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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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 第1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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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多大年纪了,永远吵吵闹闹,就是我欠你的,这些年也该还清了吧。小邢,若是这位英年同志以后还无礼教,那就不用放他来了。”

成老背底青山,面望苍天,悠悠说道。

“首长!”老邢急道。

“哈哈……”陈英年忽的仰头大笑,似乎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直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方止,涨红了脸瞪着成老道,“还清了?还清了!好吧,还我是还清了,可有一个人你还的清么!”说完,调头便走。

成老长叹一声,背负着双手,径自朝山谷深处行去,留下老邢独自呆立,左右为难,忽的一跺脚,急急朝陈英年追去,堪堪在陈英年打开车门前,将之追上,重重一把将陈英年拉开的车门,重新拍上。

“英年,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今次为你的事,首长心都要操碎了,你以为这件事是好办的,多少年攒下的情分,都在这一次耗光了,你说你但凡挣点气,首长至于如此心力憔悴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在酒店和冯京争风吃醋,传出去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老邢简直有些痛心疾首了。

陈英年一脸的不屑,冷哼一声,正要说话,老邢抢道,“实话告诉你吧,为了你的事,首长会在组织全会上,彻底退下来。”

老邢真的是心痛了,眼前这人但凡是再多一点出息,首长也不至于到此地步啊,真是粪土之墙不可扝也。

第一百七十三章寻常照片

终于,陈英年脸上变了颜色,灵巧的嘴皮突然干燥得有些张不开,半晌,憋出一句,“他糊涂!糊涂啊,用西瓜换芝麻,是真糊涂。”

老邢以手抚额,叹道,“你能明白首长的良苦用心就好。”

心中却想还是首长英明,明年大换届,左右都得下去,能换眼前这位大爷稍稍悔改,未尝不是大得。

陈英年瞪了瞪眼,终究没有反驳,伸手来开门,坐进车里,发动机轰鸣之际,车窗降了下来,“那个薛向不简单,此事若有波折,必出在他身上,尽快落实吧。”

老邢嗤道,“英年同志,你就把心放肚里吧,黄口孺子,名不副实,你就踏实待着吧。”

薛向的确不凡,成老也甚是欣赏,点评年轻一辈时,便提到过薛政局家的千里驹,评曰:此子锋锐无匹,有朝一日,若学会藏锋敛芒,前途当不可限量。

话出自成老之口,份量不可谓不重,但那又如何,不过是毛头小子,锋锐再利,还能刺破苍穹不成。

见老邢如此言语,陈英年一颗心也就放进肚里去了,转念一想,也觉是自己太过高看薛向了,老头子这个级数定下的事,哪里是薛向能撼动的。

念头定下,他也懒得在此处多待,发动机场,疾风也似地去了。

老邢叹口气,转回篱笆小院,正要将躺椅上的羊毛毯收束起来,一辆绿皮吉普在碧绿如毯的草坪上,飞驰而来,车绿草绿,远远望去,若非机车轰鸣之声。根本就看不清车身。

此处是禁区,基本就不会放车辆通行,除了那位英年同志,这些年,就再没除成老专座之外的第二辆车到来。便是中枢有急务需要成老处理,通过电话便可关联。今次却不知出了何事,竟派了专车来报。

老邢方步到门前,那车便在柴扉前四五米处,打了个急旋,停了下来,跳下个形容威严的中年人,胸前的两管笔,让其平添了几分文翰气。

“出了何事,怎么如此惶急。成何体统,若是打扰到成老,这个责任谁负?”

来人是成办副主任,也是成老的文字秘书霍明亮,此人心思深沉,向不为老邢所喜,时常敲打,今次霍明亮撞到了枪口上。老邢自然不会对其有好脸色。

霍明亮也不惊慌,打开手中的公文包。掏出两份紧紧包裹的文件袋,一份极薄,一份稍厚,封口处的封皮上皆印刷着绝密的字样,郑重非常。

“哪里来的!”老邢微眯着双眼,放出点点寒芒。怒意已一点一点从心头腾起。

他是成办主任,收发室归他掌管,也就是所有的机要文件,都会最先留到他手中,旁人根本无权接触。

霍明亮竟然动了他邢某人范围内的奶酪。怎能不叫老邢心火陡起,再是老成持重,到底也是官场中人,官场中人最忌讳的便是权柄遭侵。

霍明亮微笑道,“主任,您别误会,薛办的戚主任亲自给我打了电话,约我见了面,私底下给我的,让我第一时间交给首长,我这才惶急赶来。”

“戚如生?竟然是他!”老邢那皱纹密布的眼睛,猛地眯了起来。

浸淫官场多年的敏锐感,刹那间全部释放!是戚如生,那一切就好解释了,戚如生这个薛家的锦衣卫指挥使,论消息的掌握,天下怕是无出其右,他知道成老现在在谷中修养,自己随侍在侧,那是再正常不过。

可既然知道自己在谷中,有什么事情不能电话沟通,反要紧赶着霍明亮过来,送着两份东西。

“不对!不对!”

老邢的汗毛陡然炸了起来,他猛地想到先前驾车离去的陈英年,莫非薛家这是奔着陈英年来的!

“行了,东西我收下了,你先回去的,安心料理好办公室,有什么事,先电话通知我,不要自作主张。”

训斥一句,老邢捧着两份文件,掉头便转进栅栏去了。

霍明亮望着老邢的背影,紧了紧拳头,便又松开,转身跨上吉普,径自去了。

霍明亮方去,老邢便在躺椅斜对面上的锦凳上坐了,将两份档案袋在身前的茶几上放了,端详半晌,伸头忘了忘,不见成老归来。

忽的,他拿起薄的那封,刺啦一下,撕开了封皮。他实在忍受不住这种煎熬,他不信薛氏敢如此疯狂,兼之跟随老爷子这些年,他自信老爷子的一切,自己都了如指掌,包括那位陈英年同志,老爷子从未说过那是自己的内甥,却还是让他从特殊渠道知道了。

掌处过无数机要,老爷子也赐了自己特殊情况下的专断之权,现在难道不就是特殊情况么,专断一回,料来无碍。

封皮被撕开了,朝下抖了抖,一张照片从里间滑落出来,在茶几上落定,正面朝上。

这是张边角泛白发黄的老照片,照片上印着的是名中年妇女,简短的头发,粗大的布艺打满了布丁,胸前带着朵土气的大红花,似乎不习惯照相,表情有些呆滞、木讷。

照面的背景是一次级别极低的农村表彰大会,土气破败的桌椅和那歪歪斜斜的横幅上写着的“小河庄先进劳模……”,其后几个字,被一个溜到树上的小孩遮掩。

对着那张照片端详许久,眼睛都瞪酸了,除了发现照片上那女人的容貌,细细窥察,年轻时当是个不错的美人,老邢便再无掌握任何蛛丝马迹。

“小邢,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哦,那讨债鬼走啦!”

不知何时,成老走进院来。

听见成老招呼,老邢猛地站起身来,恭敬道,“成老,您来啦,这里是刚送来的加急文件,因为太急,我先拆开看了。”

尽管事由专权,可那是成老事先允许的,今次成老却没有言在先,所以,老邢要招呼一声,换取成老的谅解,当然,以他的经验,老爷子定不会怪罪。

果不其然,老爷子摆摆手,道,“山谷里住两日,也不得清闲,他们总找得到,你处理……”

一个“吧”字未曾出口,成老的目光忽然落在茶几上的那张照片上,顿时化作泥塑木胎,僵硬地定住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贿或胁

从大华重工视察归来,又批复了几份文件,随后,陪着来串‘门’子彦‘波’涛东拉西扯几句,抬手看了两次手表,彦‘波’涛便极识趣地起身告辞了,还大度笑言,今日他会在宏观司坐班,薛司有事,大可自便。

薛老三的确有事,还是急事,也不矫情,当即向家中赶去。

到家时,一身便装的戚如生,正在巷口的老槐树下,有滋有味地看俩光膀子老头下象棋,似乎支了左首老头一招,吃掉对手一颗炮,立时引得右首老头大怒,嘴上不干不净埋怨起来,戚如生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地在一边废话。

薛向远远看了一会儿,心中好笑,堂堂正军级将军,无聊起来,和常人也无甚分别。

重重咳嗽一声,薛向转回‘门’边,将锁打开,进‘门’将茶泡好,才见戚如生跨进‘门’来,嘴上抱怨道,“臭棋篓子,俩臭棋篓子,教左边的,右边埋怨我,教右边的,左边埋怨我,这帮老头,哼!”

“那你不会一边都不教,闭上嘴巴,哦,那样,一准你得自己埋怨自己。”

薛向笑着说道,伸手将他茶杯注满。

“咦,茶汤怎么变绿‘色’了,不是大红袍了。”戚如生奇道。

“上什么大红袍,左右你和茶叶梗子也和大红袍一个滋味儿,没得糟践东西。”

昨晚,在院中‘花’圃中,和戚如生谈事,薛向特意拎了一壶大红袍,本想犒赏犒赏这位军机官家,哪里知道这位就知道牛饮鲸吞,最后倒的一杯,这位愣是没喝,就直接撩‘腿’走人。

这回,薛向知道什么叫牛嚼牡丹了,不成想,到这会儿,戚如生还好意思挑三拣四,不挨薛向讥讽,那才怪了。

“这你可就说错了,我告诉你句实在的,新兵营里茶叶梗子泡出来的大碗凉茶,可比你那大红袍好喝,热天巴火,狠狠接上一大碗,一口气灌到底,那股痛快劲儿,就是豪饮烈酒,也休想比得上!”

薛向的脾气,他了解,那大红袍左右惦记不上了,不如讨些口头便宜。

薛向摆摆手,道,“少提这没用的,东西可送过去了。”

戚如生重重一拍额头,好似猛地变了个人一般,满脸正‘色’,道,“我这个脑筋啊,是越老越不中用,怎的把这茬给忘得死死地了,都怪那两盘棋。”

戚如生无有所好,唯好弈棋,几近痴‘迷’,方才不过是市井野老闲来无事,演一局楚汉争雄,饶是双方皆为臭棋篓子,戚如生还是难忍住心痒,硬是搅合了进去。

他本为大事而来会薛向,可最后薛向归来,咳嗽示意,跨步进屋,这位还是没赶来,非得等一局臭棋分出了高下,这才姗姗来迟。

进‘门’至之际,大半心神仍旧沉浸在楚河汉界之间,根本未曾想起正事儿,此刻,薛向提及,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赶紧朝薛向身侧挪了挪屁股,明知四处无人,依旧掐了声道,“跟我说说,那两封皮纸袋里,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莫非你将最中意的两幅领袖书法,封了出去。成老可是最钟爱领袖的狂草,家中已藏有多幅,但无有‘精’品,皆是领袖平素批阅的信件,文件,文化价值不高,书法境界未够,你那里藏着,成老怕是早惦记上了。今次你用着两样物件去作‘交’换,必定引得成老意动,料来成事不难。”

梆梆梆,薛向伸出指头,重重敲打着玻璃茶几,如暮鼓晨钟,在戚如生耳膜震颤,薛向端起茶水,送到戚如生嘴边,戚如生不自觉接了,一口灌了。

孰料,他一口灌完,薛向又倒了第二杯,如是‘逼’着他连灌三杯,薛老三方才住手,笑着道,“戚将军,这下可从楚河汉界里爬出来了?”

“爬出来了,爬出来了!”戚如生捂着嘴巴,呛声道。

戚如生是智者,此点,薛向深知,要不然,便是薛安远留他参赞军机,薛向也早将之打发出去了。

可方才戚如生所言,分明就是糊涂透顶。

试想,成老何等样人,会干出以文玩换官之事?

再者,他薛某人从来都是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性’子,焉能行贿赂之法,戚如生分明就是‘迷’糊了。

连灌三杯茶水,戚如生当真彻底清醒了,沉声道,“既不是贿,便是胁,小首长,你不会真干出这种事吧!”

戚如生双手紧握,瞪眼如铃,神经绷到了极点,生怕薛向吐出肯定的答案来。

薛向微微一笑,轻飘飘道,“你也说了,不是贿,便是胁,难道还有他法。”

“糊涂!”戚如生霍然冲起身来,瞪着薛向,冷喝道,“成老何等样人,最可怕的白‘色’恐怖时代,被捕入狱,什么酷刑都熬过来了,铁浇铜铸一般的人物,岂是你能吓倒的!”说话之际,狠狠在自己头上猛捶几下,“也怪我,悔不该轻信与你,早就该拆开看里面放着什么物件儿,总不至教事落到如此田地,祸事了,祸事了,闹大开来,怕是老首长都要牵扯进来,你呀你呀你……”

戚如生暗里,被人呼作锦衣卫指挥使,不是没有道理的,外人面前,他就是一个铁血冷骘,足智多谋的形象,可今次,却被薛向气得‘乱’了方寸,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若教相熟人遇到这一幕,非得以为薛安远升仙了不可。

的确,换谁处在戚如生的位子上,都得焦虑成狂,没有谁和薛向一般,生着一颗匪夷所思的心脏。

成老何等人物,那是赫赫元老,因为低调的缘故,怕是基层干部都要以为这位显赫元勋,已然作古,可谁又知道成老是瀚海不生‘波’涛,却自成伟容。

以半个世纪的执政党重要领导的身份,放在中枢最显赫的一帮老爷子中间,也能数进双掌之内,甚至一掌之间。

昔年,老人家更是被视作白区的三大元老之一,赤帜一般的人物。

薛安远在他面前只能算晚辈,老首长见之,也得叫声老战友,抑或是玩笑一般唤上一声“成将军”。

第一百七十五章刨根问底

‘摸’不清‘门’道的人,一准以为成老也是五五将军。若真是五五将军,怕还不够资格和老首长等辈论‘交’。

事实上,五五授衔,并不是我军历史上第一次授衔,当然了,像胡子大帅获得国民政fu授予的中将军衔,那是不算的。

细细翻阅军史,便会发现,第一次授衔发生在四五年,其时,北方老大哥派空军入关东作战,要求我方派员协同,则就需要重量级大员随行,负责协调工作。

而当时,苏军有军衔,为方便对接,派出的六人协调小组,也就被临时授予军衔,授衔人正是伟大领袖,并颁发了授衔令,军衔服,算是比较正式的授衔。

六人之中,三人授上校,一人授少将,两人授予中将。其中授少将的那位,五五年,衔封上将,授中将的两位,一位是成老,一位便是季老。

详述此番经历,足见成老的资历的和威望。薛向要对这等人物,使出强硬手段,这不是寻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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