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亲孩子复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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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亲孩子复仇记-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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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之伟的小弟对林然说:“伟哥如果不在金原,就在林沧县。嗯,宗家的老坟就在那里,伟哥说过走之前要拜一拜。”
已是夜深露重,林然背着书包对酒店前台说:“我要赶到林沧见家人最后一面,有熟悉的司机吗?车资翻倍,只要确保安全。”
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赶来应召。五佰块包车。
林然看着男人森然冷硬的面孔,立刻用手机拍照上传并@了当地110。
林然翻钱包给人看:“八佰块,留五十块钱我吃早餐。你的资料已传给警方。如果我不能平安到达,你自己知道有什么后果。”
能在这个时刻出发去外地的,除了面包车还是面包车。
车上杂乱不堪,嗅上去有生冷的钢铁气息。夜风习习,寒气扑面而来。
林然把额头抵在窗角,再次用手指按发信息。
发给宗之伟。
她说:“我正在从金堂前往宗家老坟的路上。”
没有附图,没有录音。林然想,宗之伟信或是不信,她都全然不放在心上。她只想去到他身边,告诉他,我来了。
至于之后,林然双耳滚烫,心如鼓擂。被一个刹车,重重的在椅背上摔了一下。
司机,瓮声瓮气说:“有个熟人搭段车,不耽误你的事。”
又一个男人上来了,个人矮小,从眉眼到下巴,有两道刀疤斜划。
矮小的男人坐到林然的侧面,随着车身的起伏,笑着问:“半夜三更的,小妹妹这是到哪里去啊?”
林然脚尖绷紧,声色不动的紧张的按着手机。
她一口气@了140个字,全是与警方有关的微博号。每一条微博的底部都有她所在的最新位置。
小地方,警力虚弱。靠网络短时间之内是难以得到答复的。林然还没来得及拨打110,手机就被人一把夺走。
她骂:“干什么,还我。快还我。”
男人唾骂:“还,我们这是什么地界?靠山吃山,靠车吃车。不上点贡,哪有这么容易走脱的。”
“长得不坏啊,就是脑子差了点。年纪轻轻的,偏要走夜道。”
男人试图来拉林然的手。
林然拼力护着自己胸前,摆出战斗的姿势。
林然尖叫:“司机,你可是在警察那里备了案,有照片的。”
但不是人人都能理解什么是网络,什么是微博。
司机轰轰隆隆的大笑,“老三,把照片删了。”
林然又叫:“宾馆的服务生都知道是你把我带走了。我家里人会来找我。你脱不了干系。”
老三惊奇的问司机,“哟,真是这样不利索?”
司机蛮不在乎的应道:“谁肯站出来为她作证呢?我们又不是要她性命,不过是一绳子卖了。山里头,别人看得比我们紧,过个十年八年,还有谁会记得?”
司机笑咪咪的,一副很好讲话的样子。
“小妹妹,放心啦,你长得这么漂亮,一定能卖个好人家。”

而此刻,就在宗家老宅,宗之伟正蒙头大睡。
头也磕了,香也上了,只等天一亮就启程出发。
老宗说:“不用二十年,咱们爷俩就又是一条好汉。”
女人,金钱都会有的。老宗解释说:“关键是钱。什么不能买啊,包括真心。”
老宗就着乡村的土灶喝着小酒,乐滋滋说:“真心这玩意儿,只要你当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女人就是不明白这个理儿,总觉得男人是翻脸无情。翻什么脸啊,有什么可翻的,不过是我不肯再相信罢了。”
所以呢?
“你就把林然当成是假意,这事就没什么过不了。”
小宗噗噗的笑着,象农民一样蹲着倚在灶前看着通红的火光,狠狠的就是一大口。
小宗喝得全身都软了,懒洋洋问:“谁是林然?我不认识。”
老宗大赞,“这就对了。”
他们父子二人无醉不归,喝到酩酊。这才各自回房,呼呼大睡。
小宗在梦中甜笑,林然身着婚纱,站在上帝面前说:无论贫穷富裕,无论艰难困苦,他都是我唯一的夫。
小宗激动得涎水流了满枕。次日初晨,阳光微绽,数声鸟鸣,他拥被靠在墙角,看一只蛛网浮荡在空中。
只觉得满心皆是荒凉。
不知是谁,用力扣门,惊惶的喊:“之伟,之伟。”
老宗反应快,在宗之伟发愣的时候就窜了出去,惊奇的喊:“林太太。”
哪个林太太?
老宗的好朋友?难为老宗,还会有红颜百里追踪送温情。哪似他自己,小宗无声无息的咧开嘴笑。
门当的一声被推开,钟泉扑进来,急切的问:“之伟,林然真的没有到这里来?然然她昨天就跑来找你,然然她。”
半夜,金堂,微信,照片。
宗之伟脑子轰的一声被炸得魂飞魄散。
他手指哆嗦,半天也没法开机。
是老宗看不下去了,帮了小宗一把。电源才通,界面普现,短信就嘀嘀嗒嗒涌进来。
之伟,我来了。
之伟,我来了。
全是相同的五字,除此再无其它。
宗之伟全身发抖,钟泉哭得倒在了一边。
宗之伟对自己说:要镇静,要镇静。只有他才知道林然的微博,因为他们只关注了彼此。
宗之伟握着手机从床上一跃而起。
顾不得体面,当着钟泉就披衣穿裤系鞋。
宗之伟安慰钟泉说:“不急,嫌疑人有了,林然最后一条微博有显示地址。”
老宗落魄,他们只能先报案,然后再坐着拖拉机去派出所。
宗之伟窝在拖斗,除了为林然担心,更多的竟是隐隐的兴奋。
然然毕竟是爱着他的。
宗之伟破涕,忍着笑,嘴角上弯。他压紧了唇线,直到进入派出所。
一个警官坐在桌前,诧异的说:“林然,有啊,在后头笔录。”
钟泉哇的一声哭出来,“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可怜?警官又说,“被她打的人才可怜呢。”
作为母亲,钟泉这才想起,林然是跆拳道高手。被林楚逼着夏炼三伏,冬练酷寒。
钟泉昔年心疼,也曾偷偷哭过。
但林楚大不以为然,呵斥道:“妇人短见。小女生难保不会遇上什么,学会自保,又有什么不好。”
林然是在省里拿过奖的。
警官笑道:“小姑娘有本事,一敌二,还把人家车给弄进了沟里。手上受了点轻伤。没事,也就是整点创可贴。”
宗之伟不耐烦听这些话,早跑开了,他一间屋一间屋的看,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快乐延长。
林然好端端俏生生的坐在那里。阳光为她笼上一层金色。
林然喊:“之伟。”
他扑过去,用力抱住她,不知不觉间留下了眼泪。
宗之伟对自己说:他很满足,哪怕下一刻就要分开,他亦此生无憾。在最好的年华里,他爱上一个最好的人。而那个人,即使不能天长地久永远相依,却也竭尽所能,回报了他的爱。
宗之伟凝视着林然,她的双眼,她的小嘴,她挺直的鼻梁,无一不可爱,无一不生怜。
他咽了咽口水,偷偷对自己说:亲一下不要紧吧。
那嫣红的一点,微肿,明媚如朝霞。
林然不好意思的轻轻推了宗之伟一把说:“愣着做什么?”
她顾不得有人在场,急急表白道:“你等我出国回来,我们一起挣钱,一起还债。”
宗之伟乐滋滋的,毫不犹豫点头说:“好。”
可是他怎么舍得呢,他只希望然然能拥有最好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 

、46

而这边,钟泉对老宗使个眼色,两个中年男女十分有默契的走到外头无人处,也不来什么虚的,钟泉一张嘴就说:“他们不合适。”
老宗赞同:“患难累出来的情份,靠的是一方牺牲牵就。这世上的事,现在看着感天动地,日子长了,就是一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
钟泉说:“我就是个例子,说起来大家也不是外人,我家的事,宗总知道得最清楚。”
老宗点头,“可不,当年我就知道你和林楚长不了。”
高大英武的中年男人,一朝破产跑路,居然也没什么忧愁之色,仿佛前途依旧光明,只要跳一跳,就能有名有利财源滚滚来。
钟泉从前与老宗不过是数年一面在社交场合的点头之交,她只听说这个男人一朝得势,就抛弃发妻,夜夜笙歌纵情女色,甚至在外头还搞出私生女,哪怕不肯带回家呢,但发妻因此自尽,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钟泉其实并不是不喜欢宗之伟,作为过来人,她早早就否定了宗家。
这样的家教,这样的父亲,能教出什么情深如许的好儿子?
不过是年少情热,一时冲动,然然抹不开这点自尊而已。
在这件事上,钟泉很同意林楚的想法,宗之伟绝非良配。
但是,要怎样做,才能让他们技巧的分开?
钟泉沉吟,用试探的目光看着老宗。
老宗自认是条豪爽的汉子,哪怕现在穷了,落败了。但换做从前,他未必不肯一拍胸膛说:“这事我们认了。”
老宗做恶人,棒打鸳鸯,并劝说小宗借势闪人。让林然落一个珠泪滚滚,不得不接受现实。
若干年后,等林然功成名就,还可以在新婚丈夫面前痛骂“薄情郎。”
但钟泉的态度让老宗很不舒服。
钟泉说:“我家然然下学期就要去国外留学一年。”
老宗淡淡说:“那多好,既然连法子都有了,也就不用我再多操心。”
老宗竟自顾自走开,跑到门口吆喝说:“小宗,时间到,该走了。”
再不走,债主上门,只怕是不好再跑路。
宗之伟挣扎着站起来,向前走两步,又迟疑的停下。
林然牢牢的拽着宗之伟的衣角,倔犟的说:“如果你不告诉我去处,我是不会放手的。”
钟泉赶紧说:“你宗叔叔已经给我了新地址与新电话,放心吧。”
林然半信半疑的问:“真的,当真?”
宗之伟心说,如果她肯再问一句,‘新电话拿来,我现在就打。’那我就告诉她,钟泉的话全是假的。
可林然没有,林然长长的舒口气,眉宇间有殷殷之色,她小声叮嘱:“别忘了我,一定要打给我啊。”
这场四个人,或许是有三个,或许是有三个半,再或许,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最后的离别。
但每个人都克尽职守,演了一出名叫“送别”的好戏。
车,冰凉肃守的派出所门口,漫天扬起的灰尘,青春年少的美貌男女,隔着车窗,泪眼相望。
宗之伟大声喊:“林然,好好读书,去征服全世界。”
林然拼命点头,跟着车一路追跑,跌跌撞撞,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直到她在车后变成一个小黑点,直到她完全消逝不见。
老宗才说:“姑娘已经很够意思了,小宗,你要知足。”
小宗坐在面包车上,去往亡命的他乡。宗之伟一滴眼泪都没有,怅然说:“等我回来,就已经不再是她了,将来也不知是谁捡了这个便宜。”
林然就是小宗的朱砂痣,铭刻在心口,不褪不去。待流年逝水过,他总不能忘记,总要在别人那里寻找她的身影。
老宗骂道:“瞅瞅你那没出息的劲儿,将来你若是能再发达,折回头抢就好了。管林然是为人妇还是为人母。只要林然肯,你就大大方方把她接回来,圆自己的梦。那种找个替身的蠢事你别做,林楚就是用这一招毁了自己的亲闺女。”老宗为自己对世事的洞若观火毫厘毕现十分自得,哪怕坐在一辆破车里也不忘自夸说:“算个命开个婚介所也能赚钱哪。”
宗之伟年轻的脸上已新生出硬硬的胡子渣。
他心里尽是沉痛,尽是难受,尽是撕心血腥。
累觉不爱。
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另外一个林然。

而林然在这里一直哭。凄凄惶惶的送别,更象是一种认知的昭显:她不会再遇到如此简单与明丽的爱。
与功利毫无关联,与欲望没有丝毫干系。
她哭得两只眼睛红肿得似桃子,脸都浮肿起来,这才在钟泉的搀扶下,坐上回城的班车。
郁郁寡欢,又是这般秀色。一路上都有年轻英俊的小伙子试图向林然搭讪。而她却软弱的靠紧了钟泉,小声说:“妈妈,我想搬到你那里住,我害怕。”
钟泉巴不得,连声说:“好好好。”
钟泉生怕林然反悔,一回城就直扑林然居住的小屋,胡乱收拾了几件衣物,带齐学习用品,一辆出租直奔回家。凡是不齐的通通买新的,钟泉甚至还想把主卧让给林然住。
钟泉从前在家里操持家务,如今独过了几年,更是娴熟。早中晚三餐,粥茶饭点,侍候到无微不至。连班也不怎么上,见到客户就振奋与骄傲的说;“我女儿回来了。”
了解林然情况的,也高兴的说:“恭喜恭喜。”
钟泉小心翼翼在饭桌上把这事当成是一个笑话来讲,满脸生欢的说:“然然,谢谢你给了妈妈机会。”
林然在这里三天了,林楚没打过一个电话。
钟泉只当是不认识这个男人。吃水果的时候,淡淡说:“我已安排律师与林楚对接,要求他履行协议转让股权。”
林然住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整个人却瘦得双眼越发的大。
“妈妈,那一晚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那一晚在车上,林然与那两个男人发生了什么,钟泉根本就不敢问。
钟泉把自己当成是驼鸟,深深的埋在沙堆,一厢情愿的相信,是自己女儿的英勇,打退了两个歹人。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十点半回来,十一点钟才开写。
虽然已过了子时,字数也有点少。但也算是没有完全违背承诺吧。


、47

离婚的时间越长,经济越独立,精神环境越轻松,钟泉就越能体会到离婚的好处,并为此深深感恩。
钟泉是感激苏涵的,她曾经不无快乐的想,如果没有苏涵逼迫上门,今生今世她哪能享受到这样愉悦的生活。
有房有铺,有朋友有员工,有男人追求,不止老蔡这一个。事实上,条件好的,能识得贤妻良母好处,渴望温馨放松的家庭生活的中年男人,在钟泉身边至少也有两三个。他们以自己的方式,或隐晦或明示的向钟泉表白,最体贴的那一个还温情满满说:“等孩子上了大学,你再考虑考虑我。”
对方还说:“离了婚还能全心全意为孩子打算的女人,已经不多了。有多少人觉得,只要经济条件好就是对子女好,其实孩子要的,始终是安全感,是自己在父母跟前那独一无二的位置。”
说这话的男人姓况,四十五六,手上有间小公司,却早早的就放弃了建功立业的打算,只愿意舒舒服服的过上小日子。
况老板人材不算顶出众,论个头恰恰与钟肩齐肩。面相还显老,站在钟泉跟前,时常搓着手,能下气力干活,却是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
也就是经历过从前的女人才能深刻体会到这种寡淡的男人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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