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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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笑-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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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清楚主子不会在意外面的目光,他是如此骄傲不可一世的人,又怎么会理会旁人的指指点点。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那当事人清冷的音调在夜色中跌出,“四海。”
“爷。”
“去凝香楼。”帝繇直起身,甩甩衣袖大步而去。
现在?四海诧异地瞄了眼窗外的月色。主子何曾在这青楼最糜烂时分出过府?他不是向来讨厌那勾栏地的乌烟瘴气的吗?然而他没有忽略主子话中的隐忍,他很好奇那信说了什么,怎么又搭上凝香楼了呢?见主子的身影已走出了几步外,他不敢怠慢,赶忙拾步跟上。
———
夜晚的凝香楼比白日多了七分绮妮,就连那门前的灯笼都摇曳出一份暧色。脂粉处处,酥入骨的温存软语,更少不了打情骂俏、窃玉偷香。
梁檐远远就瞧见了那尊贵客。平日里已知道他难以亲近,可今日一看那是小巫见大巫。瞧瞧,他脸色阴沉几乎能滴出水,所到之处,那无形的煞气更让人自觉嘘声,忍不住退避三舍,明明他只是个身形修长的俊雅公子,好吧,这俊雅二字此刻是沾不上半点边了。
旁人纷纷惧而侧目,帝繇却似乎对这一无所觉,大步流星不掩半点怒气。只是苦了他身旁的四海,尤其他对目前的情况一头雾水,才正常个几日,一下子又风云变色了……他挫败地微挎嘴角,怎么每回扯上宝雅姑娘他就变得这么沉不住气。
对这位客人的身份心知肚明,再看他今日的气场,梁檐也巴不得退个六七舍,可惜宝姑娘不在他就是大人了,又怎能不解救众生于水深火热之中。咽了咽唾沫,他掐了下大腿,连痛呼也不需要,震了震精神,他笑脸一开迎了上去。
“凤公子,晚上好!”“真乃稀客呀!最近过得可还好?”
环视了一圈不见那具熟悉的身影,冷冷的视线落在梁檐身上,废话也不多说一句,“她呢?”
“不知公子看上了哪位姑娘呢?我马上安排。”他不明说,梁檐干脆装傻。
“宝雅。”
如果眼神可以成雪,他相信此刻已是冰雕一尊。他难得地噎了一下,向来灵巧的舌头有些打结,硬是咽下喉头的吱唔,把话理顺,“凤公子,宝姑娘早就离开了凝香楼,这您是知道的呀,为何——”没有顺利把话说完,因为他发现面前那美公子已化身阎罗,毫不吝啬地将一身煞气朝他招呼过去。
“她在哪?”
他到底是怎样做到的?神色不变音调不改却能让说出的话如夹冰渣般令人寒彻骨髓。
浑身抖了抖,梁檐心头猛抱怨,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都给他凑到一块,明明就不关他的事嘛……意识到眼前人还在等他的回答,他笑得有些硬,“她在……”
毋须再想应对之辞,只消一个眼神,梁檐已败下阵来,他扶了扶虚软的脚,顿觉有气无力,“她在房中,公子请随我来。”
上了二楼,梁檐带着他东兜西绕地走了一阵,最后停在回廊尽头一处不起眼的厢房前。
“这是她的房间?”帝繇质疑地目光未绝。
“呃,是的。”他开始祈祷宝姑娘真的在房里,那么就足以说明某位客人已经离开,他也得以摆脱这束会杀人的目光。“宝姑娘刚说她身子不适,回房休息了。”一粒冷汗悄悄淌下,头一回觉得说谎是这么难,他转身敲了几下门,“宝姑娘,宝姑娘,你在吗?”叫了几声里面却没有半点回应,梁檐绝望地哀嚎,硬着头皮迎上帝繇冰冷的脸,“可能走开了,不若公子先到沁园坐着,我去找她。”
没答他,帝繇径直推开了门,门内简单的摆设一目了然,空无一人只有一股淡淡的荷香扑入鼻稍。他静默片刻,淡淡道,“走吧。”
“是。”
穿过一个回廊,沁园已近在眼前。正安静走着,突然帝繇停了下来。梁檐纳闷地看着他缓缓回过头,正想发问,却见他面色一沉,脚步笔直地走向刚路过的梅苑。
心头咯噔一跳!不会吧!
梁檐提着心看他就停在梅苑门前一动不动,看不清他的表情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注意到他慢慢握起了拳。梁檐心道不好,正准备出声示警,突然好死不死的,门——开了。
气氛很僵硬!梁檐脑中只有这两个字。
门外人一言不发,冷若冰霜地盯着门内人。而里头的一男一女则一脸震惊加愕然。一时间两厢无语。最后,宝雅开口了,目光越过脸色阴沉的侯爷,一派自然,“梁大哥,你去前院忙吧。”
“……是。”看这情形,他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他不安地瞄了下某张铁青的脸,又看了眼神色恢复平静的丰子恺,他自然是听出了宝姑娘话中的无奈,只是……唉,他也无奈一叹,到底是剪不断理还乱……
见梁檐离去,宝雅朝丰子恺淡雅一笑,“丰公子,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恕不远送。”
丰子恺凝眉,难道要他不顾道义地让她一个弱女子去消受他的怒气?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笑容中的坚持,他只好收起那担忧,“姑娘保重,在下的话还请考虑一二。”
宝雅微颔首,“我会的。”
言毕,却见丰子恺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门外人,她不由得皱起了柳眉,他在做什么?
虽说这位帅哥就是从一开始就与他们敌对的大人物,可这还是头一回如此近距离地看他,而他惊奇地发现他远比他们想象中来得年轻,而眉宇间的那霸气更是让人忍不住臣服,更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确如风清扬所描绘的‘漂亮得像个娘儿们’。爱美之心嘛,如果不是立场不同,他还真想结识一下这桀傲的孩子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他的概念里,对错从来就不是绝对的。于是,他斯文一揖,“侯爷大人,下官有礼了。”那大人物看也不看他一眼,他眼珠子一转,突然好想看看这张冰块脸出现裂纹的奇观,不怕死地加上一句,“这烟花柳花巷之地怕会有损侯爷威名,还请侯爷迟早离去为上。”
“滚!”这回那人终于赐他一记冰冷的眼神,帝繇从齿缝间摒出一字。
呵呵,还真是个有趣的孩子呢,满意一笑,丰子恺礼数周到再作一揖,“那么,下官告辞了。”
“爷,小的先告退。”见场地清得差不多了,四海也识趣地垂首告退。
他还不及转身,‘碰’的一声,帝繇已一脚踢上了房门。





壁垒分明说惜别 第五十一章 说惜别(下)
 更新时间:2011812 16:34:08 本章字数:3208

相对无言。
宝雅垂首看着桌面,帝繇也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房间里安静得只有蜡烛啪啪的燃烧,一缕黑烟燃起,一个看不清时势的飞蛾壮烈牺牲,来不及从那绚丽的景色中看清事实便已悄然逝去,连心痛也来不及去品尝。
蓦然间,他惊觉自己就是那个被骗了的飞蛾。只是,他从不知道被钟爱的人欺骗竟是如此的痛彻心扉。至此他倒宁愿她的确从良,宁愿从未认识过她,然而,她的沉默却实实在在地提醒他——她骗了他。
多么可笑!从不相信任何人,从未牵挂过任何人,这唯一的例外却是这般的……令人难堪。真真惊喜也!他突然很想放声大笑,老天!你果然高明!
愤恨的火焰无声地在他眼中燃烧,他放弃了自制,忘记了沉稳,一切的一切只有一个认知:她骗了他,她利用他的情意狠狠地骗了他。
他用力捏起她细小的下巴,注视着这张美丽的脸,恨意如刀从他眼中射出,没有厉声质问却只是轻轻的笑了,“你很高明。”
那凉薄的唇一开一合间,她但觉整颗心瞬间凉透,他什么都不问便给她定了罪,永不翻身。她悲哀地明白到,原来上天一直没有优待过她,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相伴厮守,这下,还需要她‘离开’吗?想着丰子恺的话,看着眼前这双写着深恶痛绝的眼,她也想笑了,笑这颠倒的命运,笑那肆意玩弄的苍天,笑……作茧自缚的自己……
“怎么不说话呢?”帝繇一手温存无限地抚上她的脸,修长的指爱恋地描过那姣好的眉目,怜惜的拇指暧昧地摩挲着那片粉嫩的唇,动作如情人的温柔,嘴里却吐着残忍的话,“你不是很能舌灿莲花吗?还是褪了‘蓝嬷嬷’的外衣,你就不会说话了?”
美眸條地睁大,他是什么意思?难道——
“咦?”他诧异极了,“你好像很惊讶?”“我的宝雅,你忘了吗,我是记国侯。”他殷勤地替她温习,“我是你时时监视,费尽心思想要从他身上探取情报的记国侯,所以呀,”“只要我愿意,又怎么可能连你扮过‘蓝嬷嬷’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呢。”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宝雅却冷得发抖,至此她方知他是多么的恨她。可是,他怎么可以恨她,她其实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啊。
蓦地她感觉很委屈,明明可以是相爱的两人,为什么要她去承担这一切,她明明什么都不曾做过,为什么要让她被误解……
一滴泪落下,堪堪跌入他掌中,他选择忽略那抹心疼,“你的泪还是这么烫,你的脸还是这么纯,你的眼睛还是这么干净……”眷恋地执起她一缕发丝轻吻,“我该赞许你的演技高超吗?其实,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是吧,于是那一出演的就是欲拒还迎?不得不承认,正中下怀呢。我还真愚蠢的想过要为你赎身,可是为何你不顺水推舟呢?如此不是更加高明正大的刺探了吗?”他先是惋惜了一番,然后语气一转,“尽管被骗了,可我还是很大度的,今日,你便跟这凝香楼作别如何?侯爷府还缺一个家伎呢。”他笑得很开怀,却没有一点笑意到达眼底,她看到的只是一潭冰冷,他说的每一个字如荆如棘,将她的心刺得鲜血淋漓,她想哭却再也没有眼泪落下,她张了张嘴,却无从说起,最后她也不想辩白什么了,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如果伤她能让他释怀,那么他希望成效再高些,至少不是现下这种两败俱伤,他该死的还会不舍。
他告诉自己,她已不是那个温婉可人的宝雅,由始至终,她就只是处心积虑接近他以谋情报的骗子,而他就是那个呆呆中招并奉上一片真心的傻子。他没有漏听丰子恺让她尽快决定的话?决定什么?杀他吗?如果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普通歌伎,如果他没有让流萤暗中保护她,那么他是不是就会成为她手中一条懵懂亡魂?
明明已经知道了一切,可他仍是心有不甘地问道:“如果我没有发现,你是不是真的会杀了我?”
心头一颤!她震惊地看着他痛心的眼!他怎么可以这样认为?!难道她在他心目中,当真冷血到一点人性都没有了吗?杀你吗?她一点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觉得心身俱惫,绝望地闭上眼,任那钳禁的力道加大,大到似乎在下一刻就能把她捏碎。突然间,她觉得释然了。也好,如果能够死在他手上,也未尝不是好事一桩,就当是了结了这段阴差阳错的情,了结了这跌跌撞撞的一生。
她选择沉默无疑是在他受伤的心上再补一刀。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动了杀了她的念头。可是,他竟是下不了手。尤其是她唇角那抹悲凉而释然的笑,很荒谬的让他有了错怪她的感觉。可是,怎么可能,她也没有否认不是?他凝视着她半晌,终是甩去所有思绪,恶狠狠吻上她苍白的唇,怒意恨意统统注入这长长的一吻,没有半分温柔,不带半点情意,只是单纯的掠夺。宝雅身形一僵,只觉冰冷的吻也冻结了她的心,这就是她付了一片痴心的男子?不,不是的,她不要他毁了那个儒雅的形象,她用尽全力推开他,却不想激起了他更多的怒气。被她的反抗气得理智全无,一个用力,他粗鲁将她压倒在床上,无视她的挣扎,仗着过人的身高牢牢将她压在身下,以吻封缄,粗暴地啃咬着她的唇,不让她有半点喘息,大手开始用力扯开她的衣物,她挥打的手臂被他用力固定在两侧,任薄情的唇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极尽缠绵。似乎有哭泣声响起,他不想去理会,他只觉体内有一把燃烧的火驱使着他不顾一切的去占有她。
得体的发髻早在纠缠中脱落,凌乱地长发散在枕上、肩上,被扯掉的衣物扔到了一旁,身子被迫裸露在他眼前,还来不及瑟缩便已笼罩在他烫人的体温中,她拼命的挣扎在他面前不堪一击,渐渐地她绝望了,死死咬住下唇不让哭声溢出,眼角渗出了屈辱的泪。她爱他。然而她从未想过两人的裸裎相对竟是这样的情形。不能动弹的双手渐渐握成小拳头,她感觉不到指甲刺入掌心的刺痛,她只知道他邪恶的唇不带半点情意地在她身上游移,她很想抱紧身子,她很想埋首,她很想……死。
炙热的吻落到她胸前的柔软,久久没有移开。她不想睁眼去看他,她不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下这疯狂的掠夺。
理智在瞬间回笼,狂乱的思绪逐渐清明,帝繇缓缓松开怀抱,看着那雪白肌肤上触目惊心的点点青紫,那张遭他咬破沁着血丝的唇。那极力压抑的呜咽如一盘冷水淋下,他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心情复杂地看着身下的人儿,这是他一直想要呵护的人啊。可此刻,她却是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如扇的眼睫不断颤动,止不住的泪水从眼角滑入发鬓。他应该是得到了报复的快感,然而他却只感到心如刀绞。他放开禁锢的手,想要为她擦去那泪珠,刚一触到却像被烫伤般猛地缩回。他痛苦地一拳捶上床榻,震得床帘轻晃。半晌,他弯身捡起她的衣物,再拉过一旁的锦被盖上她空无一物的身子。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睁眼看过他,只是在锦被覆上的那一刻马上蜷起身子牢牢抓住被沿,将那已泪痕班班的小脸埋入掌心放声痛哭。
他坐在床沿默默看着她,美丽的丹凤眼深邃难测。直到她哭累了只剩下抽泣的呜咽,他似乎深深一叹,然后像作了什么决定起身离去,声音冷漠如陌人,“你我从今往后、再无瓜葛。”
———
“通知下去,两日后寅时行动,以流星为信。”沉声丢下一句话,帝繇碰的一声关上了书房。
硬生生吞回到口的话,四海喜忧参半,喜的是他终于下定决心举事,所有人都不用再提着心去等着这一天;然而他又不得不忤眉,主子从凝香楼回来便作如斯安排,如果不是已万事俱备,他绝对有理由怀疑这只是他盛怒下一时冲动的决定。跟在他身边多年,不难看出他此刻的怒气,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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