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之都(兰之谷第三部)作者:夕夕成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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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之都(兰之谷第三部)作者:夕夕成玦-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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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逸雪额头青筋跳动,道:“不可,刀王粗枝大叶,那群鬣狗精明的很,稍有异常就被察觉,我还能撑得住,千万别让他们发现,否则小人趁乱而作。”
  隐疾发作是香逸雪最脆弱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鬣狗趁机跟刀王联手,那香逸雪就无能为力了。
  昨天对付刀王,已经让他用尽全力。刀王瘫倒地上,香逸雪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这个时候,人群蜂拥而上,香逸雪就死定了。
  昨晚,香逸雪旧病复发,抽搐了大半夜,时断时续浑身滚烫,把泉锡吓个半死,夜里只好搂著他,抚摸那人後背,试图让他好受些。
  香逸雪初把泉锡抓进被窝,泉锡著实愣了半天,没想明白他要干什麽。
  香逸雪趴在他两腿之间,一个令人尴尬的姿势,但泉锡相信他,一时间也没往坏方面去想。
  如果换了别人,他肯定以为坏事发生了,轮到香逸雪身上,那肯定另有原因。
  就算是在两人独处的黑洞,香逸雪也没动他的意思,相反倒是他挨的很近,觉得待在那人的身边最安全。
  香逸雪没给他胡思乱想的时间,在他耳边嘱咐几句。泉锡立马照做,把裤腿捋起来,把腿伸出去晃下,好似有意勾引别人。
  很快,香逸雪身上火热温度,遏制不住的痉挛,让泉锡明白过来──香逸雪生病了,病的不轻,又不能让别人知道,需要他来做掩护。
  且不说唇亡齿寒的关系,香逸雪是他唯一的朋友,唯一把他当人看待,尊称他为先生,三番五次保护他,为他在污浊的环境中,带来一缕清风的人。
  不知不觉,泉锡把这份情谊看得很珍贵,就算失去性命也义无反顾。
  他帮著香逸雪脱掉上衣,心惊肉跳地看著他唱空城计。
  刀王被人抬走後,香逸雪瘫倒在他身上,似乎连眨眼的力气都没了,一阵接著一阵抽搐,连床板都跟著抖动。
  在别人眼里,他们在做那档子事,香逸雪也在误导别人,偶尔发出诱人呻吟。
  对那些满脑淫欲的家夥,听到床响只想此事,於是一夜太平。
  在元子眼里,接下来的几天,香逸雪好似食髓知味,每晚把泉锡折腾半夜,次数多得连元子都认为,香逸雪是天下第一号大淫虫。
  後来,元子隐约觉得不对劲,丑鬼身上闻不到精躁味,哪怕是大清早刚起床的时候。
  如果说是营房恶臭掩盖丑鬼身上味道,那在石料场空气清爽的地方,他也没闻到丑鬼身上的精躁味。
  同样情况也发生在泉锡身上,而且那人走路姿势,也不象是天天被操。
  怀疑归怀疑,等元子确定情况,是在香逸雪和泉锡被牢头带走的那天。
  晚上两人没回来,肯定是为啥事被训,於是他偷偷打开两人铺盖,又是摸又是闻,然後觉察出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天天做那种事的铺盖,绝不会这样清爽,只是透出一股子霉味。
  就算泉锡不用後面安慰他,被窝里也会留下体液痕迹。从交欢次数来看,被窝里早该浆糊一片。
  如今眼下两床被褥,恐怕是整个营房里最柔软、最干净的被褥。
  元子猛然想起,香逸雪刚来那几日,一副病得要死的摸样,夜晚蜷缩墙角抽搐。
  当时那人不入元子的眼,自然不会留心那人死活,这事也没留下深刻印象。
  现在回想,可能那人发病抽搐,造成床板轻微抖动。
  如果一个人整夜抽搐,不死也会脱层皮,别说保护别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隐瞒病情是因为病情严重,恐吓元子是为虚张声势,鬣狗从空气中嗅出异常味道,元子嘴角露出恶笑,被褥被他攥得更紧了。
  就在他准备散布消息,怂恿刀王清除丑鬼时,一个更大消息传来,香逸雪跟泉锡逃跑了……
  那日下午,在泉锡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香逸雪被牢头叫到刑房。
  香逸雪善於察言观色,从牢头喜滋滋眼神来看,多半没什麽大事。
  进刑房的时候,他就看到十来个凶神恶煞的囚犯,带著铁链靠墙一排,有魁梧健壮的、有精瘦矮小的、有尖嘴猴腮的、有瘸子独眼的……目露凶光,歹人面相,一肚子坏水的家夥。
  香逸雪认得当中几张面孔,都是其它营房的邪头,平日打架生事欺压强占,行为龌龊手段残暴,谁若不服活活打死。
  别看他们现在老实,一旦离开长官视线,那简直是营房恶霸,要风要雨横行霸道,谁也不敢一句怨言。
  惹祸惹得多了,就连牢头为此头疼,山上那些黑洞子,专门为这些人准备。
  香逸雪稍感迷惑,回去该要反省一下,莫非自己属於他们一类吗?
  囚犯面前,站著两个背影,一位是营地长官,另一位是从未见过的黑衣男子。
  看不到黑衣人的脸,只见挺拔如松的身影。香逸雪当下断定,此人从小习武,手下功夫不弱。
  黑衣人挨个审视囚犯,负手踱步,从头到脚浏览,似云蝶国集市挑选奴隶。
  从营地长官弓腰的程度,判断此人来头不小,牢头对他敬畏不已,轻手轻脚地将香逸雪带来,生怕惊扰贵客。
  黑衣人没有回头,冷冷地道:“就这些吗?”
  牢头赶紧把香逸雪推到前面,忙不迭地道:“还有这个……”
  黑衣人厉眼扫视,脸上无悲无喜,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人。
  营地长官陪笑,低声道:“都是按照您要求挑选,都是营里的下三滥。”
  说著,他指著香逸雪和另一位尖嘴猴腮的男子道:“二人都有脏病,这个病得厉害,脸跟手都烂掉了。”
  脏病???香逸雪满头黑线……
  黑衣人皱著眉头,似乎还不满意,冷眼扫视囚犯,半晌才开口道:“听好了,我的话只说一遍!我给你们选择的机会,愿意跟我走替我做事,有饭吃有钱拿还能有些乐子,不愿意的就留下。”
  一名独眼囚犯,粗声粗气地道:“跟你走,做什麽?”
  黑衣人冷漠地道:“当然不是正经营生,否则要你们做什麽?”
  囚犯们你看我我看你,然後挨个点头,反正他们也不是做正经营生,待在这里死路一条,不如出去碰碰运气。
  黑衣人眼睛扫到香逸雪,这个家夥还没点头。
  香逸雪目光对视,道:“大人,我还有一个比我更脏更贱的兄弟,大人可否也给他一个效命的机会?”
  黑衣人冷冷地道:“想来就来,多一个无所谓!”
  刀王眼睛盯得紧,泉锡正在担心,却见牢头带著香逸雪回来。
  香逸雪看来也没什麽,不似遭到鞭子棍棒,只是牢头眼神奇怪,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嘴里道:“人家要狠人,他长得太好看了。”
  牢头也希望卖掉泉锡,多卖一人多拿份钱。
  香逸雪笑道:“要变丑,还不容易?”
  泉锡奇怪地道:“你们说什麽?”
  香逸雪轻松地道:“我带你出去,你要忍一忍。”
  泉锡还没听明白他的话,香逸雪的拳头就落在脸上,三下五除二,把他打成猪头!
  牢头瞪大眼睛,香逸雪很会揍人,泉锡一张脸被他打得面目全非。
  牢头掏出一块布,帮泉锡把血搽干净,嘱咐道:“我知道你是干净人,但一会到了里面,你就说你有脏病,问你以前干什麽的,你就说帮人看妓院的!”
  进了刑房,黑衣人不见踪影,一排囚犯还在,挨个打开铁镣。
  有些囚犯眼藏喜悦,这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
  营地长官怀揣一沓票子,喜上眉梢地对牢头道:“带他们从後山绕去,别让其他囚犯们看见。”
  脱去手镣束缚,泉锡感觉象在做梦,眯著眼睛看著香逸雪。他的眼睛被打肿了,勉强睁开一条线,谁能跟他解释一下,这到底怎麽回事?
  香逸雪简要诉说经过,泉锡顿觉不妙,天下哪有这样好事?
  没有特赦官令,就凭黑衣人和监狱长官私下交易,就将他们从囚犯变成长工,这怎麽说得过去?!
  万一黑衣人心肠歹毒,利用他们干尽坏事,然後再杀人灭口。尸体送回监狱,就说犯人越狱逃跑抗捕被杀,事後根本无人追查。
  香逸雪按著他的肩头,低声道:“放心,我会见机行事。”
  有了这句话,泉锡觉得安心一点,香逸雪这两日病况好转,他一颗悬著的心也跟著落下。
  後来泉锡冷静下来,又觉得香逸雪的选择没错,机会稍纵即逝,与其留在牢房等死,不如出去赌把未来。
  绕过後山,两辆黑布马车等待他们,坐著马夫和黑衣人。
  每辆马车塞进六人,大家蜷腿靠在车厢两侧,彼此眼神打量。
  如果暴徒联手,六个人干掉两个人,应该不是难事。
  想法没说出口,却在彼此眼神中传递,车厢气氛显得诡异。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逃走欲望,至少前面一辆马车内,有二人跟他们不是一条心。
  泉锡察觉气氛异常,不敢迎视囚犯眼光,只能底头看著自己脚尖。
  香逸雪闭目养神,身体随著车厢摇晃,看上去很是放松。为了安抚泉锡紧张情绪,他握著泉锡的手,把自己的镇定传递给他。
  感受那人掌心温度,好似一颗定心丸,让泉锡慌张心情平定不少,也学著香逸雪的样子,把头靠在车壁上休息。
  後面那辆马车加快速度,超过这辆马车,驶到前面去了。
  现在这辆马车落在後边,车内囚犯掀开黑布,山道两边植被密集,只要跳下马车,一口气跑进林子里,黑衣人想追捕也不容易。
  欲望,刹那间爆发。
  没有任何先兆,一个囚犯跳下马车,撒开丫子往林里奔。
  紧跟著又一名囚犯跳下马车,一前一後,亡命奔逃。
  泉锡跟香逸雪未动,其余两名囚犯,探出身子,紧张观看。
  逃跑的人,体格健壮,手脚利索,健步如飞。
  车上观望的二人,一个是独眼龙,另一个瘸子。二人身体上的缺陷,让他们在行动之时,要比别人多些顾忌。
  独眼龙和瘸子,本能地迟疑著,先看看情况再说!
  出事了,有人逃跑!泉锡睁开眼睛直起身子,却见香逸雪冲他摇头,示意他待在原位,不要多管闲事。
  泉锡又靠回角落,想那两人能否逃出去,就听见哎呀一声,独眼龙和瘸子飞快缩回身子,脸带惊恐往里挪动,仿佛外面有只吃人野兽。
  逃跑的二人,在快进林子之时,被车顶飞来的利箭射中,一前一後倒在林边。
  马车仍在行驶,不快不慢,好象不知逃走两人,或者说是死掉两人。
  车厢之内,没人再动逃跑念头,至少是在途中。
  马车直往帝都方向行驶,中途停歇一次,车夫递进食物和水,对目前囚犯人数,也没有任何异议。
  食物和水新鲜干净,自是营房不能比,囚犯们吃饱喝足,对死人之事又有不同看法。
  恐惧变淡了,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幸灾乐祸的心情又冒出来。
  两个家夥活该去死,若真让他们逃脱了,剩下的人又该嫉妒了。
  比较之下,还是现在情形好一点。
  仅从提供夥食来看,黑衣人没有骗他们,若真能碰上有钱的主,替他杀人放火,也未尝不可。
  逃犯日子不好过,东躲西藏有顿没顿,没钱时也做杀人劫财之事,反正都是杀人,替谁干还不都一样?!
  半夜时分,马车停在帝郊一处偏僻庄园,远远看去大片精致檐角,层层叠叠重峦叠嶂,假山喷泉拱桥凉厅,象是有钱人家的避暑山庄。
  黑衣人将囚犯带下马车,原本十二人的队伍,现今只剩八个人。
  黑衣人带到门口就不管了,自有别人将囚犯们领进庄园,安排在一个大房间里。
  房间很大,靠墙通铺,睡十几人都觉宽敞,干净整洁的被褥,几乎让囚犯们受宠若惊。
  铺位难得的宽敞,泉锡还是紧挨著香逸雪睡,虽然没人对他感兴趣,但那些凶残的目光,总让他觉得不寒而栗。
  香逸雪早把他当绵羊对待,对他的挤挤蹭蹭不以为然,想叫他往旁边睡一点,但看到绵羊眼中担忧,也就没再开口,心里未免好笑。若真不能保护他,就算搂抱在怀里,也是无济於事。
  一觉睡到中午,有人送饭进来,有酒有肉夥食丰盛,还来了一个管家老头子,身边跟著几个黑衣男子。
  昨天黑衣男子也在其中,对老头子毕恭毕敬,看来老头子是这里的管事。
  老头子出乎意料地和气,给他们发了一些赏钱,告诫他们别出庄园,近期内有事要做。
  等老头子出去了,外号叫独眼龙的囚犯,就跟那名黑衣人打听──何时要他们杀人,杀什麽人。
  “你们不会过河拆桥吧?”独眼龙口直心快,问出大家心中的疑惑。
  黑衣人冷笑道:“谁说要你们杀人?”
  说完,黑衣人转身离开,留下囚犯们兀自疑惑。
  要不是知道黑衣人一路射杀逃犯,独眼龙真以为自己碰到善类。
  不要他们杀人,那被灭口的可能性就小了,囚犯们吃饱喝足没事做,也就猜测到底要他们做什麽。
  两天後,又一名囚犯逃跑,此後没再露过面。
  庄园风平浪静,没有人问起此事。独眼龙和泥鳅试图跟黑衣人打听,却被黑衣人冰冷的眼神吓退了。
  这情形跟途中发生的情况差不多,十二人一下变成八个,也没人过问一声。路上少掉四个都算正常,此刻只少一个,更不会有人来过问。
  黑衣人箭术厉害,独眼龙和瘸子他们商定,想逃跑得找准时机,大家先留下看看情况。




第九章

  又少一人,房间更显宽敞,不用做事又不准离开的囚犯,只能整天躺在床上,翘著二郎腿胡侃。
  七人分成两派,一派是香逸雪和泉锡,另一派是独眼龙和瘸子,还有三人叫臭虫、狗癫和屠夫。
  独眼龙少了一只眼睛,肌肉结实得跟刀王不差上下,胳膊腿上布满黑毛,爱好打架喝酒强奸女人,後来关进营房没了女人,跟刀王一样改口吃男人。
  独眼龙的拳头,打死的人不少,但他此番进来,是替老大顶罪。
  老大打死一户人家少爷,偏偏这家有点来头,状子告到族长那里,动静闹得大了,自然得找替罪羊。
  讲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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