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娱乐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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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娱乐指南-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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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涵蕴叫声实在够尖锐,把两位对局者从入神状态中拉回来。

周宣嘶哑着声音问:“林副董,怎么了?”

林涵蕴对三痴大声说:“周宣病了你知道吗,这棋就算你赢了也不光彩!”

三痴看了一眼周宣,问:“能下完吗?”

周宣张大了嘴笑道:“当然能,这棋我已优势。”扭头对林涵蕴说:“没事,我没有那么弱不禁风,一盘棋坚持不下来算什么男人!”

三痴淡淡的反问了一句:“你优势了吗?”埋头继续下棋。

若论黑白双方占据的地盘,的确是周宣多,前面他脱先赢得的劫争,获利很不小,但中腹那条白龙,已经蜿蜒六、七十个子。却还没看到活路。

棋谚云:“棋长一尺。无眼自活。”就是说杀大龙是很难的,虽然现在周宣的白龙就象是走独木桥,桥下就是万丈深渊。稍有闪失就万劫不复,但对三痴来说,同样非常紧张,他也不能有任何错漏,一旦被周宣做活白龙,那他也只有认输。

此时地周宣。浑身冒热气,好比火焰腾腾地天神,高烧没有烧得脑袋发晕,反而极度亢奋,白龙在黑棋的重围中且战且走,倒真象是长坂坡杀个七进七出的赵子龙,骁勇善战,浑身是胆。虽然面前是杀了一层又一层地黑盔黑甲的三痴士兵,但周宣就是屹立不倒。

但渐渐的,周宣感觉不大妙了,脑袋开始沉重疼痛。集中不了注意力想棋,他的精力已经被极大地消耗。如果不是身体够结实,早已倒在棋桌上了。

林涵蕴记得以前有一次她生病发高烧,姐姐用布巾浸凉水敷在她额头上,她觉得清凉舒服,便也取出自己的丝帕,从水袋里倒出水,将丝帕淋湿,就去敷在周宣额头上。

周宣觉得额头一凉,果然舒服,但丝帕不吸水,水珠流得周宣一脸都是。

周宣仰脸望着林涵蕴,微笑道:“二小姐也会照顾人吗?”一句话说完,又紧盯着棋盘,他已看到了活棋的妙手,现在需要地是精确的计算。

周宣强撑着一步步计算,往日不需要一分钟的计算现在要算十分钟,终于脸露喜色,手颤抖着下出那手愚型弯。

三痴一愣,这手棋他没有想到,这手棋从棋形来说很难看,愚型一般都是俗手,但三痴仔细一看,脸上血色瞬间退尽,脸比李大人还白。

白龙活了,两眼做活了,黑棋怎么下都无法破它这只眼!

三痴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是铁青,他知道自己输了,他输在不该强杀周宣的大龙上。

周宣也知道自己赢了,苦熬三个多时辰,这一刻他却非常平静,脑海里瞬间回顾这一局,从左上蔓延的战斗波及全局,棋势奔腾,涛澜万丈,在三痴妙手阻击下,整个后半盘周宣都是如履薄冰,在黑棋的惊涛骇浪中白帆一片奋力冲驶,终于在最后一刻冲出重围。

周宣有一种感觉,他长棋了,棋力是越压越长,心思是越逼越妙。

林涵蕴和李大人两个见周宣与三痴都坐在那久久不下棋,不知怎么回事,但三痴脸色之差是一眼可见的。

良久,三痴站起身,单膝跪下,拱手低头,涩声:“主人在上,请受剑奴一拜。”

三场赌局,三痴两连败,这第三场比剑也就毫无意义,三痴这剑奴当定了。

周宣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忽然身子一晃,如果不是李大人和林涵蕴一左一右扶住他,他就要一头载倒在地了。

就在这时,忽听草房子外一人厉声道:“三哥,你怎能甘为剑奴!”

灰影一闪,一人来到棋室内,一把将三痴扯起来。

林涵蕴叫道:“是你!”

周宣稳住虚浮的脚步,见来人一袭文士长衫,身形偏瘦,正是与他赌虫地那个清瘦文士,昨日在甘棠湖畔又见了一面。

三痴面无表情地说:“我输了,我不能食言,从今日起,三痴就是周公子的剑奴。”

:“很好,不愧是言必信、信必果的游侠。”

清瘦文士大声道:“三哥,你没有输,是周宣使诈!”

林涵蕴嚷了起来:“我们使什么诈了,你问问三痴,我们使诈了吗?输不起呀,想赖皮啊,无耻!”

清瘦文士盯着周宣说:“你给你的虫子喂食了什么?黄背虫战胜青背虫,这是绝不可能地事!把你的帛鱼袋拿出来看看。”

周宣恍然道:“原来你一直在跟踪我!”问三痴:“剑奴,是你派他跟踪我地吗?”



三痴躬身答道:“剑奴不知。”

清瘦文士见三痴以剑奴自居,气极,出手如风,一把扯下周宣腰间的帛鱼袋,伸指一掏,掏出一粒小药丸来,质问:“这是什么?”

周宣说:“这是虫食,怎么了?”

清瘦文士气势汹汹地问:“这是什么药,为什么你的蟋蟀吃了这种药后会勇猛无比,以弱胜强?上次你那什么‘小将张苞’与我的‘河东徐晃’战成平手,我就已经疑心,没想到你果真使诈!”

周宣头很晕,勉强支撑说:“这是我的养虫秘法,我拿什么喂虫要你管?虫规矩我违反了哪一条?”

清瘦文士语塞。

周宣反戈一击:“倒是你,故意把那只名叫‘义阳魏延’的青背虫放在废寺,让三痴以为是他捕到的,你这样的做法不卑鄙吗?我起先还疑心三痴,但想想我这剑奴人品应该是不错的,岂会做这样卑鄙无耻的事,原来是你!”

三痴霍然抬头,盯着清瘦文士问:“四弟,那虫真的是你放的?”

清瘦文士不答,却说:“三哥,你要做别人的剑奴,先要问大师兄、二师兄答不答应。”

三痴见四弟不肯正面回答,知道周宣说得没错,长叹一声:“四弟,有你暗中助我,我都输了,这还有什么话说,你走吧,我这辈子跟定周公子了。”

清瘦文士大急,眼睛一转,说:“既然三哥之意已决,那小弟就不勉强了,看来我们兄弟一场,从此要永别了——三哥,请受小弟最后一拜。”翻然拜倒。

三痴叫一声:“四弟——”,伸手来扶,忽然腰眼一麻,身子顿时酸软无力,惊道:“四弟,你——”

清瘦文士大声道:“三哥,我是决不让你当什么剑奴的,这是丢我们五痴游侠的脸!”说罢,将三痴扛上肩头,瞪了周宣一眼,出门而去。

周宣三人追到草房子外,见清瘦文士扛着三痴已经跃上那边山崖,纵跃之快,猿猴走兽也比不上。

周宣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好不容易赢个剑奴来,却跑了,郁闷!”

李大人看看西斜的红日,高天白云,山风阵阵,心情无比美好,还有点不可置信,问:“我们赢了是吗?”

林涵蕴白了他一眼:“是赢了,你脑袋保住了,可我们怎么下山呀,你看周宣这样子,要不李大人你来背他?”

李大人也是娇生惯养的主,平时虽然好武,但都是花拳绣腿,而且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也快两天没吃东西了,自己走路都脚打抖,要他背周宣下山,那还不得一起滚下山崖摔死!

周宣头晕,坐不住,干脆躺在地上,说:“林副董、李大人,你们去把那个榧木棋墩和玉石棋子给我搬出来的,这两样东西我要了。”

两样东西搬出来后,周宣又指挥说:“点火子,把这草房子烧掉。”

“啊,烧掉?”林涵蕴睁大眼睛。

李大人这时脑子活泛起来了,点头道:“周公子说得对,这草房子烧起来,山下的人就能看到烟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周宣说:“是呀,三痴威胁老董说要明天午时才允许林都护派人进山,这要是等到明天,我都快死透了。”

三间草房子熊熊燃烧起来,滚滚浓烟直冲云霄,几十里外应该都能看到。

周宣躺在一块稍微平整一点的山石上,头枕着林涵蕴的腿,一只手下意识地伸进棋子盒里,把羊脂玉棋子抓得“刷刷”响,心想:“我这高烧不轻啊,没有四十二度也有四十一度,不然不会这么难受,***不要把我的脑子给烧坏了,烧成白痴就惨了。”

一百、吓坏小娇妻

说老董当日被三痴击倒后,足足躺了一个时辰才爬起山,云雾缭绕,三痴押着周宣、林涵蕴早已不知在山上的哪一处?

老董策马狂奔回城,却见城里大批军出动,盘查行人,严禁出城,士兵正挨家挨户搜索,还有大队的马弓手驰骋出城。

老董揪住一个正要率兵出城的将领的马缰问:“都护大人何在?”

老董现在虽是个车夫,但在奉化军的资历很深,那些将领都认得他,急忙道:“董将军,出大事了,选秀使李大人被五痴游侠的三痴挟持而去,都护大人正在州衙布置营救之策。”

老董直奔州衙,见公堂下五花大绑跪着五个人,其中一个正是林黑山,另四个是常在李大人身边的那四名护卫。

奉化节度使林和江州刺史徐庆立在堂上,也不说话,脸色一个发黑,一个发白。

林惨然道:“徐大人,你我二人准备以死向陛下谢罪吧。”

徐刺史嘴巴半张着,想说句什么,却说不出来,双手抖抖索索。

老董直闯上来,跪禀道:“都护大人,三痴把李大人、二小姐掳上了庐山,还有周宣。”

林急抢上来,追问究竟?

老董把事情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林脸露喜色,搓着手说:“如此说李大人暂时还能保命,来人,传军令,点齐翁城二万兵马,搜山!”

老董赶紧道:“大人。万万不可。那三痴说过,如果大人在后日午时前遣军进山,他就杀死李大人他们三个。这三痴的武艺实在是非同小可,末将无能,一招就被他打翻。”

林捻着胡子沉吟,看了看堂下跪着的林黑山五人,这五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却被三痴一一击倒。从容掳走李大人,看来立即派人搜山不妥,转头问徐刺史:“徐大人,贼人三痴要与周宣赌命,这周宣赌得过吗?”

徐刺史小心翼翼地说:“卑职以为,贼人三痴既然号称‘剑、棋、虫’三绝,他要与周宣赌,不外乎这三样。周公子是不是会武艺卑职不知道——”

老董插话说:“周宣不会武艺。”

徐刺史说:“周公子在围棋和斗虫上是很厉害地,都护大人想必也有耳闻。”

林说:“我未耳闻,只昨天知道周宣文才出众。”皱眉思忖半晌,说:“选精兵强将五百人。分别扮作樵夫、猎户、采药人,趁夜进山。先查探三痴在山中何处,切勿轻举妄动。”

林黑山叫道:“都护大人,末将愿率军进山。”

林黑山是周宣义兄,让他去正合适,林命人将五人松绑,叮嘱了一番,林黑山领命而去。

徐刺史派人去通知秦博士,秦博士、秦雀父女此时已从医署回府,路上见士兵查问甚严,不知出了什么事?回到府上还没坐稳,就得到徐刺史派人报讯,说周宣与李大人、林二小姐一起被三痴掳去了庐山。

秦府上下无不大惊,针知道周宣赢了三痴地剑的事,以为是三痴寻仇报复,和秦雀慌慌张张去周宣卧房把那把剑找出来,与秦博士乘车去州衙。

来到州衙,得知林都护和徐刺史已去了甘棠湖,就又赶到甘棠湖。

甘棠湖周围的闲杂人等已被驱逐干净,上万名军士整装待命,湖上烟水亭就是奉化节度使地临时行辕驻地。

秦博士父女三人根本无法进去,怎么对那些军士解释都没用,还是老薰远远的看到,过来说了几句才放行。

烟水亭上,以林都护、徐刺史为首的江州各大军政官员齐聚于此,一个个面色凝重,气氛压抑。

林黑山率五百名乔装打扮的精兵强将已经分路上山,庐山东西两麓方圆三百里,这五百人撒下去转眼间就踪迹全无,好象一杯水渗进了一座大沙堆。

秦雀和针坐在烟水亭二楼一角,眼望暮色中的庐山,心里非常不安。

天黑下来了,秦博士劝二女先回去,他在这里守候,二女不肯,表示夫君不回来就不离开这湖上一步。

对面不知何时来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女道士,道冠椎髻,蒙着面纱,这时过来稽首说:“秦小姐,女道静宜有礼。”

秦雀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赶紧起身还礼说:“林小——不,静宜仙姑请

静宜就在秦雀身边坐下,眼望庐山,默默无语,半晌道:“秦小姐不必忧心,周公子不是无福之人,我家涵蕴也不是薄命之相,应该能逢凶化吉地。”

秦雀和针勉强笑了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心情说客气话寒暄。

夜里亥时三刻,两名扮作猎户的健卒飞奔着下山来报,已追踪到三痴的踪迹,在石门涧,李大人、林二小姐、周公子三人都无恙。

林细问详情,两名健卒说不敢靠得太近,是在石门涧数里外的一个山头看到的。

林叮嘱继续查探,切勿让贼人三痴察觉。

次日一早,又有健卒来报,说发现周宣在石门涧附近的一个小水潭里洗浴,林二小姐也在边上,似乎很悠闲。

林与徐刺史等官员商议,猜想周宣是要和贼人三痴赌胜,但不知道赌到什么时候,一旦周宣落败,贼人三痴很可能立即杀死李大人,既然三痴说明日午时才允许奉化军进山,那么赌局很可能今晚就要结束。

林传令林黑山,收拢人手齐聚石门涧,准备一入夜就突袭救人。



两名健卒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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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周宣,脑袋搁在林涵蕴大腿上应该是很惬意的事,只是高烧实在难受,呼吸急促,好象胸中有个大火炉在炙烤着,只有拼命呼吸,才能散发一点热气。

林涵蕴东张西望,嘴里轻声念叨着:“快来人呀,快来人呀——”

原以为至少要一个时辰后救兵才会到,哪知没用一刻钟,就见山岭上奔来一群樵夫、猎户、采药人,领头的一位大汉短须阔口,远远地就叫着:“小姑婆,小姑婆,我义弟他怎么了?”

林黑山已看清站着的是李大人,似乎无羔,那躺着的男子自然是周宣了,就以为义弟遇害了,心中焦急,虎目含泪,脚下发力,狂奔而来。

“黑山!黑山!”林涵蕴高兴地大叫起来,急急忙忙就站起身来,周宣的脑袋从她腿上滑到坚硬地山石上,“怦”的一声撞得好痛,把昏昏沉沉地周宣给撞清醒了。

林黑山旋风一般奔上山坳,见周宣脑袋还长在脖子上,眼睛睁着还叫了他一声“山哥”,这才放心,一边问赌局经过,一边命健卒结三个担架抬三人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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