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里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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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里青-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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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米宽的床,林羌缩成一片在床沿侧着睡,眼看翻个身就掉床底下了,归生摊开手脚在林羌旁边,空了一大半的床,被子被揉得不像样。两人都打着呼噜,咋一听节奏还一致。禾里青看了几眼,把被子铺好,轻手轻脚把门关上出去了。

下楼后,方牙在回廊里等着去跑步,扶在靠栏旁打瞌睡,头点一下眼皮睁开点,闭上之后过一会儿又重复。禾里青也不忍心,把他推醒后,就说:“上楼去沙发床睡会,记得把外套脱了盖上毯子,一会吃早餐之后就不跑步了。”方牙眯瞪着眼,就顺着墙往屋里走了。

刚在一楼问了阿姨,林同彰一清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向。禾里青想起拖拉着没解决的那些问题,心里就有点烦躁。索性往花房去了。
冬日的花房开了恒温系统,里边腊梅和一品红正开得鲜艳,张老头正蹲在地上松土,打算一会修建摆在屋里好过年,也不曾想,这几个人哪有过个好年的心情。


林同彰是在半夜时,派去查新闻来源的人通知的他,来电话时语气忐忑。事情没查出进展,反倒恶化,换谁都没脸张这个口,说您夫人和孩子名字照片都曝了光,这回是香港那边的记者给捅出来的。林同彰听到这事,仅剩的那点疲乏都消了,在这边阴着脸默不作声,那边的人就结巴着说会继续查,摒着气等他回答时却被挂了电话。

他坐在床头,心里整理了一番,他是真不介意这些新闻玩意,如今的读者新鲜感不超过一星期,他又不算公众人物,这些所谓豪门丑闻过了不久就没人会记得,更何况还在年关,谁有心情关系别人的八卦。之所以会让人去查,是他家人施加的压力,毕竟哪天记者网友没什么顾忌了,扒到林家就不那么简单。昨天林兴安打来电话,语气阴寒得仿佛仕途已经被毁了一般,除了他和林老太太,这些谁又在乎呢。他在电视台的姐也只是打来电话调侃他艳福不浅,还问他要不要参加台里节目的专访,谈谈真正的情史。

但现在事情涉及到禾里青,那是他唯一的软肋。他翻了下通讯录,找到在新闻出版局的发小就拨了出去。

这才凌晨几点,彭永被他的电话惊醒,很不耐烦地喂了一声,林同彰摁了摁太阳穴,说:“是我。”
彭永还没全醒,只重复问:“是谁啊。”揉了揉眼睛,看手机才知道,“林四啊,大半夜的怎么回事。”

林同彰不耐烦了,“你猜啊,我找你什么事。”

彭永坐起来,想了半天就笑了,停都停不下来。“我前两天还合计你什么时候找上我呢,你这回有点不小心啊,怎么就被人曝出来啦?”

林同彰没答他,他倒是自说自话半天,才进正题。
“这不是小事吗,就需要我出马了?”

林同彰无语了,咬牙切齿地说:“你回头再上网看一下更新,再这样就不得了了。如果我现在再不找你,过段时间我爸也会找上你上头的。”

彭永平素那严肃官气现在一点都没,流里流气地说:“哇,我好怕的喔,难道现在又扒到哪个小情了?”没等他说完,就被林同彰挂了电话,他回味了半天笑话,打开手机浏览页,看了几眼,了然地点点头,说:“我说他怎么这么在意了呢。”


早上出门去约见了几个朋友之后,下午会就查出来唐如玲的动机。林同彰翻看了送到办公室的档案,皱着眉头看里边男孩的照片。那是一张翻拍的黑白照,遗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工作不顺,心情不好。烦躁得捏

 



第31章 真相
两年前寒假,林禾和几個同学去了市区中心的溜冰场聚会,当时林禾被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缠上,对方有七八个同伴。
几个不知所措的女孩子围着林禾,她冷冰冰的站在中间,在溜冰场中这群人相当惹眼。
而碰巧有个发小那天也在溜冰场外,一个电话就打到林羌那里,林羌叫上几个人不一会儿就到了。
两帮人都是十几岁的少年,说几句不顺气了便开打,不知道谁还把场边的铁质垃圾桶托了进去,举起来扔向对方人群,砸到了其中一个人头上,当时林羌和人对打,几下后对方几个人一起涌了上来,他把包里的啤酒罐掏了出来直接砸到其中一人头上,场面混乱得林禾在场外有些心慌,大声叫林羌的名字,旁边很多人在围观却不敢没人敢插手,林羌稍微冷静了些,大家动作也慢了下来,才看到有人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十几个孩子都吓坏了,有个孩子指着林羌喊,是他打的!

林禾跑了过去紧张地抓着林羌的手臂,直到警察和救护车过来。

这是林羌跟警察和林同彰说的版本,那个扔垃圾桶的孩子就是给林羌打电话的发小叶意丰,他爷爷是部长,父亲叶则白也是翻译局的一把手。只是个从政的知识分子,把叶意丰教得很好,性格上没有大毛病,不是会仗着家里背景在外面招摇的主,在长辈面前都谦虚有礼,对朋友同学也很讲义气,只是有时脾气会控制不住暴躁。这次会跟着林羌不顾场合发怒打架,也只是因为对方看这么多人帮林禾出头,于是恼羞说了些肮脏的话。

当时一群孩子都懵了,不知道半天前还在讨论球赛的自己怎么就成了杀人犯,那个杜姓男孩就躺在停尸房,走廊只听到他家人的嚎哭声。

验尸报告出来的时候,几个家长和警察都在,说是两次冲击造成脑出血死亡。

叶则白和林同彰也算是一块长大的朋友,虽然不是那么亲近,但是一个圈子还是时不时能碰到对方,几个人对杜家都表达了最大的歉意和弥补的诚意,但也有家庭背景跟他们相差无几的孩子,家长做事风格跟他们不同,暗地里找人跟杜家谈过话,明是弥补,其实威胁。

杜家是在北京城里做贸易的,最是需要打好关系的行业,孩子已经走了,对他们来说,什么伸张正义惩治恶人是虚无的东西,继续生活才是最理智的选择。接受了和解条件,本该是刑事案件却以私了告终。

林同彰让林羌跪了几天后,便把他送到美国童军牧场呆了几个月,让他学会生存的同时好好反省打断一个人人生的罪恶。

他们以为事情结束了,却有了唐如玲给死去的杜铭海伸张正义。

唐如玲是杜铭海在江苏的女朋友,是中学同学,杜铭海父母在京城经营公司,他留在了老家南通念书。
到这里是为了和家人一起过年,谁料到是一去不回。唐如玲家里有个弟弟,父母都对他宠溺得很,虽然物质方面不缺女儿什么什么,上心不上心有区别,时间长了自然唐如玲心里有了怨怼。没什么朋友,家人不厚待,却有杜铭海待她很好,好得杜铭海早逝之后,连杜家人都放弃了,唐如玲还跑到这边来当复仇天使。


看完厚厚的调查结果,林同彰无意识把玩很长时间手里的笔之后,给叶则白打了电话。叶则白当时正从会议室出来,看到林同彰的来电有些疑惑,平常有机会碰面两人也只是点点头打个招呼,发生斗殴事件之后来往更少,仿佛看到对方都想起孩子闹出的那条人命,心里有些怪异的罪恶感。

叶则白接听起电话,有些疲惫,林同彰约了个时间,打算见面和他详说。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上班的时候写的,原本打算回来再些个一千多,厚谢一下你们。结果才点开微博,就看到我偶像离婚了。很心慌,之后很遗憾。没心情写了。为什么好人幸福的时间不能再长一点。

 



第32章 事故

下午的时候,两人就坐在了CBD旁的咖啡厅里,叶则白脸色憔悴,显得很疲惫,林同彰多问了几句,他摆了摆手,端起桌面的咖啡灌了一大口,才问:“什么事要见面说。”

林同彰把档案袋拿出来,把里边的东西都摊在冰冷的桌面。叶则白扫了几眼,看到照片,惊讶地看着他,他没说什么,只是做手势让叶则白好好看。

过了很久,叶则白把东西撇下,重重地往椅背靠去。双手盖着脸用力揉了几下。林同彰边把东西收拾好,边问:“怎么了?你家里事情多?” 叶则白似乎精神了些,他嘲讽地笑笑,抬头看着林同彰说,“昨晚我还想,怎么就轮到我儿子意丰出事了,原来是报应呢。”

林同彰诧异地看着他,“出什么事?”

“车祸,现在还在ICU躺着。还没醒。”说完,用力地呼了口气。叶则白看着他,冷不丁把他手上的东西抢过来,快速翻着,边翻边说,“你说,那孩子有什么错,我们孩子有什么错。是不是,当初把他们送进去还好点。”林同彰没仔细听他说话,压抑住心里涌上来的不安,急促地问他:“怎么回事?怎么出的车祸?人呢?”

叶则白看他这么紧张,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从学校踢完球赛出来,一辆出租车撞的,天色暗,没人看到司机长相,就看到戴着棒球帽,个子应该不高。暂时还没查到什么。”


他没继续听,立刻把手机拿出来,拨家里座机号码,过了很久,才被林禾接起,她疑惑地问老爸:“怎么了?”

“家里都还好吧?有没有人出去?”林同彰没回答她,反倒追问起家里其他人。林禾伸着脖子往厨房看了看,说:“林羌在楼上,刚才归生还和…妈妈在厨房,现在不知道。”

他压了压心跳,“去找找,这两天别出去,找到之后给我电话。”说完,把电话挂了,又放在手边,大拇指一直摩擦着手机壳边缘,好像时间会过得快一些。

林禾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囔,“有什么好找的,才几个小时不见,至于看得这么紧么。”

她走到园子里,想了想,朝着林羌窗口喊他,林羌从另一侧的健身房打开窗户,喝她:“大呼小叫什么!”

她大声地说:“你在楼上看看,归生他们在园子里吗?”林羌往楼下的园子里扫,正想说没看到,抬眼便见方牙在远处园子门口,禾里青和归生离他几步,三个人眼看就要走到一块,山道上冲下来一辆车往他三人撞出,林羌看得悚然,张大嘴要喊,让躲开,还没来得及发声,车已经把归生和禾里青撞开,碾过禾里青的腿开往山下。

到最后只听到归生的尖叫声,林羌未来得及说话,已经流了满脸的泪。

林禾在楼下看不确切,以为是林羌汗水,朦朦胧胧又听到了归生和方牙的哭叫声,又想起爸爸无由来往家里打电话,她惊恐地看向楼上的林羌,大喊:“给爸爸打电话!”转身就朝声音飞快地跑去。

等她到了门口,只见方牙满脸是泪,压着归生,不让往禾里青那里爬去。归生没有哭,只是没有间断地在尖叫,喊妈妈。

 



第33章 车祸之后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林禾都被这样的梦境惊醒,如同实验电影一样摇摆的视觉,家里园林小道在脚下摇晃不稳,自己发出急促而大声的呼吸声,鼓声一般的心跳,然后慢慢听到方牙泪水吧嗒吧嗒落在地面的声音和他的哽咽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被禾里青身下的一大滩血吓醒。

因为在山上,路程远些,所以救护车到了没几分钟,在市中心的林同彰也到了,他脸色发白下了车,往这边跑来,当时救护人员正把归生抱起,禾里青推开归生很及时,他只是小腿和膝盖擦伤了。林禾在一边牵着方牙,手不停地抖,这时看到林同彰回来,立刻哭了出来,一手还拉着方牙,一手把林同彰抱着,他搂了搂林禾,让一旁的林羌照顾好弟弟妹妹,就走向救护车,出诊医生要关上门立刻返回医院,他挡了下,哽着声音说:“那个是我太太。”医生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让他上车。

叶则白也跟了过来,原想把三孩子留在家里等消息,但谁都不听,自行坐上他们开回来的车,就等着他上驾驶座。林羌还抬头说:“叶叔叔,如果你没空带我们去,我就自己开车跟去。”他平常玩车也不少,但现在这非常时期,哪里知道还会出什么事,叶则白可不敢任由他无照驾驶带另外两个孩子去,他暗暗吁了口气,就坐上了车。


禾里青肋骨断了,插到了肺,每呼吸一下,整个肺部都痛得入骨,她疼得脸色发青,呼吸声向抽风箱里发出来的,小腿一直本能地抻起又踢下去,手握成拳头。林同彰坐在她身边不断地跟她说话,眼睛通红,禾里青每次疼得呻吟,他心里就被刮了一下。

幸好方牙当时挡了归生,没让他往禾里青身上趴去,又抢救及时,禾里青终究是抢救过来了。

在病房外头,林同彰抱着包扎好伤口的归生,小孩往病房方向伸着腰,一直要进去,要陪在妈妈身边,平常也算听话懂事的孩子,现在却像看到了什么可怖的场景一般,久久缓不过神来,把平常留下的泪水都屯在了现在发泄出来。

林同彰抱着他,眉头紧皱,声音却格外柔和,低声跟归生说:“归生乖,妈妈睡一会儿就醒了,你一直哭一直哭,妈妈听着不开心,就不想醒了。”

他重复了很多次,归生好像这是才稍微听进去了点,他哭得直打嗝,一边打嗝一边问“是不是我不哭了,妈妈立刻就起来了?”他跟着禾里青见过太多的病人,本来已经开始理解生死,到了现在,禾里青的境况和当初跟她讲述的差不多,他以为妈妈也要死了。

林同彰把他兜里的小手帕拿出来,擦掉他的鼻涕眼泪,轻声说,“不会立刻起来,妈妈昨晚睡得晚,要到明天早上才起来。”

小归生衡量了一下,觉得爸爸从来没骗过他,只好相信了。他也不再往病房里扒拉,小手臂圈着林同彰的脖子,哭累了,打着嗝眯了眼睛。

助理已经去办过手续,也把刚好到医院门口的林老太太接了进来。林老太太透过玻璃窗瞄了眼禾里青,再看到林同彰抱着小孩,脸色僵了,甩了甩手提包就坐在病房外间的沙发上。看到一旁的林禾也没缓过神气,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了几声。 

等归生睡着之后,林同彰让助理把几个孩子带回去,方牙脸色仍然发灰,嘟囔了几下,提出要在这里守着,林同彰蹲下身子跟他说,“叔叔知道你懂事,但是这里的医生护士都会照顾你青姨,反倒是归生在家,有时候哥哥姐姐照顾不好。”方牙想了想,平常自己只擅长看着归生,守床这事情还真没做过,只好点头跟着几个人身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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