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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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 第8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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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曹大部长侃侃而谈,实际上,内里也是汗流不停。

说来,他曹大部长也觉荒诞,在他省委组织部长的历史上,还从没这般短短数日,到一个地方下两份任命的经历,更难堪的是,这两份任命明面上过得去,内里却有相互矛盾之处。

首先,便是顾明俊的任命,这位顾明俊同志,在省委组部的内部安排,是定了德江常务副市长的,不过是因为临时,蔡书记,蒋省长大神博弈,临时中断了此任命,因为,德江政府分工确定不了。

哪里知道,临到弄真格时,顾明俊成了副书记,更要命的是,这位顾副书记前不久才当先副市长,如此,省委即便是想免了顾明俊的副市长也是不能,毕竟地方人大常委会的权威必须维护,如此史上最怪异的官职出现了,市委副书记,副市长,党委班子中,顾某人排名在谢明高前,市府班子中,顾某人排名甚至还在薛向后边。

如此别扭的排序,诞生在最精组工工作的曹部长手上,想想,这位曹部长就觉脸红。

其次,便是薛向这位副市长的分工,名文出现了组部的文件上,打破了省委不干涉德江市政府分工的决议。

这自打嘴巴的任命书,亏得曹部长还拉出周道虔,黄思文做挡箭牌,不然,他还真念不出口。

这不,他方道完薛向任命的出现,是“道虔书记和思文市长,同省委沟通的结果”,周道虔和黄思文便相视一眼,现出迷茫。

这二位分明就记得根本没跟省委提要在此次任命中却准薛向分工的茬儿,毕竟,前番和薛向商谈中,薛向根本没要求分工落实,他不过是想代谢明高行事。

可没奈何,这会儿,曹部长自己都说了,是他周,黄跟省委沟通的结果,即便是这谎话说得已然白日见鬼,这二位却也不可能将曹部长当面戳穿。

好容易抹过这艰难的出尔反尔,曹部长似乎松了口气,语调一下轻松了起来,“下面,宣布一项新的任命!”

曹部长话至此处,所有的目光净皆投向了坐在左侧最末席的那个身着列宁装的年轻陌生人。

此间,就此一个生人,最后一项任命,势必与这个年轻人有关。

果然,便听曹部长接道,“兹任命席跃进同志担任云锦新区书记,代理管委会主任,薛向同志不再担任云锦新区书记,管委会主任!”

又是一颗云爆弹落下,曹部长话音未落,所有人都朝薛老三看去。

这回,薛老三脸上再没了那经久不变的笑脸,一张瘦脸冷峻到了极点,两撇剑眉也朝中聚拢,薛衙内生气了。

的确,薛向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对自己的腹心之地下手。

而这没想到,绝非是薛向大意,而是以正常的政治思维揣度。

诚然,云锦新区一号的帽子戴在薛向头上,并非别人就取不走,只要那位蔡书记想要,分分钟薛向就得挪位。

可实际情况是,云锦是如今德江的经济发动机,薛向作为创始之人,对云锦的稳固至关重要,可以说没有薛向,就没有云锦新区,就没有德江如今地改市的风光。

第五十八章邱跃进

在薛向看来,除非蔡行天失心疯了,即便是看着德江破裂,也得要他薛某人好看,显然,以那位的城府,格局,还不至于做出此等事来。

惜乎,薛老三似乎低估了一个失去上进心老头的复仇之心。

却说,曹吉利宣布完任命,非止薛老三惊呆了,事先知道三方会谈内容的黄思文,孙明,顾明俊也愣住了,其中就数黄思文,孙明吃惊最大。

黄思文历历在目地都是先前谈判的情景,现在想起来,当初的周道虔是何等的淡定,甚至有点儿巴不得推着薛向进位市委常委,当初,怎么就没想起来,那位周书记和这位薛书记可是出了名的死对头啊,姓周的若无所谋,怎么会巴不得薛向升迁。

而孙明则是惊叹于周道虔的政治手腕,先是一招顺水推舟,放顾明俊进位市委副书记,间接离间他孙明和黄思文的关系,与此同时,让顾明俊和黄思文离心离德,尔后,放着薛向上位一步,却埋下了对薛向头上云锦书记的帽子动手术的余地。

云锦现如今是什么地界儿,那可是比市委所在地宝丰区更瞩目的所在,守着蜀香王这么个利税大户,那等于是被金山,银山拥着啊,只要不瞎折腾,云锦一号指定是未来德江市委领导人。

而于薛向而言,云锦就有着更加特殊的地位,试想,如今薛向在德江为何有着如此特殊的地位,动辄连周书记,黄思文都得避让三分,可不是因为云锦背后的那座金山,在背后戳着嘛。

今次,周道虔一招天外飞仙,真可谓是掘了薛向的根基,狠啊!

“周道虔,果然是老狐狸。狠啊,真狠!”

就在孙明暗赞的当口,黄思文压也在心里烧开了锅。

身为签约当事人,这回。他比黄思文想得远,正因为想得远,此刻,他心情着实烦乱,几乎是一半火焰一半海水。

一方面,他深感羞耻,前番三方会谈,他被周道虔结结实实耍了一遭而不自知,还颠颠儿欢喜了好一阵,这种政治上的幼稚。让自诩为政治精英的黄思文羞愧到了极点。

另一反面,此刻,曹吉利宣布完了邱跃进的任命,他好似被一块天大馅饼砸中。

因为,此任命一宣布。那薛向就不再是云锦方面首长了,既然不是云锦方面首长,薛向凭什么调动云锦的财政款项,支援市府财政,缓解德江乱局。

更妙绝的是,薛老三自作聪明,先前。谈判时,让其确定援助金额,讲云锦方面援助具体资金数额落实在纸上,可此人偏偏要大言“解决不了困难,就辞职”,由此略去了支援资金一项。

若是前番确准了数额。薛老三便是离任云锦,这笔钱,也能从云锦财政上调拨。

这下好了,云锦书记的帽子一被剥离,姓薛的还怎么从云锦抽调资金。不抽调资金,怎么缓解财政危机。

而解决不了财政危机,根基那合约的白纸黑字的内容,姓薛的立时就得辞职滚蛋。

他黄某人殚精竭力所谋,不就在这旦夕之间完成了么?

思及此处,黄思文心念一动,“事情顺利成这样,难不成是首长出手了?”

越想,黄思文越觉有理,前番,他电话汇报和蔡行天汇报那份合约上内容时,蔡行天便着重问了薛向有无确定支援数额,当时,黄思文还以为是蔡行天关注薛向所能动用的资金,现在想来,分明就是目光如炬的蔡书记精准地从那一纸合约中,发现了漏洞,掐准了薛向死穴,一击中的。

说来,黄思文所念不差,此次薛向被调离云锦,还真是蔡行天的绝妙手段。

当然,此招由蔡行天使出,浑身天成,不见半点烟火气。

因为,薛向调离云锦的由头,不是由他蔡某人起的,而是周道虔自下而上提的要求,他蔡书记考虑地方一把手的人事动议,自然是顺理成章的。

更绝妙的是,周道虔所提议的拟任人选,也是极有力量的。

若非如此,蔡行天哪里这般容易压住势头正劲的蒋天生,平稳推动整个任命顺利通过。

而这番因由,甚是盘根错节,便是几位当事人,也没谁能滤清其中关窍,薛老三倒没思忖很久,邱跃进的名字方从曹吉利口中吐出时,他就全盘想通了。

因为这邱跃进,他听说过,的确很有力量,蔡某人把他推到前台,真是再合适不过。

宣布完任命,邱跃进作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周道虔接过话茬儿,结结实实地夸了邱跃进几句,其中一句“跃进同志是我特意从湘南省要过来的,他搞经济可是有一套,要过来时,湘南的汪书记还拍了桌子”,似乎宣示主权一般,强调了这位邱跃进同志,是他周道虔的人。

这强调不是要求旁人多多关照,反倒有点儿奉劝他人勿打这位邱同志主意的意思,好似这邱同志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周道虔讲话毕,整场联邱会便算步入了尾声。

回到办公室,不待一脸紧急集合的戴裕彬说话,薛老三便吩咐戴裕彬出去,将门关了,守在门外,谁来都挡驾。

戴裕彬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瞧见薛向这一脸肃穆,便是有再多疑问,也压在了心里。

不成想,他方到门外,谢明高,陆振宇便匆匆而来。

“小戴,你站门外作甚,薛市长人呢。”

陆振宇是个急性子,还未近前,便炸开了。

“首长在里面,回来就让我闭门,守在门外,说了,任何人不见!”

汇报完薛向的交待,戴裕彬又道,“估计首长需要静一静,细细想想,或者在和上面的首长通电话。”

不得不说,戴裕彬历练出来了,好的秘书便需如此,不仅能落实首长的指示,还能灵活变通。

原本陆振宇是要不管不顾闯进去的,戴裕彬这几句话一讲,他也就定住了脚步。

谢明高拍拍陆振宇肩膀道,“栏杆边上的风景不错,振宇,咱们过去抽枝烟吧。”

第五十九章那些山

陆振宇点点头,便随谢明高一道,在栏杆边站定,闷头抽起了香烟,两人相顾无言。

却说,薛老三驱走了戴裕彬,便在办公桌后坐定,伸手朝电话抓去。

恼火,薛老三很恼火,原本,因为卫兰的关系,他对那位就极没好感,连带着对无意间中断那位上进之路生出的愧疚,都淡薄了。

后来,黄思文超拔赴任德江,那位针对他薛某人的意味已然十分明显了,薛老三已然生出了硬碰硬的心思。

此刻,那位竟然耍出如此手段,甚至不顾德江一地经济崩坏,也要计较私仇。

薛老三对那位的最后一丝敬意也消失了,只剩了冲天恼火。

毕竟,云锦是薛老三心中的一块画图,事到如今,他在这副画图上挥汗洒血,殚精竭力,方折腾出点气象,画图的使用权强行被拿走,飘飞的不止是头上官帽子,更重要的,还有薛老三的壮志雄心!

耽误了升官发财,薛老三或许可以容忍,但是耽误了薛老三“为人民服务”,他是忍无可忍!

不成想,薛老三方抓住电话,电铃先响了,接起一听,却是薛安远的声音。

“接电话的速度挺麻利,正想给我打吧,你那边的事儿我知道,刚散会吧,这次的事儿,是某些人不成体统,不过,南方给我打过招呼,说是老蔡同志这次没上进,以后绝了机会,有些情绪是难免的,我这边倒是不好动作了!”

薛安远的声音依旧浑厚深沉,中气十足,许是掌军握权日久,威势渐浓,隔着电话,就能感受到隆重虎威。

薛向飞速咀嚼着薛安远的话。南方同志打了招呼,分明是传达老首长的谕旨,显然,那位的动作也落入了老首长眼中。

但老首长何等层次。薛老三痛彻心扉的事儿,在老首长瞧来,也不过是过家家,受体不同,感受就不同,老首长感受不到薛老三的怒火,自然认为那位所为不过是发泄发泄。

而那位跟随老首长半个世纪,虽常不在左近,但情分甚足。

前次,因着蔡京的关系。不得上进,绝了仕途,在老首长处,自然赚足了感情分。

今次,那位对他薛老三下了手。老首长看来是无足轻重,却生怕薛家人发力,竟然派了南方同志跟薛安远传了消息。

事儿到这儿,已然明了了,薛老三再有怒火,却不好动用薛系力量,让那位好瞧。

却说。薛安远一语道罢,半晌不见薛向回话,猜他心中怨气,想到自家这侄子一路行来,遍地荆棘,自己这做伯父倒真没替自家这侄子出过力。反倒自己仕途一路走高,薛系温养,渐成庞然大物,却多赖自家侄子所助。

愧疚,豪情一并涌入胸中。薛安远道,“要不,南方的招呼,自当没听见,老蔡自己不地道,他不是想着进步么,我直接送他去政协养老就是,副国级待遇,不比个省委书记强?”

薛安远这句话,说得平常,却是豪情万丈,弹指之间,薛军委这是要终结封疆大吏的政治生命。

如今的薛系,的确有这个底气!

却说,薛安远说得豪迈,薛老三却没感动,反倒哈哈笑出声来,心中块垒渐消,豪气顿生,“得,有您这句话就行,我这被人欺负了,还有人惦记,这感觉挺不错!不过,您该知道,打小,我就没受了委屈,找大人帮忙的习惯,话说回来,打小我也没吃过亏啊,都是别人吃我的亏,现在也一样,您瞧好了就是!”

“行啊,你小子还能耍贫嘴,那就一准儿没事儿,放开干就是,一句话,咱们不欺负人,也不能教人欺负了去!”

说罢,薛安远就挂了电话。

薛向方压下电话,电铃又响了,他还没说话,安在海那夹着滔天气势的声音就响起来了,“老三啊,你这人缘着实不怎么样么,到哪儿都惹一窝蜂,罢了罢了,没地儿去了吧,来我这儿吧,我不嫌弃你能闹腾。”

安在海接了许子干调任了闽南这个改开桥头堡任了一号,上任不过半载,狠抓党建,压下了好几起闹学,在高层极获好评。

不说别的,光听这意气风发的声音,便知道人安书记如今正走上风口呢。

“得了,安大书记,您就可着劲儿说风凉话吧,谁叫我正走背字呢,如今,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槌呢……”

薛老三笑着回应。

安在海入闽以来,因着工作繁重,除了大计方针,会来电询问薛老三,平素,联系倒是少了起来。

今次联系,两人不该本色,仍旧调笑不止,好一番打趣后,安在海沉声道,“老蔡的把戏玩得虽精,但终究露了形迹,上次的事儿,虽然惋惜,可是他自家门户不靖,怎么厌得了别人?罢了,老头子真发疯了,老三你现在的身子板,还是扛不住的,得了,别矫情了,来闽南吧,老子许你个市长,看谁敢说闲话!”

薛老三笑道,“二伯,您这就小看人了吧,这才哪儿到哪儿,您怎么就知道我扛不住了呢,我这人还真就是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人家越不待见我,我还越要赖这儿了,您别劝了,蜀中我是待定了。旁的事儿就别说了,眼下,我还真有件事儿麻烦您,中央纪检口子有说得上话的没?”

“纪检口子,老三,你想干嘛,不会是想硬撼老蔡吧,那你可就打错了算盘……”

眼见着安在海就要联想出十万八千里,薛老三赶紧接口道,“您想得远了,我还不至于幼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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