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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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情记-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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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王爷一直盯着我看;好象并无意让我快些下山医脚。这般良久;使我心中发毛。
我暗地里扯了下橙衣的衣袖;示意她能不能离开是非之地。但见橙衣垂手肃立;似乎在等王爷发落。
王爷终于移开眼神;但我还没来得及透口气。历声传来:〃不管怎样;你在王府;贵为夫人;在外如此没有节操;徒让人耻笑。〃节操?耻笑?哈哈!虽然我是现代女子;并无这种所谓失节的迂腐想法;不过这几句话却令我觉得好笑。
〃我本身不过是一乡野女子;哪识得什么节操;更是被人耻笑惯了。贵?几斤几两?你以为我稀罕?〃我不怒反笑。
〃你〃王爷此时竟被我的几句话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怎么了?想必是我的脚坏了王爷的脸面;那好;剁掉好了。〃我言毕趁橙衣不备就去拔她腰间的配刀。
〃阿七;你不要冲动。〃橙衣按住配刀;令我再也拔不出来。
我本来就是做做样子;自然就此罢手。
不过戏要做就做全场;不然还真让人看扁了。我推开搀扶住我的橙衣;一瘸一拐的背身就走;心中想的是你最好一气之下将我逐我出去;我可就烧高香了。
哪想得脚下当真疼的厉害;走不出几步就再次跌落在地;连屁股都摔痛了。
我坐在地上;心中五味俱全;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干脆坐在地上不再动弹。
谁想我在雪地里坐了一会;还没人理会我;后面好久也没有动静;感觉我真是做人失败啊。
我一时也不知道怎样收场;又不敢回头看。此时倒正应了一首歌:谁濒临绝境 心中会不冷清
谁临困苦里 心中会不吃惊
没援助没照应 哪一着敢说必胜
谁能在黑夜 不望能照明
可心中的歌还没唱完;身后响起马蹄声。只一会儿;我已被人从地上抱起;落到马背上。
当我坐在塌上看着自己的那只脚;整只脚踝都肿了起来;好象一只猪脚;有点木然。
更多的是心里的茫然感。今日之见;犹可知我二人的实际区别;其实这也是早就有底的了。中国古来男尊女卑素来严重;我想我的遭遇应该不是独有的。
问题是这一出戏又该如何落幕。
眼睛余光只见王爷站在那儿;依旧木无表情地盯着我看;我毫不理会。我现在只关心我的脚;因为先时强行走了几步路;脚目前痛得不行。而且反复摔了几交;右手臂外侧也破了皮。
如意坐在我身侧;轻声地问:〃夫人;是不是很疼?大夫马上就会来的。〃香箩四女看着我;又看看王爷;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一直表情淡漠;不露心境;而王爷一脸凝重的表情;她们更是不敢轻举乱动。
我摇了摇头;脚疼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自我感伤。我抬起头;擤擤鼻子希望能止住意欲漫出的眼泪;不过好象没有什么作用。
瞧着自己的脚;不觉深深叹了口气;好端端的;脚又坏了。不知道要好久才能好;恐怕要耽误跑路了。
这真叫人算不如天算。想到这句话;我又不觉笑了起来。我看着她们莫名其妙的样子;就笑着说:〃好歹只是摔伤了一只脚;若是连另一只也摔坏了;那才叫倒霉呢。过一阵子我可以跳独脚舞给你们看。夫人;你还笑呢;这脚也不知几时能好。〃杏莲一脸担忧。
〃又没摔坏骨头;应该是十几二十天就好了。〃我故做轻松地说。。
四女不露痕迹的后退;还是让我察觉到了。我知道是王爷从后面靠了上来。
他轻轻的靠坐在我身后;手臂揽住我。我挣扎了一下;不过还是被他抱坐在身上。
我木呆呆的只是看着脚;不去理会他。对香箩吩咐道:〃都这么久了;也没有什么大夫来;想必是没得什么大夫了;你去湖中打盆冷水来;我自己敷敷脚。别真叫脚废了。我还真不信;没有张屠夫;就得吃带毛猪。〃只不过是脚拐了一下;也还不难治的。
〃你非得这样吗?〃我的脸被一只手扭转成与王爷面对面样子。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挥手打掉那只手;对他冷冷的说:〃我是没有什么节操的;王爷还是不要高抬我才好。〃这时正当董橙衣带着一人进来帐篷;闻听我的说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瞧见了;赶忙将我从身上抱回塌上;招手示意二人上前。
二人间的过节倒还真不好连累其他人。我迅速收起晚娘面孔。
来的是一四十出头的男子;如意将圆凳递上;那人上前来;仔细将我的脚检查了一遍;只是说道:〃没有旁的事;一个月内就会好的。〃我便说:〃我想先生那总该有什么可以贴敷的膏药;无妨拿些来用。〃那人点头道有;我示意香箩随其去取来。
送得那大夫出了帐篷;橙衣与其他三女也借故告退了出去。
良久;王爷才又望着我道:〃适才也是我心急些。本来听得传讯道你摔下马来;急急的赶了去;却见你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你这般行径落在二皇兄他们眼中;要知道这以后传出去的话只会更加伤及你的名声。〃说这些话无非是为他先前的举动辩解罢了。
我将头转过;与他对视:〃若真是那样;那些人的所为也只不过证明他们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若是君子;定也是知晓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的圣训。〃便再不言语;侧身躺在塌上闭目养神。
谁想这一下子就睡了过去。等我醒过来时;已是天色暗下来了。
香箩见我醒了;赶忙将拿来的一些药泡在温水盆里。说是那大夫交代过先用药泡足;使血液贯通再用膏药贴敷;效果才好。
在帐篷内将就着吃了一点端进来的饭菜;因为无事可做;又躺回塌上。
脚一直痛得很;而且说不委屈还真难;眼中一会功夫就蕴满雾气;使劲眨了眨眼;谁想越眨眼越多;不多时;眼泪就不禁滴落下来。
不想让人看见我软弱的样子;我侧过身子;任眼泪掉落。
四女也曾未见过我这般样子;不觉手足无措起来。
我从小很少哭;因为家中父母兄弟从来只有让着我的;所以我没有受过什么委屈。但我还是极明理的;虽是有些小小任性;却也从不乱使性子。今日里也不知怎么回事;做的事都有些不明不白的了。估计是憋得太久。
而且这男人的几番斥责令我心头很不爽;我又不是卖给他的奴隶;凭什么骂我。若私下告知我;我定是接受的。当别人面这般;我自然反弹;我也是有面子的人。
不过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因为这个男人的底线我摸不清。我只看到其中的一面;不知另一面又如何。
正在想的时候;董橙衣在外唱了个诺;就进来了。见我一脸的泪;她也是吃了一惊。
上前柔声道:〃阿七;你也莫伤心了;王爷刚才还在后悔呢。〃我冷笑着道:〃被人耻笑的是我;他有什么后悔的。要悔也是我吧。王爷当真是后悔;说要晓得你这般烈性;也不会在人前说你。王爷当时听得我的传讯;已是乱了分寸。没想到明王爷话中无好意;怕你日后落人口舌;才斥责了你。要我说;你确实举动不当;要知道。。。〃董橙衣这番话没说完;就被我堵了回去。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若是当说客的话;那就算了。〃我不想同人讨论一桩概念不同的事;也不想就此低头。
我叹了叹气;说:〃你走吧。〃
我喃喃的道:〃其实我才真的后悔。我不应该和你们有什么牵扯;可到如今;也无能为力了。〃我不想为谁改变;只能固守本心。我希望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只要我能顺利离开你们这些人就行。我最最希望还是回到本该属于我的世界。
也不知董橙衣是怎么回的话;当晚王爷再无露面。我想也是;没有面子嘛。
当夜里醒来时;喉间干渴难耐。环顾了一下;竟没在帐篷内发现有侍奉的人;悄无声息的。只好自己去拿水喝。
勉强移动了下疼痛不堪的右脚;犹是痛得钻心;脚一下塌;顿时摔落在地。这才感觉除了脚痛以外;浑身无力;软绵绵的。
我坐在地上;好一会也没站得起身;一身轻飘飘的;喉中痒涩;脑袋也是一片混沌。心知不好;日间在山上赤脚走了几步;受了凉;已是感冒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心中苦楚;难以言语。坐在地上就哭起来;反正没有其他人;这一哭;眼泪更如出闸的洪水;再也挡不住。
也不知坐在地上哭了多久;香箩她们掌灯进了帐篷;见这样子;赶紧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问我出了什么事。
将端来的温水送下喉后;感觉心神定了下来;可眼泪依旧不停的流。
四女不知我为何事;只以为我是碍着脚痛;于是一个劲拿话安慰我。
就这样默默流泪到天明;我才又昏昏睡去。
睡梦中只觉一时冷;一时热;冷时如置冰窖;热时若处火炉。脑中混混沌沌;如若煮粥;感及外物;却不清明。
有人端来一碗东西;扶我饮下;只觉进喉苦涩;当是药;却是不同平日里喝的那药。
黑暗中似乎有一丝清明;冷意退却后还来一些些温暖。
我在什么地方?
感受到魂魄浮游在躯体外;黑暗中的那微温的感觉;好舒服的感觉啊!
想看清楚身边的景物;但眼偏是睁不开。只是;眼前渐渐亮了起来。虽然知道自己的眼睛是紧闭的;但是景致已呈现于眼前。
可以见着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停地问自己;仍有着惶惑不安。
景致中有着的人;好似认得的。他们说什么?
〃半生点点随爷娘;半生点点不随爷娘。〃一句话好象进了耳中。是爸爸妈妈。
为什么?你们说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呼喊;却无半丝声音。
景致过去;又换了一幅。
〃我老了;又不美;又没才;没办法去同其他人争宠。〃我在那男人的怀中低语。男人在笑。
〃我要是找到了如意郎君;你得放我走。〃是我在说吗?
〃恐怕不行。〃男人的声音里有着我听不懂的坚决。
我转过头来;盒子内盛放着那对金丝网兜粉红珠的耳环;顿时眼中盈雾;身子投进男子的怀抱。
〃不对;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我喃喃的问自己;一遍又一遍。
〃夫人;夫人。〃是有人喊我吗?可我叫阿七呢。〃我不是什么夫人;你们喊错了。〃我告诉他们。
好一阵冥静。鸦雀无声。
我又堕入冰天雪地中;到处是冷风;我拢紧自己可以捞到的任何物件。还是冷。
有一个温热的物体触到我的额头;有些粗糙;却带来一丝温暖。那一丝温暖下移到我的颊上、鼻翼、嘴唇;轻轻如羽毛拂拭的碰触中有着令我说不出的舒适。我用手捧着温暖;不欲它溜走。
〃阿七;你感觉好些儿没有。〃有一个温和浑厚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
〃没有;我一点都不好。〃是我在回答。
我慢慢的睁开眼;眼前正有着一个人;他缩回自己的手;盯着我。
我静静的对视着;他黑褐色的眼眸中有着我不懂的情绪;也许我从来就不懂;我历来是一个自私的人;从来是只顾自己;哪还想过别人。
〃你病得厉害;也就不要起来了。〃他见我挣扎欲起身;按住我的身子。
〃我只是有些话要说罢了。〃我再不犹豫;决定说清楚。
我避过他的眼神;直直地道:〃你并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要什么;但我知道你从来不是我要的;因为我要不起。我如果要一个丈夫;那定然是一个全心全意待我好的人;我不会整日整夜去猜测他做了什么什么事;我不用和其他女子共一个丈夫;我不要权势财富;只求衣食温饱;夫妻间琴瑟和鸣;恩恩爱爱就可以了。我不想在这儿过一辈子;即便我是一株野草;在不适合的地方依旧会死的。〃我明说了我不想留在这。〃即便是一个人过一辈子;我也会甘之若诒。可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你不要再想离开我的事。你已经是我的人;你哪还能再去找其他人做你的丈夫?〃面前的人声调铿锵;压抑着怒意。
我摇头。〃你从来都不解我的心。我留在这有何用意。你只是觉得我很奇特;不与一般女子相同;但新鲜感一过;你便会对我再无兴致。何苦如此。你日后继承皇位;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全都会有;到时三宫六院;美女如云;你再也不会为我所动。〃我冉冉诱到。
〃可都不是你;不会是那个在兵马使府中只为城中军民性命担忧侃侃而谈的阿七;也不是那个在面馆迎进送出;笑容满面的老板娘;更不是在冯府中见乱不乱的奇女子。〃他的声音中已没有了先前的愤怒;却有着柔情。
柔情;等等;我从没在这个男子身上发现这两个字;除了二人夜间缠绵时。
我从来没有去了解过这个男人;因为这所有一切都来自于一个错误。可为什么他说这些的时候;我还是有着心动的感觉呢?或者是说;这个男人已将他的影子刻到我的身体里了呢?在不知不觉中。
〃你可曾去了解过我?你也没有吧。〃他抛下一句话。
我迷离的眼神望向他:〃是的;没有;因为我尊崇一夫一妻制;而你不能。〃仲春时分;晓风微寒。
困守拢香楼;心内一直闷闷不乐;脚痛是一方面;主要是心中庸怠。
感冒好了后;脚依旧不利落;上下楼都困难;只好免了。
我素不与其他人来往;这小楼自也无人探。
王爷还是来;只是我已没了兴致应酬他。每日木木的坐在楼台上看着外面的景致变更。我连哪一片叶是昨日新出的都已是了如指掌。
正无所事事间;听得身后如意说了一句:〃竟有这样子的事情;那沈姑娘可怎办?沈姑娘?是弱紫?还是轻红?淡白?出了什么事?〃我回头来问。
香箩不在;杏莲嘴快:〃是弱紫姑娘;听雅桐说皇上下旨将梁垂青许配给了臧将军。今天王府中的人都知道了。〃雅桐是闵兰欣的侍女;杏莲与她交好;我是知道的。可梁垂青是什么东东。
见我不解;杏莲进一步解释:〃梁垂青是礼部尚书梁薄的孙女;就是上回死了的梁垂意的妹子。〃哦;想必又是一桩政治联姻;从古至今司空见惯。
那弱紫呢?〃弱紫不是早就与臧青衣定了婚吗?如果这样;弱紫怎么办?还不是绍聿侯说什么弱紫姑娘出身不高;恐无法执掌将军府;说动皇上下的旨意。〃如意也插嘴道。
只怕没这么简单。不过好象这些也不关我事;耳不入心不烦。〃可梁家的事和那个什么绍聿侯有什么干系。〃还是好奇。
〃干系不小呢;侯爷夫人是梁垂青的姑姑。侯爷做什么的?〃再问。
小丫头们尽皆相告。〃不知道;只知道是功名显赫的将军;还听说南康道和武安道的兵马使都是他的旧部。〃明了。问鼎必做之功。
〃这回可苦了沈姑娘。〃三个丫头还在呱噪。
香箩上得楼来:〃夫人可要下楼去坐坐;老闷在楼上都会闷出病的。〃三女这才停止替人担忧;香箩在四女中已隐约有首领气势;进退得宜;是个好帮手。
费力下得楼来;没得多久;只见有十数小厮抬了些物;堆放在楼侧边上;又有着老花匠进门来;垂手请示:〃夫人;这花栽在何处。什么花;我没要栽什么花。〃我是个俗人;从不做那附庸风雅的蠢事。
〃是王爷请傅王爷从南越带来的栀子花;王爷说一切请夫人示下。〃花匠恭谨的说。
傅青云?他到了京城?从我受伤后便再未见过这位令我一见倾心的男子。不知他怎样了。
心中蠢蠢而动;可惜我的脚不耐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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