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天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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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天空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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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复发了,没按时吃药吗?医生不是交代过你,不能忘记吃药的!”
“现在才有身为人妻的自觉吗?”
“喂,不要得寸进尺好不好,这只是处于朋友间的关心,与夫妻不夫妻的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就是死了,也与我无关!”小非的话一出,办公室里立刻听见几声不大不小的抽气声。
“怎么无关,至少我死的话,你是我的未亡人,得为我守灵的,还有,你还就是我的遗产第一继承人!……哎呀,我头很晕,不和你多说了,我要休息了。下个月我会回上海,到时我再通知你。再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力气越来越小,也没有要和小非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软绵绵的话音的确听起来病怏怏的感觉,听得小非心里一颤,该不是他病的严重了吧,脑子里刚这么想着,嘴里的话便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
“哎,你先别挂,你现在在哪?”
“医院。”
“真的病啦?哪家医院?”
“怎么你要来看我?”
“不说拉倒。我还不稀罕知道。”
“北京军总。
“啊?是部队医院?”
“是,不说了,我挂了。”“咔哒”一声,电话那头挂上了电话,许小非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眼睛瞪得老大,有些难以置信。自己明明是去找他兴师问罪的,怎么到头来,变成自己主动跑上门去嘘寒问暖的结果了!这个情形实在太诡异了!
听他的口气,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不会是真的病重了吧!那她现在无论怎么说都已经成为他的合法妻子,至少是名义上的妻子,是不是该去见他一面,万一真是最后一面的话,好歹自己也算是尽了一份心了啊。
小非低头又看了看手里捏着的那张结婚证,心里对自己毫无坚定立场的态度鄙视和唾弃了无数遍,最终她还是屈服于心里那最后一点残存的同情心,不可否认,那个死男人病怏怏的口气,和他发病时那痛苦的一幕组成了令她不能坐视的主要原因,她低叹了一口气,从办公座位上站了起来,无可奈何而又垂头丧气的对着同样也在听壁脚的老板叫了一声:
“老板,我要请婚假!”
老板没有立刻回复她,反倒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不是刚才还要他去死吗?怎么,这么快就准备跑去医院照顾他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婚结的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老板话一出口,立刻觉得有些不妥,这么一来,不就等于告诉许小非,他堂堂的老板也在这么八卦的听员工的私人电话嘛!这实在是有损他作为老板高高在上的光辉形象啊!
不过,小非并没有在意这个,她只是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你这个中国通没听说过一句话啊,打是亲,骂是爱!夫妻间吵架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手段嘛,老板,您在这个方面,应该深有体会的嘛!”
办公室里的某个角落,传出了几声不怀好意的窃笑声,他们的这位“中国通”老板,家里有只来自北欧的“母老虎”,时不时的就要因为这个那个的小问题和他来个“一月一小吵,三月一大吵”,这已经是他们办事处里人尽皆知的秘密了,所以小非的这番反话,令他们的老板很有些下不来台面。他故做镇静的咳嗽了一声,然后象挥苍蝇一样,挥了挥手,连忙转移了话题道:
“要请婚假是吧,我批准了,不过,月底之前给我回来啊,不然,我这里的人手可要忙不过来了!”
“谢谢老板,小的明白了!……同事们,下个星期开始,本人要休婚假了,今天开始,我把要注意的工作内容交代好,请各位同事协助完成!在那十天里,除非遇到办事处要关门大吉的问题,否则请不要打工作上的电话给我,谢谢谢谢!”
许小非站在自己的座位上,对着四面八方的同事各鞠了一个躬,听着办公室里起哄的笑声,乖乖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开足马力的工作起来,脑子里不但盘算着哪些工作需要交代给其他接手同事,更在盘算怎么编个完美的谎言瞒过父母。如果被保守的父母知道她已经闪电结婚的话,估计他们的心脏都要受到严重打击了吧。这十天婚假当然不能如实和他们说,只能说是被公司派去北京出差吧!
三天后,交代好一切的许小非开始了自己的十天婚假,她一早便带着简单的行李,登上了从上海飞往北京的飞机,她要去看她的丈夫,面对一个如同儿戏一样的婚姻,尽管她心里还是很不情愿,可毕竟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现在是她正式的,合法的法定配偶……
重聚
上海到北京的飞行距离是1463公里,所以乘飞机只两个小时不到便已到达目的地。下了飞机,许小非连忙将带来的行李寄存到自己早就预定好的酒店里,又在附近小街的水果摊上买了点水果,毕竟是去看病人,空着手去总是不太礼貌,虽然那个人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本不该这么生分,可她总觉得自己和他的关系根本没到夫妻的地步,所以衡量再三,她还是在水果摊上买了些东西,然后就打车前往在东城区的北京军总医院。
北京这个城市,其实她除了上次在首都机场里呆了一会外,根本没来过这里。出了机场,她便在出租车上开始好奇的打量这个成为中国首都已经数百年的古老国都,以前在电视上、文艺作品里都看到,听到过一些形容这里的句子,什么“天上掉下一个花瓶,都能砸到好几个官”,“这里别的不多,多的就是红顶子”,“永定河里的王八都比京城里做官的稀罕”之类的,总之意思就是这里有太多的京官,整个城市也是官派气氛很浓厚,所以连带北京人都有那么点傲视群雄的官架子似的傲气。
许小非自幼生长在海派文化气息浓厚的上海,是个典型的南方姑娘,对于北方城市、乃至北方人的了解知之甚少,所知的也无非是从电视上,小品上,最多就是文艺作品里所看来的那些形容,至于北方人,尤其是北京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在她看来,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从来就不与置评。
而北京这个城市的古老文化气息却是她很向往和喜欢的。那种帝王之气和雄浑的国都气派,毕竟与上海这个百多年来讲究的精致与优雅的新潮城市是无法比拟的。许小非有些痴迷的看着完全与上海不同风格的城市建筑,看着马路上车来车往的人流和车流,竟有些期待起届时逛逛北京城的惬意来。
出租车司机是个很爱侃的中年人,他知道许小非要去军总医院的时候,便开始和她天南海北的聊起天来。这一路上,许小非通过他的大侃特侃,几乎是把军总医院的上上下下,大致构架摸了个透,直到下车了,那爱侃的师傅还向她热心的招呼道:
“姑娘,千万别和那些门口的医托搭讪,进了门直接走,就找问讯处,你朋友的那个病啊,应该是看心内科的,记住了啊!”
许小非笑着谢过了那个师傅,又朝他挥挥手告别。首都人民可真热情啊。小非这么想着,抬头就见白色高大的医院主楼矗立在自己面前,“北京军区总医院”那七个红色的大字在太阳下闪着熠熠光芒,让向来崇拜人民解放军的许小非不由得肃然起敬。
她听从司机师傅的建议,没有搭理那些等在医院门口的乱七八糟的医托、医贩子,直冲医院正门,在咨询处打听到了心内科的住院部,在护士的指点下,她循着护士给的方向,便找了过去。
医院里熙熙攘攘的都是人,各种方言口音充斥于耳,来自祖国各地的求医问药者也都到这里寻求最好的医疗治疗。护士和医生都脚步匆匆的从许小非身边一晃而过,尤其那些医生,白色外套下的那身绿军装,让小非看了,觉得高尚无比。
走过前方的门诊大楼,来到住院部后,这里的人相对于门诊大厅里的熙来攘往的人潮,显得安静了许多。除了医生护士们的身影外,只有一些住院病人还有陪护家属在大楼里走动。小非来到住院部底楼的问讯处,对着一个正低着头看病历的护士客气的问道:
“小姐,请问,这里看心内科的一位叫何向飞的病人住在哪个房间?”
护士在她一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显然楞了一下,目光闪烁了半天,用带着怀疑眼光的视线上下打量了拎着水果篮的许小非好久,然后似是而非的反问一句:
“你是他什么人?”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许小非尤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是他老婆吧,自己心里不爽,说是他朋友吧,可他们却是法律上合法的夫妻。小非在心里犹豫了半天,再见那个护士脸上已经露出了有些不耐烦的神色,于是一狠心,小声地回答道:
“那个,我是他的……他的妻子。”
“什么,你是他的什么?你刚才说是他的……妻子?何向飞的妻子?”护士的嗓音陡然高了八度,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是的。您能告诉我他住在哪个房间吗?我想去看看他。”许小飞硬着头皮对那个护士惨然的笑了笑,有些自嘲的想到,说不定这个护士那么惊讶,是因为她想不通,自己都是人家的老婆了,连老公生病住院住哪个房间都不知道,真是不知道怎么做人家太太的吧。
“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那个年轻的护士连忙转过身,小声的打了个电话给不知道什么人,小非在楼下等了几分钟后,两个医生模样的人急冲冲的走了过来,对着那个小护士急道:
“人呢?是哪个?”
小护士朝小非站着的方向努了努嘴,来人会意后,立刻来到小非面前,快速的上下看了一眼一身职业装打扮的小非,其中一个有了一口洁白牙齿,笑起来很阳光的年轻医生,很礼貌,也很客套的问道:
“您好,听说您想探视何向飞,请问怎么称呼您?”
“哦,我叫许小非。听说他身体不舒服,前几天又一直很忙,所以今天才刚从上海飞过来。现在,我能见他吗?”小非已经从这些莫名其妙的现象中已经感觉到一些问题,难道她的这个丈夫生的病是什么生化方面的疑难杂症?否则怎么探视一下而已,就搞的这么麻烦,还神秘兮兮的。
“您就是许小姐?……哦,何向飞曾经告诉过我们,如果是您来的话,我们可以让您探视他。请跟我来。”来人中的一个似乎悄悄地看了什么东西后,在另一个人的耳边耳语了一会,然后那个人便笑容可掬的将她带着走进了一部隐藏在一边的专用电梯。
“咦,这里还有电梯?”许小非好奇的说了一句,那两个人没有回答,只是善意的朝她笑了笑,进了电梯,直接按下了“7”。等电梯“叮”一声在小非面前打开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哪里。
这里比刚才在楼下看到的那些住院病房更干净,更整洁,甚至于更安静。每间房间都是独门独户,看起来象是电视里常放出来的老干部专用的单独病房。许小非轻手轻脚的跟在两位年轻医生的身后,透过那些门上的玻璃,她依稀看到每个病房里都住着一些看起来年岁很大的老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干部病区”?可那姓何的家伙年纪轻轻的,怎么可以在这里住呢?难不成他找了关系,走了后门?
她正在纳闷着,走在前面的医生停下了脚步,在一间单独病房前站定,然后微笑着看着她,轻声道:
“他就在里面,进去吧!他的身体情况还不太稳定,时间不要太久。”说着,帮小非推开了那扇阻隔着他与她的门。
许小非谢过了两位年轻医生,轻轻推门而入。房间不算小,除了一张单人病床和一张沙发外,还有电视机之类的普通病房不常见的东西,设施看起来很好,完全象是给那些国家干部准备的。小非心里轻哼了一声,心想:你个对社会没什么贡献的家伙,居然跑到这里享受人家老干部的待遇,真是没天理啊!
她走近床前,那个前几天在电话里病怏怏的男人此刻似乎还没有什么好转,脸色依旧苍白,正闭着眼睛在睡觉,从他还算均匀的呼吸里看得出,他现在的状况应该还不错。
小非轻手轻脚的将手里的水果篮放在他床头柜上,然后脱下外套,开始收拾被他散放在床头的一些报纸和杂志。很快的收拾完了,站在病床前,小非俯下身去,仔细地打量自己这位正牌的老公,看了半晌,才终于不得不承认,以前是知道这家伙长得帅,现在这么仔细的再一看,还真是不错,睡觉的样子看起来都挺帅的,高高的鼻子,微薄的唇形,连眼睫毛都比自己的长,闭着眼睛的时候,眼睫下都有一排淡淡的扇形阴影!
“恃美行凶的家伙!”小非朝“睡美男”做了个鬼脸,嘟囔了一句,便悻悻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左右无事,他又一直没醒,这让向来好动的小非有些无聊,于是便从包里掏出一本小说看了起来。
才看了几页,周公就来找她下棋了,这几日为了尽快将手里的事情交代给同事,她已经连续加了好天的班,睡眠不足是自然的。今天一早又赶的早班飞机,下了飞机也没多休息,就直接到了医院,一连串的折腾直到现在,在这样一个安静的空间里,睡意终于袭了上来。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便将书丢在一边,身上盖着自己的外套,歪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许小非刚睡下不久,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来人就是刚才带小非上来的其中一个“白牙”年轻医生。他本想提醒小非探视的时间差不多了,却未料小非已经在一旁的沙发上睡着了,他微微一楞,然后低笑了一声,对着在床上假寐的男人轻声调侃道:
“行了,行了,别装了,再装就没意思了,你老婆可都睡着了啊!都是夫妻了,还摆什么谱呀!”
“要你管,这是我们夫妻的事情,外人少插手。”床上的男人冷冷地回了一句,依旧闭着眼睛转了个身,留个背影给站在床边的年轻医生。
“哎,姓何的,别过河拆桥好不好,要不是我把你老婆领过来,恐怕她就是再来几次也别想上来见到你,我这外人到底管得是不是闲事啊?反正这次,你总算是欠我个人情啦!”年轻医生对何向飞恶劣的态度并没有在意,不怒反笑,嘴里依然在调侃着他。
“这事别告诉老头子,老婆是我自己选的,我不想让他多管我的事。”何向飞面对着睡在沙发上已经开始没形象的许小非,看着她无拘无束的睡象,眼神很复杂,低声关照身后站着的医生。
“哈,开玩笑,你还想瞒着他?你以为你做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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