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牢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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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牢为地-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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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刚停,鞭炮、烟花声齐响,暗暗的夜空顿时一片明亮,好一幅“火树银花不夜天”的景象。

后宫嫔妃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指着闪亮的夜空一派笑颜;小皇子、小皇孙们在空旷的地上跑来跑去;时不时露出哈哈的笑声;更有几个皇子妃和公主正对着烟火吟诗作画……

见此情景;文贞帝苍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颜。

其他人开心了;安排晚宴、烟火大会、守岁的柳真雅可是满心不开心;因为别家都是大团圆;她家过年还缺个男主人——颜沃秋还在北边赈灾呢。

“母妃,吃。”兆旭手里拿着一块点心放在柳真雅嘴边,清澈的大眼眨也不眨地望着。小家伙对于亲近之人的情绪很敏感,柳真雅心情不好,他一下子察觉到了然后就喂她吃点心。

失落之情顿消,柳真雅弯了眉眼,“啊呜”一口吞了糕点,顺便把他拿糕点的小手指头也吞进嘴里使劲吸了一下,痒痒的惹得兆旭咯咯直笑。

兆旭的精神很好,守岁的后半夜柳真雅也因为他童言稚语的陪伴而过的非常愉快,但新年的第一天,母子俩都用来补眠了。

新年已经过去一个月,颜沃秋才从北边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见到他时,柳真雅都不敢相信那瘦的像跟竹竿的人是她英俊潇洒的丈夫,“走的时候不是特地给你装了一些强身健体的药丸,你没吃?”

颜沃秋接过柳真雅递上的还冒着热气的帕子,在脸上囫囵了几下才舒缓的叹了口气,对着面色不好的柳真雅安慰道:“我就是瘦了点,其它没啥。那边气候实在太恶劣了,冷死、病死的人多得都快数不清,跟着一起过去的将士很多都快支撑不下去了,我就把你给我准备的药都给了他们吃。”

柳真雅听到这也没法说啥,总不能要求他在自己生命有保障的前提下还对别人见死不救。无奈摇摇头,赶紧吩咐茉竹上了一桌清淡又滋补的汤食。

正为颜沃秋夹菜间,兆旭颠颠着小脚、小屁股在茉梅的帮助下晃了进来,小嘴一边不停留着口水,一边连声叫唤“母妃,母妃”。

柳真雅笑着坐在原地,等兆旭走到她身边并扑进怀里时才一把抱起他轻点了下他的额头,“今天皇爷爷又给了你什么好东西?”

“金鱼。”兆旭小手伸向茉梅,茉梅把一块白中带金的玉佩放入他的小手心。

兆旭转身咧嘴向自家母妃献宝,“漂亮,给母妃。”

“啊?还是给母妃的吗?”柳真雅乐呵呵地收下儿子的孝心。最近,文贞帝对政事越来越有些力不从心,每日满足于儿孙围在自己面前取乐、说笑,兆旭周岁后文贞帝每日都要派人把兆旭接过去陪他小半天,兆旭也因此收获了很多文贞帝给的赏赐,诸如金元宝、古玩、玉饰等。

把兆旭给的玉佩放在收心把玩了一会儿,柳真雅感慨对笑看着兆旭的颜沃秋道:“我们兆旭可是越来越逗人爱了,父皇一开始只敢给他小孩子玩具、银子、金元宝之类的给他玩,现在是什么珍贵就给什么,今天这块暖玉在父皇给的东西中价值只能算中上。你不知道,前两天父皇还把玉玺给他玩了,要不是玉玺有点大而且分量不轻,保不定那玉玺就让兆旭给抱回东宫了。”

颜沃秋沉默了一会,然后伸手抱过兆旭,一边抖着兆旭一边小声对柳真雅道:“父皇大概有退位的想法了。”

柳真雅瞪大眼吃了一惊,但再一想又觉得文贞帝有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了,毕竟他的身体状况实在令人堪忧,更主要的是他选中的继承人已经完全成长起来了。

“父皇给我透露过他的想法,等今年他的万寿一过就退位。”颜沃秋本来还在严肃说着正事,却因为兆旭不停往他脸上烙着口水而乐了开来,“兆旭你对父王太热情了,我有点招架不住啊。”

看着两父子你追我逃,兆旭在颜沃秋怀里玩得开心的不得了,柳真雅也忍不住笑了开来,“别人想要他这么热情的对待还要不到呢。”

“说的也是。”颜沃秋会以热情的在兆旭的小脸上狠狠亲了几口,乐得兆旭咯咯直笑。

和小家伙玩了一会儿,颜沃秋才看着柳真雅问道:“这几个月还好么,没什么烦心事吧?”

柳真雅扬起头微笑,“一切都很好。”事实也是如此,随着颜沃秋的名声高涨,这皇宫里从上到下还真没一个人敢来找她麻烦。

“柳家呢?”

柳真雅疑惑,“怎么问起柳家了?柳家有不对劲的地方?”

“你那个妹妹柳淑兰正在撺掇你父亲谋反,之前北齐趁着雪扰乱我大周北方,真真是准备充分、行事勇猛,我整整废了两三个月时间才抓到一个北齐的小队,然后顺藤摸瓜,在他们身后摸到了柳淑兰还有秦芷秀的影子。集整个北方的军力,花费了五个月时间,北齐的军队勉强被我赶出了北方,据监视柳淑兰的暗卫说柳淑兰咒骂了我们夫妻整整一晚上。”颜沃秋不在意的笑了笑,接二连三的天灾把所有牛鬼蛇神都招了出来,他正好趁此摸到他们背后的大鲨鱼。

“那柯正阳几年都没动静,我还当我们当年和柯旭的猜测是错误的,没想到他会等在现在这个时候动手。”柳真雅敢拿自己的双手双脚发誓,柳淑兰和秦芷秀只是个小喽啰,他们身后的那条大鲨鱼绝对是勇王柯正阳。“至于淑兰,她的目的太好猜了,不外乎是不甘心被我踩在脚下呗。如果我没料错的话,那秦芷秀的夫君骠骑将军也被拉到她们那边去了吧。”

“你还真是了解他们,没错,骠骑将军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加入了勇王一边。”

“哎,你说这人真是,怎么都不知道知足?”当事情的发生如预期那样走入被设定好的路,柳真雅突然觉得这些事情特无聊,特别浪费时间,“他们的行踪很早以前就在我们的掌握里,现在看着他们积极的谋反,我真有种看小孩子游戏的感觉。”

“你有现在的感觉可是有前提的,是局内人,而且是处于掌控位置的局内人,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被当做小孩子戏耍的可就是我们了。”从地震到雪灾,经历了很多阴谋的颜沃秋把事情看的更加透彻,“我们能处于现在这样一个看戏的位置,是因为我们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优势,所以啊老婆,不能轻心,一轻心我们一家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柳真雅翻了个白眼很是无奈道:“放心,我从来没有小看他们,只是很烦他们三不五时就弄那么一出。”

“只要人心永远不满足,各种阴谋诡计和争夺就永远不会停歇。”

“你说我父亲会被淑兰说动吗?”

“放心吧,柳尚书这个人虽然追求权势到极致,但看了这么些年不得不承认他有那个资本去追求极高的权势——敢想、敢拼、敢博,而一旦选定了赌注就毫不犹豫的拼上全部身家,他这个人真是天生适合官场。”

颜沃秋的言外之意,柳真雅一想之下就明白了。柳叔睿帮助颜沃秋平叛,坚定支持他走上太子之位,他是早就把身家全投注在了她和颜沃秋的身上。

再说了东宫又有一个嫡子,太子本人才智、威严什么都不缺,文贞帝对他极为满意,地位真是稳定的不能再稳定,比起柳淑兰那边要冒一百分的险才有可能得到那么一点点恩惠,支持颜沃秋上位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这一想,柳真雅顿时又把颜沃秋的用意猜中了几分,“难怪明知勇王和北齐有勾结,你到现在也只是监视而没动手。”感情是要让柳叔睿上演一出“大义灭亲”的戏。“不过你才说我不要小看任何人,你是不是也小看了勇王啊?在大周掩藏了这么多年,你确定我父亲能把他怎样?”

“期待柳尚书能扳倒勇王?你敢这么想我也不敢这么做。不说勇王在父皇身边卧底这么多年不露一丝声色,单说柳尚书你觉得他敢领这份功劳么?如果他成功扳倒勇王的话。”颜沃秋一边抱着兆旭举高高,一边漫不经心对柳真雅道:“他本身已经位高权重,是当朝太子妃的父亲、太子嫡子的外祖父,之前几位皇子的谋乱,他领了一大功,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地位,你说他还敢冒头么?这份功如果被柳尚书领去,父皇必会在他退位之前除掉柳尚书,到时你的处境就难了。”

柳真雅听完愕然,半响才苦笑对颜沃秋承认道:“论生活的智慧,我自认不会属于任何人,玩政治,我觉得我就是再活一世也不一定玩转的过来。”

颜沃秋哈哈一笑,“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中国历史上只出过一个武则天?”

作者有话要说:飘泊了一年多,俺终于在消防队安定下来了,不过做的是文职工作,嘿嘿

 68较量

颜沃秋回京后每天依旧早出晚归,白日很难见到他的身影;柳真雅只能从身边凹下的床铺推断出他每天晚上还是回家睡的。

兆旭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他抱到父亲、母亲的卧室;但每次迎接他的都是母亲温暖、慈爱的目光,不由失望地坐在母亲怀里左顾右盼;希望父亲能突然从他不知道的地方跳出来然后举高高和他玩。

这样的兆旭让柳真雅心疼;但她并没有因此对颜沃秋产生一点儿不满或者埋怨;反而每次抱着兆旭哄他说“等父王忙完了就来和你玩”。

五月的一天;柳真雅正陪着小小的兆旭在御花园练习走路,顺便教他认识那些正怒放着的花朵;茉竹过来禀报说柳淑兰想要求见她。

听见柳淑兰的名字,柳真雅顿时产生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她一个人来的?”

“不是;抱着一个孩子来的。”

孩子?柳淑兰有孩子了?

见柳真雅一副疑惑的样子;茉竹默默在心里汗了下,太子妃对于不喜欢的人和事当真是忽略的彻底啊,明明宁侧妃孩子满月的时候她还送了满月礼。“呃,殿下,宁侧妃在今年二月的时候生了一个男孩。”

柳真雅和兆旭圆滚滚的眼睛对着,好一会才撇撇嘴道:“切,第一胎就生了个男孩,难怪这会儿敢抱着孩子上门了。走,去见见吧,看她要说些啥。”

本来要把兆旭交给茉梅她们继续带着玩,但小家伙一点都不想离开母亲,抱着柳真雅的大腿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柳真雅没法对他说不,只得抱着他去见柳淑兰,希望柳淑兰不要那么蠢的在东宫对太子嫡长子动手。

“请太子妃安。”柳真雅抱着兆旭一走进泰安宫,柳淑兰就抱着她的孩子起身行礼,然后对着懵懂样的兆旭一阵猛夸,“这就是我那太子嫡长子外甥?长的可真好,一看就是一副聪明样。当年就说姐姐命好,看我没说错吧,当太子妃没多长时间就生下了太子的嫡长子,现如今我们家几姊妹就数大姐过得最好……”

噼里啪啦一大堆的形容词,听得柳真雅暗地里打了个冷颤,以前没觉得柳淑兰这么会拍马屁啊。眼眸一转,柳真雅回道:“淑兰妹妹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这是你的孩子吧,叫什么名?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我们都当母亲了。”打死柳真雅都说不出柳淑兰那样的恭维话。

“还没取名呢,宗室规矩,婴儿得过了三周岁才得有正式的名。哪像姐姐,外甥一出世,陛下就给取了寓意那么好的名,如今我都用小命叫他呢。他的小命叫‘长生’,是世子取的,说是希望他平平安安、长命百岁。王爷也说了,小孩子要晚点取名,取得太早孩子会压不住。”柳淑兰看着怀里的儿子,一副有子万事足的表情。

“这名字取得好,当母亲的不就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么?”柳真雅暗地里抽了抽嘴角,孩子有个小名值得这么炫耀么?

柳真雅完全理解错了柳淑兰的意思,人家柳淑兰的意思是说兆旭这么小就取了那么大一个名字,小心压不住。

“淑兰难得来泰安宫一趟,今儿来是找我有事吗?”懒得再和柳淑兰寒暄,柳真雅开门见山直接进入正题。

柳淑兰的嘴角僵硬了一瞬,心里暗咒不已——这柳真雅果真是个小家子气的,当了太子妃快两年结果仍旧这么粗俗。但她也深知这时候的柳真雅不是她能明着鄙视的,于是扬起一抹谦卑的笑对柳真雅道:“太子妃姐姐快人快语,妹妹我也不转弯抹角了。妹妹这次是为了骠骑将军及其夫人而来,想求太子和太子妃给个恩典,把骠骑将军接回京城荣养。”

柳真雅这时深恨这个朝代没有“女子不得干政”这一说法,不然她可以直接用这句把柳淑兰打回去。“骠骑将军一直镇守北方,而他又正当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想着要回京城?要知道作为军人,边疆才是锻炼自己的好地方。”

柳淑兰微垂着头一副怯弱的样子,“我也是这么想,可将军夫人告诉我去年雪灾的时候,将军跟着太子殿下追赶北齐的流匪不小心中计受了暗伤,现如今都躺在床上快起不来了。听治疗骠骑将军的大夫回来说,骠骑将军受伤颇重,而北边气候干旱,药品少,骠骑将军在那个地方根本养不好伤。”柳淑兰说着停了一下,神色变为羞怯,“再则,将军夫人怀孕了,她希望骠骑将军回来,一来正好养伤,二来可以多陪陪她,安安她的心。将军夫人年龄不小了,这个年龄有身孕实在是很危险。”

柳真雅暗自打量着柳淑兰,实际上从出嫁以后她们俩就没再见过面了,今天还是两三年以来的第一次。比之两三年前,柳淑兰少了少女娇俏的味道,多了一抹妇人的成熟丰韵,但始终没变的是眉宇间那一份高傲。

不管是以前的锋芒毕露,还是现在的深沉内敛,柳真雅一直都觉得她和她说不到一块。以他们以前的关系,她真的很好奇柳淑兰到底是凭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提出要求?

“大姐,这件事很难办吗?”轻轻的语气表明柳淑兰似乎也不愿为难自己的姐姐,“如果不行就算了,虽然外面的人都在盛传太子殿下如何如何宠爱姐姐,但自家人知自家事,我明白姐姐现在身处这个位置,有很多事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柳淑兰明显是要以退为进,可惜柳真雅从来就没按她想的套路走过,“你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好多事情我其实根本使不上力。就比如把骠骑将军接回京城这事,北边刚经过雪灾和一系列战乱还没完全稳定下来,骠骑将军一走,这朝里还能找出一个像他那样的人镇守边关且让陛下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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