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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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 第9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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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的局势,他看得很清楚,如今真真是鼎盛到了极点,可自家根底太薄,现在的炽烈,不过是怒马临街,迟早惹出祸事。

翻翻史书,功如韩信,势如何进,灰飞烟灭,瞬息而已。

若是薛安远年事已高,退休在即,薛老三也就无须想这许多,可薛安远如今不过六十有五,以如今的形势推算,便是再干上两届,也不算什么。

既然如此,薛老三就不得不多多筹划。

而今最简洁有效的法子,不过是学王翦自污。

试想,推行裁军势必是个得罪人的事儿,薛安远自己将这得罪人的担子挑起来,得罪人是一定的,如此,一个裁军下来,不知道多少人要对老薛家放心起来。

薛安远沉吟半晌,喟叹一声,道,“你小子这脑袋啊,罢了,罢了,就让你小子把老子往阴沟里带吧!”

对这个侄子,薛安远素来信服,且他细细思忖了自己的现状,的确,不知怎的,班子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同志、老领导,近来,对自己的意见似乎越来越大。

此前,他还想不明白,今次,自家侄子一点,他哪里还不明了。

是他,他薛安远身兼军w秘书长,gf部长,又一手推动我军的现代化进程,几乎当着军方的大半个家,这种局面,真的是谁都能容忍的?

念头到此,他便释然了。

“行了,这事儿我记着了,回头跟老首长汇报,怎么着也得裁去十来万人,反正裁军的事儿,老头子也念叨过几次。”

在薛安远想来,十万人,怎么着一年也能腾出两个亿的经费,毕竟,去年军费也不过将将两百亿不到,而军方裁人,可不止是裁掉人,而是成建制撤销,十万人可是近三个军,一个军一年怎么也得消耗大几千万。

薛安远话音方落,便听薛老三笑道,“您老可真瞧不起,要是不能立竿见影儿,咱何苦去得罪人,再说,咱们老首长是何等气魄,十万在他眼里,不过是小菜一碟,我估摸着这人数起码得翻上十倍!”

“十倍!”

电话里先是一声惊呼出口,接着,便是滋滋的抽气声。

显然,薛老三报出的数字,惊到了薛安远。

如今国防军,不过四百万人,薛老三张口就裁掉一百万,这可不是动手术,那简直是在挥刀自残,弄不好是要出大问题的。

听出薛安远的惊诧,薛向开解道,“大伯,别听着数字吓人,其实,不过是形势使然,您侧身军方,现在部队的问题,我不信您看不出来,现如今,早已经不是靠人海战术就可以打赢战争的年代了,现代军事科技的发展,未来战争怎样打,早已可以预见,再者说,咱们的部队现在发展势头有些向国企工厂靠拢,当官的快比当兵的多了,以小见大,现在部队的情况,恐怕还真是不容乐观!”

薛安远主政军中已久,薛向的话,可以说字字切中时弊,句句入他心间。

随着军工革新的推进,以前的战法,早已到了淘汰的边缘,战法的革新,意味着大规模的集团式冲锋,已经被淘汰出了历史。

此外,官兵比率,也一直是薛安远最为头痛的所在,时下,国防军官兵比,几乎创了世界之最,达到了一比二点七,而苏俄是一比四点六,德国是一比十,法国则只有一比十七,甚至出现了营职打字员,团职保密员。

所以军队的肿,根本就不是肿在兵上,而是肿在官上。

而正因肿的是官,所以,这裁员尤显困难。

猜到薛安远的焦虑,薛老三接道,“大伯不必忧心,这本不是咱们能挑起大梁的事儿,天塌了,自有老首长这个儿高的顶住,他老人家多宽的肩膀,用不着咱担这份儿心。”

薛老三的考量,从一开始就不是由薛安远来主持裁员,薛家可以自污,但绝不能结怨天下,再说,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也只能那位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去干。

就像历史上在裁员一事上,他老人家就说了,“别人不好干,这个坏人,他来当,不把麻烦留给后人!”

“知道了,这事儿我记下来,若真成了,别说得罪谁了,就是丢官撤职,我也没二话!”

薛安远斩钉截铁!

他是老式军人,一遇上大利家国的事儿,朴素的爱国主义情怀,便占据了头脑高地。

薛老三笑道,“这就扯远呢,我还指着您罩着,我好过我的幸福衙内生活呢,您下去了,我还怎么折腾?”

“你小子啊,永远都没个正形儿!”

薛安远被逗乐了。

这会儿,谈起裁员的事儿,薛老三不由得联系到另外一件和裁员息息相关的事儿,急道,“大伯,既然是跟老首长汇报,我看还有件事儿,您不妨一并报上去!”

“什么事儿,别有是让老子操心费力不得好的事儿,再是恶人,说破大天,老子也不当!”

薛安远立时就打起预防针!

第九十六章鬼敲门

“这回是好事儿,听不听在您,您要不愿听,我还真就不愿多嘴,凭什么呀,我这儿怎么给不给主意,都得落埋怨,我又不是贱皮子!”

坏人难当,好人难做,左右不是,这下薛老三真不乐意了。

“得了,得了,再不说老子挂了,少臭贫,也不知道你小子随谁!”

薛安远笑骂道。

薛老三抬手看表,离午饭时间也不早了,还有秦局长的饭局,虽说这饭局是秦局长约的,可在自家地头上,礼数必须尽到,当下,也不卖关子,道,“没别的,我就是觉得您得给自己升升官儿呢,您五五年少将,当时不过是个军长,如今已然是军w委员呢,弄个上将怎么也不过分!”

薛安远反应不慢,“你小子是说恢复军衔制!”

说来,早先我军创立初期,也是没有军衔的,因为当时的赤军打出的旗号就是官兵平等,弄出军衔,就显出了差别,所以,只存在职务,分工的不同。

共和国建立后,打胜了朝战,完成了镇反,剿匪,我军也就到了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了,这时,也便是到了给百战成功的各位兵头们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当时,共和国和北方邻国老大哥关系还在蜜月期,许多制度都是从邻国老大哥处借鉴而来的,临到给诸位兵头酬功的当口,自然也少不得借鉴下老大哥的先进经验。

由此,便有了帅,将,校,尉,士的军衔等级。

再到了六十年代中期,共和国和北方邻国关系极具恶化,这取自北方邻国的军衔,勋章。也遭到了否定,一次胡子老帅提了一嘴,领袖便说了句“早想搞掉这块牌牌”,由此。军衔制度从共和国取消,于今已有近二十年。

而今次,薛老三方提到给薛安远弄个上将,薛安远便想到了恢复军衔制,并非是薛安远头脑灵敏,而是这个主意老早就在他脑子里盘算过。

当然,薛安远盘算恢复军衔,并非是想给自己升个上将,毕竟,五五年的那次授衔。有着最特殊的意义,和最高的含金量,于今恢复军衔,薛安远又怎会在意自己授哪级军衔。

他盘算恢复军衔制,纯粹是从军事的角度考虑。随着军工科技的发展,军事战法也在不断革新,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军衔往往能够将战斗中支离破碎的指挥体系,桥接起来。

当然了,薛安远之所以盘算,却没有提出。是因为他经历过取消军衔的年代,取消之际,军衔可是被视作是一种资产阶级法权,等级表面化,助长了个人名位思想和等级观念。

如今,最高一级层面到底是什么态度。薛安远摸得并不是那般透彻。

“就是恢复军衔制!”

薛老三生了颗水晶猴子心,似乎看到了薛安远心里去了一般,解释道,“老首长是务实之人,您就从纯军事的角度去讲。一准儿过关!”

改开以来,过去的禁忌,不知道被打破了多少,按照薛老三熟知的历史,恢复军衔制度,只怕早在老首长的酝酿之中。

今次,薛安远上报,薛老三料定必定一帆风顺。

而薛老三之所以选定在此刻,道出恢复军衔之事,也有平衡之意。

薛安远提出裁军,得罪的人只怕不在少数,虽是出自韬晦的考虑,但得罪一些人,自然有必要团结一些人。

此时,再抛出军衔制,相信能团结大多数中上层干部。

因为,六五年取消军衔制时,军内中上层许多人暗自神伤,毕竟,军衔除了代表阶级外,更代表了荣耀,代表了这数十年血战,一身伤换来的认可和尊荣,不是什么口号能抵消的。

薛安远沉默半晌道,“看来以后还真不敢给你小子打电话了,一个电话过来,惹我一身腥臊,对了,小苏和小丫头在这边待的怎么样?你小子可得给老子加把劲儿,歌洋同志和时老家的小子,比你小子晚成亲,人家都抱上孙子了,怎么,老子还是两手空空……”

再是位高权重,官显爵隆,可一谈起儿孙事,薛安远和普通老人并无什么区别,同样啰啰嗦嗦,没个完了。

“知道了,知道了,您就等着听好信儿吧,得,我中午还得招待秦局长,我先挂了啊!”

说话儿,啪的一声,薛老三便将电话撂了,深深呼了口气。

烦恼地挠了挠头,薛老三琢磨着八月份去港岛,还真得好好给自己查查,再是讳疾忌医,可一家老小都盯着的事儿,躲是躲不掉了。

甩甩头,驱逐走忧思,薛老三迈步出门去了。

没成想,方行几步,便将戴裕彬领着个列宁装青年,快步朝此而来,那人薛向见过,秦刚的随员。

青年到得近前,先同薛老三问了好,接着,便待秦刚致起歉来。

原来,秦局长临时接到部里的紧急通知,先回京城去了,留下他在这里特地向薛向表达歉意。

“没关系,没关系,公事要紧嘛……”

薛老三本不耐烦这种往来应酬。

秦局长的饭局取消了,薛老三自个儿却还要填肚子,当下驱走了戴裕彬,驾了车,便朝家行去。

方推开大门,薛老三便吃了一惊,苏美人,邱跃进竟在院里老槐下,置了方小桌,分茶闲饮,聊得极是热闹。

瞧见薛老三入门,苏美人,邱跃进双双站起身来。

“薛向,跃进也在德江,怎么没听你说过嘛!”

说话儿,苏美人便上前揽住了薛老三胳膊,她是接受了西式教育的女性,倒是没时下寻常女青年那许多忌讳。

就拿此刻来说,若是普通女郎带了男人入家门,被自家男人撞破,保管得慌得手忙脚乱,而苏美人呢,淡定从容至极。

却说,苏美人揽住薛老三臂膀刹那,邱跃进一对眸子猛地眯合,狭小的缝隙射出森然冷光。

这个动作隐蔽至极,不过是刹那即逝,却叫薛老三精准捉了个正着。

薛老三何等样人,国术宗师,俨然是陆地真仙,对人体,气势的体察已然到了。

方才开门刹那,他就捕捉到了邱跃进情绪的剧烈波动。

此刻,苏美人手臂把上来的当口,邱跃进眼神中隐隐放出杀气。

这股气,常人难以体察,却切切实实存在,就好似虎行山林,百兽未见其踪,率先遁逃,这便是杀气!

对薛老三而言,邱跃进虽然隐藏得极好,却已显露太多!

“你瞧我,忘了你们在京城见过。”

薛老三含笑回应着娇妻。

“原来是这样啊,照我说,你那班朋友,我都见过,要说还得数跃进有修养,有见识,一套孟德斯鸠的社会论,让我大开眼界。”

苏美人赞叹道。

“哦,跃进,你也留过洋?”

薛老三转过头冲邱跃进笑道。

“哪儿哪儿,我可是土豹子一个,就是平时闲书看的多了,方才,在嫂子处卖弄了几句,贻笑大方,贻笑大方!对了,三哥,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不送不送!”

说话儿,邱跃进便疾步出门去了!

“嗨,这跃进怎么说走就走了,倒是个急性子!”

苏美人伸着欣长的脖子够了够,拧了拧薛向的膀子,“改天你可得好好请人家吃顿饭,年前上门拜年,就没在家吃上饭,这回又帮了我大忙,都到饭口儿了,又走了!”

“他今天又帮咱什么忙了!”

“早上买菜时,大嫂的菜篮和一个开吉普的人挂了下,人家叫大嫂赔,两家扯皮,是刚才那个人弄走的!”

一直趴在水缸边小桌子上写字的小人儿,忽然抬起头,抢着道出了原委。

“噢,是这么回事儿啊,是得好好感谢跃进,那个,我饿了,午饭好了没?”

三两句话,薛老三便偏转了话题。

“中午吃蒸菜,已经在锅里了,我再去做个汤,你等会儿啊,一会儿就得,不许过来!”

说着,苏美人便摘过椅背后的围裙,在腰间披了,袅袅娜娜地朝厨间去了。

薛老三就势在老槐下的凳子上坐了,不待思绪发散,小家伙握着钢笔,鬼鬼祟祟蹿到了近前,勾着薛向的脖子,趴在他耳边,小声道,“刚才那个人不是好人!”

“你怎么知道?人家救了你,还不是好人?”

薛老三揉了下她小脑袋,眯着眼道。

小家伙晃了晃脑袋,避开薛向大手,缩脖转眼,鬼祟道,“我就是知道!这人看大嫂的眼神就像书里的欧阳克看黄蓉,准没安好心,小白见到这人就竖尾巴,要不是我拦着,小白早抓他个满脸花了。不过,大家伙你放心,有我和小白在,你老婆我大嫂就是安全的,怎么样,你想好怎么谢你妹妹我没?”

她和薛向油滑惯了,早成了无利不起早的小奸商。

“想好了,早想好了!”

薛老三笑眯眯道,“我决定仔仔细细,帮你检查下作业,看看你今天到底写了几个字儿,错了几处。”

刷的一下,小家伙立时苦了脸,刺溜一下,蹿到小桌边,抱起作业本,冲薛向做个笑脸,“不用了,不用了,我是您妹妹,替您做点事儿,应该的,应该的,说谢多见外啊!”

年纪见长,小人儿京油子味儿十足。

第九十七章我是林教头?

说来,她非是贪玩厌学的小孩儿。

可时下距离暑假开端不过才过去数天,初始两天,薛老三自己都整日带着小家伙疯玩。

而小家伙才到德江,这股新鲜劲儿压根儿没过,哪里会安心向学。

就拿这会儿来说,看着她小人儿搬了板凳在树下用功,不过是她估摸着到了薛向下班时间,故意做的样子。

这会儿薛老三要检查作业,她压根儿没在纸上落下几笔,哪里敢拿给薛老三看。

而薛老三正是极度了解自家小妹妹的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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