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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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永宁-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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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忍耐着这份好奇心。

七月里的天气本就闷热,一天下来也难得有个凉爽的时候,李治也不敢再带着沁华每天在外面溜马,生怕孩子中了暑气。永宁为了安抚爱动的女儿,便每天带着她去温泉池子里泡水游泳。

李治和永宁虽然也都是会骑射的,可是从根子上来说,他们两个却都不是什么爱运动的人,可是两个孩子却一点也不随他们两个。李琮每天学习之余,就是跟着房家的表兄弟们满山乱蹿,房遗爱家的小子房倬,那就是个混世魔王托生的,脾气秉性似足了房遗爱少年之时,体格也像,一天到晚精力过人地琢磨着些不让人省心的东西,这些年若非有房玄龄紧看着,怕是都不知要惹出多少事来了。

自从李琮一天到晚嘴里不离房倬之后,永宁就有备无患地让李治另配了几个能干的禁卫跟着李琮,而且还意正辞严的交待了他,这些禁卫是保护他安全用的,不管任何情况之下,都不许他甩掉禁卫单独行动……若说李琮原先还不是对永宁的这番交待太上心,但是自从出了长孙婧对沁华的小马驹下毒的事之后,不管是他,还是房家的几个孩子,倒是都不敢再随心任性行事,很是让永宁松了口气。

李琮是个男孩,爱跑、爱动的也就算了,最让永宁想不明白的却是沁华。这孩子周岁的时候学说话,都是只学说一遍,就懒得再开口了,平时在屋子里的时候,也是能坐着就不站着的主儿,可是怎么一出了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呢?永宁带着她玩了几天水之后,居然贪心不足地求动了李治,每天晚膳之后都要陪着她在宫苑之中再溜一遍马,好在这回李治没打算去算计谁,牵马的活终于落到了侍卫的手中,而李治则是携了永宁在后面慢慢地散步。

其实经过了长孙婧地事情之后,又哪里还有谁敢对沁华下手?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长孙婧那件事背后,李治没少做手脚,而且他在永宁母子身边放的人也绝对不在少数。宫里的女人又有几个是傻的?将这些年的事细想一遍,再稍稍打听一些永宁身边的人事,很东西便自然而然地浮出了水面。

到了七月中旬的时候,新一班轮值的官员替换。李治在用膳的时候,貌似很随意地说道:“陈国公今日到了骊山,这几天我大概会忙一些,五郎和沁华那里,你要注意看顾……”

李治这样交待了一句,便起身离开,可是永宁心中却平静不下来了。陈国公侯君集已经告病多日,当初李世民虽然委任他做了出征龟兹的兵马元帅,但是同时却也委派了好几位副帅,硬是将他眼看着到手的兵权给分出付出了一多半不说,后来得胜还朝时,还没等着他顶着厚厚的功劳薄去领赏,那几位副帅居然联名参了他一本,大大小小地罗列出了三条死罪,十几条重罪,另有一些处事不当的小罪过竟是也不用细说的。

本来侯君集并没有把那几位副帅的参奏放在心上,这样的事情在贞观朝他遇见的多了去了,做下的事情比这次严重的也不知有多少,可不是也都平安的过去了吗?他原想着李治新君登基,又素来是个脸嫩面软的,必不敢拿他这老臣开刀,以为随意敷衍过去也就算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李治这个他从来没看上眼过的小皇帝,居然一点脸面都不给地借着机会在朝堂之上,众臣面前狠狠地训斥了他一番,他那些自认拼死拼活得来的功劳,最后居然只落得了个将功抵过。

为着此事,虽然李治在来骊山避暑的时候点了侯君集伴驾,但是他却态度蛮横的以病推辞了。

永宁对于侯君集会来骊山,并不觉得奇怪,在眼下这样君权至上的年代里,敢正面跟皇帝硬顶的人还真是不多见。但是李治却单独将此人、此事说出来提醒她,这中间就必定是有些什么问题的。

虽然还是不明内情,但是永宁却是依足了李治话里的意思,每天把沁华带在身边不说,还限制了李琮出行宫的自由,除了跟着房玄龄在李治安排的书房里读书之外,其他的时间却是不许她的视线的。李琮年纪虽然也并不大,但是这些年长于宫中,听到的、见到的阴私之事也不在少数,永宁也从来不在这些事情上避讳于他,所以他一见永宁这样的举动,很直接地便反应过来,宫中近来怕是不太安全……

跟随房玄龄读书的这段时间以来,房玄龄有意无意地已经让李琮明白,永宁和沁华母女两个如今虽有李治维护,可是日后她们的处境却是与他的成就息息相关的,而那些“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至理名言,更是掰碎了、揉开了地细讲给他明白,很是让李琮在心里深深地埋上了一份责任感。

就为着这份责任感,李琮竟是不哭、不闹,很平静地便接受了永宁的安排,甚至连永宁想要把房家的几个孩子留下来陪他在宫中玩耍,都给拒绝了。

永宁原本还以为他是因为生气,才拒绝表兄弟们留在宫中陪他,在心里准备了一大堆安慰他的话,谁知道她才刚起个头儿,李琮便一脸诧异地说道:“娘亲不许我出宫跟表兄、表弟们玩耍,难道不是因为担心近来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啊?”永宁一愣,虽然知道儿子聪明,但是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能看穿事情背后的涵义。

李琮眨了眨眼睛,貌似无奈地撇了撇嘴,说道:“既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那么又何必把表兄、表弟们留在宫中?宫里人多事杂的,虽有父皇保护我们,可是又哪里比得上留在二舅舅的身边安全?”

在李琮心中,房遗爱的形象是无限高大的,一天到晚在李治跟前发宏愿,说什么“将来要像二舅舅那样做大将军,扬大唐国威”等等少年热血的话语,每每把李治高兴的见眉不见眼的。

李治晚上回来的时候,永宁话家常似的把李琮的那些话告诉了他,顿时让脸色不豫的李治气色一下子好了起来,叫过了李琮,先问了他的学习进度后,又考校了一番,然后眉飞色舞的赏了一堆的好东西给房玄龄,直夸房玄龄将李琮教的好。

本来李治让房玄龄教导李琮,用意只是做出一种姿态而已,并没指望公务繁忙的房玄龄对分出多少精力尽心教导。毕竟李琮年纪还小,虽然永宁早就已经做了些启蒙的工作,但是年纪摆在那里,好多东西是不能指望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能够理解的。

他原先也只是打算让李琮跟在房玄龄身边呆上两年,然后自然还是要另择名师悉心教导的,也正是因为他做了这样的打算,所以一直以来都并没有太过关注李琮的学习问题,再加上每天父子俩见面的时候,他一问起李琮今天都做了什么,李琮做会兴高采烈地跟他说起跟着表兄弟们玩闹的事,他便一直以为李琮还处在相对宽松的识字阶段。

当今天发现李琮不仅已经能背出大段大段的论语,而且说起《贞观政要》上面的一些内容时,竟然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李治心中的喜悦快慰之情,实在是难以言表。

“岳父大人真的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晚上同榻共眠之时,李治突然对怀中的永宁,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惹得永宁心头一惊。

“怎么了?”永宁侧过身,微微抬起头,趁着昏暗的烛光,看着李治,说道:“父亲又做了什么事,竟能让你做出这样的评价?”

登基之后,李治这还是第一次称呼房玄龄为“岳父大人”,而且语气中还不带一点调侃的意思,永宁直觉地认为,房玄龄大概是又做出了什么事,在损害了自身的前提下,让李治得了天大的好处……其实也实在不能怪永宁会做如是想,李治的用词和语气真是由不得人不往那方面想去。

李治轻叹了一声,拍了拍永宁的肩,扶着她躺了下去,然后低声说道:“岳父大人有心要逼长孙无忌一起辞官……”

永宁先是一愣,随即便松了口气,本来因为紧张而僵硬着的身体也顿时放松了下来,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说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原来就是辞官呀……其实父亲大人早就该辞官的,他年纪也不小了,整日里埋在那些繁琐的公务之中,让人看着就不免心疼,若是能辞了官,闲来弄孙为乐,待晴时便约二三知交把臂同游,诗文以愉,岂不是比现在快活自在的多了?”

第三卷芳华苒苒第二三三章谋反

第二三三章谋反

李治低声笑了出来,他一直都知道永宁是不同的,可是却从来没有如这一刻这般清晰地感觉到她的不一般。他很清楚,永宁并不是不明白,一个身为宰相的父亲的存在,对她的意义,只是她似乎并没有想过用这样的外在条件来平衡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他从来没有如这一刻这般确定,永宁待他的感情,一如他待永宁。这些年来,在这段感情中,总是他在追,而永宁却在犹豫、彷徨,甚至是躲避……这多多少少都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些印记,时常会不自信,永宁留下,永宁嫁他,是出自本心,还是形势所逼……

即使永宁自入宫之后,便表现的与以往大不相同,依赖、信任、休戚与共,这些他曾经期待着的东西她都给了他,可他的心底深处偶尔却仍然会有个声音悄悄地在质疑……此时永宁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李治豁然开朗,不为权势,不为富贵,那么除了是因为他这个人,永宁还会为什么而留在这里呢?

“阿房……”李治用力地抱紧了永宁,下颔轻轻地蹭了蹭她的头顶,说道:“现在想想,岳父大人若是辞官,还真是没什么不好的,若是如此,你家三郎那个开书院的心愿,倒是可以借着岳父大人的声望先做起来的……”

“这倒是……”永宁的注意力顿时被李治的想法给吸引了过去,笑着说道:“父亲大人很是有些门生故旧闲在家里莳花弄草,闭门自守,到时由父亲出面去请,多半是能出来开课授徒的……这样一来,父亲大人既不会太轻闲,却也不至于劳累,倒是个解闷的好法子……九郎,若是父亲的书院真的开起来了,那么到时便让五郎去父亲的书院读书,可好?”

“你呀”李治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了拍永宁的头,说道:“还真是说风就是雨,这都还是连点影儿都没有的事,放到你这里,倒说得跟已经都做成了似的……而且,这皇子都是要在弘文馆读书的,如今五郎就已经与别人不同了,若再破例,未免有些过了……”

永宁也知道,这办书院的事,没个两三年怕是折腾不出什么样子来的,还不知道到时候是个什么情形,实在没有必要现在与李治争执此事,她浅浅一笑,便将话题转开:“方才你说,父亲要逼着长孙无忌一起辞官,这是什么意思?”

李治这段时间一直琢磨着的重点里,就有长孙家,而今天既然他说出来了这样的话,想必是事情已经临近尾声,到了该下手处置的时候了。只是永宁还是不明白,长孙无忌究竟做了什么,而房玄龄又正在打算做什么……

李治冷哼了一声,说道:“父皇对功臣素来仁厚,纵有大罪,也多是斥责几句,冷淡几日便罢,事后更是常常于私下里多有抚慰之举……而我,于群臣之中的名声虽也有一个‘仁’字,却是仁弱的‘仁’,自我继位之后,他们行事之间竟是比之父皇在时更轻狂了三分,大概真是以为,我是个见不得血的仁弱之君了,也是要如父皇那般宽宥他们的吧……”

李世民对功臣仁厚,一方面是虽然确实是因为他念旧情,但更重要的,这些功臣他弹压得住所以只要没有造成太过恶劣的后果,很多时候他都是愿意忍耐的……而李治却不同,那些旧臣一面要求他效仿李世民的旧制,一面却如失去了禁制一般,行事间肆无忌惮了起来,根本没有将李治的底线放在眼里。

作为一个渐渐将权利收拢在手中的帝王,李治又岂能容忍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甚至可以说,新旧交替的冲突,在一开始便注定是在所难免,只是李治若是早能料到拖到最后会一下子牵扯进来这么多人的话,他大概会选择早些动手,杀鸡儆猴,让那些被过去的功劳晃花了眼的公侯能清醒几分

但是事到如今,再去后悔却是晚了。此次事情牵连之广,连房玄龄这样久经大事的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残局收拾起来却是要费些心力的。

永宁听着李治这番纯属抱怨,却一个字都没说到实情上的话,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握住了他的手,也不插话,只等着李治继续发泄这股不知已经憋闷在他心里多久的火气。

“本来我还以为长孙无忌这次必定是参与有份的,可是任我怎么查,都找不到他参与其中的证据……这样的情况之下,便有株连之罪,碍着他的身份,却也不宜加在他身上,可是若不能借此机会将他清出朝堂,但凡他静心蛰伏几年,只待,只待岳父大人……到时怕是再无人能制衡于他,我这个皇帝更是难当了……”李治一边说,一边揉了揉眉心,近来他为着这件事真是快愁白了头,虽然房玄龄已经提出了解决的办法,可是没有真正到了结局处,他又哪里能真的安心?

永宁再度轻叹,从当年李世民的行事里,便不能看出,他是打着用房家平衡长孙家的主意,只是这个平衡,却也不是无限期的,毕竟房玄龄的年纪摆在那里,便是能帮着李治,时间也是不可能太久的。从某个方面来说,这应该也是李世民给李治的考验。

继位之初的几年内,需要将一干老臣打压下去,虽然有难度,却也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可是这老臣之中却还有着李治的亲舅舅在,这中间的变数就太多了些。史笔如刀,有些名声是绝对不适合被记录在帝王录中的,对亲舅舅下手,大义灭亲这个词放在有些地方,绝对称不上是褒义词。

有时候永宁也会替长孙无忌可惜,长孙家会走到这一步,可以说是一步错,才步步错了。若非他一念之差,将长孙家与诸多世家阀门绑在了一起,凭着他与李世民的感情,与李治的血缘关系,保长孙家一世清平,绝非难事。可是如今却已经是由不得他再做选择了,他身后的世家阀门不会允许退缩,李治也一样不会允许……

虽然李治始终还是没有说起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永宁却已经隐隐猜出了些头绪,但是这些事情自有人去处理,她也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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