁,她摇摇头,别说她不可能这么随便把自己嫁掉,就是找到合适的人,除非那人能震得住高守仁才行,他一看就不是善罢甘休之人,岂容她在京城逍遥?

目前,她唯一能走的路就是先回乡落户,得到大唐合法的身份,得到家族的庇护,如果亲情融洽、家乡风光好,说不定很宜居呢,心里不由得欣欣然向往之。

时间已是辰时中(早上八点),到了换防时间,竟然又换成昨天下午那两个守卫值守,长生疑心顿起。

值守制度是二十四个守卫编一个小队,加上队长共二十五人,除了队长之外,四人一班轮流看守宫门两个时辰,门外两人,门内两人,整整一天不能离人,就是宫门关了也得站在门里头,不轮值的人就守在宫门旁的值守房里应付突发情况。

长生记得一个小队值一天歇两天,这会怎么也不可能是这两个人,除非他们自个提出替别人值班。

再想起他们昨天挤眉弄眼的样子和忽然间找上门的媒婆和高守仁,长生蓦然明白了,顿时气极。

这两个无耻之徒,收了她二两银子,不帮忙还坏事,居然把她的消息告诉给上司高守仁,现在又占据宫门让她问不出消息,就是家里人来了也问不出所以然,想以这种手段逼嫁!

她想了想压下怒气,如果他们不再为难她,昨日之事就算了,就上前客气地问:“两位大哥辛苦了,小女子走后,可有家人来寻?”

大概因为长生拒绝了媒婆的提亲,这两人今日态度十分不好,哼了一声说:“大哥我一直未见有人来找!”

另一个则打量了长生一番,阴阳怪气地说:“啧啧啧,还小女子呢,老姑娘还不差多,还不敢快嫁了,再长些时日老得都啃不动了,做姑子不是可惜了!”

长生怒极,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收银子不办事不说,还又作恶又侮辱人,张嘴想骂“嫌姑奶奶老啃你妈去”,还是忍住了,快步上前伸出手,冷着脸说:“拿来!”

第7章 无赖守卫

看到长生态度强硬地伸出手,一付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两个守卫倒吸一个冷气,还真没见过这么强势的女人,真不亏是宫里混出来的,不由得有些心虚。

又一想虽然拿人手软,她一个宫里退下来的老姑婆,能嫁给队长高守仁做正室,已是天大的福气。如果这件事成了,以后他俩肯定能得到队长的另眼看待,赏银更是少不了,谁知她居然还不愿意,害得他俩在队长面前没脸。

高队长一向不喜欢单纯无知的柔弱少女,又不想娶寡妇,就想在退役宫女中挑个可心,所以才让手下人留意。他俩见周长生虽然身材差点,但容貌美丽,说话做事象模象样极通人性世故,很符合高队长的要求,就赶紧邀功告诉他,高队长听他们讲了长生的相貌和说话行事,居然真的很满意,立即就请了媒婆去说。

可这这个周长生不但不愿意,还伶牙利齿撵走媒婆,害得坐在雅和客栈一楼等候消息的高队长也羞愧得落荒而逃,回来后发誓一定要得到这个周长生。

他俩不但讨了个没趣,还被其他弟兄奚落,都是这个周长生害得,居然还敢讨回银子!

又羞又怒无赖地说:“哟哟哟,还敢讨要银子?大哥为你的亲事操碎了心还没答谢了,还敢要银子?再说谁看见我们收你的银子了?再纠缠下去,小心治你扰乱宫门图谋造反之罪!”

长生扑噗一声笑了,这帽子扣得可真大呀!还真当她是什么也不懂的民女。

“那你们抓呀!抓我去见你们校尉呀!我就说我刚出宫,你们就敲诈勒索宫里发的返乡费,最好以谋反之罪一直把我带到邓将军那里,我可听说他治下极严,若知道你们如此败坏他的名声,小心军法严惩!”

两个守卫愣住,这才想起她是宫里出来的,大风大浪都见过,岂是几句话就可吓住的?看这气势说不定是服侍贵人的,宫里的主子们都极要面子,若有风声传进去,她们知晓有人欺负服侍过自己的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再想想邓将军的手腕,有些不寒而栗,他为人极其严谨,赏罚分明,御下极严,他俩也不过仗着队长高守仁的纵容才胆子壮些罢了,若真被邓将军知道,恐怕命都没了,为二两银子太不值了。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方才想起昨夜已经喝花酒了,无奈进了值守营房去借,不一会儿出来,拿了几块碎银子递给长生,眼里尽是不甘不愿和沮丧,长生理直气壮地一把拿过去,好笑地看着他俩的样子,学着男人的样子作个揖说:“承让了!”

说完含笑离开,掂了掂银子,好歹够她这几天的店钱和伙食费了,她在宫里已经见惯了欺软怕硬之人,自然知道怎么对付他们。

她准备找个离门口稍远一点的地方去等,只要能看得见这里就好,想起高守仁心里有些不安,如果家人能尽快接她走还好,再留下去,怕是麻烦越来越多了。

又是整整一天,太阳渐渐西沉,除过中途吃了午饭净了两次手,长生一直没有离开,却还是没有见到人来接,无奈先回到客栈明天再做打算,还好,早上走时嘱咐留了房。

返回客栈的途中,却无意中瞥见有人跟着她,花花绿绿的似乎是昨夜那个朱媒婆,心里一紧,看样子高守仁不肯轻易放过,心里顿时七上八下。她再有主意,也只是一个孤身的弱女子,怎敌过对方一个地头蛇?

掌柜的见她回来,一脸的同情,忙吩咐伙计送了热水热饭上去。

长生忧心忡忡地吃了饭,打算明天再等到午饭时,如果家人还不来接,就自个回去,京城不能再呆下去了,可是高守仁肯放她离开吗?

正待洗漱歇了,窗外传来清晰地叫卖声,是一个半老的男子在卖油面包子,看样子和她的父亲年纪差不多大,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就站在楼梯口喊来伙计,说她想买些油面包子明天做点心,单身女子不方便出去,让喊卖包子的人上楼来。

很快,一个身板还算壮实、相貌忠厚老实的半老未老的男子上来了,衣服虽打着补丁却也浆洗得干干净净,大约以为有大生意上门,脸上堆满了纯朴和讨好的笑。

长生心里一暖,请他进屋坐下,然后掩上屋门,笑着问:“大伯如何称呼?包子一般都是什么时候卖?”

男子赶紧恭敬地起身回答:“我卖包子多年,人叫我徐包子,姑娘就这么叫吧!京中人习惯晚上买油面包子做宵夜,小老儿一般晚上出来卖,白天只在家里做,倒很少出门。”

长生放下心来,如果他只在晚上出门,那些守军可能根本不认识他。“徐大伯好,敢问家中还有什么人?”

“家中只有老妻,唯一的儿子嫌家穷娶不上媳妇,去外地给商家做了上门女婿,再不回来了。”

长生想笑心里却酸酸的,也明白这是一个可靠之人,上前按他坐下,恭恭敬敬福了身道:“小女子不敢隐瞒,实乃在宫中服役八年期满,孤身一人刚出宫门,有一件事想请徐大伯帮忙!”

徐大伯赶紧起了身,正色道:“小老儿虽然贫穷,却也是实诚之人,在京中倒也熟识,姑娘孤身一人相必不易,若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绝不要半点报酬!”

长生更加感动,孤独寂寞的穿越者,比别人更需要真诚和善意,要不然她也不会为了周家人的那一份疼爱和呵护,就真正把他们当成自个的亲人。

她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又取出从守卫那里讨要来的二两银子放在桌上,感激地说:“若小女子果真到了那种地步,大伯不要报酬出手相助,自然感激不尽,如今我尚有积蓄,平白受大伯的恩,却是过意不去,这点心意,送与大伯大娘攒着养老吧!”

徐伯张了张嘴,眼里似有泪光,他这一生,摸到的只是一枚一枚的铜钱,何曾赚到过什么银子?二两银子,他辛苦一年花销之后也落不下这么多。就再没有推辞:“姑娘尽管说!”

第8章 施计离京

第二天早上,长生依旧嘱咐掌柜的留了房出门,走到街口看到背后似有花花绿绿的身影,鄙夷地笑了。

来到兴安门口,远远看到徐大伯正在小心地向两个守卫打躬作揖:“两位军爷行行好,可否告诉草民女儿的下落?我的女儿叫周长生,捎信说前天出宫让草民来接,可草民路上病倒耽误了两天,来了却找不到女儿,求军爷行行好,帮忙打听一下!”

两位完全陌生的守军根本没有耐心听他罗索,不耐烦地说:“快走快走,没见过什么周长生,要不就没出宫,要不就去客栈打听,别在这里罗索了!”

徐大伯却根本不以为意,自顾自说着:“草民已经打听了,可就是找不到,军爷行行好,听说女儿要出宫,我已做主给她聘了人家,如果带不回去,人家还以为我贪图聘礼把女儿卖京里了,告到官府可是要吃官司的!”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饼子满脸讨好地笑着递过去:“乡下人,没什么好东西,两位军爷相必肚饥了,这是我从家中带来的,送给军爷一人分一半充饥吧!”

两位守军看着干硬的粗面饼子,气得脸都发白了,正欲发作,已经快要忍不住笑的长生赶了过来,大老远就喊:“爹!爹!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说过急急地赶过来,用哭腔说:“你怎么才来呀!不是说最迟赶在前天来吗?我都快急死了!你们当年狠心把我送进宫,现在我出了宫又不管我了!我还是你生的吗?”

徐大伯看见长生,连忙又把饼子揣进怀里,又惊又喜地走过去,抹把汗一个劲地道歉,并讨好地说:“好了好了,爹昨夜都没睡,赶了一夜的路,你别生气了,你娘还在家里等着,爹路上染了风寒,在客栈躺了三天,所以耽误了时间,好闺女,咱们这就回家!”

长生装作抹泪说:“那你为什么不早走几天?就不怕女儿被人卖了!你知不知道一个姓朱的媒婆跑到客栈来欺负我!”

徐大伯脸色一变:“什么?媒婆?爹已在乡中给你聘了婆家,那个媒婆给有夫之妇提亲不怕吃官司吗?”

“什么?你们给我聘了人?为什么不等我回去?万一是个麻子怎么办?”

“不是麻子不是麻子,放心吧,爹给你说了一门好亲事,来之前就正式下聘了,是镇上的一名秀才,白白净净的,只比你大两三岁,去年刚死了娘子,家里只有两个女儿,总归要出门的,你嫁过去虽是填房,但只要生个儿子,可不和原配一样?他家颇有些薄产,还开馆教书,用着两三名小厮和老妈子,你嫁过去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奶奶,这样的亲事到那去寻?也是你命好,刚出宫就遇到了,咱们回去准备一下嫁妆,过了年就嫁过去!”

长生装作不依地样子跺着脚:“爹!你们这是做什么!我离家八年,还没回去你们就急着把我嫁出去!我可是你们捡来的?我不嫁!就不嫁!长老了你们养我!”

徐大伯责怪地说:“这么大了还任性?你也不小了,你姐姐比你大一岁都三个孩子了,爹还不是看那家条件好,怕你老大不小错过好姻缘?人家看中你是宫里服侍贵人出来的,也不嫌年龄大,好了好了,咱们快去寻离京的马车早点回去吧!”

长生噘着嘴,一面嚷着不嫁,一面装作气呼呼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随徐大伯走向雅和客栈去退房,余光看见一直跟着她的那个花花绿绿的身影很快不见了,忍不住笑了。

她做这些是故意要朱媒婆听到的。这个时代的女子只要正式下聘就算有夫之妇,谁也不能强娶,就是宫里也不会强征,而退亲是要被人耻笑一生的,谁娶退亲的女子也会被人诟病一世。

高守仁一个小小的守卫队长,哪敢去冒这个雷区?他应该会知难而退吧,何况她又不是什么绝世美女,值得他冒这么大的险。朱媒婆敢给有夫之妇说媒,就算是教唆人通奸,告到官府要判重刑的,难怪她跑得那么快去给高守仁传话。

怕被掌柜的怀疑,长生和徐大伯在半路上分手了,约好明日相见。徐大伯大清早就打听好了明日有一对姓冯的行商夫妇要离京奔丧,刚好和长生同路一段,就央了人家带长生一起走,他们回河东安邑的老家,到了安邑以后才分手,长生回晋北云州的老家。因为马车费用均摊,夫妇俩爽快地应了,约好今早在东门口见。

长生感动极了,很快退了房,去临近的街上买了些容易携带的特产,并水囊点心果子等物,怕马车太颠簸又买了厚厚的棉垫,徐大伯又塞给她一包用黄纸包的油面包子带着路上吃。

准备停当两人来到东门口,马车已经在那等着,那对姓冯的中年行商夫妇也等在门口,他们衣着虽然齐整,但满脸劳碌相,神色哀伤,长生放下心来,看来果真如徐大伯所说,是一对回家奔丧的行商夫妇。

就敛了眼中的光芒,装作低眉顺眼的样子上面见了礼,夫妇俩见是衣着整齐秀丽乖巧的女孩儿倒也喜爱,又听说是宫里出来的,就收了轻视之心,还了礼请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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