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颇有几分不屑的说着：“当然了，要不是靠着这几枚银针，就你们这出诊效率，伤者的血也快流干了！”
那两个医生面色尴尬的笑笑：“路上堵车，实在没办法！这银针，我们也不会处理，要不还是烦请小师傅跟我们走一趟吧！”他们这些医生虽然私底下还是看不起中医，但是中医理论他们一窍不通，对这些针灸之类更是一无所知，人命关天，他们也不敢随意乱动，再说，现在医疗纠纷这么多，这些医生们也精明了许多，让救治的中医生护送到医院，路上有什么问题，也跟他们没关系！
柱子朝着钱老中医投去询问的一撇这种事儿他可做不了主，师傅不开口，他谁的话也不听的！
“医生，快点儿把我儿子送到医院去输血吧！”伤者家属见两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在磨蹭，焦急如焚的他们赶紧催促着。
见那两个医生犹犹豫豫的样子，钱老中医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柱子，你跟他们去吧，这些西医个个是没担当的，你去把银针取了，给我带回来！快去快回！”
见老中医开了口，柱子便随着急救车一起将伤者护送到了医院！
中医馆里看病的病人都知道钱老先生的医术高明，所以，刚才的一幕大家也没有表现出十分吃惊的样子，倒是有几个老病号看到欧阳晨辉刚才的表现觉得十分吃惊，这小伙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遇上这些事情倒是一点儿也不慌乱，尤其他包扎的那个胸部伤口，看起来十分专业的样子！
“钱老先生，又招了个新徒弟？这小伙子看起来不错啊！”他们边候诊，便问着，钱老爷子正在把脉，不好分心，只是微微地点着头！
这个动作倒是令欧阳晨辉十分的兴奋，要是钱老先生能收他为徒。那可就是太好了啊！刚才他那熟练地针灸技法令他十分艳羡，要知道，他可是干西医的，西医上，遇上大出血的情况，除了应用止血药外就只能输血了，而这种大出血的情况，往往止血敏止血芳酸之类都不是十分显效，只能大量的输入平衡盐水以扩充血容量，就算是输血，还要紧急配血，做血交叉实验，等这一系列的程序走完，估计病人就算是能挺住的话，也会因各个脏器缺血过久而留下后遗症，而且，输血本身对病人来说也是个很大的风险，因此如果掌握了这奇特的针灸止血法，跟西医一结合，那岂不是双赢的策略？
只是现如今中医西医完全脱节，看中医去中医院，看西医去西医院，久而久之，中西医竟然也成了矛盾的对立面！
要是自己跟钱老先生学习中医，然后利用自己的西医知识，那不是自己的能力又提升不少？
重生来过，很多东西他是不需要重学一遍的，比如解剖学，妇产科学之类的，但是，有些学科，他却是要加强学习的，比如这中医学！
就在欧阳晨辉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老中医已经给那位病人把好了脉，他略一沉思，然后便开口道：“你这脉象端直而长，挺然指下，如按琴弦，脉道拘急而显弦脉。估计是肝胆出了问题啊！”
老爷子刚一说完，那病人连连称是：“我以前在医院里检查了很多次，都说是肝胆的毛病，但是开了药，吃了半年多也没什么效果，所以为就打算来试试中医，钱老先生真是厉害啊！我都什么还没说呢，您都知道我这是肝胆的毛病了，那您赶紧给开个方子吧！”
钱老爷子倒是没有立即下手开方子，而是让他伸出舌头看了半天，又暗自思量了一会儿，这才刷刷的在纸上写着：柴金汤六副，柴胡12克，滑石12克，鸡内金12克，白芍9克，黄芩9克，半复9克，枳实6克，川军6克，生姜15克，大枣4枚，金钱草24克。水煎服，每日1剂，日服2次。
写完后，老爷子又交代了中药的煎治方法以及需要忌口的东西，这才将方子递给病人，让其去抓药！
柱子不在，欧阳晨辉也只好接过药方，有些不太确定的去帮他抓好了药，为了保险起见，他特地拿给钱老中医过目！
钱老先生接过来打眼一看，然后放在手上一掂，便心中有了数，然后将抓好的药递给了病人！
“这几服药吃完之后再来让我看一下！一定要记住我跟你说的那几个注意事项！吃的不要太油腻！忌辛辣刺激……”老爷子有些不放心的嘱咐着！
这情形令欧阳晨辉十分感动，钱老中医看病仔细，从把脉，问诊，检查到开方子抓药，基本上都要花费个十几分钟，有些年纪大的，他不放心，总是嘱咐了一遍又一遍！而现在的大医院里，一个专家一天要看几百号病人，有些甚至连一分钟都不到，也难怪现如今医生的水平越来越低了啊！
这会儿钱老中医正好看完了一个病人，下一个病人还没过来，他打量了一眼欧阳晨辉，然后问了句：“抓药是不是很枯燥？”
欧阳晨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挠挠后脑勺，“还好，只是不太熟悉草药，所以，有些手忙脚乱，熟悉了应该就会好很多的！”欧阳晨辉不知道这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也不敢如实的回答，其实，抓药真的很枯燥，尤其是你在什么也不懂的情形之下只是机械化的抓药，称药，包装，这根手工作坊几乎完全没什么区别！
“哦？”他的这个回答倒是令钱老爷子有些吃惊，同样的问题他问过很多学生，他们都会老老实实地说“是！我知道错了，下次课堂上不乱讲话了！”
每当听到这样的回答，钱老爷子都很失望，对于这些学生而言，让他们来抓药就是个惩罚，是个苦行僧的差事，所以，他们都带着情绪来完成这项任务，从来没有人想着还有下次，还有以后！
只有欧阳晨辉说，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他不露声色的又问了一句：“对中医感兴趣吗？”
欧阳晨辉赶紧点点头，忙不迭的说着：“我很感兴趣，我想好好学的，但是一周就一节课，讲的又快，真的很难跟上进度……”
“那你在课堂上干嘛不认真听讲，过打扰别人？”钱老爷子一双囧囧有神的眼睛看着他，看样子很是质疑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钱老师，我真的很喜欢中医，昨天的课上真的是个意外，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但是我能不能跟您提个条件？”欧阳晨辉心里暗想，等会那变态的小徒弟来了，估计连跟老爷子说话的机会都没了，索性趁他不在，先把自己的想法跟老爷子沟通一下，不管行不行，至少自己也试过了！
“条件？你有什么条件要跟我谈的？你在班上公然扰乱课堂秩序，接受惩罚也是理所当然的，你还有什么条件要提？”钱老爷子有些恼火了，本来觉得这学生可能还是个可塑之才，没想到也跟那些不学无术的学生一个德行，甚至还敢跟老师提条件，现如今这学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啊！
“钱老师，你误会了，我来这里抓药，我很愿意，这是一个可以让我学到更多知识的机会，所以我愿意接受这样的惩罚，而且，钱老师说是惩罚我们，事实上也是想让我们对中医中药有更多的了解，您的这份苦心我能体会，但是，我觉得，这样做的初衷是好的，但是实际上收效甚微，我上午抓了几十服草药了，我除了记住这些药的位置和大致的样子之外，我什么也不知道。其实，我想知道的是这些草药的性状，功效以及怎么运用。所以，您看是不是给我调整下工作方式？”
欧阳晨辉的一席话令钱老爷子十分的感慨，多少年了，他没见过主动要求学点而中医常识的学生了。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以后来您这里学点儿手艺，我对那个针灸很感兴趣的……”欧阳晨辉又补充了一句！既然开口了，就一步到位吧！
钱老中医微微地点了点头，摸了摸他标志性的山羊胡，然后说道：“那你就先抓药，等会柱子回来了，你就跟着我号号脉，如果真的感兴趣的话以后可以经常过来！”
欧阳晨辉大喜过望，没想到这钱老头这么好说话的！也没像别人传言的那么恐怖啊！
他赶紧屁颠屁颠的拿起钱老中医开好的几张方子，以极其迅速的速度抓好了，当柱子回来的时候，竟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已经抓好了一堆的草药。
“你自己搞定的？”柱子看样子还不是很信任欧阳晨辉，要知道，来这里接受惩罚的，说的是半天，但是基本上都没有低于一天的，因为很少有人能快速的将药称好，而且不出差错！
“是我秤的，不过都给钱老先生过目过了，应该没问题了！”欧阳晨辉颇有几分自豪的说着。
见柱子那圆溜溜的眼睛闪烁着不信任的光芒，他又说道：“钱老爷子交代过，等你回来了，我去跟他学号脉！”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跟你去采草药吧
那个叫柱子的小徒弟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这么长时间了。来这里的学生可都是他一手经管的，几乎没有一个不挨他的骂的，没想到这个欧阳晨辉竟然是个意外？难不成自己外出这会儿功夫他那个电视台的姐姐来公关了？不过想到师傅的一向为人处事，应该也不可能！
所以，目视着欧阳晨辉走到钱老中医的坐诊台前，他还是没想明白这其中的玄机！
欧阳晨辉在钱老中医旁边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前边的这位病人是位三十几岁的女人，只见她面部浮肿，尤以眼睑部为重，据病人自述，三周前，她得了上呼吸道感染，之后突然出现血尿和水肿，开始只是晨起眼睑水肿，后来水肿波及全身并伴有尿量减少、体重增加。这几天出现了头晕、视力模糊、食欲减退、疲乏、恶心、呕吐及腰部钝痛。
钱老先生让其伸出右手，然后微微闭上眼睛，开始为其把起了脉。
大约一两分钟过后，他示意欧阳晨辉靠前。
欧阳晨辉赶紧凑上前去。老爷子一边把着脉一边说道：“中医认为，健康人脉象应为一次呼吸跳4次，寸关尺三部有脉，脉不浮不沉，和缓有力，尺脉沉取应有力。人体一旦患上疾病，脉象就会出现异常。常见的病脉有浮脉、沉脉、迟脉、数脉、虚脉、实脉、滑脉、洪脉、细脉、弦脉等。而这位病人就是明显的浮脉，即是轻按可得，重按则减。你来试试看！”
欧阳晨辉学者钱老中医的样子用三指定位，先用中指按在高呈弓形斜按在同一水平，以指腹按触脉搏，以按脉。大约摸了两分钟，他便体会到了钱老先生所说的“轻按可得，重按则减。”的感觉了！
这个病人是典型的急性肾炎的症状，钱老爷子诊断好了便开了药方。
这之后又陆陆续续的接触了几个沉脉、迟脉、数脉、甚至在一个怀孕的妇女那里摸到了滑脉！
一上午结束，欧阳晨辉感觉收益颇丰！
中午钱老先生难得的留了欧阳晨辉在医馆里吃饭。尽管那小徒弟柱子还是对欧阳晨辉没什么好脸色，但比起上午的包公脸已经好了很多。
午餐很清淡，一小盘的的青菜，几块豆腐干，一盘香菇，一个蛋汤，无论是从营养搭配上还是养生角度来说都是十分健康的饮食。
钱老中医到没有像同学们中谣传的那般严肃不近人情，他甚至主动的问起了欧阳晨辉的学习和生活情况，还特意表扬了他今天的表现，一是外科包扎技术掌握得很好，二是对那个脑出血的判断很及时！
秦老爷子并不知道作为一个大一的新生，这些课程都还没有学习到，所以，他只是认为欧阳晨辉的专业知识掌握得很好。并没有觉得很奇怪！
只是，据欧阳晨辉观察，这个医馆接待的病人很多，基本上靠钱老爷子一个人根本就忙不开，可是为什么钱老先生不考虑将中医馆的规模扩大，多招几个徒弟呢？
当他把这个问题提出来的时候，钱老先生一直沉默着，倒是那小徒弟忍不住开始说了起来！
别看这中医馆里整天人来人往，从来没有断过病人，但事实上，病人越多，他们亏得越厉害，原来来这里看病的大多是那些城市最底层的孤寡老人，还有那些流浪汉，以及外来务工人员，他们要么一分钱没有，要么也只能给个草药钱，加上中医的收费本来就不高，所以，中医馆能够维持着已经很不错了，整个医馆的运转就是靠着钱老爷子在京都医科大拿的那份工资。所以，别提扩大规模，就是维持现状都不知道哪一天就没钱买草药了！
这小徒弟叫徐小柱，是个孤儿，一直在社会福利院长大，十几岁的时候一场大病差点儿要了他的命，医院里都说抢救无望了，当时福利院的阿姨不忍心就这么让他离去，这才将他带到钱老中医这里，没想到，他真的命大，钱老先生连续给他针灸了三天三夜，他竟然就真的复苏了！
巧的是那年正好钱老爷子的儿子刚刚没了，钱夫人看着孩子可怜就将他留在了家里，从此以后他就跟随钱老先生学习中医中药，也算是个行家了！
钱老夫人在世的时候，有两份工资，那时候草药也不贵，所以，医馆运转的还算顺畅，只是到了后来，草药越来越奇缺吗，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医馆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听到这些，欧阳晨辉心中一阵触动，自己可是混医院的，他自然清楚，现如今医疗体系内的种种诟病，药物回扣，收受红包等等现象已经成为众所周知的秘密，所以，现在看不起病的现象极为严重，可见像钱老中医这样淡泊名利，甚至自己掏腰包治病救人的医生真是太罕见了！
“钱老师，以后有空的话，我会尽量来医馆帮忙的！”欧阳晨辉发自内心的说着。
钱老中医默默地点点头，“中医是我们国家的几千年医学发展历程的精髓所在，我不忍心看着中医就这么没落，我想尽可能的多培养几棵苗子出来，可惜，现在的孩子没几个能耐得下心来潜心研究中医了，我这些年来的心血可不想带进棺材啊！所以，你要是愿意学的话，我就好好带带你，是不是这块材料就看你的造化了！”说罢，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欧阳晨辉觉得心里一阵悲凉，曾几何时，竟然治病救人传授医学竟也需要这般无奈！
“钱老师，你太悲观了，其实，还是有很多学生喜欢祖国传统医学的，只是我们学校是以西医为主打的，所以，同学们肯定有所偏好的！那些中医药大学里不就有很多的中医爱好者吗？”欧阳晨辉有些难过，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可以宽慰这个执着于中医事业的伟大的老人！
“好了，你也不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