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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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 第10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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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道,“安大书记,您别忘了老爷子即便是下来了,没有任何职务了,只要老爷子再世,就没有人敢小看老爷子的影响力。”

国情决定了现行政治,绕不开这些元勋,安老爷子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张王牌,更不提安老爷子身在军界,相比政界,军界显然更注重传承。

安老将军身为仅存的军界元勋,半个世界戎马倥惚,其在整个军界的影响力,犹如大树缠根,根系到底插到了何处,没有人知道。

安老爷子退还不是退,谁也不可能,也不敢忽略老爷子的力量。

或许,没有职位的束缚,老爷子的力量能得到更自由地发挥,身份会因此而更超然。

安在海正咀嚼着薛向这番话,薛向又道,“二伯,您别小看早上这两年,早两年就多一届的资历,世事变迁,时局如梦,谁知道两年会发生多大的变数,有着两年的资历,两年后,即便不能更进一步,也许能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安老爷子请辞的更重要原因,薛向没有说,也不能说,恐怕安老爷子也清楚,那就是安在海本身的能力问题。

论资历,安在海已是两任省委书记,已算足够。

可更高一级领导的选拔,不可能只看资历,政绩也是重要的一环。

安在海先后主张吴中,闽南,在薛向的帮助下,政绩还算过得去,但要想一步跃上更显赫的位子,显然还不足够。

且安在海本身的政治能力,不是特别突出,距离真正的政治精英,还有相当的距离。

这一点,至关重要,最高层恐怕也心中有数。

这块最大的短板,却不是薛老三能弥补上的,若无际遇,薛老三真当心安在海能否跨上那一步。

然,这一点,薛向却是绝不能跟安在海讲的。

薛老三猜测,安老爷子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也是瞎子吃汤圆——心中有数。

为了儿子,老人家还有什么舍不得的,拼了最后余热,推了安在海这把。

安在海恐怕永远不会明白安老爷子和薛向的苦心,眼下,却是认可,不,简直是佩服薛向的这笔筹划。

心中赞叹,老三的筹算,简直天下无双,总能从常人看不到的地方,窥视到巨大的利益,真是天生的权力操控者。

明悟过后,兴奋和激动,宛若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向安在海拍了过来。

多年夙愿,一朝得尝愿,安在海心中感概万千,胸怀激荡,几不能自已。

薛向没有出声,静静等待着,他能理解安在海的激动。

如果把仕途之路,比作修行之路,每前进一步,都是无比艰辛,即便安在海生在豪门,可到了副部依旧是步步荆棘,处处险滩,而今历经千难万险,他要入局了,那便是修行者由修士到神仙的一步。

亿万修士,穷尽一生,百历灾劫,能到此地步者,万中无一。

政局的位子,太显赫了,不若凡夫俗子,飞升成仙!

“安大书记,够了啊,激动归激动,可别没个完了。”

五分钟后,薛向忍不住出声了。

安在海赶忙抹抹眼睛,粗了嗓子道,“谁激动了,胡咧咧什么!说正经的,晚上,子干大哥和安远大哥晚上一块儿走的,应该去你那儿了,他怎么样?”

薛向笑道,“子干大哥?安书记,我记得您一直是直呼其名的,怎么,今天忽然这么客气了?”

安在海“子干大哥”一出,薛向便猜到安在海想问什么。

安在海上位了,许子干机会就不大了,高层人事最讲究平衡,安、许、薛走得近,在高层不是秘密,饼就这么大,不可能任由一系占掉大半,至少现阶段不可能。

安在海自然知晓此点道理,更明白论党内地位,做过组部副部长,闽南省委书记,央校常务副,计委常务副的许子干远远胜过自己。

且许子干是第一候补政局,他若不横插这一杠子,剩下的一个名额,必定由许子干顺位递补。

自觉抢了许子干的位子,安在海难免生出愧疚。

“跟你说正经的,你小子有完没完!赶紧说,昨天你们讨论出怎么个章程。”

安在海急声催促。

薛老三道,“许伯伯说了,预祝你顺利当选!我知道他是实心实意地,另外,我个人猜测,许伯伯的目标,还是放在两年后,现在空出的几个位子,恐怕入不了他的法眼!”

安在海和许子干一直争锋相对,为调节二人关系,薛向可没少费心力,却一直不见成效。

第四十八章不眠之夜

今次,安在海自觉抢了许子干的位子,心生愧疚,却是弥合二人感情的大好机会,薛向自不打算向安在海分说许子干同意后退的根源。

他也相信以安在海的骄傲,不可能向许子干去质问。

索性,就将此缘由压下,为二人调和矛盾,创造机会。

安在海叹道,“还是子干大哥志存高远,我不及啊!”

结束了和安在海的通话,简单洗漱了下,薛向便在床上躺了,仔细盘算这步棋的得失。

首先,将跌跌撞撞的安在海强推入局,稳固了安系局面,为往后十年的布局,走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其次,阻止了许子干的冒头,规避了最险恶的风险。

一直以来,若不是薛向靠着这双洞彻历史的眼睛,帮着许子干前推后堵,许子干恐怕早就陨落了。

许子干的上位,将是薛向对历史做的最大程度的修改。

两年后,薛向相信一定能看到许子干登上那瞩目的位置。

届时,薛系的局面就彻底稳固了。

薛老三的布局,跨越了整整十年!

当然了,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必然存在,最关键的还是安老爷子的远遁,必然造成派系内,长时间的震荡,老爷子威势仍在,但在位于不在位,到底是两种概念,对时局最直接的影响,必定大打折扣。

这是薛系,安系都必须认真面对的。

除此外,老爷子这一退,牵一发而动全身,彻底改变四中全会布局的进程。

这步棋走得是阳谋,其中究竟。局中人一眼见底。

看透了这步棋中的变化,只怕连锁反应,就此而起。

“今夜只怕不少人睡不着哦!”

薛老三心中哂道。

此念方起。叮铃铃,电话响了。

“好。明天我一定去拜访您!”

放下电话,薛老三的睡意彻底没了,抬手狠狠甩了额头一下,暗道,“自己怎么把这位给忘了!”

薛向想得不错,这座神州心脏,此刻,确实有许多风云人物。难以成眠。

北海附近的玉泉山,素来是军事禁区,那里常年抓扎的不知名的部队,护卫的那处好似皇宫禁地。

事实上,那处的威严神秘,尊贵不凡,确也和皇宫禁地差相仿佛了。

姜家大宅便取在那处,北山靠水,普普通通的大院,只占地颇广。看着平淡无奇,能领略此地至巧至雅风情的,又能有几人呢。

月夜下玉泉山。远比白日巍峨,似乎高大得快接上月亮了,今夜有风,从山峰吹来,舞得整座山都生动起来。

溜下山的夜风搅动了静静的海子,在曲折蜿进院来的溪流,奏出流水叮咚,捎带着摇乱了满地的影子。

高高的路灯,照得院子极亮。姜朝天静静地站在路灯下,远视着院外。轻佻的夜风,扯得精裁的衣角如蝶飞舞。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姜朝天赴任金陵未久,本不该回京,心中实在挂念京城的这次重量级全会,便急急赶了回来,本来安心在家等候着父亲归家,又听说了松竹斋那边新出的消息,心下稍稍盘算,便自难安。

“首长,进屋去等吧,老首长回来了,我通知您。”

秘书小陈温声劝慰。

他是姜朝天下姜汉时的第一任秘书,后来,姜朝天调任姜汉省组部副部长,小陈跟到了组部,副部长不得配秘书,小陈便以普通科员的身份在姜朝天身边行走,如今,姜朝天调任金陵,极得姜朝天看重的小陈,又跟了过去。

几年相随,主仆相得,算得上官场佳话。

一旁侍立的姜家老勤务老孙道,“多少年了,只要老首长外出,晚上下班的时间,小首长都会在这里等候。”

小陈崇敬地看了姜朝天一眼,不再说话,转进门去,取了件军大衣,替姜朝天披上。

就在这时,门外的青石砖空地上射来几道光柱。

“老首长回来了!”

老孙欢快地说了一句。姜朝天率先迎了出去。

见打开车门的是姜朝天,姜歌洋很是诧异,募地,慈爱地拍拍他的肩膀,“不错,还是一如既往的灵敏,知道这个时候,该回来了。”

“朝天是谁啊,泽国姜山入胸怀嘛!”

后面一辆车上,下来的中年人接茬道。

说着,人已到了近前,正是央校常务副丁世群。

三人寒暄几句,姜歌洋言说有个重要电话,便自前行,正好丁世群有事寻姜朝天,两人支开左近,边说边朝院内行去。

丁世群道,“朝天,整治薛向的事儿黄了,一帮蠢蛋,拿到照片了,还能让人耍个够,自己吃挂落也就罢了,还害我丢人,真是惭愧。”

夜色深沉,温度很低,丁世群来得似乎匆忙,西装领口处露出了薄薄的秋衣,寒风之中,隐隐发抖。

姜朝天解下大衣替丁世群披上,说道,“奇谋妙计何曾伤?无数次实践证明,对付薛向,阴谋从来都没有作用,这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丁世群紧了紧大衣,拍拍姜朝天肩膀,“你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你放心,用不了一个星期,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堂堂之阵。”

姜朝天笑着道,“那我拭目以待!”

就在这时,老孙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首长请二位去书房。”

姜歌洋的书房一如从前的大气,也极是现代化,空调,壁灯,沙发,电视,一样不缺,若不是沿墙排满的书架上那浩如繁星的图书,以及那宽阔的办公桌,只怕很难将此处和清幽宁静的书房联系起来。

三人分宾主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落座,老孙送上茶具和热水后,便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姜朝天边分着茶叶,边问询松竹斋的情况。

丁世群分说一番,轻轻拍着大腿,“老一辈革命家的风度,实在是太令人赞叹了,安老爷子此举,我只能道声佩服,哈哈,佩服!”

姜朝天右手食指飞速敲打着膝盖,一张脸拉成了苦瓜。

丁世群道,“怎么,朝天,你又看出哪里不对?”

姜朝天道,“丁叔,怕是安书记要进步咯!”

“安在海要进步?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丁世群还沉浸在老对手倒下一位重量级选手的喜悦之中,根本没摸清里间的门道。

姜朝天不厌其烦地将安老爷子请辞背后的深刻寒意,向丁世群做了番陈述,后者拍案而起。

“好哇,真是好深的算计,险些让他瞒了过去,这不是变着法儿的,搞继承么,既然漏了馅,就别想得逞!”

丁世群咬牙切齿。

这位的政治涵养,比那位安书记还远逊,可心中野望,却比谁都要来得汹涌,热烈。

今次,四中全会召开在即,听着风声,这位就运作开了,此刻,惊闻安在海都想鲤鱼跃龙门,丁校长心中越发不平衡起来。

安在海什么人物,不就是付不起来的世家子么,有什么能力建树,凭什么敢惦记那等位置。

心中一边不平,一边又倍加急切,热烈起来,好似有什么天大好处,排队去抢,排在后边,去得完了,就没了一般。

姜朝天拉着他坐了下来,“丁叔,麻烦你查一下,今晚薛向是否在学校内。”

丁世群道,“怎么,你怀疑背后有这家伙推手?”

说着话,却快速行动起来。

搁下电话,愤然道,“还真让你给说着了,这家伙下午就打倒值班战士,冲出了岗亭,好大的胆子,这回,我非好好治治这家伙不可,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校纪校规!”

姜朝天不接这茬儿,他知晓薛老三心思缜密,绝不会在这种小事儿上,留下空子,让丁世群钻。

然,丁世群愿意去为这鸡毛蒜皮,寻薛向不是,他自也乐得看热闹。

“果然是他,我就说嘛,这么个把坏事变好事,吃亏变占便宜,且还得把便宜占尽的主意,也只有薛老三想得出来。”

姜朝天说着,将紫砂杯中注入的热水到倒掉,此谓洗茶。

丁世群焦躁道,“朝天,听你的意思,安在海一定就能入局,这也太不公平了吧,那家伙也配!”

他和安在海倒是知己知彼,互相轻贱。

姜朝天道,“薛向这才是阳谋,安老爷子这是作了回萧刻将军,上面就是捏着鼻子,也得抬举安书记,不信,你问我爸爸。”

姜歌洋道,“在海同志资历也够,能力也有,我相信能够胜任更重的担子,刚才我和吴老,季老都通了电话,他们也是这个意思。”

姜歌洋如此表态,便是坐实了安在海上位已成定局。

丁世群悲从中来,不可断绝,悲怆道,“时无英雄,竟使竖子成名!”

姜朝天道,“丁叔,大丈夫绝不言败,恕我直言,央校虽好,绝非久留之地,大丈夫展平生抱负,还得靠实打实的成绩,广阔天地才有大作为。安书记今次上位,虽说机缘巧合,设安书记没这等雄厚履历,想完成这至关一跃,绝无可能。喝茶,丁叔。”

盯着茶杯袅袅清气,怔怔良久,丁世群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又搁了回去,“朝天,照你的意思,我还得下地方。你帮我选个地儿,安在海有薛向,我有朝天里,安在海能做到的,我定胜他十倍。”

第四十九章各方布局

对政局的位子,丁世群是彻底死心了,姜朝天这一撩拨,却将他的雄心壮志撩拨了起来。

政局之位不可求,身为央校常务副,对各省至尊,还是能勉强俯视的。

姜朝天沉吟片刻,说道,“如果可以,我建议丁叔去岭南!”

刷的一下,丁世群眼睛亮了,暗暗盘算一番,真是再满意也没有。

岭南如今并没有后世在共和国诸省中领袖群伦的风采,较之姜浙,尚有,便是辽东这老工业基地也能与之并驾齐驱。

然,岭南身为改开的桥头堡和试验田,在中央的份量,一日重似一日,更是极易出成绩的所在。

彼时,丁世群在明珠的副手胡黎明,此前不过是岭南下属一个彭城市市长,却能一跃而成明珠副市长,足见岭南也是出干部的。

热切过后,丁世群迅速冷静下来,伸手替姜歌洋分了盏茶,笑道,”朝天,你这番话,真如暮鼓晨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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