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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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记-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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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咸辣?这可和你的外表非常不符,总觉得你应该是喜欢蔬果的人,而且是那种纯净不染尘埃的有机蔬果。”
 雪渊也看着我笑起来,她的牙齿像是白玉一样:“朵儿姑娘别取笑我,我倒是特别喜欢和爸爸一起去西餐厅,而且偏偏喜欢点那种又咸又辣的菜,不管我穿着多么隆重的礼服,吃牛扒的时候都可以不用刀叉,爸爸把牛扒帮我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他总是说我有着优雅白皙的长脖子,穿上芭蕾舞服,就是美丽的天鹅,然而对于食物的话,倒是怎么随性怎么吃,不用那么拘谨。我专心致志写起文字的时候,就不怎么出门的,出去也是参加应酬酒会或到处寻找素材,再就是陪着爸爸去吃饭。我经常忘记吃东西,有时连水也忘记喝,爸爸如同对待芭比娃娃一样把我打扮成童话里公主的模样,然后牵着我的手去西餐厅,就像宠溺一个小小孩。”
 我又问:“雪渊你喜欢喝酒是吗?之前看你都千杯不倒的样子,我真看不出来你这样文静的一个姑娘居然有海量。”
 雪渊回答:“傻孩子,怎么可能呢,其实我并不喜欢喝酒,或者说,不太喜欢应酬场合吧,更加不喜欢一堆陌生人在一起觥筹交错说着虚与委蛇的话。可能我的身体天生对酒有一种解毒功能吧,到目前为止我喝酒还没醉过。”
 我又问:“雪渊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呢?”
 雪渊回答:“也许写文字的人都有着那样的梦想吧,有一天,能够去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领取那个举世瞩目的奖项。”
 我还有一个最想问的:“雪渊,你的原名柳在婷本来就很好听,为什么取了这样一个笔名呢?”
 雪渊回答:“武侠故事里有个女孩子,她十四岁,长发却银白胜雪。记得她叫雪缘,雪缘、雪缘,雪里求缘,多么孤单。而我的‘雪渊’就当做‘雪落深渊’的意思来理解吧。”
 我问:“你为什么这么急于把自己的内心用文字的方式展示给世人呢?”
 雪渊露出天然的不染纤尘的笑:“有些文字蔓延在纸上就开成了荼蘼的花,上帝没有赐给我明艳的面容,我只有用灵魂向世界证明,我很美。”
 我对雪渊说起我和梁碧木小时候的事,我说那个时候,我每天赖床,梁碧木总是在早上把一碗面条做好了端到我的小床旁边,说着“妹妹吃饭”,等我吃过以后,我就穿好我薄薄的粉红色的纱裙子,和他到院子里下象棋,每次我都赢,因为我的小卒过了河又回去了,他也不跳起来大叫“你耍赖”,而是让我欢天喜地地获胜。
 我对雪渊别有用心地暗示:“知道嘛,这个好男人是很忍让的,对妹妹如此,对情人会更加如此吧。”
 雪渊饶有兴趣的想象着我说的场景,并且笑着回应:“梁碧木确实是一个好哥哥。”
 雪渊要求我阅读和背诵大量的人物传记和诗词史料,并且不停地写题。而后的几天我都感觉很疲惫,一接触到枕头就沉沉睡去了,甚至有时候在困顿中微睁着眼睛看台灯光亮,然后就趴在写字台上昏昏入睡,每次梁碧木都小心翼翼地把睡着的我抱到被子里去。
 开始我还总在吃早餐的时候兴致勃勃地问看着晨报的他:“每天晚上都是你把我抱回房间睡觉的?”
 后来我就不问了,因为梁碧木总是特别阴险地说:“是啊,你这几天是不是又瘦了,硌得我胳膊都疼。”
 我总是拍着桌子豪气冲天:“老哥,看来你真是要好好喂养我,要不然不说别人,就是俞妈妈和苏瑞婶婶也会对你深恶痛绝的!”
 不记得是后来的第几天早上,我趁着梁碧木去洗漱,翻开他的笔记本,上面写着这样的话,我觉得他是写给雪渊的:“传说中天使们有着比芦苇还要雪白还要柔软的翅膀,一圈圈流云都是她们点水时留下的痕迹么?”
 而雪渊在新的一篇文章中提到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在恭喜她文章获了奖,我主观推断觉得她是写给梁碧木的:“与我对视的视线间会不会开出一朵花来呢?我说。他低垂着眉眼,声音也成为流萤的代言,像是融入了花香般的柔婉,暖意一片。恭喜你,雪渊。”
 看来这俩人全都正在用文字记录现在的感情啊,我觉得雪渊她,眼睛像井水一样深邃,长发像瀑布一样披垂,身上的气质像雪花一样流离。总之,我喜欢这个嫂嫂!我希望他俩马上结婚,这样至少对外炫耀时我有资本。
  
 青禾学院的后面,是一整片长满荒草的山峦,在雨天和雾天,都是一片烟雨蒙蒙,水是碧玉,山为青石。在青禾学院非常偏僻的角落里,有着自然形成的小湖,小湖旁边是连绵的绿草,走上去,白色的鞋子总是被嫩绿的草叶汁水弄脏。
 湖里边有小鱼和小虾,我真是太喜欢这样的小东西了,一个人钓鱼和网虾不亦乐乎,我经常跟冯之绝和恩泽魇阐述自己的幻想,这里完全可以改成度假村嘛,我们可以把在“盆景山”做的事情全都拿到这里来做的,丝毫不含糊,冯之绝和恩泽魇听完之后全都没有理我,各做各的去了……
 这一天我正在湖边玩的开心,听见不远处有人说话,是一个谄媚的女声,说:“我想请您为我办件事,对,就是那个叫宫香的,她总是偷我的东西,您为我着想,帮我教训她一顿吧,就是吓吓她,在深更半夜的时候。”
 另一个声音是一个彪悍的男声,说着:“好好,没问题,美女交代的事情我都能办,你放心听我们的好消息吧。”
 因为湖到岸上非常的陡峭,所以正好遮住我不被人发现。我站在那里琢磨,原以为人都应该纯洁得像圣母玛利亚那样,撒旦那种人都挺稀罕的,可我没想到啊,把这世界想得还真单纯呢。 
 那天晚上十点多,宫香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叫到青禾学院的后门,说是有她的信件,让她快点过去,我留心听了她的电话,暗暗跟着她出去,一路尾随。月朗星稀,周围的光线还是很微弱的,青禾学院特别的大,而后门几乎是大家都不去的偏僻角落,比白天我钓鱼网虾的地方还要人迹罕至,周围连只鸟都没有,也可能是太晚了鸟儿全都睡着了?
 宫香刚刚站到后门的门口,就出现了三个身材非常魁梧的男人,捂着宫香的嘴,一把将宫香拖进了树林里,宫香拼命挣扎也没什么效力,别说柔弱无力的宫香了,就算是林蒂心林姐恐怕也不能一次性应付过来这三个彪形大汉,他们就这么一边撕扯宫香的衣服,一边说:“让我们来给你点惊喜,哈哈哈。”
 一群十人的男生团体,突然出现,把三个彪形大汉制住了。是的,十人的男生团体是林蒂心的小弟,而之前那个谄媚娇嗲的女声,就算是我做梦、她化成灰我都认得,她就是秦倾。
 就在我偷听完秦倾的对话之后,我就跟林蒂心打了电话,告诉她晚上让她小弟们跟着我,而我尾随着宫香看看秦倾到底有什么手段,想要干什么。宫香很明显不知道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人,她眼睛里很是迷惑,看着突然发生的这一切。我过去给宫香披上外衣。
 三个大汉被按在地上,我站到他们面前,叉着腰质问:“秦倾给了你们多少钱,让你们做这件事?”
 其中一个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趴在地上对我说:“她根本没给我们钱,是我们老板让我们来做这件事的,我们只听我们老板的命令。”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他们仨,问:“你们老板?谁呀?”
 他说:“是浅茉很有钱的钢铁商……我们只是听老板的命令,来撕开她的衣服吓吓她而已。”
 一切昭然若揭,秦倾傍着的老头子,让他们做的这件事,吓吓宫香……而已?只是这么简单吗?哼。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被我拍成了录像,人证物证,就差当面对质了,看秦倾还有什么好说的。
 回到寝室,宫香却对我说:“朵儿姑娘,不要找秦倾麻烦,她也很不容易。”
 宫香果真就是有慈悲心,我摸摸她的发梢:“没事。”我坚定地对她说,“宫香,我跟你不一样,我受不了别人的欺负,没像你这么有气度,我觉得耻辱,你的忍让是纵容包庇而不是保护,你知道吗?是非黑白你分不清的话,也好,我一一帮你分清。”
 第二天中午,我就跟苑松、林蒂心、和林蒂心的一群小弟到学校北边的宾馆包下了一间房,这个宾馆叫做“碧玉宾馆”,在夜晚的时候,四个字都是亮着的,不过“碧”字和“馆”字却是一闪一闪地亮着的,这“闭馆”跟梁碧木的“闭幕”似的,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苑松给秦倾打电话说:“到后面宾馆,我要跟你讨论一下《天鹅湖》第二轮巡演的事情”。
 苑松没有费力,只跟秦倾说完了这件事秦倾就答应了,我看包括以身相许在内,她什么都能一口答应。苑松按的是免提,秦倾的声音我们大家都听得出来,她千娇百媚地说:“宾馆?好哦,那你一定要等着人家哟。”
 其实我也有点忐忑,不知道秦倾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不知道她会不会死不承认,也不知道后果会怎样,她会不会报复我们。不管怎样,我都为自己打气:“凌朵儿,学林蒂心,也拿出你大姐大的范儿来!”
 苑松先去接秦倾到宾馆来,秦倾一定想不到的,我们一群人都在等着她。秦倾刚刚从外面走进房间的时候还在跟苑松说:“哎呀,想不到你原来也喜欢在宾馆里谈事情啊,苑导,是不是你想好了,一直都让我当女主……”“角”字还没说完,她就看到了我们一大屋子的人,她身体摇晃了一下又站稳了,想走,苑松却锁上了门。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秦倾特别慌乱地坐下来,我看得出她像是刚刚见鬼一样惊魂未定,林蒂心林姐对她说:“我们还是先谈一谈,之前的《天鹅湖》吧。”
 我拿出她给宫香下毒的水杯:“你不会忘了这个吧,你在里面下了毒,我亲眼看见你给宫香倒的这杯水,后来宫香被送去校医院,这个杯子在你的桌子上找到了。你给宫香喝的水里下了料,所以宫香才会晕倒,你才会成为《天鹅湖》的主演,一人分饰两角。”
 秦倾不愧是心理素质极好的人,她眨巴着纯真的眼睛:“凌妹妹,你在说什么,不是我,你在说什么,我都不知道。”
 我又拿出两封信,就是宫香和雪渊分别接到的两封一模一样的匿名信:“这也是你寄给宫香和雪渊的吧?”
 林蒂心拿出一段录音,播放,只听秦倾的声音:“哎哟大老板,你晚上等着我哦,我一定会去的,这么重要的约会嘛,对的,保证服侍你到满意为止。”
 林蒂心说:“这是你给浅茉很有钱的钢铁商打的电话的录音,你除了给恩泽魇那个呆瓜当女朋友,还在夜店里结识了很多个大老板,给他们充当‘女朋友’吧,秦倾,你的名牌包包、衣服,也全是这些大老板‘赞助’的吧。”
 我突然站起来,估计大家都以为我得说一堆旁敲侧击指桑骂槐的话,可没想到我低着头在地上找东西,在苑松忍不住问:“凌朵儿你找什么?”的时候,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太恶心了,痰盂呢?”
 秦倾不说话,可以看到她修长白嫩的手在轻轻抖动,眼睛里闪烁着一星泪光,她没有掉下眼泪来,可是我知道她就要哭了,跟宫香不同,此刻她再怎么装柔弱,也不能让我对她产生哪怕一点点的同情。
 我没想到林蒂心会有这样的录音,这更证明了秦倾的道貌岸然假装清纯的虚伪。我真想去把她砸碎了,然后砌成一块纪念碑,人不都说“贞节牌坊”吗,她那张脸就是一块最佳的牌坊。
 我顺势拿出来昨天晚上录下来的宫香差点被侵犯的视频,播放了一小段,对秦倾说:“而且,你还叫人去对宫香做坏事?”
 苑松看完这些已经气到浑身发抖:“而且,你还把宫香的名誉弄得一团糟,之前她被偷拍,照片上传到情色网站上面,也是你找人做的吧?你不但要让她心理受伤害,你现在还想叫她身体受到损害,你知道你这种做法多龌龊吗?!”
 林蒂心拿出一堆照片,是秦倾跟别人做交易的照片:“而且,所谓的宫香偷东西也是你导演的戏剧吧?”
 我补充:“宫香粉饼里的石灰,前几天她手上的伤口,被调换的服装设计基础的卷子,也都是你的杰作吧?”
 秦倾越来越慌,她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却始终没有掉下来,不得不说梨花带雨的美丽是多么动人心魄,旁边有一个林蒂心的小弟已经看得入了神,美貌的女人真是走到哪里都有人疼惜,但是美貌的外表尚在,美丽的心灵呢?宫香不应该受着委屈,我一定要帮宫香讨回公道。
 秦倾白的像瓷一样的脸颊上,慢慢出现了红色,脸色比霓虹灯还变化不定。任凭她再怎么心理素质过硬,也扛不住我们轮番的质问。
 做坏事的人,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呢?别人眼中一朵花的盛放,在她们眼里,是否代表着不幸?而一朵花的凋零,在她们眼中却是最美好的景致?破坏,使其变得惨不忍睹,让其感到悲痛、难过……这样才觉得很舒适?
 苑松气得青筋暴突:“真正的强者,是不会打击别人来抬高自己的,况且,又是一个学校的同学,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还有”,我接着说:“在飞机上,我的钱包里的钱,是你偷拿的吧,因为只有你有机会拿,不过我没想到,你转身就不记得我是谁了,原来,你早就已经是惯犯,而且,从来不去记被偷的人的脸。”
 我算不上秦倾的朋友,然而我想说的是,她基本上什么事都拿最亲近的最信任的朋友开刀,然后,又让这些最亲近的人,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只是恩泽魇这个傻瓜,他怎么这样的呆,是这样的吗?只要有着秀色可餐的外表,就可以抹掉内心所有的邪恶与不堪吗?
 这一天下午,整整三个小时,秦倾和我们除了对峙,其他什么都没有做,直到最后,秦倾依然试图否认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暗中捣鬼,而全程,都被林蒂心录好了音,林蒂心说:“前几天《天鹅湖》的演出非常成功,你是一个很刻苦的舞者,却也是一个斯文败类,从今以后,你再也不可能出演《天鹅湖》,也不可能再出演苑松指导的任何戏剧,而且,你必须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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