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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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良-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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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他好奇的问。
  “没什么,你快随着曾先生进去吧。”
  屋门开了,戴刺史坐在左首的位置上,首座上是一位年约二十多岁的锦衣男子,剑眉星目,贵气逼人。
  韩默起和曾庸一前一后进来,屋门随即被金捕快关上,光线暗了几分,让屋子里平添了几分压抑的气氛。
  “曾庸见过世子。”曾庸作揖行礼,气态完全不同往日那般,不再是一个没见过市面的穷酸书生。
  那锦衣男子点点头,又看向无动于衷的韩默起。
  戴刺史略有些急了,冲韩默起使眼色,低声道:“默起,还不见过雍王世子。”
  韩默起随即行礼,但心中免不了惊讶——好好的世子怎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非封地的郡城?
  雍王世子审视韩默起一番,笑着对曾庸说道:“先生信中所说就是此人?”
  “正是。”曾庸答道,“或许可以一试。”
  “很好,能让曾先生瞩目的人才必然可堪大用,”雍王世子有对戴刺史说道,“你这里我也可以放心了。”
  戴刺史连忙应道:“让世子担忧了,下官无能。”
  “诶,”世子十分和善的模样,“能培养出如此人才,戴刺史谦虚了。”
  韩默起听的是一头雾水,想问又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不能插嘴的。
  雍王世子与戴刺史低声交谈几句,前者站起身走到韩默起身前,目光中带着某种压迫感和威严,直直的瞧过来,他重重的拍了拍韩默起厚实的肩膀。
  “当今圣上昏庸无能,以至民不聊生,民怨四起。我父王乃是圣上胞弟,顺应天命,为端国苍生欲推翻当今□。你可愿意为天下苍生而战,将来光宗耀祖,流芳百世?”
  韩默起愣住,这是要……谋反的意思?!
  他注意到雍王世子话语中“天命”二字,不由自主地转头去看曾庸。
  屋子里静的有些可怕,良久,只听韩默起口中吐出二字——
  “愿意”。


☆、不忘初心(上)

  昏黄的烛光下,一人斜靠在椅背上,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他似乎已安然入睡。夜风有些凉,卷起衣角,可他似乎觉察不到冷意,面容平静而淡然。
  “叮铃”,铃铛跳跃的声音虽微小,但仍是惊醒那入睡的人。
  一张笑嘻嘻的面孔凑近到他面前,相文慕甚至能感觉到湿热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脸颊上,他不动声色的往后仰了一些,站起身,离开了椅子。
  “泷之,事情进展如何?”他淡淡的问道。
  泷之满是失望的直起身子,看着书案上那几张前两个月送过来的地图,毫不客气的跳到案上坐着,“我失望事小,但万万不会让你失望的。”他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递交到相文慕的手里,“我把东西交过去了,明日午后相见。”
  相文慕看都不看一眼书信的内容,将它丢在一旁,这时候小玄端着汤药从外面进来,瞧见相文慕的眼神,心领神会,从袖子里摸出一卷银票给泷之。
  泷之破天荒的摆摆手,“已经收了你好些银票啦,这次全当是回馈老顾客,无偿给你办事一次。”
  小玄倒是不客气,直接将银票收好。
  相文慕低下头,轻轻咳嗽,声音有些压抑,捂着嘴巴的手微微在颤抖,他眉头略皱起来,刻意隐藏自己脆弱的一面。
  泷之转过头去,注意力集中在把玩相文慕的玉扳指上。
  半晌,相文慕觉得胸口的刺痛渐渐平缓下去,又从暗格里抽出一封书信,“把这个带到崇奚去。”
  “好。”泷之从桌上跳下来,挥挥手,扬长而去。
  夜幕深沉,相文慕透过被风吹起的帘子,看到外面漫天的星辰。
  原本平和的端国西南一带,近来战事连连,雄踞一方的雍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一路向帝都杀气腾腾而来,沿路流民乱匪,兵荒马乱,顾及安危,相文慕一行人便在离华城郡以东数百里外,尚未被雍王军队占领的郡城外住了下来。
  不过危险依然近在咫尺,雍王军队只要打下前方的崇奚郡,这刀就等于悬在他们脑袋上。
  而再往东千里之外,乃是这国家的中心,帝都了。
  小玄看到自家公子又是一副在深思的模样,不由得皱起眉头,“都念叨过好几次不能思虑过多,您总是不听。日后,我真要被当作庸医拉出去杀了。”
  听闻此言,相文慕眉间才舒展开来。
  小玄又说道:“难得这青山绿水之地……”
  “确实该出去走走了。”相文慕眯起眼睛,嘴角滑过一丝笑意,“会一会朋友了。”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一辆马车轻快的没入苍翠的树林中,马蹄声在沙沙的风声中渐
  渐消失。乱世里的清晨,为躲避战乱而四处奔走,疲惫不堪的流民仍在睡梦中,没有人觉察到这一异动 。
  在林子深处,竹屋前的空地上,几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围在烤肉架子周围,逍遥自得的大口喝着酒吃着肉,高声谈论着各种有趣的话题,与山林外的世道截然不同。
  忽地,为首的汉子手中酒碗一顿,眼角瞟向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隐隐闪着几分杀气和警惕。
  不多时,林中现出一人影,“余兄,许久不见。”
  听到这略有些耳熟的声音,余宸先是一愣,周围的兄弟们听见招呼声也纷纷转头去看——这片山林犹如迷宫一般,若无人指点,别说走到这里了,能不迷路到饿死其中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来人轻摇折扇,一派悠然,身后的随从拎着食盒,他们似乎只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
  “原来是恩公。”余宸起身,向相文慕一抱拳,语气神态间有些疏远的意味。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冒险救了老大一命的恩公,于是一起站起身来抱拳示意。
  相文慕也一抱拳,“余兄。”
  两人也不多客套,有道是明人不说暗话,相文慕下一句就将话题引到正题上。
  “余兄当日所许之诺言,相某前来兌应了。”
  余宸十分爽快,“你要做什么就直说了吧!”
  相文慕从袖中抽出一沓厚厚的书信,“余兄看过,自会明白如何做。”
  余宸接过去扫了眼,面色复杂莫测,几个兄弟见他模样,一个个噤若寒蝉。
  “相兄弟果真是无利不为之人。”余宸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当初我可未曾如此想过,”相文慕顿了顿,苍白的面孔现出笑意,在明媚的阳光下犹如易碎的冰,“只能说,我们是有缘分的。”
  空地上无声了片刻,蓦地响起大笑声,余宸捞起地上的酒坛递到相文慕面前,“你这朋友交的有意思!来,喝了这坛酒。”
  小玄立马拉住相文慕的袖子,生怕他拿过酒坛一饮而尽了。
  相文慕拍拍他的手背,接过酒坛子,敬余宸和他的几个兄弟,〃相某先干为敬了。〃说着,真的举起酒坛大口大口的喝起来,清冽的酒水洒在他的衣襟上,他毫不在意,畅快痛饮。
  小玄看着他这副不要命的架势,吓得脸色一白,心知余宸是公子所下的棋中必不可少的重要一子,破坏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喝酒,所幸坛中所剩不多,很快就见了底。
  相文慕随手一丢,清脆的破裂声惊醒了那一帮看呆了的粗汉子。
  小玄整个心都揪起来了,仔细观察自家公子脸色一番,发现还算正常,好奇之余不由地长舒一口气。
  “我喜欢!”余宸走过去重重的一拍相文慕的肩膀,同时递了眼神。
  相文慕自是明白他之用意,那满地的酒坛子,如果余宸真有心刁难于他,怎会偏偏选了这最少的一个。
  “就拜托余兄了。”相文慕难得语气中透出诚恳之意。
  余宸哈哈大笑,“寻常的或嫉恶如仇,或除之而后快,或避之不及,倒少见你这般的,余某乐得交你这个朋友。”
  随后,两人相对席地而坐,余宸让兄弟给相文慕换来茶水,又让众人退到十几丈开外的地方,才与相文慕说话。
  “你这样着实令我另眼相看了。”余宸喝了口酒,目光雪亮,“你这样的人原本断然不会出现在此地。”他指了指西边,“雍王的军队就在前方,不少当官的早顾不上平民百姓,屁股尿流的逃走了。”
  “若不如此,此生何能有幸结交到余兄。”不是有事相求的奉承,而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余宸大笑起来,心情不错,引得兄弟们转头来看,纷纷好奇不已。
  “不过你店里的韩默起也是个叫人刮目相看的,那些时日瞧他傻头愣脑的,哪里知道上了战场却是如此骁勇。”余宸一边说一边注意着相文慕的表情,“不过……”他顿了良久,看着对方像是不在意似的盘弄着地上的杂草,最后那柔弱的草被连根拔起,才说道:“只怕那时你就在未雨绸缪了吧?”
  “余兄一点便全然了解了。”相文慕灵巧的将那细长的野草编成草环,“若不尽早谋划,哪里有今日与余兄在此闲谈的功夫。”
  余宸粗糙的手指缓缓的摩擦着相文慕给他的信,这是若非绝对的信任,不会相托的事情。
  江湖汉子不论见过几面,重要的是情义和信任。
  他猛地捏紧书信,“只希望事后,还能如今朝,和相兄弟把酒言欢。”
  “那就这么约定了。” 相文慕以茶代酒,敬了余宸一杯。
  余宸回敬一碗水酒。
  “说起来,韩默起那小子着实了得,雍王起义不过三月,就从默默无闻的华城郡小捕快,成为了反军中的一员大将,深得雍王的赏识。”气氛逐渐和谐,余宸说话也没了什么顾忌,“倒也应了他的名字,在默默渺小中一跃起。”
  “毕竟是将门后人,自然厉害。”
  余宸听相文慕此言,眉梢一挑,“看来相兄弟对他十分了解?”
  相文慕似笑非笑,“总是要掌握好所有的棋子,这盘棋才下的轻松。”
  “看来一切尽在你掌握之中,现在的场面在你看来不过寻常的闹剧。”余宸伸了个懒腰,悠闲的靠在树墩子上,咬着草根,“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感兴趣,只希望今后国泰民安罢了。雍王那老家伙旗号打的好听,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不是什么好东西。”粗鲁的将草根吐掉,余宸又大口的喝下一碗酒。
  相文慕的脸上始终带着一层淡淡的笑,当年雍王手下一亲信官员害的余家几乎家破人亡一事,他清楚的很。
  “听说那人也在军中,到时候我非得亲手拿了人头不可。”余宸自顾自的说道,显得咬牙切齿。
  相文慕听这位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山贼头目唠叨了半天,偶尔开导那么几句,后来见日头将临近午时,一拱手,“我还有要事,这便要回去了。十日之后,全仰仗余兄了。”
  “放心吧。”余宸说的大声,底气十足,对十日之后的形势是胜券在握。
  相文慕笑了笑,加快脚步和小玄离去。
  他还要去崇奚郡见一个人——
  韩默起。


☆、不忘初心(下)

  崇奚郡城里,因临门的战火而人烟稀少,荒凉不堪。街上行人寥寥,偶有几家尚在营业的铺子更是门庭冷落,老板伙计们愁眉苦脸的或坐或站,盼来了星星月亮就是盼不来一个客人。
  街尾巷口的一家茶楼里,几名年迈的要靠手杖才能走路的老人围着一个说书先生,津津有味的听着雍王手下某位将领神乎其神的战绩。
  一个高个儿青年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板着的脸叫一旁的小二瞅着心惊胆跳的。
  除了些老人病残的,城里大多数人都往东避战乱去了,眼前这青年看着挺像是守城的将士,可此时此刻他应该待在城门上严阵以待才是,哪里会有闲工夫到茶楼里听一个说书的胡吹乱诌。
  而且他的身上隐隐的有股血腥气,不像是那些杀猪宰羊的屠户们有的,而像是……
  小二一个激灵,只觉得浑身发冷。
  没容他多想,一个木牌递到他眼前,是那个摆臭脸的高个青年拿出来的。
  小二瞪直了眼睛,前天有个年轻男人,嬉皮笑脸的来和掌柜的说要包下整个茶楼的二楼雅座。瞧他一副不正经的模样还以为是来闹事寻乐子的,直到他丢过来一袋银锭子,掌柜的验过真伪,才刚相信他们在这惨淡的时日里,要大赚一笔了。
  这一包座就包了整整三天,眼看着过去一半了还没个人影,小二原本还想着是不是哪位有钱人瞧战乱搞得民不聊生,低调的到处散财。
  没想到就来个有杀气的。
  “客官,请随我来。”小二只想赶紧的把这位杀气腾腾的给请上去,然后甩手不管了。
  他一介平头百姓,这时候能带在这里已经是奇迹,别再折腾些有的没的了。
  高个儿青年跟在小二身后,眼角余光扫向四周,他一直没有放低警觉性,虽有承诺在先,但孤身深入敌营不得不处处小心。
  说起来也奇怪,他怎么就随随便便的答应了对方的邀请,混在一堆难民中进了经过严格的盘查,进了“思念”多日的崇奚郡大门。
  站在雅座门口,看着空荡荡的椅子,高个儿青年皱起眉头,他依约踩着时候到了,可对方真是个不守时的。
  “日子不好过,店里只剩下一点儿龙井,对不住了。”小二说着,将上楼时顺手拿在身后的茶壶搁在桌上就一溜烟的跑了。
  高个儿青年哪里知道店小二的心思,当下就觉得其中蹊跷的很。先在门口环顾一圈,待确定楼上只有他一人之后,才步入雅座里,透过打开一条缝的窗子往外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只得坐到椅子上,保险起见茶也不敢喝,就干等着。
  日头渐渐偏西,高个儿青年有些等不住了,尽管军营里安排妥当,也没有觉察到丝毫的危险,但是久坐在这里,总叫人有些烦躁。
  眼看着缭绕的茶气消散不见,高个儿青年一拍桌子,茶具被震的同时一跳,他有种被戏耍了的恼怒,起身就准备走,心里想着若以后见到那人非撕碎了不可。
  忽地,“吱呀”一声房门响,有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高个儿青年屏息凝听,来人步伐虚浮,不是有武功之人。
  他整个心都揪起来了,说他不紧张是假,哪个武将会不在意战场上让他寸步不是前的幕后之人。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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