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挑眉看回去，成煜向来没有自己做错这一想法，不等陈季之回答，成煜便抓着其胳膊往外拽，“少爷不是说了负责医药费？”
于是陈季之纳闷了，倒不是要人感到感激之类的，而是为什么这理所应当的话他说出来丝毫不见脸红？微偏头看着成煜侧脸，帅气是帅气，却始终有种疏离，但现在嘴角挂着淤青倒是显得亲近些。微微挣扎示意不愿意被人这样抓着，成煜侧头不耐烦看了眼陈季之不客气挑眉看回去。又是一声轻啧，成煜松开手一个人带头走。
“你去哪？去医院的话该打车吧？”看着成煜明显不是朝马路走去，陈季之出声叫住人。但成煜并没有听他的话的意思，依旧自顾自走着，硬邦邦丢下一句“跟上”又是一个人闷头走着。不禁又让陈季之有了那天，成煜二话不说带着他在败落的小巷中七拐八拐，最后却是到了那样一家特别的酒吧。于是放下心来，思考对方是不是要带着去一个医术极好的诊所去。
走不了多久陈季之便发现成煜走的姿势有些不对，每次右腿拿起是总会有点僵硬。伤到，膝盖了么？慢慢跟着并不打算开口询问，刚刚在那些朋友前也只听他们谈及脸上的伤，笑着打趣说要是破相了怎么办之类。可见他瞒了下来，下意识抿唇，陈季之脸上浮现担忧的神色。
到时候再说吧，他该不会就那样放任不管。摇摇头，这么想着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竟然又是一路无话，而当成煜说“到了”的时候，陈季之四处看了看，略带疑问看过去：“这里有医院？或者，诊所？”于是成煜指了指他面前的一幢二手楼，“这里？什么地方？”憋着不问诊所二字，如果这是诊所，也是无执照的黑店。
而在陈季之纠结要不要把成煜拉走去正规医院，那二手楼紧闭的大门开了一个小口。长相俊美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露出半个身体，伸手推了推眼镜，缓缓开口：“成煜，你又要赊账么？”
只见成煜摇头，迈腿朝男人走去，陈季之忽然明白他带自己来的意思了。
成煜，你到底还有多少账欠着？
☆、第十三章：头号穷鬼
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显然有些不相信，但还是打开了大门，侧身让成煜进去了。正打算关门时，才看见一旁站着的陈季之，朝里偏偏头问了句“进来么”，叹口气陈季之只好点点头抬腿走过去。
进去了才问道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不适的扇了扇鼻间。抬眼看去，发现这幢二手楼一楼全部被打空，办公桌、药柜、长椅等基本用具倒是齐全了，一间简洁的小诊所做到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起来干净，但是陈季之并不对此持信任态度。这样小的地方，怎么做好消毒之类的？倒是成煜轻车熟路的就找了位置坐下，大爷样的翘着二郎腿。房内的两个人自从陈季之进来后就没拿正眼看过他一眼，除了那个黑框眼镜的男人拿了药水转身时看了下，就拿陈季之当空气了。
一脸在一旁找了张椅子坐下，微斜靠着椅背歪头看着一边的两个人。
也许，自己也可以拿着棉签沾了酒精给那个人细细的清理洗去血迹。就可以理直气壮的靠的那么近，更近的看着那个人的脸，也许指尖可以触碰到。。。。。。摇摇头，甩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揉揉额角。再看向两个人，只听到黑框眼镜问成煜还有没有地方受伤，没有回答，成煜只是轻“哧”了声表示不屑。
心底又是一声叹息，他不会张口说成煜腿伤到了，他既然不想说出来执意维护自己的骄傲，那么就不说出来。然后，当听见“付账”时，陈季之便自觉站起来了。
“多少？”清清淡淡的声音，把黑框眼镜男人吓了一跳，一句“还有个人呢”就冲了出来，随即发觉不礼貌，立刻讪笑着道歉。
“诊费？多少？”于是陈季之又问了一遍，黑框眼镜男人显然有些好奇，挑起好看英挺的眉看向成煜，嘴角浮起抹意味不明的坏笑。搁以前，陈季之估计也只有一笑置之，或者还不能体会到那是什么意思。不过这次却立刻将那笑带到那层意思上，于是陈季之不好意思了，微抿了唇不语。
成煜倒是潇洒，刚刚上了药的嘴角轻勾，任黑框眼镜笑的一脸坏，大手一挥：“连以前的一起结了。”
“哟，最近打哪发了？答应替一。。。。。。”未说完的话被成煜冷眼瞪了回去，黑框眼镜才意识到什么模样装模作样干咳了几声，才看向陈季之张口问，“你付？”
尽管再好奇他们说的“替一”是说替哪个叫一什么的人做什么事，也不会这么不知好歹去问。刚刚那冷眼一瞪，虽然不是对着陈季之但也能感觉到其中的寒意。轻轻点头，拿出一张信用卡摇了摇：“可以刷卡？”
“可以可以！”黑框眼镜男人一见陈季之掏出信用卡立刻笑眯眯小跑过来拿手，一边嘀咕什么跑到办公桌后面蹲下翻些什么。再起身时，手里拿了台刷卡机，插上电黑框眼镜男人不禁摇头：“自从买了这个，还是第一次用！那些穷鬼！”
成煜却在一旁轻笑起来，受到了黑框眼镜男人没什么威胁力的白眼：“你就是一号穷鬼！来来来，输下密码。”转头又笑着朝陈季之招手，将刷卡机掉了个头转向陈季之。
输入密码后，陈季之想了想又开口问：“有跌打酒么？”
“有啊，你要？”黑框眼镜男人向一旁探出身体，伸手够到了药柜板着隔板，仰头看了一眼，从第四层横隔上取下一瓶药酒站直放在刷卡机旁边，“受伤了？”
“没有，买回去备着而已。”轻轻摇头，伸手拿出皮夹打算付现金，却被一只手按住了。抬头不解的看着男人，只见他摇了摇头，指了指一旁坐着没什么表情的成煜。
“你一次性付了他的药费，帮了我大忙，这个就当我送给你的。”
不语点头收下，又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卡收好。成煜这时候也起身直接朝外走去，黑框眼镜显然习惯了他这种不打招呼就走的行为，并不做什么表示，只对陈季之说了句以后可以来这里，比外头便宜多了，末了有介绍了下自己，叫Pary，可以他小P。轻说了句“好”，陈季之便转身去追成煜，留下Pary笑的意味深长。
“第一次带着不是兄弟的人来啊。。。。。。”
说着，收好目前只用了一次的刷卡机，轻叹这小日子过的艰难不如意，便懒散的上了二楼准备午休。
☆、第十四章：我可以撑扶着你
当成煜听见陈季之要跌打酒时心里是有一下的震惊，错愕的抬头看去却是听见那人说是拿来备用的。一时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一个富家少爷需要自己买跌打酒备用么？他一直走在自己身后，成煜皱眉想到这一点，当时路有些远走多了被人拿了铁棍狠命敲下的膝盖越发的疼痛。那时候就后悔为什么要带着这个人来，想要停下歇歇也不行。成煜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脆弱，就连P这种多年相交的朋友也是。
以前也受过伤，瞒了所有人，被发现后自然是被骂了被要求保证。当时他保证了，却在心底加上句“关乎性命的伤”。那时候P是抓着他受伤快要废掉的手大声吼着“痛不痛？还要不要？！”，旁边一群人看的心惊胆战生怕Pary一激动就真的给废了，揣着一颗小心脏扑通的心尖儿发颤。成煜龇牙咧嘴第一次那么没形象大吼着“混账你给我松手快松手！”，瞪着Pary狠命捏着自己的手，疼的浑身发抖额头冒汗。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刚刚赶来的许木一拳头挥上Pary的俊脸又是转身给了成煜一拳，然后拉了椅子坐下命令Pary赶紧给成煜包扎好好医治，一旁一直坐着微笑抿茶的老头貌似觉得失去了乐趣，摇摇头放下茶杯离开。
“命都没了你守着你那不值钱的自尊做什么？”
“证明。”
“。。。。。。哧。”
Pary不知道成煜要证明什么，貌似也没人知道，那个老头。。。。。。知道也不会告诉他，所以他选择沉默，到了可以知道的那天，就知道了。
那么他是知道自己腿受伤了。心底莫名的烦躁又有些别样的情绪，等Pary拿了跌打酒出来便不想待下去，一言不发离开。膝盖那处的痛强忍着，出了Pary那间黑诊所拐了个弯才扶住路边的电线杆微微屈起那条受伤的腿。所以当陈季之出来时，就是看见成煜这幅模样。
抿唇握紧了手里的跌打酒，忍着窜上来的火气走到成煜身边淡淡开口：“怎么不继续装了？”
仿佛无视了陈季之的存在，他只是皱眉忍着痛，扶着电线杆的手骨节泛白隐隐发青。陈季之也不急，不急着要成煜说什么，就那么站在人身旁。
这一片很安静，这条小路上经过的人极少。就那么静静的站着，陈季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成煜缓痛缓了多久。这段时间也许很长也许很短，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似乎都是极短；可看着这个人隐忍皱起的眉却又心底慢慢的抽着，一点点牵扯着神经疼的不厉害却也无法忽视，这段时间看起来又太长。长到陈季之快要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时，成煜抬起了头。
“走吧。”
走吧，轻轻一声带着一点叹息。成煜拿起依旧疼痛的腿，不禁有些发抖，被唤清醒的陈季之不自觉伸出手抓着成煜，却又在握紧温热的手臂时僵住了。。eda80a3d5b344bc40f3bc04f65b7
“走吧。”硬生生忍住了“我扶你走”，拉起手臂抬高了搭在自己肩上，陈季之不由分说的伸手揽住成煜的腰带着人走。原以为自己会脸红，却发现很正常，就这么和那个人挨得极近、可以感受到这个人身上的温度，呼吸间似乎都带上了这个人的味道。。07871915a8107172b3b5dc15a6
虽然不是背着成煜，但是一路上都是用这种姿势走路难免有些手酸也有些累，微微动扶在成煜腰间的手，腰部肌肉那种结实富有弹性的手感又一次感受到。此时才微微红了脸，想要活动的手又不动了。心里暗叹这该死的接触，忽的感觉到一道视线，慌忙转过头正对上成煜一双略显烦躁的眸子。愣了愣，开口询问：“怎么了？”
“啧。”拿下搭在陈季之肩上的手，微瘸着朝前走。
“你。。。。。。”快步跟上，扯住成煜再次搀上，“手酸了甩甩就好。”
没好气说了句，继续带着人往前走。绷着肌肉做好被甩开接受成煜冷眼的陈季之发现走出了十几米远，也不见成煜推开自己。转头看了眼，只见人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咬牙看了眼自己的衣袖，内心有些挣扎。
给人擦汗？这也太矫情了。可是看着那一头的汗实在是有些不忍，可是怎么伸出这手？一路纠结着到了大道，也喧闹起来，莫名有些心烦。伸手招来一辆出租。
“市医院。”
“梧桐街18号。”
“。。。。。。到底去哪？”
“。。。。。。”
“梧桐街18号。”
无奈，陈季之在成煜淡漠看不出什么的眼神中退败。
☆、第十五章：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
握紧口袋里的跌打酒，陈季之一路上都没有去看成煜，车厢里气氛显得有些沉重。司机觉得气氛不对，一个没事爱唠唠嗑的大叔可受不了这种安静，抱着调节气氛的想法大叔打开了音响。于是，陈季之和成煜顿时满头黑线。。。。。。
“错错错，是你的错。。。。。。”
。。。。。。
陈季之看着开车的大叔一副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的模样，顿时有些无奈，又不好意思让人关掉。但是，陈季之向来不喜欢这种音乐，思索了半天，伸出手打算让人换一首，哪知成煜先开口了。
“喂！关了。”
倒是中气十足，从后视镜中看了眼大爷般靠躺着的成煜，那副拽的欠揍的模样真的让陈季之想拉着他的脸问他“你脸皮怎么就可以这么厚？”。当然，陈季之不会那么做，只是收回手看着略显尴尬的司机大叔。
“嘿嘿，平时就听得这些歌。你们不喜欢啊。。。。。。”干笑着伸手关掉音乐，车厢里又归于安静。奈何司机大叔实在是个话唠，平时开车没发说话都是听着自己喜欢的歌跟着哼。今天实在是被这两个看着一个比一个帅气的小伙子给憋坏了。年轻人不应该朝气蓬勃么？忍下了去打开音响，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嘛！”，然后，车厢就又沉默了。。。。。。
“老头，不说话你会死？”成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陈季之一听一怔，撇过头微微脸红。车窗模糊映出另一侧面带恼怒的成煜，那样的厌烦，突然陈季之心里就一抽抽的发痛。这样的神色，是表明对与自己说成“小两口”而不悦，还是，对和一个男人说成一对而感到厌恶？
抿唇脸色有些发白，心中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蔓延。
发现对成煜的感情不对，各种求证非但没有证出那是对一个人的欣赏，而证出是类似爱情的情感时，那夜陈季之失眠了。他却也并未产生“一个男人喜欢另一个男人是多么无法理解，多么恶心”的念头，那晚他只是熄灯，平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风声，从有些慌乱有些不安更是害怕的心情，慢慢平静了。那次他几乎没什么过多的挣扎，大脑真的是处于一片空白放空自己，什么也没想，就是静静听着窗外的动静，紧握的手逐渐放开至整个人完全放松。在凌晨时分太阳即将升起时才微微侧过头平静看着窗外，虽然在城市看不见太阳一点点升起，但也可以看见光亮。一点点暖黄慢慢浸染着窗外景色，带着令人舒服的温暖，慢慢那颜色爬上了陈季之落地窗外那块阳台，然后偷偷潜进屋内安静的给陈季之的房间带来新一天的温度，微暖。唇边漾开一抹淡笑，然后又慢慢扩大，抬手揉了揉那时才发觉有些酸涩的眼睛。
那天他请假，然后在家安安稳稳补了一个好觉，再然后，他就那么接受了这个现实。如果无法停止，如果没法阻止，那么就小心藏好。或者，如果可以他会去争取会去极力靠近成煜。或许是每个陷入那种名为爱情之中的人，都会那么控制不住去想念那个人，想要靠近想要触摸。而现在，微颤的指尖宣誓陈季之没有那时的淡然。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每个人有自己的性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