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请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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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婆,请升天-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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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家已经支离破碎,她的情也已经千疮百孔,她的亲人更是不知所踪。这样的境遇,让人不得不深感绝望。她垂了头,叹了一声。
“若冥界真是空城,我等岂不捡了便宜?”
正在苏月白感慨万千的时候,鬼面树后传来一把戏谑的声音。魔尊天落带着他的随行护卫,自阴影里走了出来。他停到小末面前,嘴角微微一扬,笑道:
“既然冥界是座空城,不若我等占地称王。想必天界派人前来时,若是我等将冥界治理得井井有条也会深感欣慰。”
“你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苏月白调笑了一句,走过去瞥一眼小末,善意提醒:“我知道你们感情深厚,可是……权力面前……无朋友!”
“你什么意思?”天落冲过来就要朝苏月白挥拳头,还是景乐之眼疾手快地挡下了。
小末拉住天落,摇头道:“我不想统领冥界,你若喜欢……”
“这冥界本就不属于咱们,你们也太随意了吧!”苏月白自景乐之的身后探出头,瞅着天落冷冷地嘲笑。
此二人忽然剑拔弩张地互瞪两眼,将夹在中间的景乐之和小末烧得坐立不安。
景乐之一边拽着苏月白,一边朝小末丢去个眼神,出声劝阻:“当务之急并非在此吵闹,依我之见不若先去冥界地府瞧瞧,或许……还有活人。”
“是啊!硕大的地府,成千上万的阴兵又如何能够轻易被全灭?不若去看看!”小末附和,朝天落眨眨眼。他硕大的身体以及不相协调的可爱笑脸,营造了一种滑稽的喜感。
天落愤懑的心情也得以平复,直接转了身甩开苏月白一行往大雄宝殿走。
景乐之紧紧拦着苏月白的手,凑到她耳边嘀咕道:“你今天……脾气尤其不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可能是想太多了。”苏月白耷拉了脑袋,往景乐之肩头一靠,面色也瞬间沉了下去。她担心孟奶奶和孟老爹也担心留在孟庄的秀秀,更担心与听寒的面对面。
景乐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耳边细声细气地安慰:“有些事,如果尽力了,他们也不会怪你。”
“你觉得我尽力了么?”苏月白无力地扬起头,眼中水波荡漾。
景乐之点点头,唇角的笑容舒缓温柔,他搂住她的腰,温暖的手掌传递出浓浓的关心,“无论前路等着咱们的是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路走到底。所以,先不要杞人忧天了。”
“也是!”苏月白挤出一个还算灿烂的笑容,在他的怀里逗留了一会儿,又瞟一眼他们身后局促的小末,探身道:“小末,你为何不愿意称王?”
“我太懒散。”小末凑过来,毫无预兆地把苏月白自景乐之的怀里拉了出来,并将毛茸茸的身体蹭了过来。
苏月白拍拍他的头,赞许道:“这就对了,人啊,最怕不自量力。”
“但是,天落和阑心有那个能力。”小末开始维护朋友,并皱眉提醒,“姐姐,他们都是好人,只是受过伤害。”
“我知道,心理阴影我也有啊!”苏月白再次叹气,望住远方的路。
“时候不早了,启程吧!”景乐之调转身,沿着黄泉路往回走。
他们本来想找到回孟庄的路,但是天落的出现让他们临时改变了决定,况且孟庄实在是装不下成千上万的噬魂谷大众。
苏月白牵起小末,侧头时眼睛里已经澄澈了。
“如果冥界真的是座空城,魔尊喜欢怎样就怎样吧,我只要找到奶奶和爹爹就好。”苏月白下了决心,出声提醒自己。
小末点点头,提醒道:“姐姐放心,我会帮你的。”
一行人等再次上路,朝着冥界阴宫前行。一路上,满地都是凋落的彼岸花,景色更是一成不变。
好容易看见了大雄宝殿那长明神灯的暗光,小末激动地跳起来,指着红色的鬼火,嚷道:“天落把灯点亮了,现在冥界活了。”
苏月白虽然不知道点灯有什么悬念,但是,听小末的意思灯亮就是昭告了听寒,他们噬魂谷的众人杀出来了。如此自掘坟墓,不禁让她忧心忡忡。
她拉扯着小末的胳膊,问道:“这灯……是什么来头?”
“冥界的长明灯可以照亮鬼魂的方向,让他们找到托生的路。只要灯亮着,冥界就能发挥它的作用。”小末笑盈盈地解释,眼中一片清明,丝毫看不出危机意识。
苏月白愣了愣,叹息道:“你们真傻,这不是挑衅么?”
“是你太小心了。”一直没有出声的景乐之忽然探身过来,灼灼的眼神攫住她的双眼,如火般滚烫的眸子里竟然有燃烧的愤怒。
苏月白一时无措,竟不知接一句什么,只傻傻地看着他。
“你怕见到他?”
景乐之的声音冷了,与眸子里的火光简直天差地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五章  被整容了


“当然!”苏月白翻白眼,瞪着景乐之冷笑一声,挥手道:“难不成再死一遍?他害死我了!”
景乐之望着她悻悻转头,逐渐加快的脚步,只能慢慢地垂下头,低低地叹了一声。
苏月白心底有股怨气,脾气不大好,对景乐之那些小心翼翼的计较有些在意,但是又不知道如何面对,就这样不悦地堆积在心底。想必,对于听寒的存在,他们谁都没办法释怀。
好在,到达大雄宝殿后,魔尊天落和妖尊夜阑心针对占山为王的事情与她大吵大闹了一顿,几个人差点扭打在一起。苏月白一直觉得霸占冥界很不厚道,但是其他人则觉得与其将一方宝地空置,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小末抱着几近爆炸的苏月白,挡下她冲出去殴打天落的冲动,在耳边劝阻:“姐姐,如今冥界乱成这样,我等闲着也是闲着,不若留在这里等待天界的消息,也好把冥界的职责传承下去。况且姐姐是孟婆的后人,而奈何桥后面的孟婆庄如今也空着,姐姐正好住进去。”
苏月白挣扎着,口内吵吵:“不要,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你们太没有危机意识了。”
“妖界一时间是不会打过来的。”夜阑心挑起兰花指,将悟心镜牵出来,指着镜中的人笑道:“少主正忙着加冕妖王,压根没工夫搭理咱们。”
苏月白瞅一眼镜子里黑袍加身,乌发束冠,玉树临风的听寒,忽然就觉得心底似有风刮过,冷得骨头都打了哆嗦。此刻,他正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背后是闪闪发光的镶金玉座。
面色从容淡定的听寒温和地注视着台下的子民,而他的身侧还有一同加冕的妖后。这个面色端庄笑容恬淡的女子,一席白衣飘飘。他们携手而立,接受各色妖怪地朝拜。
“你在看谁?”夜阑心幽幽地飘过来,指着镜子里的两条身影。
苏月白移开视线,瞪了他一眼。
夜阑心没有就此打住,反而冷冷地调侃:“他旁边牵着的可是九尾狐妖,那媚术可比你强多了。”
“闭嘴!”苏月白出声喝止,并拉长了脸,挣扎着要打他。
夜阑心临空一跃,飞到稍远的地方,瞅着景乐之善意提醒:“她那两条腿,最好打断算了,免得某天不辞而别。”
景乐之仰脸,面上如江水封冻,硬邦邦的。他没有说话,眸子里的暗光也没有闪,好像压根没有听到夜阑心的话。
“阑心,你不要火上浇油!”小末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并把苏月白扛出了大雄宝殿。而景乐之,就那么一言不发地跟着,好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小末把苏月白放到奈何桥桥头的大石头上,指着对面隐在雾气里的黑色房子,介绍道:“那就是孟婆庄,姐姐以后就是那里的主人了。天落他们查看过,里面干净的很。”
苏月白靠着石桥的栏杆,情绪不佳地点点头,勉强挤出笑,把小末打发了回去。
小末走后,奈何桥头便只剩下了苏月白和景乐之。冥界阴气颇重,风也过分凛冽,刮在脸上都是麻酥酥的疼痛。
奈何桥很窄,只容一人通过,石桥由坚硬的墨色玉石铺就,本该光洁的表面因为人来人往被踩出了一道道深浅不同的脚印,绵延的痕迹一直延续到桥对面的三生石前。
冥界经历了战争,三生石上还残留着鲜血,那些铭刻时间的爱情悲欢已经湮灭,只留一块冰冷的石头,被鬼火衬得凄凄惨惨戚戚,连上面那三个赤红色的大字都没有一点光泽。
苏月白望一眼无边无际的忘川水,又望一眼思绪不知游离在何方的景乐之,终于哑着嗓子开口道:“陛下,你想留在这里么?”
景乐之呆呆地站在桥头,瞳孔黑漆漆的,隐约有一些明灭的图像在他的眼眶里翻滚。
此情委实奇怪,苏月白自桥上走下来,握住他的手摇了摇。
景乐之似乎是感知到了动静,直接软趴趴地栽倒在苏月白的肩头。高大伟岸的身体本该把苏月白压趴下,但是,他却像羽毛一般轻盈。
苏月白晃晃他的肩,愕然瞪圆眼睛,焦急道:“陛下……陛下!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可是无论她如何摇晃,如何呼唤,甚至恶狠狠地甩巴掌,她怀里的身体都没有动静。景乐之就只是瞪着黑溜溜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她,那眼睛里分明渗出了死亡的气息。
苏月白操劳了一天,经历了翻山越岭,体力早就耗尽。虽然诸事不顺,但好歹还有自家男人跟在身边。本以为翻过奈何桥就可以进屋睡大觉了,可是景乐之却丢了魂。她好歹也算一个有些修为的蛇妖,用手指探了探他的灵识,就发现这厮的魂魄早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死了。
对于活人来说,没了魂魄比没了肉身还可怕。苏月白揉搓着他那渐渐冰冷的身体,不知所措地急出了眼泪。
大雄宝殿还在商议冥界的振兴,小末他们也不会注意到她的惊慌失措。苏月白哭了一会儿,自包包里抽出招魂铃,再次咬破手指,在景乐之僵硬的胸膛上画了一个符咒,她口诵咒语,一串清亮的铃声后,忘川水沸腾了,奈何桥摇晃了,整个冥界的地皮都颤抖了。
地底下像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般,剧烈地抖动下,离苏月白只有两寸的地表忽然裂开一道口子,黑色的土扑簌簌地陷了下去,一缕赤红色的烟气自地底冒出,奇异的香味熏得她睁不开眼睛,眼神也跟着朦胧了。
感觉到异动的小末他们在裂缝对面朝苏月白喊,但大地的轰鸣声却阻挡了他们的声音,苏月白隐约看得到他们在挥手,却听不到说些什么。
断裂的地表渐渐停住,赤红色的烟霞里浮出一条通体血红的龙,它体型庞大,姿态威武,身上红色的鳞片像是被洗刷过一般泛着红光,就那般恣意地自地缝里飞出来,在空中盘旋一圈,最后竟直直地窜进了景乐之的身体。
苏月白先前画的符咒如黑土般脱落,景乐之的身体像燃烧般放着红光。苏月白难以置信地目睹了他的脸一点点腐烂,白皙的皮肤被红色的浆液吞没,身体也在浆液的腐蚀下面目全非。他就像泡进了硫酸里,每寸肌肤都被吞噬着,泛着红色的泡泡。
但是,即便如此,苏月白都不曾放开抱着他的手。那些浆液也渗进了她的衣服,本来黑色的袍子渐渐染红,但是却不像景乐之那般烂掉。
苏月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脸在腐蚀中重新凝结出新的皮肉,曾经看惯的五官一点点地改变了形状,最后竟然合成了一张颇为眼熟的脸。
景乐之被整容了,当他睁开眼睛,透亮的眸子泛出金光后,苏月白恍然大悟,惊呼道:“你是……你是那个红衣公子……你是冥王的儿子……你是我杀掉的第一个人……”
对方抿嘴一笑,撑起身子凝住苏月白惊恐的眸子,笑道:“我终于醒过来了。”
苏月白连滚带爬地站起来,退到三步以外,将手里的符咒挡在身前,嚷道:“大哥,我错了,不该杀了你的……现如今,你才出来寻仇,我……我已经家破人亡了,你能不能手下留情……”
“放心,我不会伤你的,多亏了你让我享受了一段逍遥自在的日子。”红衣公子微微抬手做出召唤的样子,他眉眼清秀,唇畔贴着淡淡的笑容,丝毫不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但是,苏月白并没有靠过去,只低低地恳求:“大哥,既然你不是来寻仇的,那……能不能把我家相公还来?我们马上滚出冥界,我保证再也不回来了。”苏月白泪水涟涟,恳切的眼神委实可怜。
红衣公子见招手无作用,直接跨步向前,拖起了苏月白的手。温暖的触感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哽咽着仰头,坦白从宽道:“我嫁人了……实在没办法以身相许……”
“呵!”红衣公子漏了笑,眉眼轻轻舒展,好看的眼睛弯出清新的弧度,笑容也如晚风般吹绿了周围的鬼面树。
苏月白这才发现,自打这红衣公子横空出世,冥界的彼岸花便重新盛开,红彤彤地照亮了整条黄泉路。
她为难地挣扎一下,胆怯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他竟然摇头,非常理直气壮地与苏月白十指相扣,并亲密地将她圈在怀里。
苏月白一阵冷麻,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低头小声辩解:“大哥,轻薄有夫之妇实在……卑鄙……”
“你嫁于何人?”红衣公子探头而来,鼻息蹭在苏月白的脸颊上。
她微微仰头,稍微后仰,再次坦白从宽:“凡间大唐国的国君景乐之,就是你刚才吃掉的人。”
“你以为是我吃了他。”红衣公子挑眉,唇角忍不住地提了上去。
苏月白点点头,瞅了瞅对面被定住的小末他们,嘟囔着:“众目睽睽之下……不能狡辩的。”
“如果,我和景乐之是同一个人呢?”红衣公子烈烈一笑,眸中如暮色徜徉,分明就是景乐之笑起来的样子。
苏月白愣了愣,不太敢相信地摇摇头,本能地挣扎了一下。
“你当初告诉我月儿和你不是同一个人的时候,我不是也欣然接受了吗?现在换你接受本来的我,有何难处。”红衣公子揽过她的腰,直接往怀里带。
苏月白眨眨眼,依旧迷惘地看着他,问道:“你真是陛下?那……那你知道我身上哪里有胎记么?”
验证夫君的最好办法,就是点出身上的胎记。毕竟,能够光溜溜坦诚相见的一定是合法夫妻。而透视眼这种龌龊的技能,应该在这个世界不太流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六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里有一颗朱砂痣!”红衣公子轻轻地掐了把苏月白左侧臀部,又凑过去贴着她的耳朵甜腻腻地说:“还要我说点别的么?”
“不用了!”苏月白摆摆手。虽然难以理解,但多少可以证明眼前这个有过两面之缘的人竟然与景乐之换了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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