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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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宫女-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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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激荡得厉害。同时也恨得牙齿痒痒的,因为她的言语、神情和举止中,无一不把自己当做任性不懂事的公子哥儿,一时间恨不得连夜赶回武功郡责问她,却还是忍住了。陆奶娘的事情尚未有结果,她本就觉得自己幼稚任性,由着性子跑回去岂不落人口实?

终于还是耐不住,令墨儿留下来多注意点陆奶娘,自己骑马再次来到烧尾楼,依旧坐在那夜的包间里,推开窗户看夜景,却今夜无月,平白扫了他本来就不高的兴致,百无聊奈之下随便要了些酒菜裹腹,又吩咐小二挑拿手的点心包了三四份带走了。

第二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有人在帐外喊:“公子!公子!快起来,出事了!”

明净一个激凌翻身坐起揭开帐子,喝到:“到底出什么事了?说清楚!

墨儿神色俱惊:“早上那名婆子去给陆奶娘送饭,发现她留下血书上吊,而且全身僵硬,不知道已死多时了!”

明净惊得穿着中衣跳下床,顾不上多问,胡乱裹了衣服匆匆来到后院小屋,几名随从正神色惊慌地站在门口等他,一把推开门进去,陆奶娘已被平放到床上,地上翻倒着凳子,床单撕成条绑成的带子被踩得不成样子,她昨夜就是用这个上吊自杀的。

“没救了吗?”

“没了!解下来已断气多时,身子都冷了。奴才检查过,锁子完好,应该不是外人。”

桌上放着两片带着血迹斑斑的布,也是从床单上撕下来的,上面有暗红色的字:老奴愧对大小姐,有负大少奶奶所托,无颜苟话,去阴间向她请罪了。

另一片上写着:梅儿,老奴为了私心瞒着你做了一些事,害了大小姐,去向大少奶奶请罪,以后大小姐就托付给你了!

仔细查看一番,她的右手食指果真是破的,手上、衣襟上和地上、桌上都有斑斑血迹,她写的是血书。

明净气得一拳砸在桌上。他还是大意了,昨夜一时心软没有绑住她,却被她却钻了空子畏罪自杀了,她死了倒一了百了,可是真相果真是她自己说的那样吗?回去怎么对长生交待?

看看死得直挺挺却面色平静的陆奶娘,说不出是恨还是同情。最后还是看在大嫂的面子上,令随从买口薄棺装殓了雇车拉回去,明天夜里悄悄地埋在谢府专葬奴才佃户和孤苦离世之人的坟地里,荒凉偏僻乱坟成堆,谁也不会注意得到。

事情的真相永远都不会对锦姝提起,就让陆嬷嬷永远是她心目中那个疼爱她的嬷嬷。两三个月后她若问起,就说白姨娘的病还没好,嬷嬷年纪大了经不起奔波就暂时留在晋阳。相信时间越久,她的依恋越淡,等她以后长大懂事了,就告诉她说陆嬷嬷在晋阳不幸病逝就地安葬了,当时怕她伤心才一直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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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相见不易

明净处理完陆奶娘的事已是半上午了,因为长生今天要亲自登门求见老夫人,他急着想快点回府,就交给几名亲信随从去办,自己不顾天气寒冷,带着墨儿弃车快骑回武功郡。

和第一次带长生回来的时间相同,也是傍晚时分到达武功郡东边的土塬上,夕阳是温暖的桔色,位于川道里的郡城笼罩在薄雾缥缈中。明净却因心中有事顾不上细看,一心打马回府,甚至顾不上城中女子倾慕而略带哀怨的目光,谁不知道谢府三公子俊美风流至今未聘?

刚到城北,转个弯就是谢府,前面却有一个绿色的身影招手喊“三公子!”是豆黄的声音,她怎么会在这?

明净心里一沉,莫非长生被母亲拒绝了?要不怎会托人在此等他?正胡思乱想着,豆黄上前拉住马辔,看着马背上明净年轻俊美的容颜和挺拔的身影,正待说明来意,明净却快速翻身下马一把抓住她:“是不是老夫人不许周姑娘留下?她人现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

豆黄被抓得生疼,眼泪都要下来了却不敢挣脱,赶紧回话:“不是的,老夫人同意周姑娘留下了,她还住在西跨院。老夫人来说了,让姨娘明天找机会安排大小姐见周姑娘一面,如果大小姐不反对,就让她留下了,反正是大公子的人,她不好太过插手。”

只听了一句,明净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顿时如沐春风满心欢喜欢,甚至都忘了要如何交待陆奶娘自尽一事。周长生果然没让她失望,居然能说服固执挑剔的嫡母重新入府,虽然她经常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可是听到“大公子的人”几个字,却怔了怔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摇摇头不再去想,她能入府就好。等她真的入了府,年轻的男主子与未嫁的教养姑姑虽是要避嫌的,但总在一个屋檐下,总在他能感受到的地方,总有一些事情是可以做的,比如回去就把这包从烧尾楼带回来的点心给她和锦姝送去。

豆黄见他急着上马回去急急伸手拦住:“三公子不问问我为什么等在这里?”想起老夫人昨晚唤她去时说的那番话,看向明净的眼眸中有了几分羞意,言语间期期艾艾起来。

明净急着回去,盯着谢府的方向很不耐烦地说:“那你快说,我还要回去!”

“周姑娘有话交待公子,让我在此等候,一定要在公子进府前把这番话说给公子。她说了许多,我也记得不是很清,大致就是这些……”

明净闻言再次抓住豆黄:“周姑娘有什么话对我说?你快告诉我?”

豆黄的胳膊再次被抓疼了,想起明净看长生时的眼神,他至此还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呼吸有些急促,索性把心一横:“周姑娘说,三公子回来后,定会刚走到大门口就会打听她今日是否进府,守门奴若答得上还好,若换了班一问三不知,非得挨一顿臭骂不可,那不是向满府宣布两人前关系非同一般?周姑娘还说,三公子若得知她留下来,一定会在给老夫人请安时提及此事,让老夫人心里怎么想?肯定以为是两人商量好了骗她。周姑娘还说,明日才是吴姨娘安排她见大小姐的日子,三公子若有什么事等她见过大小姐再说,今晚不要急着去锦姝院找她。”

明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羞又怒,大清早处理完陆奶娘的事,因为惦记着她今日要主动求见嫡母,生怕她受到刁难,更怕嫡母不同意她留下,连车也顾不上去坐就提心吊胆地赶回来,听到她已在府里,那一刻心里不知有多么激动,还准备今夜带上这些点心,再揣一壶好酒,找她庆贺一番,却被她兜头浇上一盆凉水。

她以为她是谁,凭什么把自己的心思猜的那么准?凭什么要管自己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居然让别人在此拦着他,,平白让别人看笑话?

一怒之下翻身上马,令即刻回府,虽已近家门,马车还是急驰而去,墨儿不知他为何生气,弄不清真相也不敢劝。豆黄被丢到的大街上无人理睬,心下有些害怕和后悔,却不知该如何补救,只得默默地向回走去。反正周姑娘的话就是那个意思,自己不过换了个说法。

回到听松院,青葱和绿芹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麻利地服侍他梳洗更衣去见老夫人。

进了鹤居堂,明净已是一幅笑嘻嘻的样子,虽然很生长生的气,还是决定按她的交待去做。先给谢吴氏递上在烧尾楼买的点心,大致介绍了去长安拜访朋友的情况,然后才问起锦姝自陆奶娘走后有没有哭闹,好象根本不知道长生已经进府。

谢老夫人早就怀疑他提前和周长生商量好了,却见他神色轻松自如,毫无做作之处,平时也不是个有城府的人,以为自己多心了,就松了一口气闲谈说笑。

明净见她只字不提长生进府,心生警觉也不敢造次,只推说还给二哥二嫂、侄子侄女并吴姨娘都买了点心,告辞了要送去,老夫人却说他奔波数日辛苦了,让奴才送去就行,吩咐他用了饭早点去歇下。

一一应承出了鹤居堂,明净的心情才平静下来,渐渐明白了长生的良苦用心。明明长生就在锦姝院,嫡母却只字不提,就是等自己按耐不住主动提起,以此证实自己到底知不知今日之事,幸好有长生的交待,自己才忍住了没有露出破绽。要不然嫡母对自己心生成见不说,对长生也会处处防备。若真弄得谣言四起,不等大哥同意也会想法赶她走,理由很充分,一个品行不端的女子,有何资格做人家的教养姑姑?

难道以后在同一屋檐下,相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起自己刚才的失望和怒气,心情有些沮丧,难怪她看自己总象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自己太过任性随意,做事太不周全了。昨晚的事办砸不说,今天差点又给她带来麻烦。

只是自己因为担心她弃车打马赶回来,还带着给她在烧尾楼买的点心,得知她已留下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她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任谁涵养再高也受不了吧。她怕给自己招来事非和麻烦,难道自己就是她事非和麻烦的源头,值得她如此提防?

不过这倒很符合她的性子,做事不拖泥带水,尽量不招惹事非,如果事已临头却从不退缩,当初吸引自己的不就是因为这些?。

第77章 距离之美

明净回到住处索然无味地吃了晚饭,虽然理解了长生的做法,心情还是怏怏不快,她为什么就不能说的委婉些?让他心里好受些?

看着桌上包装精美的几份点心,一份派青葱给二哥二嫂送去,另一份好几次拿起又放下,心情郁闷的无以复加,他想借着给姝儿和姨娘送点心去一趟锦姝院,说不定还能见长生一面。

却对她派豆黄传的那些话不能释怀,恨得牙齿痒痒的,自己这么过去一定会被她小看了。可是不去又不行,陆奶娘的事得和她商量,又觉得自己不争气,怎么事事都要听取她的意见?

正纠结之时,墨儿看透了主子的心思,提醒到:“公子今晚还是忍忍吧,周姑娘能让豆黄在街上拦住你交待那番话,肯定自有用意。刚在鹤居堂老夫人也令你早点用了饭歇息,点心派人送去就行,公子还是听从她的话吧,周姑娘立足未稳,小心行事也是正确,要不这点心奴才送过去吧?”说完也不等明净同意,拿起点心就走了。

明净“哼”了一声,想起长生送墨儿的香囊,虽然被自己占为己有,但总不是送给自己的,可见待自己还不如墨儿,自己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厮?

走出去没几步的墨儿又回来了,怕明净心情不好拿自己撒气,小心地问:“那只玩具马车已经做好了,要一起给周姑娘送去吗?”

明净哼了一声不语,原来他是要自己送的,为了就是想看到她满意的笑容,现在却连这个机会也没有,越想越气闷,墨儿自是明白他默许了,拼命忍住笑打开柜子取出来。

明净却打开盒子,里面是用布包着陆奶娘的血书:“这个也带给她,陆奶娘的话你能想起的也告诉她,让她先考虑考虑。“

长生终于又坐在了西跨院里,她很喜欢这里,太过华丽的地方她一个教养姑姑承受不起,这里精巧舒适、闹中取静,足够了。

她正在看一本《女诫》,从开始进京前,她一直在抽空恶补《女诫》、《女训》和《烈女传》等书。在宫里曾因为好奇对此类书粗看过一遍,再没有翻过第二遍,因为实在不喜欢,当初在晋阳应聘时也没人考她这个。

但这却是千金小姐和名门闺秀必学之课,她的授课室里就有一整套此类书籍,是她以后讲课的重点,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尽快熟悉。

豆黄推门进来,神色沮丧地说:“周姑娘,奴婢一定太笨了,连句话都说不好。”

长生目光柔和地看向她:“怎么呢?三公子回来没有?”

她很想知道陆奶娘的事怎么样了,却不能问豆黄,因为豆黄根本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是为了接近大小姐顺利地留下留在谢府。知道真相的只有她和明净两个人,以及明净的几个心腹,就是远在晋阳的明澈目前尚不知情。

“三公子回来了。奴婢奉姑娘之命在街口等他,然后把姑娘交待的话说了,谁知三公子立即就生气,翻身上马就走了,奴婢是慢慢走回来的。奴婢一定是太笨了,好好的话从我嘴里出来就惹人生气。”

长生有些不解,今天进谢府是她和明净商量好的,怕他一时大意忘了掩饰,被老夫人查觉两人串通好欺骗她,也不想引起别人的闲话,所以让豆黄提前在街口等他,提醒他不要露出破绽,按照老夫人的吩咐去做,事情不紧急的话等她明天过关后再过来商议。

思前想后这番话没有什么不对呀,值得他如此生气?莫非他嫌弃自己把他当小孩子看待才叮咛这些话?可如果不是此事与自己关系密切,她也不想那么多事。

身为教养姑姑,以稳重知礼、品行端正为主,最忌与男主子来往密切招来闲话。她与明净同时从晋阳回来,虽然是明澈的意思,但孤男寡女一路同行,恐怕一些人心里已经诸多猜测了,若以后处处小心谨慎不被人抓住把柄还好,稍有不慎弄得出什么闲言碎语,长生不认为老夫人还会留下自己。

到时丢了饭碗又坏了声名,且不说嫁人受阻,还能不能再找到同样待遇优厚的工作都很难说,甚至不能在京城一带立足。

古今一样,对男人总是宽容的,特别是在这个三妻四妾的时代,谣言对公子明净哪里会有半点实际上的影响?

所以,她要从一开始就处处小心,不给别人抓住错误制造谣言的机会,如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就是自讨苦吃,谁也救不得。

看到豆黄沮丧的样子,她还是不忍地劝道:“也许你多心了,说不定三公子有其他事心情不好。”

正说着墨儿提着一个小包袱进来,看到豆黄在也没多说,笑嘻嘻地行了礼:“姑娘要的东西做好了,公子和奴才都看过了,姑娘的心思可真精巧,没想到这么小的马车还能跑,大小姐见了保准喜欢!”

打出包袱,里面果真有一只精巧的木雕微型马车,光滑致密,纹路漂亮,一看就是好木头,还雕刻了一些细小的花纹,用后拨一下,轮子马上转动起来,长生满心欢喜的点点头:“三公子从哪找的木匠,手可真巧,比我想象中精巧我多了!”

墨儿笑着说:“那也要姑娘能想得出。”

长生好奇地取出车厢里的黄纸包:“这是什么?”却闻到一股杏仁和梅花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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