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羞草的恋事芯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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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羞草的恋事芯叶儿-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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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倦怠的倒在床上,何夕不由得苦笑,早知道身体扛不住就不硬撑着从萧硕那里回来了,否则也不至于现在连床都下不了。

  可是看见身上穿得严严实实的睡衣,何夕烧糊涂了的脑袋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他到底是怎么到家的。

  他依稀记得他给胡耘皓擦干了头发,他放古筝曲给他听,偶尔在红灯间隙说上两句话,再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他就一概不知了,连如何回的家都没有半点印象,只是觉得浑身疲倦不堪。

  又躺了一会,何夕还是觉得嗓子眼干的厉害,不得不努力从床上蹭起来,跌跌撞撞的拧开了卧室的门。

  开放式的格局让他一眼就看到了胡耘皓正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忙碌着的身影,厚实的脊背笔挺刚硬,宁折不弯倔强高傲,理应与厨房这种地方不搭配才对,可是何夕却觉得穿着围裙在灶台前转悠的胡耘皓真得很帅很潇洒,这一想又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病糊涂了,怎么会看到意外中的人出现在自己家,看起来好像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在他家厨房忙上忙下?

  “。。。古月胡先生。。。”嘶哑的声音一出口,何夕就知道不妙了,这次感冒真是拖的太久,把他本来就筛糠的体力一口气给消磨了个干净。

  正在看顾药罐的胡耘皓闻声转过身来,看着赤脚站在厨房外烧红着脸的何夕,紧绷了脸,眼神锐利的像一把刀刃,刺得何夕有些后知后觉的心虚起来。

  胡耘皓走过来将脚上的拖鞋除下来,摆在何夕脚边,“穿上。”语气平静,面色如常,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只是何夕还是有些小动物的直觉的,很温顺的将冰冷的脚丫子塞进棉拖鞋里,操着浓重的鼻音问道:“那我给你另外拿一双鞋来。”说完就笃笃笃的奔去鞋柜翻出了另外一双备用拖鞋递给胡耘皓。

  胡耘皓看着何夕干燥的嘴唇和红肿的眼角,泡了杯温热的蜂蜜水给他,终是软下了口气,“润嗓子的,慢点喝。一会吃点东西就吃药。”

  几个钟头前他开车送他回家,何夕说没几句话就不吱声了,当时他开着车也没在意,以为他只是犯困小睡一下,谁知到了目的地一看,这小朋友已经烧得面上通红倒在后座不省人事。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当时的自己是如何的手忙脚乱,如何的焦急失措,关心则乱,失了风度也丢了冷静,只为那个病了还硬撑着陪他说话的小傻瓜心疼着。

  他带着人上中医馆看了病也取好药这才将人送回来,本想将就着现成材料给他做点易消化的食物,可是一翻冰箱才发现里边空空如也,干净的让他心头火起,不得已只好安置了病号出门采购。

  正在熬粥煎药的时候,那让他担心不已的病号醒了,浑浑噩噩的模样憔悴的像是一推就倒。

  这么不懂得生活的成年人他还是头一回遇到,真不知是气好还是疼好,左右为难。

  何夕抱着暖热的蜂蜜水窝在懒骨头上,原本被冻得没知觉的脚老实的缩在拖鞋里,伴着胡耘皓残留下的体温逐渐回暖,喝着微甜的汁液,他觉得有些小小的幸福感正在翻涌而上。

  面对过往失败的经历,他拒绝了那些爱护他的人们小心翼翼的呵护。那种捧在手心里的溺爱只会让他更加软弱,所以他不顾家人反对坚持独居。他觉得自己能够慢慢痊愈的,能独自好好的生活,可是那份如影随形的寂寞却逐渐将他溺毙。

  手心中这份暌违许久的暖热真的真的好窝心。

  半晌,胡耘皓端着一碗白粥从厨房出来,取过何夕早已喝完水的杯子将香喷喷的碗摆在他手里,“趁热吃。”

  很久没有进食的肠胃被热粥吸引发出咕噜咕噜的蠕动声,何夕顿时窘的红了脸,不敢看胡耘皓打趣的眼神,赶忙囫囵着将满满一碗粥一扫而空,吃完之后才觉得意犹未尽,不由得将渴求的眼神投注在胡耘皓身上。

  何夕像个孩子一般纯稚渴望的双眼看起来很美,连厚重的刘海都掩饰不了那份单纯的傻气,胡耘皓许久未曾波动过的心湖漾起了难以忽视的微澜,渐渐变得汹涌澎湃起来。

  所有的现象只得出一个结论,对这个矛盾的小朋友,他认真了。

  “喝药,有点苦。忍着点,良药苦口。”一碗温热的中药被端到了何夕的手上,胡耘皓不善言辞,安慰的话讲出来也像是在说众人皆知的大道理一样面无表情。

  对于一个从小都吃西药的人来说,中药的苦涩和难以下咽真的是种极大的考验,何夕难掩厌恶的皱了皱鼻子,想要躲开,胡耘皓毫不客气的将碗沿凑在他唇上,“喝。”

  一个字,将何夕制得死死地,紧抿着唇看着近在眼前乌漆麻黑的药碗,何夕投降了。硬着头皮捏着鼻子咕噜噜几大口将一整碗药全部灌了下去,没等回味到苦涩嘴里就感觉到了一阵酸甜。

  “现在的话梅糖跟我以前吃的都不一样了,不知道口味有没有变。”胡耘皓也给自己剥了一颗,带着点怀念,慢慢地品尝了下,淡淡的笑了,“还是我那时候吃的比较好吃。”

  看惯了胡耘皓皱眉一脸肃容的模样,猛然看见他这般带着些稚气和调侃的温柔笑容,何夕一下子就从懒骨头上站了起来,脚步急促的朝卧房狂奔而去,期间因为脚下无力还不小心踢到了门板,砰的一声巨响之后,客厅就恢复了平静。

  胡耘皓没有错过何夕刚才眼中偶然一现的痴迷和惘然,在他面前阖上的房门并不能阻止他攻击的决心。

  礼貌的敲了敲门之后,预料中的不声不响让胡耘皓很坦然的迈步走进卧室,床上隆起了一团可疑的球状物,正紧张的不知所措中。

  胡耘皓拍了拍棉被球,见何夕铁了心不予理睬也就没有强硬的将人挖出来,只是顺手将棉被裹紧了些轻轻地抱了抱,在疑似头部的位置印上了一个浅浅的啄吻。

  “我先走了,有什么状况记得给我打电话,晚安。”胡耘皓说完爽快的起身离开,检查过门窗均已锁好才潇洒走人。

  等到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的时候,何夕才缓缓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涨红着脸抚摸了下额头,掌心感觉到的热度好像退下去不少,只是心里的热却在徐徐攀升中。

  他完了,真的完了,他好像,对某个不应该的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了。

  那次感冒痊愈之后,何夕好几次都想按照胡耘皓留下的名片上的电话给对方拨过去,可是每次刚拨了几位数又怯懦的挂断,他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胡耘皓。

  要是真得论关系来说的话,他跟胡耘皓八竿子都打不着边啊,可是他们之间的感觉却总有些不清不楚的,用一个词高度概括,那就是‘暧昧’。

  如果电话打不通的话还好说,要是电话一旦接通了他该说些什么呢?是谢谢他那天对他的病中的照顾吗?还是说些其他的话题?道谢的话该说些什么比较好?最近有什么好的题材可以聊吗?他不大会说话,对方会不会不耐烦听他磕磕巴巴的说话呢?

  总而言之,何夕就一直在打不打电话这个问题上纠结了近两个月,眼瞅着天气逐渐变热,他的心愈发浮躁起来,欲言又止的感觉真的太过煎熬,可是他又无从排遣,只好寄情于工作。

  除开帮小姑照看夕城动漫之外,闲暇之余何夕会把时间分成两个部分,要么是玩拼图,要么就是摆弄电脑,比起拼图来说他又更加喜爱电脑。

  何夕生平最大的嗜好就是研究计算机,沉迷于捕捉网络漏洞和编写一些奇特的程序来自娱自乐。无人知晓他精通计算机并且是个高手,何夕自己也从不认为他有多能干,只是觉得虚拟的网络世界能在他感觉孤独的时候带给他无穷无尽的安全感所以才耽于其中罢了。

  这日何夕依旧是宅在家里研究一套三万片的欧洲乡村风景巨幅拼图,家里的座机就响了起来。平常打电话给他的也无非就那么几个,所以何夕想都没想就接起了电话,“喂。”接起电话的同时还在心里默默想着这时会打电话来的是谁。

  “小朋友,好久不见了。”胡耘皓略微低沉的声音像是大提琴的和弦一般沉稳动听,只是毫无心理准备的何夕却被吓得差点把听筒扔到地上。

  “今天有时间出来聚聚吗?我来接你。”听到话筒彼端一阵兵荒马乱的动静,胡耘皓低低的笑了,和煦的嗓音透过电波多了一丝丝蛊惑的魅力,让何夕更是脸红心跳的厉害。

  彼此都静默不语,胡耘皓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就这么持着话筒静静地等待答复。

  须臾之后,何夕轻轻的‘嗯’了一声就率先挂了电话,搏动的心跳声大的让他捂都捂不住。

  被人挂了电话的胡耘皓利落的阖上手机,想着电话那头羞红了一张脸的小朋友,不由得愉悦的弯起了唇角。

  ………………

  


                  第八章



  胡耘皓骑着车悠哉的进到何夕家小区时,一眼就看到了正乖巧的站在楼檐下无聊的把玩着手指的小朋友。单薄的宝蓝色长袖衫下面两条细瘦的腿显得格外刺眼,依旧是长长的刘海遮住双眸的样子,远远看去总有种在看走失的小动物般的错觉。

  按了下车铃,胡耘皓浅笑注视着何夕抬起头来满脸诧异的模样,淡淡道:“等久了吗?”

  看着胡耘皓一身简便的浅灰色运动装,何夕就傻眼了。

  从他们认识以来,胡耘皓通常都是穿着改良的中山装,梳着利落的西装头,比之同龄的男人来说更显成熟老练,甚至于是偏向老气横秋的。可是今日见他换了身打扮,随性的碎发散落在额前,一下子仿佛跳脱了时光一样,年轻了好多。

  胡耘皓见何夕一个劲的紧盯着他眼都不眨,笑意渐浓,索性停好自行车,迈步靠过去,宠溺的捏了捏何夕微凉的脸颊,“怎么,看傻了?”指尖的触感极好,胡耘皓留恋的不舍停手,就这么缓缓地抚摸着他的面颊。

  何夕呆了一下,随即脸色通红的倒退了好几步,避开了胡耘皓的碰触,厚重的额发将他羞怯的双眼遮了个严严实实,半晌才嗫嚅着问道,“我们去哪啊?”

  胡耘皓含笑而立,比了下停在一旁的自行车,“附近不太远的地方都可以去逛逛。”没理会何夕会不会骑车,自顾自的将人抓到后座。

  何夕僵直的坐在自行车的货架上,手指死死的扣在座椅的缝隙间,紧张的手足无措。

  车行至小区外一处坑坑洼洼的地方,忽然一个意外的颠簸惊得何夕赶忙探手环住了胡耘皓的腰,惊魂未定的冒着冷汗,等到想起手臂抱着的是谁时,何夕很不好意思。本想松开手的,此时一个适时的坑洞又让他毫不犹豫的环紧了手臂,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了。

  胡耘皓慢悠悠的掌控着车行速度,间或轻瞥一眼腰间搂抱着他的细瘦手臂,满意的笑了。

  等到他们所谓的‘在附近转一转’之后,时间已近傍晚了。不过何夕一点没觉得疲倦反而兴致盎然,往常惨白的脸色在奔波了一整天之后泛着淡淡健康的红晕,人显得神采奕奕。

  胡耘皓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下何夕的精神状态,见他脸色尚好也暗暗的舒了口气,将自行车停到何夕家楼下,这才拉着人往离这里不算太远的超市走去。

  中午只是潦草的吃了些面包糕点充饥,想必这小家伙已经饿坏了。

  走在胡耘皓身旁,何夕不由自主的凑近了一些,近的可以轻易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汗味的气息,见胡耘皓没有发现他逾矩的小诡计,埋头甜甜地笑了。

  胡耘皓微微垂首,看着何夕唇角藏不住的笑纹,眸底一派脉脉深情。

  这是本市最大的一家超市,临到傍晚人潮依旧汹涌。本来是胡耘皓推车,但是后来何夕看他一边挑选食材一边还要顾着车,实在是太忙了,就自告奋勇的接手了推车的任务,乖巧的跟在胡耘皓身旁。

  胡耘皓时不时转头询问何夕的意见,何夕也温顺的点头或者摇头,不过周围的人总是会不经意的与他擦撞到,身材本就瘦小的何夕被撞得东倒西歪时还在小心的顾着一车的食物,看起来很是狼狈。

  逛到海产区时,胡耘皓扭头一看,何夕还停在生肉区那里,被一位膘肥身健的中年妇女推挤的差点跌倒,隔了好一会才踉跄着朝他小跑着过来。

  看着胡耘皓沉郁的脸色,何夕不禁踌躇的垂下头,苍白的手指攥紧了把手,咬着唇不说话。他只是不想给他添麻烦而已,谁知道,他还是生气了。

  看着立在身前倔强的强忍不适的何夕,胡耘皓微蹙着眉,随即坚定的站在何夕身后与他一起推车,不着痕迹的将何夕与络绎不绝从他们身边走过的陌生人隔离开来,有些霸道的将人圈在怀里,不顾及周围那些或错愕或逼视的刺目眼光,继续自顾自的选着商品。

  何夕昂头,望着胡耘皓坚毅的下颚,心悸如雷,脚下飘飘然的随着胡耘皓的脚步走,眼睛痴痴的看了这个小心翼翼呵护着他的男人许久许久。

  直到胡耘皓拿起一台豆浆机问他,“喜欢喝豆浆吗?”他只听到自己说,“如果是你榨的,我就喜欢。”

  如果真的有种温暖能让人不顾一切,那么,他想试试。

  四周熙来攘往的人群挡不住两人之间突来的静默,胡耘皓凝望着何夕晶亮的眼睛,良久才轻笑颔首,“好,以后我榨给你喝。”

  结账的时候,何夕对于刚才自己忽然冒出来的勇气还有些羞赧,跟在胡耘皓身后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晃神,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身旁另一个等待结账的人,将别人手里拿着的东西撞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何夕见胡耘皓已经在付款了,赶忙蹲下来帮着捡东西,急得不得了。

  那个被撞的男人一言不发的拾起散落的东西,站起来时才看向了何夕,何夕也满怀歉意的昂起头来望着那个倒霉男人,视线相交的刹那,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何夕?你是何夕吧?”男人犹豫了片刻才迟疑的询问道。

  何夕惊恐的瞪大了眼,唇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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