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穹窿银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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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穹窿银城-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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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就让我倒了你的斗,你看如何?”






第55章 第 55 章
第五十六章绝望

我听到随着那声告白有什么东西断裂了,接着我们听到瞎子的喘息声。他被那东西踢开了。

我象征性地拿了一下匕首又很快放下,因为胖子和闷油瓶已经冲了过去,而小花钉在原地,慢慢地,他回过头,看到我:

“吴邪。”他看着我:“我动不了是因为瞎子,你又是为什么?”

我苦笑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我没有腿?”

那一刻他的表情完成了一个不可言喻的转变,像是扯掉光和热,又像是带上面具。那表情我太熟悉,是生意场、酒桌上、大街或老宅以及我这十年里最熟悉的。

失去信任的表情。

我来不及深究什么,就看到小花从地上翻起来冲了过去,手里是我刚刚放下的刀,闪光一霎,一线亮直刺在那东西脸上,我看清他死灰白的眼睛,心下一凛,浑身却没有力气。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从我进入陨玉之后就开始扭曲变形,却不知道那是什么。这不是我,在这种时候不垂死挣扎,不苟且偷生的一定不是我——这个时候,想要痛痛快快死的人会是胖子,会是小花,会是黑眼镜,但绝对不是我。

——为什么我会想到死?

我看着他们,水起风生地,一次次死了又活着。笑着闹着,把命比在刀尖上。

“因为我那么认真地活着。”

……

“我之所以想到死,大概是因为我那么认真地活着。”

我用了十年去忘记闷油瓶。用了十五年喜欢上他。在陨玉中心我用刀劈向他的时候,我爱上了他。而爱上他的瞬间我就知道我输了。就像汪藏海爱上昭媂,任由她给自己编织一个秘密。我爱上闷油瓶的那个时候,我就明白自己再也没办法把他带出去了——是我输了。

我竟想陪着他。

他抚摸我亲吻我时所想的全部都只是那个秘密。他要在这里烂掉。

我竟想和他一起烂掉。

下一秒,有什么掉到我面前,我模糊地向前探出手,意识到那是什么人的头。

“我那么认真地活着……”

“可惜生命之于我们几个,不过是场游戏而已。”

“我太累了。我老了啊。”

我坐在那里,没什么反应地摸着那枚头颅,血气渐渐弥漫上来,散出一股异香。这不是我们当中谁的头,五官摸起来也更像女人。我靠在一边,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粗重地呼吸一阵,又摸着黑向我靠拢过来。

我在那头颅整齐的伤口处摸到什么。

我轻声笑出来。喘息声渐渐平息了,仿佛他们在黑暗里可是窥视到我的想法。死一样的安静。

“别过来。”我慢慢说道“这头里有什么东西。大概是尸蟞,你们别过来,不然都会死。”

我听到一片死寂——真的是听到,甚至没有屏住呼吸的停顿声。

“吴邪,你他妈的犯什么毛病?”我听到胖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小而清晰:“放开那个东西,挪到一边去。”

“别过来。”我说“我一动它有可能出来。我摸到了,不只一个。”

“……吴邪,你死了小哥不会活着,小哥死了我们也没法活着。你这是要害我们都去死,明白吗?”胖子上前一步:“把那个东西放下来,走……爬过来。”

我慢吞吞地笑。

我听到什么东西细微地一动,闷油瓶走到我面前,跪了下来。我怀里抱着那颗头,仰头张望,看不见。

“吴邪。”他停了停,又开口:“你想死吗?”

他不是在威胁我,口气更像是单纯地好奇我是不是真的想死。我为他口气里的了无生机瑟缩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又意识到他或许看不到,便小声说:

“是的。”

停顿了一会儿,他坐了下来。

我忽然想起他说过,他只救不想死的人。

他静静开口:

“我陪你。”

我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他从我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咔哒一声打开,映出一张沉静的脸。

他几乎是温柔地,像是对孩子似的按了按我的手背。仿佛我抱着的是糖果而不是头颅。

“我陪你。”

他身后的死寂几乎刺穿我的皮肤。我看着他,头颅散出的味道有些奇特的甜味。在那种甜腻的、诡异的恶香味里,我听到小花冷冷开口:

“放开他吧张起灵,你没必要为个假的吴邪去送死,还把我们几个也搭进去。”

我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小花看我一眼,又看了看背后脸色越来越煞白的胖子:“你是什么你自己清楚。”

我脑子立刻混乱了,小花的表情不像演戏,三分刻毒七分凉薄,我看着他,觉得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我们要死也是一起死,解雨臣你不必恶心我。”

小花看着我冷笑一声,然后抬起下巴看着闷油瓶:“你现在明白了吗?这根本不是吴邪,吴邪不是这样的人,你看不出来吗?!”

我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恐惧一瞬间摄住我的心头。

“他妈的那个血尸出来,那块石头掉下来之后谁都不知道吴邪在哪,他是什么东西我们能确定吗?!”小花指着我,表情狠绝:

“吴邪是那个永远都出乎我们意料的人。

“吴邪怕死,一定是最后才想到死的那个人。

“吴邪一定会最后才放弃。

“那个懦弱不堪,没有主见,因为一点儿事情就绝望的吴邪,只是存在在我们的潜意识里。”他盯着我,眼睛深处一点儿惊恐。

我忽然明白他在说什么。

“……如果这里的青铜来自青铜树,你们敢肯定这是吴邪吗?!”






第56章 第 56 章
第五十七章混乱

他的话在我耳边炸开,几秒钟之后我冲他吼了回去,吼了点什么我也不记得,只记得我拿着那个头颅左右挥舞,里面的什么东西颤了颤,似乎尸蟞已经快被我摇醒了。

可是我心里却隐隐约约有点同意他的话。

我没有被谁复制出来的记忆,但是——我想起那个假货老痒,想起他杀死自己时的话,我——我看向自己的手。摸摸自己的脸,没有差别。没有任何的……

“吴邪是这样的人吗?吴邪这十年来怎么倔着熬过来的你想象不到吗张起灵?!”小花厉声说着,打开手电筒直冲着我,我才看清自己手里的头颅是个长相妖艳的男人,皮肤还未失去弹性,在我手里轻松愉快地睡着,仿佛只是做梦梦到自己的身子消失了。

那个时候我看清了小花身后,黑瞎子捂着眼睛蹲在一边,而胖子惨白着脸沉默,死死盯着我手里的头,表情有些奇怪,没有看我。

我最后才终于看向闷油瓶。他没有回头去看小花,他只是看着我,眼神很安静。像他看到雪山,像他蜷缩在寺庙的院落,像那块石头终于被我刻出了一双眼睛。

没有眼泪。只是眼睛而已。

“我陪着你走。”

他这么说。

我看着他,呼吸近到可以喷在他脸上:

“你觉得得我不是吴邪。”

“……”

我平淡地说:

“你觉得吴邪已经死了。所以你才会跟着我走。”

我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头颅。低声说道:

“你在杀死那些张家的婴儿的时候,还想过要活着走出去吗?”

“你呢?”他反问。

我抬起脸来冲着他笑。

没有人可以在杀死至亲至爱后还后知后觉地活着。

“最后一个问题。”我举起那个头颅“你是被青铜树物质化后的小哥吗?那时我砍到的,其实是真的张起灵,对不对?”

他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吴邪。这已经够啦。”我举高头颅,狠狠摔下去:“这就够啦。”






第57章 第 57 章
第五十六章天真

在我摔下头颅的那一瞬间,我听到胖子冲着小花吼了一声:“动手!”但是已经晚了,有黑色的虫影瞬间四散仿佛烟雾,闷油瓶单膝跪在那里,只是按着我的手,不为所动。

我看着胖子和小花冲了过来,却发现自己想错了,他们竟是在抓那些四散开来的虫影。我迟疑了几秒,再看向闷油瓶,他眼睛里涣散的东西缓缓集聚,我看着他,意识到刚刚他在骗我。

我浑身都是汗。

他没有再看我,而是转身帮着小花去捡地上的黑色甲虫——那不是尸蟞,我隐约觉得这东西眼熟,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抬起头一眼就看到胖子。

他还是一副沉默的表情,大踏步冲我走来。

下一刻他抓住我的肩膀,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我半个脑袋被他震得“嗡”了一下,一颗牙瞬间被打了下来,我的头狠狠撞在石壁上,睁不开眼睛,一时间血才缓慢地留了下来,黏住半边的头发。我靠在那里喘气,隔了一会儿才听到胖子对着我叫:

“天真,你回来没?清醒没???”

我愣了一下,脑子里的某个线一下断了,仿佛脑子里的迷雾一瞬间消失,我猛地睁大眼睛喘气,抬起头看着胖子。胖子也用同样的眼神瞪着我,看了一刻,才猛地舒了一口气:

“老天爷啊,可算捡回了一条命啊。”

我看了一圈四周,还是刚才的场景,小花和闷油瓶还在低着头捡那些虫子,黑眼镜仍旧靠在一边,似笑非笑。

“怎么,怎么回——”

“青眼狐尸。”胖子一下垮下来,坐在我边上:“他娘的你从进了陨玉之后就一直被那玩意儿蛊着,小哥让你发现自己腿断了其实只给你恢复了一半,我们也没注意到。刚刚你拿着那个玩意儿说有尸蟞我们才发现不对劲了——”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地下,发现我手里刚刚拿着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头,而是一块石头。

我看了一下,心里一滞。

“我……我真的在被狐尸控制着?”

“对。”他点了点头“上次咱俩的蛊破了是因为那狐尸被爆了头,现在他妈的这面的狐尸不仅九尾还不只一个头,我们回去也不知道那只狐尸的眼睛魔怔了你,所以只能顺着你演下去啊。我操啊,自杀了一次,你玩爽了没?”

我沉默了一会儿,胖子看了一眼我的表情,神色便严肃起来:

“其实花儿爷刚刚说的话,半真半假。我们的确怀疑你是青铜树物质化出来的。有几秒钟,我也几乎想要对着你开枪了——你能想象吗,老子差点对着兄弟开枪。”

我看了他一眼,他就笑:

“这就对了,这眼神才是天真。”

“什么眼神?”

“你再老,再成熟,你不被人信任的时候的表情,老子见过一次就没再忘记过。”胖子摇了摇头:“倒斗的人,只有你才会那么在乎信赖。”






第58章 第 58 章
第五十七章荀令留香

我看了胖子一眼:“信赖,你就是在说我傻逼吧?下次找人下斗我他妈得找个手上有分寸的,你这样的,分分钟就能把我扇死。”

胖子看了一眼我头上的血迹,伸出手来在我脑门上拍了两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其手啊,胖爷我打你是救你,不然你早死在花儿爷的石榴裤下了——”

“少你娘的扯皮,你就是看我先前那样不顺眼于是蓄意报复,我还不不知道你?”我瞪了他一眼,踹了一脚我刚刚拿着的骷髅——不,是石头:

“这什么东西?”

胖子颇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的吴小佛爷,自家里就有的宝贝在这儿见了就不认识了?”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我们家还没交公的几件宝贝,就道:

“家里的老东西除了帛书就是我二叔的那根豹筋,恕我眼拙,老子没看出来。”

胖子看着我表情有点无奈:“他娘的你也四十了不是十四,对补品有点概念好吗?你二叔叔活这么多年都快成妖了他家除了豹筋没别的延年益寿的宝贝吗?”

“……你想说这是什么?这些甲虫是补药?十全大补丸?”

“这样吧,让他们先捡着,老子给你讲个故事。”胖子看我一眼:“知道荀令留香吗?”

我点点头,伸手从胖子身上摸烟。那种期期艾艾想要寻死的感觉从身上离开后,脑子也清醒了不少。现在想起狐尸让我看到的幻觉,那颗美艳的头颅,又想起杀死这东西时满室的恶香,我心里就明白了大半。

“可这香味,他娘的哪里是荀令留香,我用雕牌都比他好闻好吗——”

荀令就是荀彧,是帮助曹操统一北方的首席谋臣和功臣,自小即有人称其为“王佐之才”。不仅有才华,荀彧还是个美男子,温润如玉,衣带生香。《襄阳记》有载:“荀令君至人家;坐处三日香。”后来成了“荀令留香”这一典故,历代的文人墨客自恋起来都喜欢以荀令自比,可是——

“这东西的制造者难道是在自恋吗?”我皱眉:“用这个典是何苦?”

“这就是得让你胖爷爷告诉你了。”胖子点燃烟,看了我一眼:“用荀彧的典不是有意为之,而是不得已而为之。这里面养着的虫放个屁都是香的,那都是宝贝啊。”

我踹了一脚那块作为头颅的石头,又有一两只甲虫爬了出来,小花飞快地把他们捡起来,我和他对视了一眼,他耸了耸肩膀,没对刚刚半真半假的怀疑道歉——倒不是说我指望他道歉。

“小花那么紧张那些虫子……”我苦笑着转头,却突然愣住:“我操,难道这是——”

胖子点了点头:“对,这就是石虾。瞎子中了尸毒,又被光刺了眼睛,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好不了了。可是你知道的做我们这一行都得信一句话——‘五步之内必有解药’。”

石虾是要养在石头里的。古时有人饲养,成熟期钻孔引它们出来,入药后是明目的良方。

“明目。”

我猛地看向瞎子,见他正捏着一只石虾拿打火机烧着玩儿,被小花瞪了一眼后赶忙放下打火机。见我看他,把手里的那只烧得有点发红的石虾扔给了我,一边笑着:

“小三爷,这东西也补脑,不然你尝尝先?”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除了长相恶心点竟被黑瞎子烧的窜出股肉味。我正看着,就发现小花冲着我走过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石虾,另一手已经去够黑眼镜的下巴。他把黑眼镜的脸挑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吃。”

瞎子笑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就被小花塞了一只进嘴里。

“……不好吃。”瞎子含混咕哝。

我看到小花叹了口气,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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