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人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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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人受过-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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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辰叹息了拉起小弟汉威郑重说:“汉威,你听好了,你今年二十三了,该是大人了。都是哥不好,总拿你当个孩子养待。可真看了你出国前那副成熟谈吐的模样,大哥又觉得心酸,如同失去你了一样。其实是大哥不好,你该独立,该长大,你不能总是个孩子,大哥应该放你去长大。” “
  “威儿长大了,怎么没长大,在外面威儿不会这么没出息丢大哥的脸。只是见了大哥就大不起来~~”汉威嘟囔着。
  汉辰说:“端午节你跟你嫂嫂说哥忙的顾不上给你娶媳妇,哥听了心里一直难受呢,是哥不好。等打过这仗,哥说什么都给你找房合适的媳妇,一定不再耽误了。”
  “哥,我那是找话茬留我嫂子的。”汉威说。
  “你也是年龄该娶媳妇了,没道理耽误到打光鬼子再成家,你还答应给哥生一堆小侄儿呢。”
  “那哥忙过这盘棋,也去跟嫂子说句好话吧。”汉威哀求说。
  见大哥不答话,汉威试探问:“哥该不是真看上那个黄脸婆儿秋月了吧。”
  话音未落,后脑勺重重挨了一记,汉威又问:“哥不是看上那个黄秋月,那是真想投奔赤党?”
  “你大哥这辈子没命去择枝而栖了,怕是生为党国的人,死也要党旗裹身了。”汉辰一句玩笑话,汉威急得连忙阻止他说不吉利。
  
  “大哥不再打你了,你也大了。”不知道是赎罪,还是后悔,汉辰的声音里充满了愧意和惆怅。
  “来,让大哥好好看看威儿。”汉辰端详着小弟,满心的欣慰。“小弟,你果然没令大哥失望,人的操守本质是最重要,历练和经历那是需要时间的。来,躺回床上。”
  
  “哥~~”汉威忽然紧抓住大哥,“哥,你有多少胜数,小弟不放心你。”
  看来汉威紧张的样子,汉辰拂弄他的头说:“大哥心里有数,你别操心,你只要按了大哥吩咐的去做。”
  汉威躺回床上,依依不舍的望着大哥。忽然他又坐起身,从脖子上摘下那颗豹牙。
  “哥,你戴上他,能保佑你平安。”汉威不知道大哥要去做件如何艰险的事情,但他知道此行胜数的难料。比起叛国投敌,似乎慨然赴死都是那么轻松了。
  “还是你戴着吧,有七叔的魂魄保佑你,大哥放心些。”汉辰婉拒着,但抵挡不住小弟的执拗。
  
  “大哥可是答应过威儿,大哥一定会平安的同威儿会合,大哥从来说话算数的。”望着小弟汉威企盼的目光,汉辰知道弟弟在耍什么鬼心思。
  “大哥此行成功后将豹牙再还给威儿就是。”汉威憨态可掬的说。
  汉辰心里一阵凄苦,他该怎么对弟弟讲,此行可能就是与虎谋皮,既然是惊险万分的较量,他怎么能保证自己就万无一失呢。把豹牙还给弟弟,那无疑是对威儿讲,他可能再也回不来;把豹牙戴在身上,那真可能这颗对杨家有特殊意义的豹牙就永远回不到弟弟的身边。
  “威儿呀,让大哥怎么对你讲呢?此刻大哥心里怕是最舒畅了。有的时候死怕比活着要容易得多,戏文里唱的真没错呀。”
  “这个牙,从来没离开过威儿身边,大哥记得要还给威儿的。大哥答应威儿会平安回来。”汉威流星般闪烁的眼眸充满疑虑和忧郁,汉辰笑了拍了他的头说:“鬼东西,大哥答应你,一定平安回来。只是你要小心,一定小心!”
  
  汉辰把小弟放回床上,开始继续绑起他低声说:“大哥给你系的都是活扣儿,明天会有人来接应你。如果不见人来,你到了明天傍晚七点时分就悄悄的自己溜走。门口的警卫,大哥会撤掉,你从那日胡伯带你走的那条路去老宅,祠堂那个石供案挪开就是地道,直通城外,那里小黑子会接应你。明天日本人的庆祝宴会,大哥去稳住他们,你点火炸堤前大哥也会从密道里撤走。”
  
  汉辰轻轻拍拍小弟,转身欲走,“哥”汉威忽然喊住了他,“哥,那如果不是黑衣社杀的大姐,是谁下的手?”
  
  “报告!”门口勤务兵的声音打断话题。
  “进来。”汉辰应了声低声对汉威说,“以后再说。”
  “山本大佐在厅里求见。”
  
  

                           第146
  
  汉威仰躺在床上,看着灯晕下斑驳的天花板,腕子上的疼痛已经不知不觉中缓和了很多,取代而来的是满心激动欣喜。大哥果然是他心中的那尊神,什么时候都是那么深谋远虑、临危不乱。
  如今,他能够做的只是静静等候盼望已久的那重回沙场的时刻到来。
  时间仿佛是那么漫长,桌上的座钟摆动的声音都是那么缓慢。
  汉威在焦虑等待中逐渐平静下来,开始慢慢回想大哥讲过的每句话。可惜他初听的时候满怀逆反倔强都没有静心去理会,如今细细品味反觉得每句话都是那么精辟而意味深长,感慨之余倒让他觉出对大哥的无比愧疚。
  
  “威儿,胡伯的比喻是贴切的。越是那些蟑虫老鼠之类的畜生越能存活,越是那娇贵不经风雨的公子少爷越是不堪一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当年胡子卿看过本书,说是世间万物千百年来都是靠竞争活下来的。狼虫虎豹如果扑不到食就会被饿死,所以他们磨砺出僵硬的爪牙;山野里的鹿獐为了能逃命就要拼命的跑,腿长些的跑得快的就能活下来,跑的慢的自然就成了狮子老虎口中的食物。所以存活的法则就是比对手强悍灵活。野羊群长了坚硬的角群起攻之顶死豹子也是有的,不然就要跑得快得足以让自己逃命,否则就是死路一条。大哥打你,是想你长大后多分谨慎,少分危险,能跑的比对手快,不会被轻易吃掉。可那次看到你痛苦的割腕自杀,大哥心里很难过,大哥的理解是,你宁可死也不想为了将来的生而受眼前的苦。本来是为了让你将来活得更安全,如果你眼前连活都不想活了,那让你现在练跑又有什么意思呢?”
  汉威眼泪迷糊了双眼,似乎这是个他从来没想过的问题。
  
  “胡子卿对我说,八一五的时候,人人指责他不抵抗,吐沫星子都要淹死他了。可没人想过他为什么不抵抗?千百年来的养尊处优,抽大烟、养鸟、斗蛐蛐,中国的男人已经从爪坚牙利的老虎退化成温顺可爱的家猫了。狼群来了,饿得眼睛发绿的冲到圈口,你能指望这些猫做什么,拼也是死不拼也是死,不拼撤去山林躲避了好好磨砺爪牙,或许还有它日一博的可能,空去送死怕是要灭种了。”
  汉威记得当时大哥同他说这番话时,他曾鄙夷不屑的目光冷冷的看了大哥,虽然张不开嘴,但是从心里鄙视他的汉奸论调,打不过就要跪地求饶,打不过就要不打的卑躬屈膝的求和吗?那亘古那些英雄都是傻瓜吗?
  
  他记得当时大哥好象是在说:“那些奋起抵抗的,说明心里还有痛改前非将自己从软弱无能的家畜变野兽的欲望和雄心;可悲的是那些破罐破摔暂图安逸的,大难当头还在窝里斗着耍嘴皮子互相指责、哗众取宠的,那些人活该做敌人口中的腐肉。多少年前,古人是靠决斗来娶媳妇的,谁打赢了情敌,女人就是谁的,至今很多动物也是保持着这个习惯。所以,那些勇猛得胜的男人就能将他们优良的血统代代相传。如今中国的男人太受礼教保护连这点危机感都没了,所以才繁衍出诸多不争气的劣种败类。日本,是个很小的国家,何先生当年在那里的军校学习,经常讲,因为那个国家很小、很穷,没有沃野千里,繁衍众多子孙却只有守个小海岛,怕是除去几片可怜的鱼生片,连饭也只能吃个七分饱就不错。唐朝时,就是李唐的家奴,是因为那时候中国是老虎。后来呢?日本这个小岛国的种族不想挨饿,也羡慕中国大唐盛世的好日子。所以他们知道要活命要吃饱饭就要想办法,他们锻炼自己的军队为了能象野狼一样有攻击力去打仗夺地盘,他们把仅有的钱省下来来教育自己的孩子读书识字,他们训练自己的民族有足够优秀的品格和习惯,做事要认真,做错是要用于担当,不要有任何借口的服从团体利益。其实这些都是中国人没有从野兽退化成家畜前所拥有的品德,中国在李唐王朝靠这些品德训练出的有素质的人群去成就了霸业,却养出了后世子孙躺在祖宗基业上只会品味过去,而荒废了所拥有的求生手段。一群饿急眼的狼同一群圈养的羊狭路相逢,其结果都不用想。野兽的进攻是我们控制不了的,我们能控制的只有如何让自己不会落入狼口。当我们国民沉痛于西京屠杀的惨剧的时候,为什么没人去审视自己做错了什么?有多少人只是逢人便揭开自己的伤疤痛哭流涕着给世人看,看他们被异域来的野狼咬得如何惨不忍睹;却没有看到什么实际的行动去改变自己日后如何不被狼咬。中国如果再不厉兵秣马的强大自己,怕家猫永远变不成猛虎,也只有被捕食宰割。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千古不变的道理。古人如何不知道?《阿房宫赋》哀叹秦之灭亡时有言;“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汉威记得他当时曾不服气的接了句:“那是因为甲午海战失败后,《辛丑条约》给鬼子赔了笔天文数字的款子,才把这群饿狼喂饱了来打咱们的。如果没有那笔赔款~~”
  汉威记得大哥笑了说:“就是那笔款子不赔日本人,也是用来修第二个第三个颐和园了。不然就是拿来买烟土了,就如中国的火药发明了是用来放焰火,西方人的火药拿来造枪支瓜分侵犯中国了。”
  
  汉威正在玩味大哥的话,一阵嘈杂声,门开了。储忠良和大哥走进来。
  
  储忠良看了汉威对大哥说:“明瀚,还是把汉威一起带了去吧。”
  “姐夫临时改了设宴的地点,这就够唐突了。汉辰本布置好的戏台又要重搭,所有的东西都要准备,小弟去了反添乱。”
  大哥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汉威机敏的听出了大哥暗示他情况有变,鬼子临时改了宴会的地点,这是为什么呢?那大哥还能顺利逃脱吗?
  
  汉威平静的分析着这件事,心里忽然间恍悟过来,他此刻应该是恨大哥这个汉奸卖国贼的,应该把戏逼真的演下去。
  他呜呜的费力挣扎着,目次欲裂般瞪着大哥和储忠良。
  
  “对了,险些忘记了。”储忠良从兜里掏出个红色的球状夹子,捏了汉威的下巴,拔了堵在他嘴里的布,麻利的把夹子夹在汉威挣扎的舌头上。
  “姐夫,”汉辰上前制止,储忠良却捏捏汉威的脸说:“这个就舒服多了,堵那个毛巾,别吧下颌脱臼了。”
  
  汉辰克制着说:“姐夫,你先忙你的去吧,小弟绑在这里没事。”
  “明瀚,你怎么这么不活络呢。我是为了小弟好,你想想,他那胡作非为,已经被日本武士视为莫大耻辱,多少人要食他之肉泄愤的~~明瀚,你果然是为小弟好吗?那西京破城时,羞羞答答的女人男人见多了,那还不是剥光了没个遮羞的,立刻老实了任命听摆布。再说小弟又不是女人,也不吃大亏~~”储忠良的淫笑,汉辰暴怒说:“姐夫再要信口胡言,莫怪汉辰不客气了!”
  “明瀚,你也是,这又做婊子又立牌坊是不可能的。你拿了皇军的钱,拿了皇军的器械,吃皇军的喝皇军的,还想让你主子不知道,哪里可能。做都做了,一次也是做,索性就到底。”
  储忠良露出狰狞的嘴脸,忍不住伸手又去抚摸汉威那俊俏干净充满青春气息的脸。
  
  “你混蛋。”汉辰一把把储忠良从挣扎着的小弟身上拉来摔在地上。
  
  门“咣当”一声开了,呼啦的进来一队荷枪实弹的日本兵。
  储忠良得意的笑笑说:“明瀚,你还算是识时务的俊杰,别吃这眼前亏。你姐姐说的好,你一口一个的小弟,他生在前朝那就是小老婆养的个家奴,就是个天生的玩意儿。”
  
  “别拦我,躲开!”一阵嘈杂声,储忠良和汉辰象门口望去,一名一身丝衫长裤衣着简单洋派的女子立在门口。
  “娟儿,你~~~你怎么回来了?”汉辰松开储忠良的衣领,打量着眼前这个多年不见已经亭亭玉立的外甥女。猛然回头怒视了储忠良,不等他开口,储忠良反问道:“不是你告诉娟儿她母亲过世的消息吗?”
  汉辰奇怪的看了眼汉威,汉威被绑缚在床上,费力的摇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你们为什么怕我回来?”娟儿冷冷的说,表情是那样呆滞木讷,看得出她还沉浸在极度的痛苦中。
  “娟儿,你来这里做什么?”储忠良问娟儿,“走,随爹回家去,你舅舅也一道回去。”
  “我同汉威说说话。”娟儿顺口答道。
  “娟儿,”储忠良嗔怪道:“汉威也是你叫的,没规矩了,那是你小舅。”
  
  娟儿奇怪的眼神看着储忠良,冷冷的笑。储忠良想想自己刚才的举动,也有些尴尬的对汉辰说:“明瀚,咱们走,那边别让山本君等急了。”
  “姐夫先走吧,我还要去打个电话问问去接皇军家属的那辆车怎么还不回来,听说这两天大雨封了些路。”杨汉辰说。
  储忠良笑了劝他:“不急不急,亏你上心。我同山本君商量过了,怕是下雨,今天的家眷是到不了了。”
  “那宴会改期?”汉辰试探问。
  “不~~不改~~人生得意须尽欢,怎么能改期呢。”储忠良笑了说着拉了汉辰一路出门,汉辰嘱咐了娟儿几句,又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小弟汉威,千言万语都在那目光中。汉威凝视着大哥回报以一个肯定的眼神,似是说“大哥放心,小弟定不辱使命。”
  
  出了门,储忠良看到门口立的二月娇一阵诧异,拉下脸问:“你怎么在这里。”
  “是大小姐命我带路来找小舅爷。”二月娇小心翼翼的俯身恭敬的答道,“伺机老木也在楼下。”
  “早些送小姐回去,路远小心,你也看着她些,别让她胡闹。”储忠良说罢又扮出和善的脸对汉辰说:“今晚的宴会,不是上回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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