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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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记-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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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我跟着恩泽魇还不敢跟近了,我怕他一冲动转身朝我脑袋就是一酒瓶子,那我就挂了。
 走到钟楼前面的台阶上,他坐了下来,一边喝着酒,一边对天空怒吼:“老天爷算什么东西?我从来都不认识!有本事你弄下个金矿把我砸死啊!你还想要怎么折磨我?动手吧!说话啊!!”然后,他爬在台阶上咳嗽,像是一个肺炎病人,咳完了,又喝酒,然后把喝剩的酒瓶摔碎在台阶上,用手捂着头,像个小孩子。冯之绝来安慰他,恩泽魇真的醉了,把冯之绝手里的掌上游戏机使劲摔在了地上。
 冯之绝心疼地直跺脚:“喂!我德国原装进口的液晶显示器!”
 我嘲讽他:“活该,谁让你不用国货,小样,看你这回怎么玩。”
 紧接着,冯之绝爸爸宋代的玛瑙轮花碗也被恩泽魇摔破了。
 我看着满地的碎片:“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没事带着这么珍贵的文物到处溜达干嘛?”
 冯之绝格外无辜:“这几天学校里举办会展,我是带着它让人免费参观来着……”
 我过去跟恩泽魇理论:“你觉得你这样是向命运妥协了吗?你还这么年轻,就认命了吗?”
 恩泽魇一边喝着酒一边摇摇晃晃对我说:“我们是不是已经老了?你和我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三分自己七分命,上天要整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人再怎么努力,也是胜不了天的。”
 我反驳:“本宫不像你,我的葱茏年华不可以就这么颓废了啊。”
 我跟林蒂心讲完这些的时候,林姐特别淡定:“他还摔东西?我记得我那里有一个唐代的鎏金仰莲荷叶纹银碗,也送给他去摔。”
 我真的捧着林姐交待的碗出现在恩泽魇面前的时候,恩泽魇看了半天,说:“真是服了我姐……”他喝掉手里的最后一瓶酒,然后轻轻把酒瓶放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回到我旁边,坐下去:“刚才苑松也来过了,然而他什么都没说,劈头盖脸给了我一拳,我觉得这比什么都直接。”
 我看着恩泽魇一脸没刮好的胡子说:“自家兄弟,要和睦相处,只不过……他肯定怕你侮辱了各美少年的形象。”
 恩泽魇说:“我不记得我妈妈的事情了,或者说不愿去想,可是我还记得我砸碎过几个酒瓶——你说我怪不怪?”
 我说道:“是的,当然怪,我就算把地壳挖开也找不出你这么一活化石来。”
 之后一周,我上选修课,连续两天,下课的时候,发现芮云房正在教室外面抽烟,是一门选修课哎!选修课也每次都来上课哎!是我说的话起作用了吗?我在心里一阵狂喜。
  
 期末考试真是让人感到难熬,各门科目的期末作业,让我挑灯夜战地上交了三十多张手稿画,在学校时我每天都往图书馆方向跋涉,在我背诵考试条目背得心都仿佛烤熟了的时候,我安慰自己,相较那些每天接打200个电话的导演们,我是多么的幸福啊。
 然后冯之绝就问我:“圣诞节快到了,要怎么过?”
 我还记得我刚到纽约那会儿,第一次圣诞节的前夕,问格林叔叔和苏瑞婶婶:“那圣诞节前一天不就是圣母节么?”两位老人家全都跌碎了眼镜。
 我说:“我对于节日没那么多要求好不好啦。”结果就是太好了,圣诞节这一天全天的考试,考完回到寝室我觉得自己是一条被放在锅上煎了好久的鱼,不但外熟里嫩,还冒着阵阵香味。
 紧接着就是寒假了,苑松回了深圳,芮云房回了温州,我很久没有这样自由地支配自己的时间了,浅茉各个场所流窜不亦乐乎,去各种博物馆看展览,去各种游乐园做摩天轮,去各种公园散步,去各种服装店买衣物……我五天住梁碧木那,五天住冯之绝那,而恩泽魇和冯之绝仍然是陪伴我玩耍的主力军,不知道为什么他俩在的时候梁碧木基本不在,而梁碧木在的时候他俩又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梁碧木问我想去哪玩,我回答:“去南极走走,去北冰洋看看,去月亮上溜达溜达,再去火星上转一圈。”他就当没听见,好像我是一个会开口说话的西瓜。
  
 恩泽魇和冯之绝全都没空理我的一天,梁碧木推掉所有的公务,跟我一起去水族馆里看海豚,小海豚特别可爱地叫着,从水中上来吻我的手掌。
 我突然抬头问他:“这海豚多少钱一只?”
 梁碧木直乐:“怎么,你想买一只回家吗?”
 我看着他摆出惊诧状:“你怎么知道的呢?”
 梁碧木看着我,就像是一个父亲正看着一个小女儿,池边很滑,我差一点就掉水里,他一把扶住了我,自己也险些掉下去,我大叫:“姓梁的,如果我真掉下去的话你也会受牵连的,你又不会游泳。”
 梁碧木特别坦然,眉毛都不动一下就回答我:“不怕啊,大不了一起在水里折腾,说到底我又不用面临‘老婆和妈都掉水里先救谁这个问题’。”
 我纠正他:“你是说‘妹妹和妈掉水里先救哪一个’吧?”
 他笑笑,算是同意了我的纠正:“我会先救谁呢?呵。”
 我心里感觉到特别的温暖,梁碧木是不会游泳,即使这样他也愿意在我出危险的时候跳下水救起我,我想,世界上只有哥哥对我最好最好,没有别人可以来替代。
  
 冯之绝在通宵打了好几天游戏之后,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挤兑他:“中华上下五千年,偏偏出了你这么一个神奇物种,哪有你这么祸害自己身体的?你不当睡神了?”冯之绝眨巴着猩红的眼睛不理我,每天半夜还自制宵夜,把火腿、香菜、辣椒全都放在粥里一起煮,我尝了一口还真是挺好吃的呢。我不甘寂寞,再接再厉地问:“彻夜不眠感觉如何?走起路来特别飘逸吧?”
 冯之绝终于开口了:“我五十个小时没睡了,你让我消停一会行不?”
 俞妈妈也非常声言厉色地命令冯之绝不能再这么放纵了,不然没收所有游戏工具。
 恩泽魇又开始驾着他爸的车到处招蜂引蝶,这是他的惯常举止了,我早就已经习惯,如果哪天跟我说他不再喜欢招惹小姑娘了,我才觉得他出事了。这其中不乏几个小姑娘一起跟着恩泽魇到处玩的,几个人相处融洽和和气气,说起来恩泽魇他爸真敢把钱交给他,就不怕他出去杀人放火,不过我觉得恩泽魇没那个兴趣,而霸王硬上弓这样的事情也轮不到恩泽魇来做,他只是喜欢奢侈浪费罢了。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放假一个月的时候,恩泽魇和冯之绝全都撇下我不理。我在家里闲着,无聊得想要爆掉,看电影也提不起兴趣,玩游戏都嫌累。躺在床上眼睛向上看,像是寻找美丽的轨迹,记得初中的时候梁碧木送给了我一本书,叫做《我的心中每天开出一朵花》,我就想,平躺着的时候,我的眼睛里,能不能开出一朵花来。
 当我正准备“一天睡二十个小时,剩下的一个小时吃东西,一个小时游戏,一个小时洗漱,最后一个小时散步”的时候,W。F五个人又招呼到一起,梁碧木组织的,他想大家一起去坐游艇度假,我赞叹:“好啊,多曼妙的一件事,就是有点太奢侈了。”梁碧木特别有理由,我真是说不过他,他说:“偶尔小资一下可以谅解。”青禾学院有很多的学生都是浅茉的,所以W。F之外的其他人也来参与了。
 这天我正在看着家里的鱼缸里各种美丽的热带鱼发呆,梁碧木就告诉了我这个消息,我说:“那好吧,不过,我可没有限量的钻石项链哦。”
 梁碧木笑:“不需要多贵重的项链,你人去就好,凌朵儿就是凌朵儿啊,不管怎样,都光芒万丈。”
 我迫不及待赶紧打电话给冯之绝:“你不是说放假时见不到林姐很惆怅吗,这回终于能见到了。”
 冯之绝也说我:“彼此彼此,芮云房也同样吧。”
 于是,梁碧木安排之下,给芮云房和苑松打电话就落到了我的头上,苑松已经特别熟了,倒是没什么,当我颤颤巍巍拨通芮云房电话之后,紧张地频频抑制,让自己的小手不颤抖时,听到他问我:“你是谁?”
 我这个失望,看来还是把我从通讯录中删掉了,或者压根就没存储过,我重重喘了口气,慢慢说道:“我是……凌朵儿。”
 芮云房一点惊讶也没有,淡淡说道:“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我在他说话的时候默默做着深呼吸,听他说完最后深吸一口气:“是这样的,梁碧木想组织一场游艇度假,你看看你有时间参加吗?就在三天后。”
 “可以啊,奇怪,梁碧木他怎么不自己打电话给我”芮云房停了一会儿之后,又问:“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我是很想说啊,说“芮云房你喜欢我好不好”,或者“芮云房你知道我喜欢你吗”,都行啊,不过这些我都说不出来,只是口齿打结:“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有,没什么。”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真是个挺笨的小孩。
 芮云房听完轻描淡写回答:“那我挂断了哦。”我非常不确定地听到了他从鼻腔里蹭出的不经意的一声笑。
 芮云房和苑松是坐着飞机过来的,真奢侈浪费啊,我正在这边感慨呢,梁碧木对我说:“我们五个开车过去,你嘛,让宋叔送你过去好了。”
 于是转身就走了,梁碧木给宋叔交代得相当清楚,于是我也没有多问了。到了地点才知道,他们五个开车到浅茉附近的一个城市,五个人像是约好了似的,全都穿着白色的衣服,把我弄得瞠目结舌的,并没有问过他们,或许真是约好了的也说不定,我真想跟他们说:“全都脱下来!我给你们在上面缝上W。F专有标志!”我对自己重复了十次“我是一个非常的相当的极其的理性的人”这句话,才让我放弃了这一想法。
 林蒂心林姐让我们好好玩,她并没参与其中,她有个会计证要考,正在复习,我私底下暗暗对冯之绝表示了同情与惋惜,他对我同样表示了接受我给他的同情与惋惜,而宋叔不但把我送来,并且他非常贴心地扮演着管家的角色,为我们准备了三文鱼和扇贝,说实话如果问我最爱的菜,蒜蓉粉丝扇贝绝对是第一位,不管我饿或者不饿,它都能发挥出最大效力把我肚子里的馋虫勾出来,成功打垮我的“保持身材少吃多动”的壁垒。就算把我撂在一个无人的荒岛上,只把扇贝当做我唯一的吃食的话,我也会欣然应允并且觉得其乐无穷。
 我用手点着三文鱼和扇贝的盘子,正纠结着今天先吃哪一个:“点指兵兵点到谁来谁出去!好吧,三文鱼你先出去,不好意思啦,我先选扇贝,哦吼吼吼。”
 苑松又是带着金丝眼镜,边沿发亮,简直金光闪闪光芒万丈,看着我直乐:“姑娘,你几岁呀?”
 我使劲翻了个白眼给他:“怎么了,笑什么啊?”
 苑松手指头点着我的脑袋:“笑你太小孩儿。”
 我拿着盘子尝了一口扇贝,一边吮着手指一边说:“怎么?你老掉牙了?”
 苑松笑:“至少比你成熟,你的智慧根本不在年龄线上。”
 我挤兑他:“别说我,你的心理指不定匍匐在哪个年龄段呢。”
 恩泽魇没有秦倾作伴,估计这种场合他也不会告诉秦倾,我又分析了一下,估计告诉了秦倾,秦倾也不会说什么,她自己不也是越多人围着越开心吗,而且自己男朋友被越多人围着就更加开心,恩泽魇仍是全场女孩子围在身边最多的男生,梁碧木他们身边都围着姑娘,不过因为芮云房这样的“生人勿近”的冰冷面孔在,芮云房身边似乎是冷冷清清的样子,对比之下,其他人看上去就更加热闹了。
 恩泽魇和冯之绝不一会儿就向我走过来,而姑娘们簇拥着他们同样走过来,我一瞬间有点迷乱,那句诗词是什么来着?雪渊教过我的,哦对,想起来了,“乱花渐欲迷人眼”,哎呀呀呀,真是花一样的少年。
 还好恩泽魇在这个时候对姑娘们说了些什么,估计是“一会再找你们玩”,姑娘们暂时散去了,然后恩泽魇才和冯之绝走了过来。
 恩泽魇和冯之绝都斟满红酒,举着酒杯,煞有介事的:“朵妹妹,假期愉快,就是过几天别折腾我们了,我和冯之绝想放纵一下。”
 放纵一下?不过是恩泽魇又找哪个姑娘去哪玩去了,冯之绝又打通关了几款特别难通关的游戏了,无非是这样的放纵。想当年,我从浅茉离开之前,他俩一到春天,就一会去踏青一会去采风的。“我还当什么事呢,求我别闹你们游戏人间是吧?我很疑惑,你们不上课的时候,除了去打球、喝酒、旅游、K歌、玩游戏、谈恋爱、看电影以外,还干嘛了?”
 冯之绝迅速接了句:“在被窝里睡觉。”
 我这个晕:“是,我知道你是睡神,行啊,那就把你们的酒统统喝掉,我就任凭你们放纵。”
 恩泽魇眼睛都在笑,轻轻抿了一口红酒:“是,你喝一杯,我喝一杯,你再喝一杯,冯之绝再喝一杯,你看这样呢?”
 我举着杯子也抿了一口:“好主意,我喝多少,你们就陪着喝多少。”
 就这么一杯接一杯,喝到我有点晕的时候,旁边恩泽魇拿胳膊碰了碰冯之绝:“她现在有点乱,咱俩快点闪,等她思路理顺了,咱俩就废了。”
 等他们走远了,我才发现,好像不太对吧,好像是我比他们喝的多了一倍吧……我敲敲自己的脑袋,嘲笑自己笨:“这脑袋转的,比沙悟净他二师兄还要缓慢。”
 我刚想去声讨他们,这时候梁碧木在人群中心举起杯子,在我看来他就是在吆喝,他要是知道我这么说他肯定吹胡子瞪眼,虽然他今天胡子刮得特别干净,连茬都不剩,他说:“感谢各位在假期里也能来到这里相聚,承蒙各位赏脸,梁某人不才,在这里谨祝大家全都有一个美好的回忆,祝大家心情愉快,万事顺意,干杯。”
 众人全都举起杯子向他示意:“干杯。”
 我一边干着杯一边想着,这酒会真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真的,我看见了某个姑娘带着苏瑞婶婶在巴黎时装秀上拍下来的照片里,跟模特脖子上项链一模一样的一条项链,价钱超过6位数,段位好高啊,要不是这游艇上保安工作做得好,恐怕都有国际大盗前来取物。
 其实我这时应该喝果汁的,而我没有喝果汁而是喝了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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