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王朝5 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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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王朝5 峥嵘-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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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喝着姜御医方子上的药,宣怀风的身体,是一天天好起来了。
 过了一个礼拜,宣怀风就说要出院。
 白雪岚表示赞同,说,“我们拿着药方,也就是抓药熬药的事。还是回公馆去,房子比医院舒服,要起什么来都方便,而且安全上也可以保证。”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没有说出来。
 展露昭就在他们楼上,白雪岚想到那满肚子野心的家伙就在头顶上走来走去,和他的心肝宝贝只隔了一层地板,心里就十分不痛快。
 出院的事就此敲定,隔了一日,白雪岚和德国医院打了招呼,给了一笔大大的费用,带着宣怀风回家。
 林肯汽车到了公馆门口,依然是管家领着听差们,乌压压地站在大门左右,表示欢迎。公馆里的这些仆役们,被白雪岚恩威并施的调教过,都是很精明干练的,深知总长的脾气,知道宣副官出院,早早就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一色物件准备齐全,吃食也精心打点好。
 宣怀风回到公馆,自然处处自在。
 这次住院,其实从天数上看,并不很长,只是病情大起大落,几次在鬼门关前打转,让人很生感概。
 宣怀风到了往常睡觉的屋子里,碰碰这个,摸摸那个,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仿佛住在这里,是上辈子的事似的。
 到了屏风后,握着大木柜门把手一拉,露出里面林林总总的对象来,几件衣服下面覆着什么,露出一点金属的亮色。
 宣怀风把衣服拂开,那发亮的原来是个铝箱子,正中画了一个红十字。
 就是当日为白雪岚包扎伤口所用的急救箱了。
 宣怀风摸着光滑的铝面,不觉有些欣慰,又有些感叹,心里想,白雪岚这人,果然是了不得,在一起才多久,不是我中枪,就是他中枪,倒比电影还跌宕。
 还有这亲手包扎伤口的缘分。
 可见彼此的关系,是有血那么浓了。
 正在呆想,白雪岚从屏风后头探进头,问,“躲在里面干什么?新娘子害羞不敢见人吗?”
目光往宣怀风手里一扫,又笑着说,“这急救箱还放这里吗?现在用不着,搁到隔壁屋去吧,不然占住这柜子,放不下衣服。”
宣怀风说,“柜子很大,哪有这么多衣服。”
白雪岚说,“这两天有许多新衣服到呢。文月斋的师傅手艺好,就是手脚太慢,一个礼拜前我就吩咐去办了,结果今天也送不过来。说给你做的那几套西装很讲究,要多两天的做工。另外还有一些长衫和夹袄。”
宣怀风说,“我的衣服已经太多了,你怎么又花许多钱去买?”
白雪岚笑道,“嘿,你这个当副官的,倒管起总长花钱来了?你那些衣服,许多是热天的,再过一两个月就天凉了,还能穿薄衫?冻病了你,心疼的是我。我还是多花两个钱,买个安心罢。”
宣怀风知道白雪岚爱为他靡费的习惯,一时是劝不了的,便微笑了一下,领了白雪岚的好意。
 宣怀风把急救箱放到一边,对着白雪岚举起一根手指头,勾了勾,说,“你过来。”
白雪岚就从屏风后走过来,问,“找我有什么好事?”
宣怀风问,“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一边问,一边就主动伸过手,把白雪岚的西装外套扣子解了,又解了衬衣下面两三颗纽扣,掀开布料看。
 戒毒院开张那天,白雪岚打了展露昭的黑枪,却自己也挨了一枪,因为不能暴露,伤口是宣怀风私下给他清理包扎的。
 后来白面掺药事发,宣怀风在戒毒院忙了一个通宵,晕倒入院,白雪岚没日没夜地着急,又想着,如果宣怀风没了,自己索性也一了百了。
 他这样想,自然不肯花心思照顾自己的伤口,虽依仗着体质过人,终究没出大事,但疏于照顾,伤口难免长得不好。
 宣怀风把他衬衣掀开,瞧见腰上一个狰狞的伤疤,沉默下来。
 白雪岚看他不说话,有些不安,故意笑着问,“怎么?你看我不漂亮了,嫌弃我吗?”
宣怀风还是沉默。
 白雪岚越发有些担心起来,说了好几句逗他,不见他脸上一丝笑容。
 后来,宣怀风才用很正经的神色说,“实话说,我对你这样霸道的行径,真是厌恶透了。”
白雪岚问,“我又怎么霸道了?”
宣怀风说,“你对我,是实行严格的监视,吃饭穿衣都不放松,我咳嗽一声,你都要发一通脾气,闹得天翻地覆。至于理由,像你常说的,是看不得我受一点的伤害。然若你本人呢?不管多危险的事,也不必和谁商量,只管凭着冲动,就不顾后果的去做了。展露昭这一枪,幸亏是打在不要紧的地方,如果打在了要紧的地方,那又怎么样?”
白雪岚便默默地垂头。
 宣怀风只当他听了自己的劝谏,偷眼一看,他借着低头的掩饰,竟微掀着唇角笑呢,宣怀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把白雪岚的衬衣衣摆一甩,说,“我知道,你是谁的话都听不见去的。”
白雪岚看他要转身出去,忙从后面抱了他的腰,拦着他说,“别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在老家时,连父亲都不太管教我呢。我自然听你的管教,只是,总要给我一点时日来适应。”
宣怀风还要说什么,却听见管家在屋外说,“总长,有客人来拜访宣副官。”
两人只能停了说话,走到外头去。
 白雪岚问,“哪里的客人?”

 

对不起大家,我来晚了,一言难尽。
 今天贴一万字,算三天的分量。就是补过去两天,再加上今天的。
 让大家久等了,对不起……


白雪岚问,“哪里的客人?”
管家笑道,“说不完,一大堆呢,都是来贺宣副官病愈的,把小花厅都挤满了。”
他们便往小花厅去。
 进门一看,满满的一屋子,首先中央的圆桌子周围就坐满了人,都是几个老朋友,黄万山也在其中,正歪过头和旁边的谢才复说话。
 他妹妹黄玉珊却站在窗边,和承平拿着一本小册子,边看边嘀嘀咕咕。
 新生小学的女校长戴芸也和她哥哥一道来了,他们比其它人拘谨些,捧着听差们奉上的热茶静静喝着,含笑听着大家说话。
 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大个儿,在一群中国人中,鹤立鸡群一般,格外显眼。正是戒毒院里主持医疗工作的英国医生奥德里奇。布朗。
 原来这些人在宣怀风住院的时候,都曾经去探望,却被白雪岚通通打发走了,没一个能见上宣怀风的面。如今得到宣怀风出院的消息,也不知是有人发起的,还是不期而遇,竟同时过来了,热闹得不得了。
 宣怀风又惊又喜,笑着说,“难得,来得这么齐全。”
众人见主人家到了,都站起来,拱手说,“恭喜,恭喜,脸色看着很好,病想必已经十分痊愈了。”
黄万山说,“你这一生病,急都把我们急死了。眼下你出了院,朋友们特意赶过来,要给你贺一贺。”
宣怀风说,“这可不敢当。住了几天医院,让大家担心,我心里过不去。”
承平哈地笑道,“怀风,你可上了万山的当了。他就是哄你说这句过不去呢,他好逮住话头,趁你一顿好酒席。”
宣怀风说,“这有什么,难得过来,一顿饭我是必须做东道的。”
黄万山朝承平笑道,“如何?你出卖了我,也捣毁不了我得一顿好吃的吧?倒要看看等一下酒菜端上桌,你能忍住不和我同流合污?”
黄玉珊看她哥哥和承平斗嘴,很觉有趣,抿着嘴笑个不停。
 布朗医生也过来,先和白雪岚握了握手,对宣怀风用他富有外国特色的中文说,“抱歉,你生病,我没有,帮上忙。”
他知道宣怀风得了肺炎,也曾联系过几个有交情的英国医生来为宣怀风诊断,白雪岚对此倒没拒绝,让他们为宣怀风会诊了一次,不过面对严重的肺炎加上姜御医毒药的重症,洋大夫们也一筹莫展,最终铩羽而归。
 布朗医生话里的没有帮上忙,就是指的这个。
 宣怀风说,”哪里,布朗医生的诚挚友情,我铭记在心。其实我个人的健康,无足轻重,最要紧的是戒毒院,多亏有布朗医生在。”
提起这个,布朗医生脸上露出专业研究者那种兴奋的笑容,说,“是的,戒毒院的工作很重要。我们最近,有发展,研究很有成效。”
宣怀风大感兴趣,正要询问,费风不知从哪钻了过来,叫了一声,“宣副官。”
宣怀风说,“哎呀,为了我,今天大家都过来了。可戒毒院里怎么办?”
费风崇拜西方文化,最不耐烦这种道贺的俗事,直截了当地说,“我可不是过来贺你出院的。自从你病了,戒毒院几乎乱了大套,缺三少四,那些政府批文的手续就更不用说了。好了,不说闲话,这里有几张单子,请你签个字,院里等着用呢。”
说完,从大口袋里掏出一迭纸来,大概是他一直揣在身上,揉得皱巴巴的。
 然后,又把他常插在上衣口袋的那支美国钢笔拿来,取下笔盖,递给宣怀风。
 白雪岚知道今天宣怀风是主角,进了小花厅后很心甘情愿地当陪衬,只和人握握手,并不多说话。他瞧见宣怀风今天才出院,就有人用公务劳动他,心里挺不高兴。
 正要开口,想到宣怀风遇上公务就什么都不顾的热忱,自己说话也是不管用的,反而到时候被宣怀风抗议。
 刚才在房间里,宣怀风已经不高兴了,何苦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不是?
 因此白雪岚就忍住了没吭声,只暗中拿眼睛把不识趣的费风扫了两眼。
 反而承平是在戒毒院里做事的,和医生们也熟,就说,“费医生,怀风的病刚刚才好,你也让他松泛两天。”
费风说,“宣副官松泛不要紧,院里的病人瘾头上来,哭着喊着用脑袋撞墙,你也让他们松泛吗?”
宣怀风说,“不要紧。我住了一阵医院,把戒毒院的工作都丢一边了,是要赶紧补回来。”
因嫌小花厅里太吵,便对白雪岚说,“劳驾,帮我招待一下,我片刻就回来。”
拿着那迭单子和钢笔,拉着费风出了花厅,穿过雕花隔扇门,到了院子里那株盘枝松树下,小花厅那边的谈笑声已经听不见了。
 宣怀风对费风笑道,“这里够安静。”
便和费风在树下的石椅上坐了,翻着单子,一页一页的看。
 偶尔问两句,单子上面每一项药品的名称和数量,费风都答得很有条理,有的宣怀风没问,费风大概怕宣怀风闹不明白,还主动指出来给他看。
 宣怀风通通核对过,拿着钢笔,一张张都端正地签了名,交给费风说,“这些你再拿去办公室盖个章,就可以叫人送海关总署了。孙副官知道我们办事的章程,会尽快处置的。”
费风接了那些单子,脸上才有了一丝笑容,点头说,“好,我这就回戒毒院去盖章。”
宣怀风说,“这阵子我不在,戒毒院里有什么状况?”
费风说,“刚才不是说了,乱了大套,药材不够,公文不通。除了这些,其它能做的事,大家都在尽量做。布朗医生和我主要是研究新的戒毒法。是了,戒毒院有三个病人,我查了医院的资料,找不到他们家里人,家里住的地方也和医院文件里登记的不符。听说她们入院,是宣副官你亲自安排的。”
宣怀风蹙眉,似乎没印象,问,“哪三个病人?”
费风说,“一个叫莫华,一个叫赵芙,一个叫赵蓉。你想一想,是不是你经手的?”
宣怀风就想起来了,这不是姐夫求自己安排的吗?
 宣怀风说,”是了,这是一家子。一个母亲领着两个女儿,都抽了白面,我一个亲戚见她们可怜,央我帮一帮,我就把她们安排入院了。怎么,她们不配合吗?”
费风说,“配合倒是配合的,只是她们的毒瘾,和常人的不一样。”
宣怀风问,“怎么个不一样?”
费风说,“她们抽的白面,不是街上买到的货色,毒性比普通白面重很多。可以这样说,如果他们毒瘾发作,就算买了白面来给她们抽,也是不顶用的。我很怀疑,她们抽的是一种特殊的白面。”
宣怀风皱眉道,“这有点玄乎,我听得不是太明白。”
费风说,“既然你说玄乎,那我就用一个玄乎的比喻。现在报纸上不常有仙侠小说吗?譬如你中了一个坏人下的毒药,为了活命,每年都要吃这坏人给你配的专门的解药,其它人配的解药,是不管用的。”
宣怀风惊讶地问,“真有这种邪门的东西?”
费风说,“根据我和布朗医生对这三个戒毒病人的观察,确实如此。不过,也没有书上写的那么玄。我们想了许多办法,给她们用中医偏方压制毒性,这几天算是渐渐地显出一点效果了。我是想调查一下,她们原本抽的白面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有这样奇特的毒性。只是她们自己都说不出个究竟,院里留的数据也是假的,就算想找她们家里人问问,也找不出一个人来。”
宣怀风歉然道,“对不住,这是我的错。据我那位亲戚说,这一家的主人翁,大概在社会上有些地位,不想让人知道他家里的人抽白面,所以用这种秘密的方法,把她们送来戒毒。我是答应了帮她们保守秘密的,所以入院的数据也就没有把关,估计她们怕人知道丢脸,都用了假名字假地址了。以后让我去问一问,再来告诉你。”
费风说,“好,我等你的消息。要是能拿到这种特殊的白面,我们的研究就更有把握了。”
宣怀风点了点头。
 费风虽然说话不太漂亮,做事倒很实在,见已经把要签的单子拿到,并不多坐,站起来向宣怀风告辞。
 宣怀风也站起来,问,“既然过来了,还是到花厅里坐一坐,喝一口茶水也好。”
费风笑道,“茶有什么好喝的,花厅里那些人,我只和布朗先生聊得来,承平还算勉勉强强。至于那个使笔杆子的黄万山和他的妹妹,我知道,他们背后都叫我外国月亮圆医生呢。”
宣怀风想起费风的言谈,常常流露出外国好而中国差的明显态度,确实很容易惹人误会。
 自己头一次和他遇上,何尝不讨厌他身上崇洋媚外的气味呢?
 没想到如今,倒是志同道合的伙伴了。
 宣怀风不禁一笑,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等相处熟了,他们也就明白你了。”
费风说,“一群无知的中国人,整日把时间花在作揖寒暄上,毫无时间概念,我要他们明白我干什么?别阻碍我做事就成。宣副官,我告辞了。”
宣怀风要送他到大门,费风皱眉说,“又来了,我真不懂这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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