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二听到李海进来，摘下毛巾，笑道：“早年在部队养成的习惯了，吃完饭用块毛巾捂着脸，几分钟就能小睡一觉，精神好很多，爬起来就能再走个二十公里武装越野！现在不行了，老咯！看到你，就更加觉得自己老了。”
李海讪讪地，心说你老能不能别这样，这样捧我，我不好开口求援啊！好在，他之前也摆正了心态，这次和赵老二之间的谈话，不能仅仅是来求援，更要站在赵老二的立场上，为他想想。
赵老二什么立场呢？很简单，在京城时俩人就谈过了，赵老二到江南来上任，虽然肯定有自己的底牌，不过本地势力的支持也是非常重要的，他现在刚刚落地，应该是指望李海给他支持的时候，而不是反过来给李海当保护伞。要是过上一年半载，等赵老二站稳了脚跟，把本地官场收拾得服服贴贴了，那局面肯定不同，象李海现在遇到的麻烦，赵老二只要略施手脚，就能摆平了。
因此李海只能从赵老二想听到的角度出发去说，他才不敢真的把自己当成是赵家人，那种事等到赵诗容的婚约有了结果以后再说吧！
斟酌了一下，李海坐在沙发上，道：“昨天刚刚接到的消息，欧洲代表团已经落地了，不过原先的合作意向出了点问题，暂时只能就生物制药技术的转让进行谈判，别的都只能暂停。据信，这是因为北美塔佳组织，也就是在欧洲的关于北斗覆盖欧洲的谈判期间，不停设法破坏的那个北美集团，派人介入了我和欧洲方面的合作之。现在塔佳的人就在之江呢。”
赵老二不动声色地听着，见李海告一段落了，便道：“你应付不来了？还是想要把北美的人赶出去？”
李海挠头道：“是这样，我可以肯定，塔佳的人，在之江一定有人和他们联系，勾结在一起了。很可能，有程潜在内。这个我没法解决，程老爷子当初虽然没说，不过我知道，他很疼爱程潜的，我没法动他。”
赵老二这回明白了，因为在京城，程老已经表态，以后李海就由他来罩着了！所以李海遇到和程潜有关的问题，自然只能来找他求援。只是，赵老二显然还有别的想法：“我不信你对付不了程潜，他上次就被你弄得灰头土脸，出国逃了。上次的事，他坑了倩倩，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你接着说，真正的问题出在哪里？欧洲人反水了？”
李海只能慨叹，姜是老的辣啊！虽然赵老二和程老那种老姜不能比，不过也够辣的了，一点含糊的余地都不给自己留。只得说道：“欧洲人现在还有分歧，我可以慢慢对付，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件合作案出了岔子，临时搁浅了以后，会导致地方官员对我有看法，尤其是市长吴燕琳那边，因为这次合作意向，已经和市委都顶上牛了，而年前，北美的代表临时抽手不管，让市委方面很被动——”
“这次是欧洲方面撂了挑子，而北美塔佳又杀回来了，风水轮流转，市委要扬眉吐气了，你就得受夹板气，是不是？”赵老二没等他说完，就把李海没说出来的话全都揭破了，还指着李海笑道：“你啊，现在知道做生意有多难了吧？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得处理好啊！嗯，这倒是个机会，不过你觉得吴燕琳可靠吗？”
李海马上就明白了，在赵老二眼，这是个好机会！吴燕琳被市委反压了上风，就必须得到来自上级的支持，而赵老二也急需在地方上得到支撑，吴燕琳本身在京城的时候就显露了投靠的意图，甚至还不惜和赵老二一家同机南下之江，这次岂不是一拍即合？
可问题是，李海根本就不信任吴燕琳啊！一想到吴燕琳对自己的非分之想，还有她和她小叔子徐铮的恶心关系，李海本能地就没法信任这个女人——好吧，其实他并不确知吴燕琳和徐铮之间有什么关系，目前的证据，只表明徐铮在偷窥和偷拍他的嫂子吴燕琳而已。
赵老二是什么人？李海一犹豫，他就明白了，李海和吴燕琳有心结！不过，他只认为，是因为上次李海和吴燕琳同机赴京的时候，在飞机上吴燕琳很霸道地对待空姐，导致李海对吴燕琳有看法了。于是，赵老二决定给李海上一课：“你啊你啊，还是不成熟，政治上的行为，和私人品德无关！你甚至都不了解吴燕琳的官声，以及她对待官场同僚的口碑，怎么就这么武断？一个不亲民的官员，未必不是好官，你明白么？”
是啊，亲民形象的官员，也未必就是清官，沽名钓誉的人也很多哩！可是，李海实在不认为，吴燕琳是个好官！原因很简单，这女人内心既闷骚，又能够对自己这个初见的年轻男人就提出非分要求，足见她骨子里就是个行事肆无忌惮，追求满足的女人，要知道，女人冲动起来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而，正是冲动的源头！
赵老二见他还是不吱声，只好作罢：“算了，你既然坚持，那也由得你。那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李海这才道：“赵二伯，我的想法是，这次北美方面，未必是真的有诚意进来投资，所以地方官员应该尽力配合我，去争取欧洲的投资落地，而不是和我做对，去争抢北美的投资。”
赵老二有点失望，李海的想法他能明白，这也行得通，可问题是，这对于他这个省委一号来说，有什么好处？最要紧的是，现在欧洲方面的投资已经悬空了，未必能最终落地，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就表态，要求之江地方官员尽力争取欧洲方面的投资，而怠慢了北美，那么以后形势发展，万一北美投资而欧洲没有投资，他这个新扎省委一号可就糗大了，威信大失啊！而对于一个刚刚落地，走马上任才一个星期的省委一号来说，这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第五百四十三章完
第五百四十四章抽丝剥茧
第五百四十四章
支持李海，这对赵老二当然是有好处的，毕竟李海现在算是他的班底。但是官员的本xing，就是只求无过，不求有功，这么大的风险，甚至可能把他自己的政治地位也搭上，哪怕只是一部分，赵老二也下不去手。说到底，李海毕竟和他还不是那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虽然有了决定，不过赵老二也明白，话不能直接这么说，要不然寒了李海的心，产生离心倾向了，对他也是不利。斟酌了一下，赵老二方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地方官员有地方官员的职责，好比米国人找到了之江招商局，他们能不接待么？每一级的官员，有他的职责，也不是说上级想怎么指挥都行的，体制自有体制的规则。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他们绝对不会来借此打压你，这不是荒唐么，本国的企业还是要扶看最快更新持的，不能抢了自己人的饭碗，去喂饱外国人，现在又不是三十年前急需外资的时候了。”
话说得是冠冕堂皇，李海却禁不住失望，这不是等于白说么？现在自己担心的，根本就不是地方官员争抢政绩的问题，而是对方利用投资合作作为筹码，拉拢他的敌人们联合起来，对他进行打击啊！这是战争，不是做生意讨价还价！
他不作声，赵老二当然看得出来，李海心里不爽了。想了想，赵老二觉得，既然李海上门来找支援了，自己总不能让他空手而归吧？便又道：“这样吧，你先和对方洽谈着，我这边呢，要求凡是来投资的，其本地合作方必须要提供相当的保证金。这样，至少可以排除大多数浑水摸鱼的企业，让事情落到纯正的商业层面上，你回旋的余地也就大了很多。据我所知，在之江地面上，总体实力能够和你们基金会相比的，不多吧？”
李海听到现在，这算是比较靠谱的办法了，聊胜于无吧！问题是，如果是作为本地企业去争抢外方投资，李海有充分的信心，本地根本就没有哪个企业能和他竞争的，就算是万海平的万方集团也一样，基金会上千亿的规模，那是说着玩的么？但是现在，是伊丽莎白正在极力拆散他和欧洲方面的合作，主战场是在那里啊，本地投资合作，这顶多算是迂回战线罢了。
又聊了两句，尽管赵老二也安慰了他，李海还是感到有些失望，来的时候，他本来是想要得到更多的。这么一想，他连蓝秘书有问题的事情，都不想和赵老二说了，自己到现在也没真正抓到蓝秘书的证据，拿出来和赵老二说的话，他能信么？
起身告辞，赵老二有些不放心，让蓝秘书送送李海，意思就是让蓝秘书好好和李海聊聊，安抚一下，打打气，有些话，他不方便和李海说，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又是长辈。
眼见蓝秘书陪着李海出去了，赵老二回到书房里，点了根烟，坐在那里沉思，直到冷雨薇进来，问起俩人的谈话情况。冷雨薇看得出来，李海走的时候情绪不高，甚至还比不上来的时候，显然在赵老二这里，没得到什么好东西。
听了俩人谈话的过程，冷雨薇有些气恼，道：“老赵，你怎么能这样？李海又不是你的手下，是程老托付你照顾的，现在他上门求助，这件事对于他肯定很重要，甚至是生死攸关的，你不伸手帮忙，看着他倒下的话，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怎么去跟程老交代？你啊你啊，京官当的时间太久了！”
赵老二哑然：“你说我官僚？可问题是，李海哪里有生死危机了，不就是和外方合作么，以他的条件，外方如果要在本地投资，肯定会选他，我只要责成地方官员秉公处理，不偏向就可以了；至于外方要不要进来投资，会不会和他合作，那我也没办法啊。”
冷雨薇紧锁眉头，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道理，可是出来到江南，你也是奔着以后的位子去的，咱们手上的实力，多一分是一分，你不保李海，就是把他往外推，这对你更加没好处，这不是你有没有办法的问题，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关键是你对待李海的态度！算了，我出去找李海聊聊，看看能怎么帮他。老赵啊，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我觉得，程老会把李海托付给你，可不光是让你照顾他这么简单。这事，跟你以后的前程有很大关系！”
她拿起钱包，匆匆叫上司机，追了出去。赵老二坐在书房里，半晌，摇了摇头道：“妇人之见！李海又不一定是我们家人，我现在冒着搭上自己的风险去帮他，将来能得到足够的回报吗？他追的又不是倩倩！”
李海从赵家出来，虽然心情不大好，不过蓝秘书主动陪着他出来，倒是个意外惊喜。他拉着蓝秘书上车，就指示司机往某个方向开去——那个方向当然就是他所看到的，从蓝秘书身上延伸出来的，那条金线落地的方向。到底是谁，花了七位数的代价买通蓝秘书，来和自己为难，李海对此非常好奇！
蓝秘书注意力放在李海身上，跟他东拉西扯了好一会，才发现车子开的方向不对，关键是，看这方向，自己怎么莫名的心虚呢？忙问：“李海，这方向开错了吧，要出去，得往那边走啊。”
眼看就快到了，那条金线的尽头越来越清晰，李海怎么能放过？笑道：“没事，我让司机随便开，看看这里的环境，这是我的习惯问题。蓝哥，你对这里熟吗？前面住的是哪位大员啊？”
蓝秘书心里一紧，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哪里？我不太清楚啊，这海天”更新最快；全。。字手打）里应该住的都是省委领导吧，看前面是七号楼，按照省委排名，应该是之江市委一号住的地方，不过他应该是住在市委家属院，不在这里住吧。也难说，住几号楼，未必就是几号排名的领导。我说李海，对领导的事情这么好奇，可不是好事啊，会引起领导不满的，还是赶紧出去吧。”
之江市委一号？李海心说这倒是能对得上，那边和自己一向不对付！就在年前，因为威廉·泰勒毫不负责地虚晃了一枪，把市委闪的不轻，结果毫无悬念地被市政府压了一头，从郑峰辉案的起诉罪名，就可以看出一斑。现在伊丽莎白·泰勒杀回来，只要勾勾手指头，正灰头土脸的市委，还不赶紧凑上去听人使唤？不过，市委一号居然能出到，买通省委一号身边的秘书，这种手段可不寻常啊，李海真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市委一号，省委常委做出来的事情吗？
不行，得确定了才行！李海嘴上打着哈哈，等车子开到那七号楼跟前的时候，忽然吩咐司机停车：“这院里的花养的不错啊！我下来看两眼。”
蓝秘书只觉得五心出汗——哪五心？所谓手心脚心加头顶心是也。他倒不觉得，李海是看出了什么，自己拿钱的方式，可以算是稳妥到家了，就算被纪委或者警方查到，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的，况且昨晚才拿的钱，事情还没做呢，李海能看出什么？可问题就是，做贼心虚啊！现在给自己钱的上家，就在这房子里呆着呢。
赶紧下来拉李海，不管怎样，吓唬也好劝说也罢，总得先把人弄走，否则他自己的心脏就要受不了了。只是出乎意料，他伸手一捞，李海的手明明就在那放着，却不知怎么的，就从他手边滑了过去，居然没捞到！
蓝秘书不信了，再捞！结果还是一样，俩人相距这么近，李海也没见疾奔狂闪啥的，可就是捞不到李海的手！李海却暗笑，就凭你那两下子，要是能捞到我的一根毫毛，那我这个神使还用出来混么？什么狗屁神打功夫，立马要求退货啊！
蓝秘书捞不到李海的手，拉不住他，本能地就提高了声音：“李海，赶紧走吧，别一会被警卫出来撵人，那就不好看了。我跟你说，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住的都是领导，关系重大，不能乱看的——”
正说到这，李海已经走到了栏杆边，对着里面的花东看西看，实际上就是想任凭蓝秘书这么嚷嚷，里面的人能不出来么？要想确认蓝秘书到底是和谁勾结起来，还是当面用眼睛确认一下，看到金线的两头到底连着蓝秘书和谁，李海才能放心。
这招打草惊蛇，果然起了效果，从别墅里面冲出两个警卫来，对着李海喝问：“怎么回事，哪来的，干什么的？”
蓝秘书一看这俩警卫出来，如果他真的是为李海担心和着想，就应该更着急才对。他呢，反倒安心了，心说这警卫都出来了，正常人应该害怕吧？李海你还不走？
偏偏李海就不是正常人，警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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