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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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婿-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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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长启不接,奈何这样塞来塞去的实在不好看,只好将钱袋拿在手里,顿了顿道:“这份钱是你挣的,拿的理所应当。”

闵馨冲他笑笑,说:“你放心吧,我还是会帮你看着小夫人的,不让人欺负她。”

傅长启也觉出她的不容易了,定定看一眼,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闵馨用脚尖儿搓小石子,“那,那是什么意思?”

傅长启微微叹了一声:“这钱你留着,万一有个用处……”

闵馨道:“我不要!”

“但我身上,没拿闵大夫当日写的欠条。”

闵馨“嗯”一声,道:“那你下回来了还我。”

傅长启看她一会儿,只得把钱收了,说:“好。”

“那你……走罢”,闵馨放低了声音,“一路多,多保重。”

傅长启笑笑:“闵小娘子也请多保重。”

闵馨听他终于不称自己是闵大夫了,抿嘴一乐,靴子使劲儿搓了下地,转身快步走了。

延湄远远地没瞅明白,等傅长启回来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儿,傅长启也不窘,笑嘻嘻地任她打量。

直送到城外,傅长启走没影儿了,延湄才跟着萧澜回去。

隔天,常叙带人打洛水回了城。

第61章 冒险

他已经接到了信儿,回来稍收拾一番,直奔了颖阴侯府。

萧澜在远香堂里等着,程邕看了看两边曳地的帷帐,低声道:“侯爷,真的不用让人在帐后设伏么?这帷帐颇厚,二十人屏息,常叙察觉不了,万一……”

萧澜正在看金陵的详图,没抬头,问:“常叙带了多少人来?”

“远远看,倒只带了一名副将。”

萧澜嗯了声,程邕明白他的意思,还是道:“可那不一样,侯爷不能有闪失。”

“这个险,是值得冒的”,萧澜从地图中抬头,笑着看向程邕,“咱们现今身处濮阳城中,若不能收服这十万守军,即便杀了常叙,一旦引发兵变,就是用最简单的法子,也能把咱们生生困死在这侯府里。”

“但……”程邕想说他们早与濮阳军打成一片,且下了些功夫,也探过军中动静,真生兵变,至少能有三分之一的人倒向他们这边。

萧澜摆摆手,道:“也不是无底线的冒险,除了远香堂,其他地方的守卫依旧加紧。我这里的动静暂且不必管,但若半个时辰后,尚有刀兵声,你便可带人进来,将常叙就地格杀。”

程邕这才放心些,领命退下。

常叙进府时,果然只带了一名副将,进到远香堂,也留在了门外。

“侯爷”,常叙大步过来,先于萧澜碰了下拳头,才施礼道:“可算回来了!”

萧澜自桌案后绕出来,亲自给他到了杯水,“多亏将军在后头截了匈奴的援军,否则还难说的很,咱们可有伤亡?”

“有,倒不大”,常叙道:“分股伏击,打完就跑,最后一路伏兵还没有用上,匈奴人疑神疑鬼,停滞不敢往前,最后只得返回中京,我带人追,也不敢追得太紧,只把声势做大,左右这回目的不是打,是将他们撵回去。”

他说完,把杯中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萧澜点点头,暂且不再说此事,转而道:“将军进府前,可知此次不但我回来了,太上皇也被我带到了濮阳。”

常叙拿着杯子的手一顿,一边粗眉挑起来:“知道,这不正到府里来谒见圣驾。”

萧澜也不绕弯子,看着常叙,开门见山道:“圣驾怕是不能让将军见了。”

常叙手里的青瓷杯子转了转,“侯爷这话是何意思?”

萧澜朗然一笑:“到了这个份儿上,我需与将军说实话,汉中一战,将太上皇救出来,本该立即护送回京,但我未知会旁人,直接回了濮阳,必然是心存不轨。”

常叙四平八稳地坐着,闻言哈哈笑了声,他倒是头回听人说自个儿“心存不轨”,还说的这般坦然的。

但笑完,脸色旋即一沉,右手已经握住了腰间刀柄,“侯爷,这是要反?”

“是”,萧澜长长揖了一礼,“旦请将军与我同路。”

常叙眯眼,目光缓缓扫过两侧帷帐:“若常某不愿呢?”

他与萧澜共过生死,交情匪浅不加,但认他为主,跟着他造反又是另外一码事。

萧澜一指桌上的佩剑:“比一场,将军杀了我,自然可以从这里走出去。”

“那还废什么话!”常叙前一刻还眼中带笑,下一瞬已抽刀在手,一记横扫千军直切萧澜腰腹!

萧澜连续旋身,急躲过他这一招,右手摸到桌上宝剑抽剑回挡,常叙一刀已经扫在了桌腿上,咔嚓一声,桌腿被砍掉半截,桌案咣当歪倒。

刀势不缓,尽指萧澜要害。

转眼过了三十余招,萧澜渐渐落了下风。

——非是武艺不精,而是他背着左手,只用了右手迎敌。

其实不背过去也一样,他左手暂时也使不得。

常叙自然也注意到了,可攻势非但不减,反愈发迅猛,五十招之后,他觑到了空子,刀背猛一下拍在萧澜的腕子上,萧澜手腕一麻,堪堪握住手中剑,常叙的刀锋已经到了他的颈边!

只要再往前两寸,顷刻便可取了萧澜的性命。

萧澜一声未出。

常叙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光火之间,他的刀一撤,从萧澜身前滑过去,一下扫向小桌上的杯盏,啪嚓一声,杯盏落地,摔个稀碎。

堂内静了片刻,常叙“嘶”地抽口气,大步走向两边的帷幔,大刀一挥,帷幔斩落半截,后面空空荡荡。

——竟真未曾埋伏一人。

萧澜在后面将地上的地图捡起来,其中一张在打斗时被劈了两半,他笑道:“常将军,我输了。”

常叙杵着刀看他,扬起眉毛:“侯爷好胆量。”

萧澜正色道:“我虽不算与将军同在军中共事,然这一年多来,袍泽之谊却深,这是该当的。”

——他有十足的诚意。方才打斗中也是如此,兄弟如手足,因而他未用全力。

常叙明白,这是在赌,赌注压在了他身上。

他啧一声又问:“方才我若伤了侯爷,能活着走出这侯府么?”

萧澜毫不隐瞒:“自然不能。”

这就对了!

萧澜笑一笑又道:“实话说,今日常大哥除了与我同路,旁的选择,你都不能活着出去。当然,方才你可以杀了我,这样至少不赔,但你没有,如今,没得选了。”

常叙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好一阵儿,蓦地,哈哈大笑。

他收刀回鞘,整一整衣襟,大步过来,单膝跪地行了个武将礼,道:“颍川濮阳人氏,常叙,见过侯爷。”

萧澜受了他这一礼,上前将他扶起来,在怀中摸出一穿了红绳的玉片,挂在常叙的刀柄上,程邕和韩林不放心,掐着半个时辰一到,立即带人赶了过来,瞧一眼满屋子狼藉,再看看常叙刀柄上的玉片,韩林嘿嘿一笑,在脖里把自己的摸出来,冲着常叙示意。

常叙虚踹他一脚,仔细将玉片收好。

“侯爷打算什么时候起事?”常叙不拖沓,既然已做了抉择,便顾虑起正事。

“便趁此次护送太上皇回京之际”,萧澜把地图对在塌了一半的桌案上,说:“京中地图我已让人详绘出来,将军得详细记下。”

那图刚差差被他毁了,常叙不好意思地搓搓脖子,凑近了一看,图共有三份,一张比一张细致,他道:“看来侯爷想此事已想了许久。”

萧澜颔首:“不错,在金陵时便想,出了金陵更想。”

常叙心里头反倒踏实,谁也不愿跟一个毫无目的、毫无计划的主子。

他把地图揣起来,道:“那我便走了,侯爷怕不怕我出了侯府大门便反悔?”

萧澜乐呵呵地看他,常叙不顽笑了,说:“侯爷还真得让我带几个人,都是我手下的兵不错,但也难免有个别不是一条心的,今天夜里也是得防一手。”

萧澜既交给他的便用人不疑,道:“你自己挑了人去。”

常叙指指韩林,“韩兄弟口才好,让他带几十人与我过去。”

“你就直接说我能忽悠”,韩林抹把脸,“走,今儿晚上让你瞧瞧啥叫真正的口才好!”

直至此刻,常叙才终于能算是自己人了。

程邕一路将他们送出府门,回来见萧澜正站在堂中对着外面一行行的桃树苗发乐,程邕看了一眼,窜了一年的桃树枝条尚细,这时节叶子也落尽了,秃丫丫的,他也不知萧澜看见甚可乐的了,顾着问:“侯爷方才没伤到罢?”

“无妨”,萧澜回神,顿了顿又道:“太上皇这两日如何?”

“颇是安静”,程邕回道:“只是伤势挺重,有些恶化。”

萧澜抿抿唇:“请闵大夫给他瞧瞧,不日便进京,路上还得留着他命在。”

……

回了内院,闵馨正在,刚给延湄的背上涂完药,说话要走,见了萧澜便笑道:“我正说,擦药一事交给侯爷再好不过。”

萧澜接过她带的一盒膏子闻了闻,药味不大,带一股淡香。

这位闵大夫之前就说有独家的秘方要拿来,今儿总算是寻到了。

“祛瘀除痕,我这东西最好”,闵馨得意地抬抬下巴,“侯爷手上有功夫,按着药力给夫人揉一揉,好得更快。”

延湄趴在榻上,背间盖着件丝绸小衣,看他回来了便哼哼一声。

“有甚么特定的手法么?”萧澜一双手拿剑提笔都在行,按摩从未试过。

“那倒也不用”,闵馨说:“只控制着力道,用掌心揉按便成,早间我已给夫人擦过一次,晚间沐浴后再涂一回,可能会觉烧热,那正是药力。”

萧澜点头,闵馨便冲着延湄小声说:“夫人,那我走啦。”

延湄正正经经地嗯一声,闵馨哼着小曲儿出了门。

第62章 滋味

萧澜刚打过一场,去擦了把脸,坐到榻边看她,问:“抹上药疼么?”

延湄下巴垫在抱枕上,耷拉着眼皮说:“烧烧的。”

萧澜伸手去刮她的鼻子,被延湄抓住,侧脸压着他的掌心,问:“走了?”早饭时萧澜与她说过今日要见常叙。

“嗯”,萧澜手指在她下巴颏轻轻挠痒,说:“远香堂里的家具物件,都得换一遍了。”

“换”,延湄下巴颏被蹭得痒,一边缩脖子一边咯咯乐,萧澜道:“午间咱们去与父亲一同用饭。”

延湄眼睛里一亮,微微支起身子,说:“母亲?”

她挺知道的,霍氏是婆母,不能只想着傅济忘了老夫人。

萧澜低声道:“早上去请安时她不是说了,这几日乏得厉害,叫咱们没事儿不必过去折腾。”

延湄冲他眨眨眼,嘟起嘴唇在他手心亲了一下。

……天怎么还没黑!

延湄亲完,心里头有点儿美,歪着身子往后仰,忘了刚擦完药,绸衣顺着肩膀滑下去,露出莹白一片。

正好耿娘子打梢间拿了要换的衣裳过来,一眼瞥见小两口这模样,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萧澜赶紧把延湄的小衣盖起来,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小声儿说:“你给我等着。”

延湄听见这句,反挑衅似地晃了晃脑袋,屈起两指往他额头上弹了个脑嘣儿,弹完就对着隔门处叫:“拿衣裳。”

耿娘子哎了声,只得又进来,萧澜哭笑不得,自也去换了身外衣,出来延湄已经穿戴整齐,要去厨下。

萧澜嘱咐:“你去瞧一瞧让旁人做就是,想给父亲做些吃食往后还有机会,今儿先顾着些自个儿的身子罢。”

延湄觉得他啰嗦,但又挺喜欢,拍拍胸脯保证说:“知道。”

临出屋,萧澜又交代耿娘子:“看着些,莫呛了油烟,伤没好。”

延湄板着脸看他,耿娘子想乐,面上还使劲儿点头,“侯爷且放心。”

延湄这几日肠胃适应些,能渐渐吃些想吃的东西,不过傅济伤口没好全,有颇多忌口,延湄一一记着这些,好一顿忙活。

萧澜到东西跨院转了一圈,沈元初那里挺安静,萧真就没那么好脾气,时不时就摔个东西,还骂骂咧咧几句,萧澜也不恼,吩咐程邕:“明日把他的酒,还有所有能喝的都换成酸李子水。”

程邕想象了一下过后的场面,忍笑道:“是。”

中午萧澜便先去厨下寻了延湄,延湄上手做了两个不必呛油的素菜,一个是野菇煮豆腐,一个是芋头煨菜心,都是极家常的,前一道她跟着萧澜给霍氏送过去,霍氏正关在屋子里捻珠默经,莲姑接了食盒,笑道:“二夫人有心了。”

延湄也不是为了得谁夸奖,肃着小脸儿摆摆手。

没停多久,两人便去了傅济的院子。

傅济先问:“可去过老夫人那里了?”

延湄乖乖点头,“去过啦”,萧澜道:“我与湄湄刚从母亲的院里过来,她还做了道素菜添过去。”

傅济这才嗯一声和他们坐下用饭,刚开始还有点儿拘束,后来见萧澜也没那么多规矩,延湄偶尔出个声他便应着,不时地会给延湄布菜,傅济老怀大慰,心想傅夫人若也在便没什么求的了。

下午韩林和常叙那边暂时没甚么动静,延湄跟耿娘子去了趟远香堂,让人把上午打坏的家具都搬出来,她想在隔间里放抬宽榻,晚间画了图给萧澜看,萧澜笑道:“远香堂原本就是给你做赏景用的,你做主就是。”

延湄说:“澜哥哥一起。”

耿娘子只听了后半句,还以为两人要一起沐浴,忙将萧澜的衣裳也备到屏风后,萧澜没说什么,延湄摸摸他的头发道:“洗过了呀。”

萧澜心里刚起来的小泡泡被无情打破,咳一声说:“那你快去。”

延湄歪着脑袋看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掩嘴一乐,哼着不知哪里学来的歪调去沐浴了。

萧澜在屋里头看书,时不时往外瞟一眼,心道沐个浴要这么久……等延湄终于出来,发梢上还带着水就往他身边一蹭,说:“擦头发。”

萧澜搁了书,接过干布巾挽着发梢帮她擦,延湄今天用了很多干花瓣,便把脖颈往前凑了让他闻,“香不香?”

她这样子太自然,太没防备,萧澜禁不住低头在她颈窝儿亲了一下,说:“香。”

延湄哈哈笑,抬着肩膀蹭一蹭,“痒痒。”

蹭完她想起闵馨今儿告诉她的怪话,“若是萧澜亲她,她得脸红一下,然后拖着长长的音儿地叫一声侯爷……”,延湄学不来她那声音,听着怪难受,便摸摸自己的脸,仰头问萧澜:“澜哥哥,我脸红么?”

她刚刚泡了热汤出来,脸蛋儿的确红扑扑,萧澜点点头,不知她问这个作甚。

延湄眼珠一转,拨拉他的领口,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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